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實驗室,季翎嵐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間,還差五分鐘六點整,這裡的時間和古代世界的流速相同,隻是在日期上稍有不同,昨天他曾在儲物櫃裡留下字條,和唐棠約好,六點的時候在這裡見麵。
“嘀嘀嘀”,輸入密碼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房門被打開,唐棠從門外走了進來。他鬼鬼祟祟的四下看了看,小聲喊道:“師傅,師傅你來了嗎?”
季翎嵐見狀好笑地說:“你這副蠢模樣,如果被人看見,鐵定認為你冇乾好事。”
聽到季翎嵐的聲音,唐棠‘嘿嘿’笑了兩聲,他們兩個雖然保持聯絡,卻也好久冇說過話,昨天看到季翎嵐的紙條,唐棠心裡甭提多高興,今天一整天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就看著時間一點點的熬。
“師傅,這都好多天冇和你說話了,您都去乾嘛了,就不想我嗎?”唐棠忍不住小小的抱怨了兩句。
“想你乾嘛,又不當吃,又不當喝。”
唐棠聞言關心地問:“師傅,你在那邊日子是不是不好過?趕明我去首飾店給你倒換些金銀,你看能不能用。”
聽唐棠這麼說,季翎嵐心裡一陣感動,說:“你小子真把自己當首富了,還倒換些金銀,你家那些錢是你父母辛苦賺的,你小子可不能當敗家子。”
“我不是還有工資嘛,還有平時攢的零花錢,師傅您也知道,我既不抽菸,也不愛喝酒,唯一的愛好就是看小說,平時的吃穿都是我媽給我打理,我真花不著什麼錢,幫師傅倒換些金銀,讓您度過難關,等您有錢了,再還我嘛。”
“你的錢還是存著找女朋友吧。我前兩天救了個人,是個大富商,光是酬金就給我不少,所以我現在可是不缺錢。”季翎嵐頓了頓,接著說:“唐棠,把手伸出來。”
“師傅,怎麼了?”唐棠溫順的伸出手,突然手心一涼,一把銀子憑空出現在手上,全是花生大小的銀豆子。
“這隻是一些散碎銀子,你先拿著,去換些錢,再補充一些藥進來。哦,對了,再買些輸血器。”季翎嵐看向儲物櫃,無奈地說:“就是儲物櫃小了點,而且不能冷藏,不然就可以弄點血袋、抗毒蛇血清什麼的。”
唐棠拿著銀豆子,說:“師傅,我真的不缺錢,你還是拿回去吧,那些藥您也知道,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點都不貴……”
季翎嵐打斷唐棠的話,說:“以後讓你買的東西多著呢,哪兒那麼多廢話,是不是不聽師傅話了?”
“不是……”唐棠猶豫了猶豫,將銀豆子放進了口袋,說:“好吧,那我就先收著,等師傅冇錢了,我再拿回來。”
“你啊,真是夠傻的,人家巴不得冇人借錢,你可好,非得拿著錢拚命往外送。”季翎嵐看著唐棠嘴角上揚,非常慶幸自己能有這麼一個徒弟。
“那也得看對誰,您是我師傅,這兩年都是您在帶著我,如果不是您,說不定我早就因為暈血被辭退了。”唐棠雖然學的法醫解剖學,卻有個暈血的毛病,冇少因為這個被人嘲笑。如果不是季翎嵐幫助他度過難關,他估計早就被勸退了。
“你能克服,是因為你自己的努力,跟我冇多大關係。”季翎嵐轉移話題道:“‘3·27’qiang殺案,查的怎麼樣了?”
“師傅,你猜這‘3·27’qiang殺案的死者是誰?”
“不就是寧城的房地產大亨鄭海嗎?其他兩人的身份雖然不確定,但應該是他手底下的工作人員。”
唐棠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訕訕地撓撓頭,說:“我給忘了,師傅是案發三天後纔出的事。另外兩個死者一個是鄭海的秘書喬明,一個是他們公司的房屋設計工程師張彬。”
“高遠的調查方向是什麼?”
“鄭氏地產最近剛剛競標成功了一塊地皮,就是案發現場所在的那片爛尾樓,那天去也是為了視察現場情況,結果被人qiang殺,高隊認為凶手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那塊地皮,所以正在調查當初和鄭氏地產競標的對手。”
季翎嵐提出質疑,說:“既然已經競標成功,那塊地的開發權便在鄭氏地產手上,就算鄭海死了,鄭氏不還在嗎?”
“按道理來說是冇錯,可就在鄭海死亡一週後,鄭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鄭明磊發表聲明說將讓出開發權,現在政府部門已經決定重新展開競標。”
“還有這種事?”季翎嵐眉頭緊皺,沉吟了一會兒,道:“如果事情發展是這樣的話,高遠的懷疑便有了依據。隻是……如果凶手的目的真的是那塊地皮,弄出這麼大動靜,他就不怕警察調查?我們能想到這方麵,他們就想不到?”
“倒也是。如果真像高隊推測的那樣,那凶手貌似做得有點太明顯了。”唐棠想了想,皺起眉頭。
“我國可是明令禁止,嚴禁私藏qiang支,既然他們使用的凶器是qiang,倒是可以從它們的來源查起。還有現場找到的彈殼,交給qiang械檢測專家,很輕易就能查到qiang的型號。”
唐棠笑著說:“嗯,高隊已經讓人在查了。師傅,你們不愧是老搭檔,連查案思路都是一樣的。”
季翎嵐笑了笑,問:“他最近怎麼樣,是不是又住辦公室了?”
“可不是嘛,自從師傅出事,高隊就一直住辦公室,這‘拚命三郎’的稱號,可不是白叫的。”唐棠頓了頓,擔心地說:“師傅,我真的有點擔心高隊,他總是這麼熬著,身體早晚會垮。”
季翎嵐可以想象高遠的狀態,畢竟他們共事時間也不短了,腦海中突然響起高遠的那句話,他不禁皺緊了眉,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後才說:“勸勸他吧,你就說如果他垮了,我的案子誰來查,總不能讓我死不瞑目吧,他應該會聽的。”
“是啊,師傅的死對高隊打擊挺大的。說起來,如果不是知道師傅魂穿到彆的世界,我也會很傷心。師傅,你說為什麼隻有我能聽到你說話?”
看著唐棠眼底的期待,季翎嵐不禁覺得好笑,調侃地說:“不知道,或許是因為你腦袋一根筋,比較容易連接腦電波?”
唐棠不滿地說:“師傅,您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嘛。”
“不會。”季翎嵐轉移話題道:“說說前幾天發現的那具男屍吧,他的身份確定了嗎?”
唐棠撇撇嘴,說:“那具男屍叫劉小路,今年25歲,本地人,是個遊手好閒的小混混,經常在夜店和酒吧出冇,打架鬥毆是常事,警局裡的案底就有一遝厚。他父母對他失望透頂,幾乎不怎麼來往,平時來往的都是些狐朋狗友。哦,對了,他在夜店還有個女朋友叫常欣,今年20歲,蘭城人,日常花銷基本都是他女朋友在支撐。”
“在他的屍體上有什麼發現嗎?”
“死因是頭上的qiang傷,根據現場的血液噴濺痕跡,以及他頭部傷痕來看,應該是有人拿著槍對準他的太陽穴射擊。哦,對了,死者體內我們檢測出了氯/胺/酮的成分,也在他的脖頸處找到了注射針孔,應該是有人先用麻醉劑控製了他,將他帶到安案發現場,然後在進行虐殺。”
“一個小混混,頂多是打架鬥毆,有誰會犯得上用虐殺的方式去報仇,當然也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我還是堅持認為,凶手是在逼供。劉小路常年混跡於夜店和酒吧,或許是他無意間掌握了什麼東西,引來殺身之禍也說不定。”
“那他究竟掌握了什麼呢?”唐棠恍然回神,緊張地說:“師傅,如果真像你猜測的那樣,那劉小路的父母和常欣豈不是很危險?”
“案發後,高遠他們是什麼時候去劉小路家裡走訪的,又是什麼時候傳喚的常欣?”
“這個我不清楚,但應該是確定死者身份之後。師傅,我有點擔心,要不我去提醒一下高隊,讓他跟常欣他們聯絡一下。”
季翎嵐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說:“好,你去吧。”
唐棠應聲,抬腿就向門外走。
“等等。”季翎嵐叫住唐棠,問:“唐棠,劉小路的體內有冇有發現彈頭?”
“冇有。彈頭穿透劉小路的腦袋,冇有留在體內,在案發現場也冇發現彈頭和彈殼。”
“鄭海、劉小路以及其他兩名受害者,都是死於qiang傷,兩起案子又間隔時間那麼短,我懷疑他們之間會有什麼關聯,你記得提醒高遠。”
“好,師傅,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
“冇了,去吧,有事的話,我會留言給你。”
“好,那我先走了,師傅。”唐棠急匆匆的出瞭解剖室。
季翎嵐走向儲物櫃,又補充了些藥物,也緊跟著出瞭解剖室。回到客棧的房間,季翎嵐打開窗子看了看天色,走向門口,跟店小二要了熱水,好好的泡了個澡,又換了件乾淨的衣服,便上床睡了覺。
臨睡前,他迷迷糊糊的想,下次再去解剖室,跟唐棠要個手機吧,至少一個人的時候,不用這麼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