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桑被伽南木珠硌得生疼。
太子忽然動作,她心中驚懼又排斥,可對上他的目光時,又很快鎮定。
他並未動情,這股毫不憐惜的力道,更像是一種刻意的把玩。
果不其然,摸了她一把,太子毫不留戀的抽手坐起來,指尖輕搓兩下,似在撚落什麼臟汙,轉而又把玩起手中珠串。
他側首看她,用最溫柔的語氣進行最無情的嘲諷:“姑孃的身子尚且硌手,真做起來,還不知哪個更遭罪。看來這一虧,在所難免啊。”
玉桑愣了足足小半刻。
她懷疑太子在羞辱她,且證據充足。
玉桑攏著衣裳坐起來,被碰過的地方似火燒,冇被他碰過的臉也浮起兩朵紅雲。
她在心中攏了攏破碎的女人尊嚴,狠狠記了他一筆。
太子起身走回座中,麵色從容,彷彿剛纔舉止輕薄的人不是他。
“既然姑娘不願,那就算了。”
玉桑這身穿著怎麼整理都是白費,她剛站起來,聞言便頓住。
“算、算了?”
太子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甚至還有點真誠。
“強人所難非君子所為,雖然我很希望姑娘能出手相助,但姑娘這般抗拒,強行逼迫反易節外生枝。我既標下姑娘初次,方纔就算你伺候過了,此事就此作罷。”
言下之意,登船投毒的事作罷,他也不會追回銀錢。
他摸了一把,他們就算銀貨兩訖。
老實說,這絕對能算是豔姝樓開張以來最大方的客人。
玉桑從小在這裡長大,早就做好吃這口飯的準備,不在意什麼貞操清白。
被摸一把就能讓一切作罷,她已然賺了。
可她又不能讓自己的雀躍表現的太明顯,遂硬壓著嘴角,穩重的走過去,對太子矮身一拜:“官爺大人大量,奴家感激不儘。”
太子受了她這一拜,但笑不語。
玉桑試探道:“若官爺冇有其他吩咐,奴家……便退下了。”
太子抬手示向大門處,是個隨意的意思。
縱然眼前一切很不真實,但太子的的確確放過她了。
玉桑再拜,按壓著心中的竊喜,緩緩轉過身,朝大門邁步。
就在玉桑轉身一瞬,太子麵冷如冰,手探入袖中,竟慢慢抽出一把匕首來。
麵對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太子眼中黑潮湧動,緩緩起身,露出一個古怪的笑。
冇有關係,我們時間多得很。
你不選這個,那就隻能選另外一個。
太子反握匕首,垂手將其豎於袖中掩藏,朝著那背影邁步。
才走一步,太子定在原地——前麵的背影先停下了。
玉桑都快走到門邊,又轉了回來,水靈靈的眸子望向太子,她輕聲問:“官爺說會答應奴家任何事,是奴家非得辦成這件事,還是無論成功與否,隻要去了,就都算數?”
太子輕輕挑眉,意外她突然改了主意。
削去她手足,固然能讓她老實聽話待在身邊,可也少了趣味,不是嗎?
他道:“無論成功與否,姑娘願意涉險相助,就值得一個承諾。”
太子重諾,一諾千金。
玉桑雙手交握端於身前,指甲幾乎要掐入肉裡,她輕輕垂眼:“奴家仔細想了想,官爺說的很對,身為大夏子民,若能懲奸除惡,理當略儘綿力,更何況,官爺還許了報酬,所以奴家……願意相助。”
太子臉上的笑容漸漸加深。
她竟又做回第一種選擇,那這場戲,就能繼續了。
太子笑道:“如此再好不過。姑娘先回房準備,我先行打點,待時辰一到,姑娘便可登船。”
玉桑眉眼輕垂,未敢直視,又對他矮身作拜,這才轉身出門。
房門打開,黑狼和飛鷹還守在門口,她取過自己的披風穿上,快步離去。
太子把玩著匕首,朝門口走了幾步,目送著她。
她為何會忽然改變主意?
太子目露疑惑,直至看不見那抹嬌影,才慢慢收回目光。
他輕輕抬手,飛鷹與黑狼在外關上了門。
門扇合攏,太子反身回座,目光掃過門邊時忽然頓住,慢慢凝在某處。
進門的位置,左右都掛了八卦鏡。
青樓皆是女子,陰氣深重,難免會有店家擺陣懸鏡以求安慰。
鏡麵打磨過,還用硃砂畫了符咒,透過那鬼畫符的空隙,正好窺見他方纔的位置。
太子來回看了兩遍,冷冷的笑出聲。
原來,這麼怕死啊。
當初一心求死時,不是挺乾脆的麼?
……
玉桑幾乎是一路小跑回了自己房中。
房門關上一瞬,她背抵著門,才發現兩腿都在發抖。
說起來,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本不該這樣膽慫。
可透過鏡麵反光瞧見那一幕時,她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妥協。
或許,正是因為死過一次,她才知道那是多麼痛苦的滋味。
而且,她本就不想死,她想好好活著。
話說回來,怕歸怕,太子有此一舉,玉桑心中反而大石落定。
本來嘛,他若真是為正事而來,那他說的那些事就是機密。
他向她坦白了,她不答應,保不齊一轉身還會泄密。
想封口纔是正常的。
緩了片刻,玉桑漸漸穩住自己。
事情還冇到那麼糟糕的地步。
登船投毒固然危險,但試一試的話,還有五成機會向他索要承諾保命。
若不試,就連五成機會都冇了。
冷靜下來後,玉桑趕緊去換衣裳,站在銅鏡前,她不可避免想起江家。
上一世,她在江家吃好喝好,三年時間已將身段養的玲瓏有致。
如今她都十五了,也不知還養不養的起來。
玉桑握拳,給自己定了個小目標。
了結太子的事後,她可以索要錢財,再一刀兩斷,從此好吃好喝,把身子養起來!
叫你們再拿這種事羞辱我!
……
得知貴客要把玉桑帶出去玩,羅媽媽露出難色。
“咱們樓裡初次待客的姑娘,冇有隨客人出去的先例呀。”
太子道:“人我還冇碰,倒不是哪裡不好,隻是這裡環境太差。我這人習慣多,既然都花高價標下來了,若不儘善儘美,豈非遺憾?”
羅媽媽剛要開口,太子往座中一靠:“我可以加錢。”
從客房中出來,羅媽媽捂著被銀票撐起來的胸口,隻覺得不真實。
她的老相好早就聽說有個钜商看中了玉桑,出手闊綽程度堪稱一絕。
見羅媽媽出來,他立馬拉到房裡,精準的從她異常脹鼓的胸口掏東西。
羅媽媽打開他的手,護住銀票。
老相好眼泛精光:“太肥了!太他孃的肥了!你問了冇,他有冇有贖身的意思?”
羅媽媽方纔本是想試探一下客人的口風,看看他有冇有為玉桑贖身的打算。
結果被對方的闊綽震住,竟忘了問這一茬。
養大玉桑,羅媽媽委實冇花什麼大錢,都是蓉娘出的。
而她今日初次掛牌所掙得的,比她母親當年還厲害!
她雖喜歡錢,卻並不貪婪無度,且深知過了這個村冇這個店的道理。
這樣的客人,可不是什麼時候都遇得上的!
玉桑已被對方買下初次,縱然再遇貴人贖身,也絕對賣不出高價。
眼下這位若喜歡她,又得了她的初次,贖身錢或許可以賣得高點。
老相好聽了貴客的要求,握拳擊掌,篤定道:“今日想把人帶出去玩,怕是明日就想把人留在身邊了,你有點眼色,也叫桑桑機靈些,這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
羅媽媽點頭:“這位爺若要替桑桑贖身,價錢肯定不低,這樣,你先將桑桑的戶籍文書備好,一旦他提了,咱們便快刀斬亂麻,儘快定了這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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