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槐樹村定居,林虎都是把野貨賣給仙客來。
仙客來掌櫃的還曾再三交代,若是打到新鮮野貨,定要先送到仙客來。
林初抿唇,抓緊板車,“為何突然不收了?”
夥計同情林初,瞧著四周冇人,上前兩步,壓低聲音:“我聽說昨晚縣老爺後宅的大管家請了掌櫃的吃酒。”
縣老爺後宅的管家……
何裡正的小女兒是縣老爺的寵妾,這會正受寵。
不讓仙客來收她的野貨,何裡正是要斷了她的生計。
欺人太甚!
林初忍下心中憤怒,謝過夥計,從腰間解下一隻野雞,遞給夥計。
這夥計家中祖母上了歲數,需要進補,可老太太吃不得豬肉羊肉,嫌棄腥膻,他便從林虎這裡買雞。
林虎每次都把最肥的那隻留給夥計,還少收他幾文錢。
也是因為這份情義,夥計今日纔會提醒林初。
推著板車離開仙客來後巷,林初又問了附近兩家酒樓,這兩家酒樓都不如仙客來勢大,自然不敢收。
林初表情甚是平靜,問完之後,直奔珍饈樓,正好趕上珍饈樓的王掌櫃在後巷子收菜。
林初推著野豬走過去,露出拘謹憨厚的笑,“掌櫃的,您這收野貨嗎?”
瞧著十三四的姑娘推著兩百來斤的大野豬輕鬆走過來,都把王掌櫃給看愣了。
他眯了眯眼,“我記得你家打到野貨一向都賣給仙客來,今日怎來問我?”
王掌櫃認得林初。
林虎是出了名的會打獵,貨物也新鮮,很有名聲,而林初小小年紀就跟在林虎身邊,很容易讓人記住。
“往常是賣給仙客來,不知今日為何就不收了。”林初苦惱又無措,“或許是因為我爹病逝,我耽擱了幾日冇送新鮮野貨來,仙客來的掌櫃的惱了。”
她眼巴巴的看著王掌櫃,“掌櫃的,這是我今早進山打的,新鮮著呢,您就收了吧,我娘和小弟還在等銀子買藥。”
聽說林虎死了,王掌櫃沉默了一下,歎口氣,上前檢查野豬。
林初忙把纏在野豬脖子上的外衫解了,讓王掌櫃看野豬的傷口。
王掌櫃滿意點頭,“是挺新鮮,正好今日我們東家少爺要待客,便留下來吧,今後你若是打了新鮮的野貨,都送來讓我瞧瞧。”
知道王掌櫃這是看她冇了爹,特意照顧她,林初感激的應下,要把板車上的野雞送給王掌櫃。
“不必如此,去跟夥計稱重結賬吧。”王掌櫃擺擺手,他還不缺那口雞肉吃。
他聽說過林虎家的情況,逃亡到槐樹村,無親無故,妻子和小兒子身子不好,常年吃藥,也多虧大女兒是個能乾的,能跟著他一塊操持。
野豬足有兩百二十斤,每斤四十文,林初得了八兩八錢的銀子。
拿到銀子,林初去小糧鋪買了二十斤陳米,雖是陳米,卻也比家中的粗糧好。
如今戰亂,糧價漲的離譜,大糧鋪中的新米一鬥能賣到五百文,她買不起。
把剩下的銀子細細的收好,林初就蹲到珍饈樓附近的小巷子裡,不到半個時辰,便看見王掌櫃離開珍饈樓,匆匆去了縣衙後宅。
林初微微一笑,扛著米,去藥鋪給趙氏和林善抓了藥,出城回李家屯
何裡正仗著小女兒是縣太爺的寵妾,巴結了縣衙後宅的大管家,讓她無處賣野貨,想藉此逼她服軟,應該冇想到她會把野貨賣到珍饈樓。
珍饈樓可是縣老爺嫡妻的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