生下的兒子, 都是欠下的債!
就算氣到打過、罵過,冷靜下來,還是得好生琢磨著。看怎麼順順噹噹的, 把事情給解決咯。
嗐!這叫什麼事兒?
弘晝扶額, 琢磨了又琢磨,還是覺得這事兒不能由著小娃們瞎搞。得他跟福晉兩個做家長的,親往張府去一趟。把事情始末說清楚, 問問人家女娃兒的意見。若可以,臭小子以後珍之重之。
這就是和親王府世子福晉, 未來的和親王府女主人。
“若,若人家堅持,寧可絞了頭發做姑子去,也不願屈就你這個傻不愣登的。那……”弘晝咬牙:“那老子就豁出去被皇阿瑪一頓好踢,求他老人家收回成命。再認了人姑娘當乾閨女, 甭慣她日後相中了哪家才俊, 爺都幫忙說項。”
不算完美,但已經是弘晝能想到的,最好解決辦法了。
雖然事情成了這樣,雙方都有疏忽。但終究,這世道,姑孃家總是更艱難些。隻是……
弘晝歎息,滿滿心疼地看著舒舒:“隻是為了這混賬, 要委屈福晉與張若靄夫人低頭,說些個軟話了。明明你一生恣意,爺都捨不得你有絲毫委屈。卻為了這混賬!”
說到這,和親王眼中憤怒就猶如實質。
鋼刀利劍一般射向永璧,恨不得將他三刀六洞, 整個釘在牆上般。
看得永瑛好陣心疼,忙上前一步,把二弟護在了身後:“阿瑪,兒子理解您的心情。但事已至此,生氣也解決不了問題不是?二弟,二弟也是無心的。都怪他素日裡醉心研究,接觸的人都少,更遑論風月?咱,咱好歹給他個改正的機會啊!”
弘晝冷冷瞪了他一眼:“友愛手足是好事,但不問情由護短就是大錯特錯。你可是大清儲君,萬萬給爺謹言慎行。彆冇等著上位呢,人就先昏了……”
永瑛:!!!
就極委屈,極委屈地看著自家額娘。盼著她那正義大手,直接拍在阿瑪腦門子上。
結果非但冇有,額娘還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確實,永瑛這方麵的確得多重視一些。說昏庸過了,但千裡之堤毀於蟻穴,還是要謹小慎微。有些口子,就是不能開!”
當然這事兒可以滯後點再說,現在最主要是去張府,儘快把這個事兒溝通好。
弘晝直接上手寫了個拜帖,使人送往張府。言說翌日,他們夫妻攜子前往拜訪,有事相商。
接到拜帖時,張廷玉還挺樂嗬:“和親王夫婦跟世子要到訪?這是瞧著朝上那幾個老頑固頻繁上折,屢屢試圖毀了這樁婚事。唯恐咱們府上受到影響,巴巴來送定心丸了麼?”
“幼儀這婚事雖然跟計劃背道而馳,但不失為一上上佳選啊!”
“誰說不是呢?”張若靄夫人微笑:“兒媳現在想想,都覺得懵懵然難以置信。雖然咱們幼儀尚可,但,但那可是和親王世子!小小年紀就諸多發明,家世、地位、人品無一不佳的和親王世子!!!”
張夫人就是夢裡頭,也不敢想自己幼女能有這番造化啊。
為了招待好未來親家,張夫人打從接到訊息就開始命人忙活。又是命人灑掃庭院,又是盯著灶上把拿手菜都準備著的。
張幼儀:……
反覆來回勸說母親,實在冇有必要弄得這般隆重。
張夫人抬手就點上了她的小鼻子:“毛丫頭懂什麼?這小小細節中,表示著咱們對你、對這樁婚事的看重。甭管這婚事怎麼定下來的,橫豎聖旨已下一切再無更改餘地。”
“你要做的,能做的。打起精神來,把前麵欠缺的補上,該學的學好。做個風風光光,體體麵麵的世子福晉……”
“可……”張幼儀依偎在自己額娘懷中,含著眼淚道儘了自己的委屈。
還有委屈氣憤之下,跟永璧發的那些個脾氣。張夫人瞳孔震驚,再冇想到自家乖乖巧巧的女兒居然,居然膽敢如此?
時間緊迫,她也顧不上訓孩子了。隻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學給了丈夫與公爹。
張廷玉張若靄:!!!
直接驚呆,陷入踟躇。各種猜測,和親王上門的用意。什麼退婚、決裂的,都想了個遍。就是冇想到,和親王夫婦是,是帶著兒子來負荊請罪的。
為了迎接他們一家三口,張廷玉父子都難得告了假。
親自迎到了大門口。
剛要下拜,就被弘晝大笑著扶起來:“親家伯父不可!皇阿瑪下旨之後,爺跟晴嵐兄就是正正經經的親家了,您自然也就是長輩。朝堂之中,自然君臣有彆。私下裡頭,咱們隻以叔侄論。”
張廷玉大驚:“王爺厚愛,微臣何德何能?”
弘晝笑:“伯父不必客套,滿京城都知道,晚輩最是個講究親緣的。自打跟福晉成婚後,見到嶽父與兩位舅兄都特彆的親近。除非必要場合,不然都是以家禮。”
張廷玉心下腹誹:那能一樣?
麵上卻不免讚了又讚。
不過昨兒被小孫女嚇得七上八下的心啊,倒是微微歸了原位。看這位爺的態度,就不像是為了交惡而來。
父子倆隱晦地對視了一眼,恭恭敬敬請王爺、福晉與世子爺入府。
一路到了張府正廳,弘晝才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有幾句話要與伯父言說,您看……”
張廷玉趕緊吩咐所有人等退下。
偌大廳堂內,隻餘下張家父子跟和親王府一家三口跟地上個好大筐子?
然後,震驚他們一輩子的場景就出現了。
敬陪末座的世子爺紅著臉起身,褪去了上身的衣裳,露出纖瘦卻有力的上身。
然後打開那筐子,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就把裡頭一捆荊條背在了身上:“前麵是小子欠了思慮,冒冒失失跑到皇瑪法麵前求賜婚,結果弄成現在這等場景。如今負荊請罪,跟貴府小姐賠不是了。”
凸(艸皿艸 )!!!
張廷玉父子簡直驚了個呆,回過神來趕緊衝上前。往下卸荊條的卸荊條,給披衣服的披衣服:“世子爺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昨兒幼儀那丫頭也把事情都一一跟咱們分說了,您……您確有失察之過,但那丫頭又何嘗不是失了坦誠?”
張廷玉搖頭,張口就各打五十大板。
還自承了溺愛孫女太過,以至於縱得她一身小脾氣。竟敢以下犯上,對世子爺頗多冒犯。
張廷玉歎息:“不瞞王爺、福晉與世子。就因為丫頭這麼個脾氣,老臣才從冇想過讓她高嫁。隻衡量著找個敦實淳樸,家世不顯的好後生。能多包容、體諒她。哪想皇恩浩蕩,那麼個冇規矩的憨丫頭還能有當皇家孫媳的命?”
老父親歎息,賣情懷。
他這當兒子的,就得把保證跟上啊!
張若靄趕緊賠笑:“爹您就彆擔心了,幼儀雖然嬌了點,但本性不壞。大婚日子還遠,其他的咱們都還能來得及補起來。宮中的教養嬤嬤纔來了幾日?那丫頭的規矩都好了許多……”
教養嬤嬤四字,特彆精準地點亮了永璧的回憶。
想起了張幼儀那些個哭訴。
趕緊插話:“張家伯父倒也不必那麼嚴厲,隻粗通相關禮儀,可以應付一般所需便可。咱們和親王府,並,並冇有許多規矩的。”
他這話出自真心,張廷玉父子卻不敢應承。生怕這一縱容,混丫頭越發不知道輕重。一次兩次的,世子爺擔待包容。日久天長,人家耐心告罄了呢?治她個僭越之罪都妥妥的。不但自己受苦,還要連累家人。
這樣千般緊張,萬般焦慮的心情……
神似她額娘鈕祜祿氏!
無力抗旨,無力佑護,隻能極力要求自家孩子懂事些,再懂事些……
憶起過往種種,舒舒就忍不住牙根癢癢並對張幼儀有那麼點同病相憐的味道。於是微笑開言:“永璧說得對,張大人確實不必對幼儀那般嚴厲。”
“而且,這負荊請罪,隻是永璧的態度。請婚一事,他實在草率,所以理致歉。但致歉不代表就會被原諒,此事到底如何,還需要聽聽幼儀這個當事人意見。”
張若靄躬身拱手:“微臣代小女多謝福晉厚愛,謝您竟體恤小女至此。”
“不過婚姻之事,向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用得著問她個小孩子的意見?家父、微臣與拙荊做夢都未敢盼著能有世子爺這般乘龍快婿。拙荊瞧著您給小女的鐲子,甚至都掉了淚。”
“直說良人易得,好婆婆難尋。攤上您,是上蒼厚愛那丫頭了!”
不然的話,哪能有今日之舉?
誤會也好,故意也罷。橫豎聖旨已下,幼儀要嫁入和親王府已經成了定局。王府便是裝憨,當不知道此事,他們當臣子的又能如何?
可福晉就是來了,還讓堂堂世子負荊請罪。光是這份誠意,就已經讓張若靄再挑不出什麼來。
舒舒擺手:“張大人過獎了,額娘便是如此待本福晉,本福晉自然有樣學樣。拿出最大的誠意來,善待每一個兒媳。”
“正是因為如此,我纔想著,在一切雖然已經初步定下,卻並非無法更改的時候來見幼儀一麵。娘兩個好好溝通一番,找到事情最好的解決方式。決不能讓孩子帶著怨氣成婚,蹉跎了兩個人的一生。”
話說到這兒,張若靄可就不好再阻止了。
忙親自開了門,著人去請小姐。
舒舒揮手:“就彆折騰孩子了,張大人派人引路,我自去尋她。在她熟悉的環境裡,也好少點緊張。說出內心最本真的想法來,讓事情有個最好的解決。”
還解決什麼呢?
在張若靄看來,勸勸閨女,在吉日到來之前把該補的都給她瘋狂補上,纔是唯一且正確的做法。
彆的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定的弊端。
但君臣之彆在,他也不敢過於阻止。隻能派人通知夫人,由夫人帶著陪著去找愛女。萬一再有什麼意料之外的狀況,夫人在,也能壓服住女兒。
舒舒知道他心中顧慮,倒也冇有阻止。
隻留下弘晝與他們父子敘談,初步告知他們府上的具體想法。而永璧親手抱著那個大筐子,默默跟在了額娘身後,很明顯是要在當事人麵前再來個負荊請罪。
嚇得張若靄一把抱住了他:“世子爺可萬萬使不得!小女何德何能?敢當您如此!”
已經被阿瑪額娘好生教育了一頓,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的永璧特彆謙和:“張家伯父快彆這麼說,之前種種,晚輩確實有錯。”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為。既然錯了,就該道歉。並做出實際行動,來爭取原諒。晚輩確實,欠張姑娘一個對不住。”
“之前,是我太自以為是。”
真以為自己色色樣樣都不錯,各家閨秀都翹首以盼,想著夢著成為他的福晉。卻忘了便是金玉寶物,還有視名利如糞土的清高之士。
這……
張若靄遲疑,隻可憐巴巴瞧著舒舒。男女有彆啊!便是未婚夫妻,也該謹守禮教。哪有大刺刺讓外男進入女兒閨閣,還袒胸露乳搞什麼負荊請罪的?
一時忽略了這點的永璧有些尬,忙認真臉跟自家額娘行禮:“如此,就都拜托額娘了。”
舒舒冇說話,隻對他擺了擺手,做了個放心的手勢。
而後,在張夫人殷勤的帶領下。一路分花拂柳,到了張幼儀所在的繡樓。
遠遠的,就看小姑娘滿滿忐忑地等在院外。
一見她過來就盈盈下拜:“臣女見過福晉,給福晉請安。”
許是知道接下來的話,不便聲張吧。
小姑娘隻獨一個迎出來,現場就隻有舒舒、她跟張夫人。如此,舒舒便也冇有很多顧及。笑著上前親自把人扶起:“說實在的,我現在很不安,還頗為內疚。”
“這許多年來,不管是永瑛、永璧還是三胞胎,都備受讚譽。生養了他們的我,也常被誇獎,儼然大清第一好額娘般。”
“我也冇少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在當額娘這塊兒做得很成功。疏忽了對孩子們的教育,直到昨日方知,永璧所謂的美好良緣,在幼儀這甚至都快等同於強搶民女。”
說到這裡,舒舒就不免萬分愧疚。
肅容正色,認認真真地向張幼儀福了一福:“是我教子無方,連累姑娘受苦了。”
這張幼儀哪裡敢受?
慌忙躲開,並深深下拜:“福,福晉真是折煞小女了。當日之事,並非世子一人之過。小女也錯在,錯在冇把話說清楚。”
“是啊,福晉。”張夫人也慌忙行禮:“臣婦等昨日才知事情始末,陰差陽錯的,和該兩個孩子有這麼段緣分吧?”
“哪裡就是您教子無方了?您這般若是都教子無方,臣婦等不就更加無地自容了嘛!到底是子爺雖莽撞了些,但也是真心所在。”
“是真相中了小女,願意與她共結連理。所以纔不顧滿漢之彆,毅然決然地求到了皇上跟前。”
“臣婦也已經細問過小女,知她並非對世子爺全然無感。隻是她身為老小,素來頗得家人寵愛。以至於養得嬌了些。”
“臣婦怕她妄求高門,卻冇有與之匹配的心性手腕,到時候折在裡麵都不知道怎麼折的。咳咳,所以就冇少灌輸她高門齷齪,不如找個小家小戶的踏實漢子。有府上為靠,小日子過得要多逍遙有多逍遙。這孩子信以為真,並一直以此為追求。所以……”
遇到永璧這個天下最高的高門世子與她示好,還是在那般情景之下。
便特彆成功的,讓傻孩子腦補越來越多。
心中本就萬般抗拒,再加上聖旨突來,家中老小都不放心。唯恐她禮儀疏闕,日後成為被攻訐的理由。
所以千叮嚀萬囑咐,還特意重金請了一個以嚴厲著名的宮中退休的教養嬤嬤,加緊訓練。
百般辛苦之下,怨氣倍增。
於是花宴之後,才終於繃不住,跟世子爺說了那等不敬之語。
說到這裡,張夫人就特彆赧然地斂衽為禮:“虧得世子爺寬宏大量,不與她個小姑娘一般計較。王爺與福晉仁柔寬博,竟然還與世子一道上門賠禮。”
“處處以這丫頭意見為先,色色樣樣為她考慮得週週到到。是在讓臣婦感激涕零,無以言表。”
舒舒快步上前,把人扶起來。
並拿自己的帕子,親自與她拭淚:“張夫人,切莫如此!這,這本來就是王爺與本福晉應該做的。這世道,總歸對咱們女子苛刻一些。尤其事涉皇孫,再怎麼都難免讓令愛受委屈。”
“我與王爺半宿未睡,苦苦思索。若是幼儀認真思考之後,覺得我們那憨小子並非無可救藥,願意認了這門親事。我們自然歡歡喜喜操辦婚事,安排兩人風風光光成婚。當此事,是他們成就良緣之前的一點小波折。”
“如若不能,就讓王爺往圓明園走一趟。求皇上恩典,尋個合適的由頭,抹了這樁婚事。然後我們夫妻收幼儀為義女,將來給她一份厚厚的陪嫁,與她做靠山。”
“張大人夫妻若是不介意我們越俎代庖的話,也可以由我們負責幫她找一個如意郎君。”
不想當熊家長的舒舒態度誠懇,條件給得也很豐厚。
直接讓張家母女感激涕零x2。
在她們的印象之中,連滿臣都高高在上,同等級彆之下默認比漢臣高了半階。更何況舒舒這麼個太孫生母,未來太後呢?
能折節如此,已經是她們做夢都不敢想的誠意了。
舒舒又給張幼儀也擦了擦淚:“彆哭,哭了就不漂亮了。認認真真地想一想,問問自己的內心。不要因為王府的勢力,世俗的流言蜚語,遮住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婚姻大事,事關一生呢。而且咱們女兒家還生來吃虧,大部分都隻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不像男子,瞧著瞧著嫡妻不順,還可以納美妾,尋紅顏。”
“所以這一生隻一次的嫁人,再怎麼審慎都不為過。”
張幼儀紅著眼,有些詫異地問:“世人都說臣女得以許配和親王世子,是祖上不知道燒了多少輩子的好香。”
“就連祖父、父親與母親都覺得臣女運道上佳,偏臣女……”
“福晉不會覺得臣女不知好歹嗎?”
“為什麼?”舒舒笑著反問:“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會覺得你不識好歹?婚姻事如人飲水,冷暖唯有自知。彆人再怎麼覺得好,也代替不了你的感受啊。”
“雍正五年選秀,誰都知道是為當時的四阿哥與五阿哥選福晉。無數人燒香拜佛,願自家女兒進入四阿哥後院。也有無數家燒香拜佛,盼著女兒彆倒黴催的被指給五阿哥。”
“不怕你們娘倆笑話,我當時啊,想儘了法子扮醜扮木訥。為什麼?因為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便僥倖進了四阿哥後院,也是個為側的命。五阿哥那會荒唐之名傳朝野,哪個好女孩兒願意嫁他?”
哈???
張幼儀都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所以,什麼喜極而昏都是騙人的?
“那倒冇有。”舒舒微笑眨眼:“至少不全是杜撰,最起碼,接到聖旨之後,我是真的昏過去了。”
“不止因為王爺那會名聲在外,也因為溫柔淑婉,規矩嫻熟的我實則是個天生神力的。隻家中為防我以後婚事不順,打小就讓我深居淺出,便在人前露麵也做出一副淑女樣。”
“可這副假象,竟然騙來了一個皇子阿哥。讓我怎麼不心急如焚呢?畢竟演一會兒可以,演一世是誰受得了?”
所以毅然決然進宮,和盤托出所有。
惹愛子如命的裕妃娘娘大怒,試圖勸皇上收回成命。王爺卻謹遵聖命,不以她這一身大力為忤。親自獵雁,親自迎親等,講故事般地徐徐講來。
再冇想到此中還有這般細節的張幼儀,一雙桃花眼都瞪圓了:“冇想到神仙眷侶的您們,還有這樣的過往。”
舒舒笑:“是不是跟你們現在有點像?所以呀!我特彆能理解你的心情,也願意尊重你的決定。並儘自己所能,將悔婚之後對你的影響降到最低。”
為了彌補兒子的小莽撞,為了不讓這倆以後湊成一對怨偶,舒舒也是特彆努力了。
張幼儀搖頭:“不瞞您說,昨日與世子談完之後,臣女心中的怨氣就消散不少。回到府中,又被祖父、父親與母親輪番開導分析了一番。”
“已,已經差不多想開了。如今您與王爺又如此,臣女還有什麼好說的?哪怕這一段婚姻隻收穫了一個好婆婆,臣女都是賺了呀!”
與其遠離京中,遠離家人。嫁一個不知道是圓是扁的夫婿,伺候一對,不知道什麼性格的公婆。還不如將錯就錯,就當了這個和親王世子福晉。
至少人在京中,不必與家人遠離。
身份尊貴,且擁有天下都難得一見的絕好婆婆。未來夫婿除了……
咳咳,有點傻乎乎之外,其餘的也都還好。了,了不起,她以後多些直白,少些拐彎抹角唄!
來之前,就已經把她這個反應猜到的舒舒微笑搖頭:“傻孩子,你的未來可不是與婆婆過一輩子。最要緊的,肯定還是與你相扶一生的那個人啊!”
張幼儀臉上騰地一紅,好像秋日枝頭的紅蘋果。
良久才微微咬唇,低低應了一聲是。
舒舒:!!!
這姑娘是真的轉變了想法呀!
那把婚事延後兩年,讓他們多些交往。等滿了十八週歲,兩人也在相互往來之間加深瞭解,漸漸有了感情基礎。
雖然這個開始不太美好,但好生經營,未必不是一樁良緣。
開局再不好,難道還能壞過她與弘晝?
事情終於順利解決,永璧長出了一口氣。還在張家席間就趕緊向自家額娘發出請求:“學規矩是個苦差事,遇到嚴厲嬤嬤更是苦上加苦。”
“額娘都已經勵誌要當大清第一好婆婆了,那不如先拿未來兒媳婦兒練練手?”
“比如給她安排一個性子柔和,業務能力強的嬤嬤。頂好在寓教於樂之中,就把那些繁瑣規矩給通通學好了。”
張夫人眉眼含笑,輕推了推自家閨女。
示意她別隻記著以往那些不愉快,也好好瞧瞧未來女婿有多體貼。
張幼儀心下冷哼:誰稀罕?咳咳,好吧!這個她還真是特彆的稀罕。新派來的嬤嬤性子溫和,規矩嫻熟。
不但能溫柔地指出她的一些小問題,還能在潛移默化之中指引著她學會好多道理。
短短一個月不到,見過她的人都說有特彆大的進步。
程度嗎?
一日千裡,堪比脫胎換骨。偏這進步,還冇有抹去她原本的個性與特點,隻整個人都昇華了一樣。去掉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問題,將原本就出眾的地方變得更出眾。
以至於不少人暗戳戳打聽,想要排個號。
提前預定一下她的教養嬤嬤。
被萬千拜托的張夫人隻笑:“好姐姐,親妹妹!可不是我為人吝嗇,不肯幫忙。而是實在有心無力啊!你道為什麼?還不是這嬤嬤根本非咱們府上所請?”
“是和親王福晉唯恐未來兒媳受苦,特特指派過來的呢!”
一片驚呼中,眾人再看張幼儀的眼光都不同了。知道和親王福晉曾經說過,要當大清第一好婆婆,與婆婆裕貴妃比肩。
但也冇有想到,她能對張家姑娘好到這樣啊!
畢竟世子往禦前請賜婚的時候,聽說可冇取得王爺王妃的同意。而且放著好好的滿洲八大姓姑娘不要,非娶一個區區漢女。
冇有人覺得,王爺夫妻真能喜聞樂見。
可事實就是那麼的打臉,不但福晉頻頻賞賜,連兩位和碩公主也處處護著。但凡讓她們耳聞,哪個不長眼的非議甚至欺負她們兩個準嫂嫂。
就少不了被收拾一頓,還被寫在報上。
是的!
經過太孫的不懈努力之後,大清也漸漸走進萬千百姓家。愛好聽故事寫故事的姐妹兩個也趁勢而起,鼓搗了一個報館。
旬日一期,服飾,美食,奇聞異事等,簡直無所不包。
其中更有個讓人又愛又恨,連帶著整份報紙銷量都能拔高的版塊——京中趣聞。專門報道京中各府雜事,隻要屬實,無不敢寫。大清冇有名譽權,擁有太孫親哥的兩位姑奶奶無所畏懼。
被她們誇一誇還則罷了,若是被點名道姓批評了……
嗬嗬!
夠國法的上國法,不夠國法的家法收拾。保證一個個的,都被收拾得七葷八素不算。名聲跌落穀底還得跌落穀底,親友間斷席的斷席、斷袍的斷袍。訂好的婚事黃掉,連成婚的都說不好會不會被休回孃家。
何以至此?
乖乖,這是得罪兩個和碩公主那麼簡單?是將全部齷齪攤在陽光底下,被上達天聽啊!
被用那麼不光彩的方式讓皇上跟下一屆皇上記住,還想著有好兒?
那,必然是女的聲名俱毀,男的前途無量啊。
有人試圖參奏,說兩位公主如此如何如何不妥。可龍椅上坐著的那位不那麼認為,人家覺得若無不實報道,非但不該禁止,還得給兩位公主獎勵。因為有了那麼個版塊,整個京城的風氣都好了不少。
行有不得,反求諸己。
與其禁止刊登,不如各自好生約束侄子晚輩。劣跡少了,能上報的點冇了。讓倆丫頭報無可報了,纔是整個大清的福分。
有了當今背書,兩位越發猖狂,咳咳,乾勁十足。
越發具有影響力。
被她們數度護著的婉瑩與張幼儀萬分趕緊,數次送禮致謝。不多貴重,但勝在心意。烏雲珠跟泰芬珠兩姐妹欣然接受,並頻頻回禮。
其間少不得替兩個兄長說話,小信使當的特彆歡脫。
使兩對未婚夫妻之間都親密融洽了不少,尤其是永璧跟張幼儀這對。舒舒跟弘晝瞧著欣喜自然少不了獎勵小功臣,皇上那邊也頻有賞賜。
兩個當哥哥的,更是時不時就給妹妹塞東西,可是讓姐妹倆悶聲發了許多大財。
把同為三胞胎之一的永琨給羨慕的喲,一度遺憾額娘怎麼冇把他生成個女兒?如此,他就也能加入姐姐妹妹,大賺上一筆了啊!
舒舒冷笑,孩子想太多,一般都是打少了。
尤其這種自動請纓,非要好好接受磨練。日後帶兵打仗,守護大清河山。把誓言說得震天響,結果練武還要人看著的!
永琨:……
總覺得自己代替阿瑪,成了額孃的沙包。
還是主動競聘上崗的!
好在皇瑪法急著抱重孫,把大哥的婚事安排得特彆急。阿瑪,額娘現在的注意力,都在毓慶宮。不然……
瞧著額娘那陰惻惻的眼神,永琨就知道必然冇有他什麼好果子吃。
感謝大哥!
永瑛婚期定的雖然急,但自從他十五六歲開始,雍正就積極準備著。大婚一應物什早就悉數準備好,當天定日子,當天拜堂,都不會顯得過於倉促的那種。
可孩子瑪法準備得再如何充分,親阿瑪額娘也冇有真當甩手掌櫃的道理呀!
婚禮之前半個月,舒舒就帶著一家子進了宮。
大到婚房,小到婚服。隻要舒舒所能想到,能跟著幫忙的地方。就事無钜細,一點點跟著。
不厭其煩。
咳咳,弘晝倒是厭的,並認為有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給內務府。他們夫妻隻大體瞧著,攬個總便是。可架不住他家福晉堅持,他若拒不配合,就被懷疑不重視親子啊!
弘晝無奈,隻好也跟著忙裡忙外。
倒因此被雍正誇了兩次,說他如此,倒是有點當阿瑪的樣兒了。
弘晝厚著臉皮接下所有誇獎:“應該的,應該的。這孩子從小就在皇阿瑪您身邊長大,一應教養等,幾乎都是您跟十三叔一手包辦。兒子枉擔了個阿瑪的名兒,實際上為孩子做的少之又少。”
“難得有機會,自然是要儘些力的。”
“嗯!”雍正點頭:“這還像話。永瑛這孩子自小聰慧,舉一反三。但到底年輕氣盛,日後……你跟你福晉多照看著點兒,彆讓他衝動妄為,凡事多三思而行。”
又要給鹹魚加碼?
弘晝震驚,趕緊把頭搖成撥浪鼓:“這,這事兒還得皇阿瑪您跟十三叔來!您二位纔是給那小子傳道受業解惑的恩師啊,永瑛最聽您們的。”
雍正氣:“若非朕與你十三叔都已經老邁,你當朕願意叮囑於你?”
再怎麼保養得體,他也已經年過古稀了啊!
有些事遲早會麵對。
執掌江山廿六年,收拾了皇考晚年亂象。將原本空空的國庫、內庫儘皆填滿。推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興軍事,修水利,推行教育。大搞工業,各種專利遠賣海外……
種種豐功偉績之下,他便是即刻駕崩也能風風光光去見列祖列宗。
隻太孫到底年輕,弘晝這小子還……
千萬次被嫌棄的弘晝撓頭:“兒子理解您的擔憂,但天無二日對不對?您撇下兒子立永瑛,可不就是怕兒子跟著瞎指揮,亂彈琴?兒子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等日後,穩定穩定,兒子就帶著福晉江南塞外,遍覽大清美好河山!”
作者有話要說: 千裡之堤毀於蟻穴《韓非子·喻老》
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孟子·離婁上》感謝在2021-09-27 00:20:08~2021-09-28 00:01: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安安 2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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