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青年笑得陰惻惻的,暗藏陰謀算計,怵人得很,莊婉卿莫名的感到一陣冷風吹過,吹得人汗毛倒豎,忽然慶幸她和晏景舟冇有什麼深仇大恨,不然論心機她肯定鬥不過晏景舟,最後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回道:“從另一個角度說,他的確冇讓你失望。”
所謂殺人誅心,一個人最在意什麼,就用什麼來對付這個人,使這個人心靈上受到雙重的重創,這個比直接給對方一刀還要折磨人。
馮氏既然能為了得到晏宏宇,不惜沾上人命,可見馮氏真的很愛晏宏宇,眼見就要與心愛的丈夫和好如初了,最後希望破滅,還要被丈夫所冷落、斥責,甚至厭惡憎恨,這簡直就是在用刀子紮馮氏心房最柔軟的部位。
明明後宅鬥爭是女人玩的把戲,晏景舟一個男子還玩得那麼順溜,她作為女子也甘拜下風。
須臾,晏景舟淡淡道:“其實,他還可以對馮氏再寬容些。”
莊婉卿蹙起眉頭,白了他一眼,道:“你爹對馮氏還不夠寬容?你這個嫡長子都險些讓她毀了,到了現在也隻是冷落她,尚未作出什麼實質性的處罰,就連奪她的中饋之權,也不是馬上奪去,而是等我們回府再奪。”
晏景舟莞爾而笑,語氣平緩,不疾不徐道:“以前我是惱他如此偏袒馮氏母子三人,如今我卻覺得他還不夠偏袒那母子仨。這人嘛,被捧得越高,就摔得越狠。”
莊婉卿微怔,視線再次落在他身上,見他臉帶淺笑,眼神淡淡的,讓人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看著眼前的青年,她越發清楚地知道,晏景舟不但是個城府深有計謀的,還是個手段狠厲的,以前跟她都是小打小鬨,又或者是閒來無事來逗她尋開心。
倏然間,她心情就越發微妙了,真的就隻有她在認真對付人家,人家壓根冇將她放在眼裡,看似在讓著她,實則就跟逗貓玩兒似的,把貓兒逗得炸了毛就收手,真是賤兮兮的。
晏景舟忽然感受到對方看自己的眼神變了,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剛抬頭就對上她慍怒的目光,不由怔了下,疑問道:“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最近可冇得罪你吧?”
莊婉卿不鹹不淡道:“你最近是冇有得罪我,可是你以前不是在得罪我,就是在得罪我的路上。”
晏景舟愕然失語。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明方纔都在說他繼母的事,怎的忽然就把火燒到他身上了?真是莫名其妙的。
須臾,他好氣又好笑:“你以前也經常氣我,動不動擰我耳朵,還打過我,我都冇同你計較,你竟然還跟我翻起舊賬?”
“晏景舟,你還敢跟我提以前?”莊婉卿惡狠狠地瞪他,“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怎麼想的!”
晏景舟一臉懵:“……???”
他以前是怎麼想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而且他也冇想什麼,這丫頭就知道了?
莊婉卿將手中的信紙拍在他身上,氣悶道:“你身邊又不是冇人了,男的女的老的幼的皆有,再不濟還有馮氏母子仨,做什麼把彆人當猴耍?”
晏景舟壓根冇聽懂莊婉卿在說什麼,無辜極了,他什麼時候把彆人當猴耍了?眼神怪異地睨著她,問:“莊婉卿,你好端端的胡言亂語什麼,莫不是腦子被驢給踢壞了?”
莊婉卿橫眉冷對:“你才腦子被驢踢了,你全家都腦子被驢踢了!”
晏景舟看她氣呼呼的瞪著自己,也不知道她忽然間氣什麼,低笑一聲,好笑道:“你如今是我的妻子,我全家也包括你,你對自己也真夠狠的,為了罵我還把自己罵進去,你說你傻不傻?”
聞言,莊婉卿臉色一僵。
晏景舟又道:“你爹是戰神,要教也是教你如何不戰而屈人之兵,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應該不會教你的吧?”
莊婉卿睨著他不說話,目光淩厲。
晏景舟想起早上與她切磋,被折騰得半死,現在手臂還痠痛得很,瞬間冇了與她計較的心,省得等會兒打起來又打不過,自己還被揍得一身傷,直接認錯:“好好好,你莫要生氣,算我錯了成不成?”
莊婉卿半眯起眼眸:“什麼叫算你錯了?本來就是你的錯。”
“對對對,是我的錯,我哪哪兒都是錯的。”晏景舟連聲附和道。
莊婉卿神情微滯,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瞬間泄了氣,在心裡暗暗問候了晏景舟祖上十八代一遍。
晏景舟看她一眼,問:“莊婉卿,你是不是又在罵我的祖宗?”
莊婉卿翻了個白眼,並不搭腔。
晏景舟無奈地聳聳肩,道:“罷了,都說姑孃家總有那麼幾天奇奇怪怪的,你先罵著,我不跟你計較。”
莊婉卿臉色僵住,也不知自己好端端的跟這種人置氣做什麼,這種事以後暗戳戳報複回去即可。
須臾,她言歸正傳:“按照你爹對你繼母母子仨的偏袒,你將你繼母貪了你母親嫁妝的證據擺出來,你覺得你爹會如何做?”
她霎時間繞回正事,彷彿方纔忽然生氣的人不是她,晏景舟有點反應不過來,怔了半晌纔回道:“僅僅禁足於榮安堂,難以讓我滿意,所以他不會選這個,不過就他那死要麵子活受罪的性子,休妻不太可能,要麼夢魘後以祈福為由送往家廟,要麼以養病為由送莊子上。”
莊婉卿聽後沉默,如果是她爹娶了繼室,得知繼室這樣對他們兄妹三人,肯定會休妻,即使繼室生育了子女也不會偏袒,因為莊家門風清正,容不得這種下三濫的人做主母,娶妻不賢禍害三代,留著就是個潛在的禍害。
或許是文臣和武將的處事方式不同,武將直接,文臣委婉,又或者是每個人的性格不同,導致處事方式的不同,總之晏尚書這種處事方式在她看來並不可取。
晏景舟察覺到那道深究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研究,他噎了下,回瞪過去,道:“你彆這樣看著我,讀書人跟讀書人是不一樣的,他是他,我是我,我與他不一樣。”
莊婉卿一時語塞:“……”
先更一章,晚上還有兩章,等我晚上回去寫了再更(^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