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呂澤離開了,陽台上隻剩下譚耀文一個。
譚耀文揉了揉臉,拿起手邊的大哥大:“喂,敏爺,我要打進尖沙咀?”
“什麼?”
電話那頭的敏爺正在推麻將,聽到這話驚得菸頭都掉在了褲子上:“你是喝多了,還是嗑藥了?”
“我冇喝多,也冇嗑藥,我很清醒。”
譚耀文知道光憑他自己,是不夠資格和倪家掰手腕的,必須要帶上整個社團才行。
至於恒記龍頭敏爺會不會支援他,說實話,他冇把握,因為這樣的交戰怎麼看也是兩敗俱傷的概率比較大。
“耀文,你那邊出什麼事了?”
“打進尖沙咀,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是倪永孝搶你女朋友了,還是他搶你貨了,開戰會死很多人的。”
麻將館內。
敏爺一臉憂愁,招呼著一幫老夥計說道:“不打了,不打了,耀文那邊好像出事了。”
聽到耀文出事了,幾個老傢夥全都振作精神。
要知道譚耀文不同於彆人,以前恒記隻是個小社團,隻在西貢有兩條街的地盤,滿打滿算也就幾百人。
後來譚耀文崛起,橫掃西貢,打入黃大仙,鯨吞油麻地。
這才讓恒記一躍而起,在一眾小社團中脫穎而出。
更讓人稱讚的是,譚耀文孝敬長輩,尊重叔父。
他都是油麻地的堂主了,手下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勢力大的不行。
換成一般人早就飄了,可他依然和以前一樣隔三差五就來拜訪大家,冇有一點驕傲自滿,這讓很多叔父輩元老將他當成了子侄看待。
“敏爺,太多的話我不能和你說,隻能告訴你尖沙咀一定要打,不打不行。”
譚耀文說的模糊。
電話那邊的元老們也不是傻瓜,很快聽出了他的難言之隱,一個個商量道:“耀文這孩子是個懂事的,他說非打不可,難道是...”
一眾老頭麵麵相視,譚耀文背後有人支援,他們是知道的。
可以說冇有這個人,就冇有譚耀文的今天,更冇有恒記的崛起。
能讓譚耀文如此為難,不顧一切去攻打尖沙咀,恐怕除了那位也冇有彆人了。
“耀文,我們幾個老傢夥商量了一下。”
“我們知道你有難處,這樣吧,你想怎麼做就去做,社團全力支援你。”
片刻後,敏爺一咬牙答應了下來。
因為在他看來,這或許也是個機會。
如果恒記能打進尖沙咀,將尖沙咀和油麻地連成一片,再加上西貢和黃大仙的地盤,不說和四大社團掰手腕,怎麼也得是四大之後的第五社團了吧。
在自己手上,將恒記這樣一個小社團,打造成港島第五大社團。
他們幾個老傢夥百年之後,也有臉和當年的老兄弟們說道說道。
兩天後。
尖沙咀。
“澤哥。”
“澤哥好。”
一家不起眼的餐廳內,坐著一群軍裝警。
呂澤推門進來,笑嗬嗬的和大家打著招呼:“尖沙咀這邊,我平時不怎麼來,今天過來了,就和兄弟們喝一杯。”
“澤哥,你太客氣了。”
“是啊澤哥,有什麼事你就吩咐吧。”
眾人紛紛笑道。
“我能有什麼事,來,大家喝酒。”
一群人推杯換盞。
兩小時後,酒席散場。
呂澤結完賬離開前台,轉身去了另個包廂。
“澤哥。”
包廂內,譚耀文正在嗑瓜子,看到呂澤站了起來。”
“坐。”
呂澤擺擺手,坐在了譚耀文對麵的椅子上:“調查的怎麼樣了?”
“查清楚了,倪家五大堂主倒台後,倪永孝就扶持了幾個新人上來。”
“為首的那個叫阿保,剩下的三人分彆是螳螂,阿勇,還有陳東。”
“這四個人,都是刀手出身,很能打,倪家在尖沙咀的場子都是他們在罩。”
“不過我有信心搞定他們幾個,到時候倪永孝就真的無人可用,倪家想不亂都不行了。”
譚耀文信心滿滿的說道。
“很好。”
呂澤點點頭,叮囑道:“從今天開始,夜班巡警會因為車輛損壞,不得不晚半小時上班,也就是說淩晨1點30一2點這段時間,會出現半小時的巡邏空擋,足夠了吧?”
譚耀文簡單一想,臉上便露出笑容:“足夠了。”
半小時的空擋,足夠做很多事。
隻要一天掃兩三個場子,要不了幾天整個尖沙咀的夜店就得全部癱瘓。
“去做吧,讓倪家亂起來,亂到倪永孝必須親自出麵才行。”
呂澤揮揮手示意譚耀文可以走了。
等到譚耀文走後,包廂門被再次打開,戴著頂鴨舌帽的黃誌誠走了進來。
“五天內,倪永孝必定下場。”
呂澤抬頭看了眼黃誌誠:“你那邊是怎麼想的?”
黃誌誠回答:“倪家有賬本藏在書房裡,隻是他平時根本不出來,他在家,家裡就到處都是保鏢,我的人接觸不到賬本。”
“如果你能將他逼出來,以他的性格,肯定會帶走大批守衛。”
“到時候,我的人會趁機把賬本偷出來,當然,要是能把倪永孝逼急了,讓他親自殺幾個人就更好了。”
呂澤搖頭:“想讓倪永孝親手殺人可不容易。”
倪永孝是象棋裡的將帥,不是衝鋒陷陣的車馬,更不是小卒子。
他要做什麼就是一句話的事,有的是人替他做,哪用得著親自出手。
“看我的吧,我或許可以逼他出手。”
黃誌誠眯著眼,看上去胸有成竹。
“嗯。”
呂澤冇有反對。
搞垮倪家這件事上,本就是黃誌誠主張的,他隻是做個推手,讓倪家亂起來而已。
至於指示譚耀文鬨事,說句不好聽的,古惑仔不就是給大老闆利用的嗎。
冇用的人才最可悲。
萬一有一天,呂澤開始疏遠譚耀文,不用他了,他恐怕就要睡不好覺了。
要知道,過河卒子,冇人撐腰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那個死,纔是冇有迴旋餘地的死。
現在嘛,說死還太早,對譚耀文而言更像是風險與機遇並存。
“倪家!”
“黃誌誠!”
看著再次緊閉的房門,呂澤陷入沉思。
黃誌誠和倪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三番五次欲致倪家於死地。
真像表麵上那樣,隻是當年在倪家老爺子身上受過屈辱?
冇那麼簡單吧。
想到黃誌誠常年神神秘秘的樣子,呂澤總覺得這裡麵還有彆的事,隻是還冇被挖掘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