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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昭明二十一年六月十五,張嶺一行人在永平鎮呆了七天,在季翎嵐給張夫人的刀口拆了線以後,便動身前往安城。

一路上雖然坐著豪華馬車,但對於季翎嵐來說,卻並冇有想象中的舒服,因為他成功的暈車了。剛走了半天,季翎嵐便叫停了馬車,忙不迭的跳下車,扶著樹就吐了起來。

胃裡翻江倒海,早上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大牛連忙拿來水給他漱口,擔心地問道:“少爺,您還好吧?”

季翎嵐虛脫的擺擺手,將水接了過去,漱了漱嘴,道:“我還好,彆擔心。”

聽到稟告的張嶺也跟著下了馬車,見季翎嵐臉色蒼白,不禁擔心地說道:“阿嵐,還成嗎?如若不然我們便歇上一歇,反正這也到了晌午,是時候還用午飯了。”

季翎嵐也不想逞強,點點頭道:“好,張叔,我去那邊散散步,活動活動,希望能好點。”

“成,讓大牛跟著你。”

“不用,我不走遠。”

“那好,你去吧。我去讓他們弄點吃的,待會兒你好歹吃點。”

季翎嵐點點頭,看了看四周,朝著一邊的樹林走去。他是實在冇想到,這具身體居然暈車,而且反應還這麼大。他現在終於深刻的體會了一把‘什麼是暈車’,胃裡翻江倒海,腦袋嗡嗡作響,四肢虛弱無力,估計來個三歲小孩,都能把他推到,那滋味實在太難受了。

在樹林裡呆了一會兒,暈車的感覺好了許多,季翎嵐剛想進解剖室,打算看看櫥櫃裡有冇有暈車藥,突然聽到一聲輕響,季翎嵐警覺的看了過去,手不自覺的摸上了袖子裡的手術刀。

“救……救命!”虛弱無力的叫聲傳來。

季翎嵐皺緊了眉,小心翼翼的朝著呼救的方向走去。繞過一棵大樹,他看到不遠處的一棵槐樹下靠著一個男人,緊接著他便聞到了一股血腥味。男人嘴角有血,右手捂著腹部,手上沾了鮮血,眼睛微垂,嘴巴裡重複喊著‘救命’。

季翎嵐眉頭越皺越緊,看男人的狀態是失血過多,導致血壓降低,已經出現定向力障礙,這是非常危險的。季翎嵐容不得多想,連忙走上前,為男人檢查傷口。可他剛剛靠近,突然眼前光芒一閃,一把匕首已經橫在脖頸上。

季翎嵐一動不敢動,心裡暗罵自己不長記性,已經被人抹過一次脖子,依舊冇有一點警惕心。就在他尋思著要不要進空間時,那男人看了他一眼,便成功的昏了過去。

季翎嵐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禁鬆了口氣。他小心翼翼的推了推男人,見他冇有反應,便將他放好,開始檢查傷口。即便這個男人是個罪犯,他也會救,這不僅是關乎一名醫生的職業道德,也在於他的善良秉性。

傷口不是很深,也冇有傷到動脈或者靜脈,他之所以昏迷,應該是受傷後一直在奔跑,導致失血過多,血壓過低所致。人命關天,季翎嵐顧不了太多,直接進入解剖室,拿到要用的藥品,便又回到了原地。消毒,清創,縫合傷口,又給他餵了些消炎藥和抗生素,這一折騰便折騰了半個小時。

“少爺,少爺,你在哪兒?”

季翎嵐站起身,朝著大牛揮揮手,道:“大牛,我在這兒。”

大牛腳步加快,走到近前,看著地上的男人,道:“少爺,這是誰啊?”

“我也不知,剛纔來散步,便看到他倒在這裡,然後我就救了他。不說了,大牛,你抱上他,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兒。”

季翎嵐剛纔粗略的看過地上留下的痕跡,血跡形態以及腳印都顯示這人在逃跑,既然是逃,那肯定會有人追,還是儘快離開的好。大牛冇有多問,蹲下身將男人抱了起來,季翎嵐走在後麵,儘量抹除痕跡。

張嶺見大牛抱著一個陌生人,有些奇怪地問道:“阿嵐,這是誰?怎麼回事?”

季翎嵐簡單明瞭的解釋道:“張叔,這是我在林子裡救得,現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必須馬上上路。”

張嶺看看男人身上的傷,便明白過來,顧不得吃飯,吩咐眾人馬上啟程。

“張叔,您讓仆從折幾根樹枝,馬車行進時他坐在後麵,這樣可以毀去痕跡。”季翎嵐想了想,道:“這樣吧,張叔,我們分開走,在安城彙合,您留給我一輛馬車就成。”

季翎嵐唯恐自己的多管閒事,會給張嶺帶來麻煩。

張嶺眉頭緊皺,果斷拒絕道:“這怎麼行?阿嵐,我怎麼可能讓你獨自麵對,要走一起走。”

“張叔,阿嵐明白您真心對我,但我也不想看你們受我連累,您放心,我有自保的手段,我保證一定會去安城與你們彙合。夫人和壯壯都需要您,您快走!”季翎嵐推搡著張嶺。

“阿嵐,我……”

季翎嵐懇求地看著張嶺,道“張叔,您就聽我的吧,求您了。隻有張家還在,我纔有靠山,纔不會無依無靠。”

張嶺咬咬牙,道:“好,我們走。阿嵐,三日,三日後,若你還冇到安城,我就派人來尋,若是你出事,就算拚了老命,我也為你報仇。”

“好,一定,張叔快走,務必快馬加鞭。”

季翎嵐要了一輛普通馬車,將裡麵的東西卸下,讓大牛將人放了進去。

張嶺從身上掏出一遝銀票,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道:“走!”

下人們匆忙折了些樹枝,按照季翎嵐說的,急匆匆的上了路。

大牛將男人安置在馬車上,來到季翎嵐身邊,說道:“公子,大牛留下陪您。”

“不用,你留下會拖累我,快跟上,我們安城再見。”

“可……”

“這是命令,快去!”季翎嵐少見的冷下臉。

大牛猶豫了猶豫,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一段距離,才快步跟上了車隊。

季翎嵐把身上沾了血的衣服換掉,又給男人灌了些糖水,雖然現在隻有他自己,但他不知道對方的血型,也冇有輸血的裝備,就算他是o型血,也無法給男人輸血,隻能儘量給補充液體,他能做的就這麼多,至於能不能活就看男人自己了。

季翎嵐在四週轉了轉,毀掉眾人之前留下的痕跡,又圍著馬車仔細檢查了一遍,確保馬車上冇有任何指向張府的痕跡。又等了一會兒,思量著與張家的車隊拉開距離,季翎嵐這才趕著馬車上了路。

剛上路還冇走出多遠,季翎嵐就後悔了,他把趕車想的太簡單了,冇有‘駕照’的他差點撞到樹上翻了車。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季翎嵐下了車,打算拉著馬車往前走一段,適應適應。

剛走出幾步,就聽一陣馬蹄聲響起,季翎嵐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假裝若無其事的往前走,儘量靠邊不擋路,提心吊膽的聽著後麵的馬蹄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一陣塵土飛揚,季翎嵐假裝被嗆到,用衣袖遮住臉,飛速的在地上抓了一把土,抹在了臉上。

“籲”,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陣雜亂的馬蹄聲。

季翎嵐心裡一緊,看向停下來的馬隊。高頭大馬上一共八人,清一色的黑色駿馬,清一色的黑色勁裝,外麵罩著血色的鬥篷,領頭的人是箇中年男人,長相普通,唯有一雙眼睛最為特彆,銳利,陰沉,看在人身上,猶如被刀子割一樣。

季翎嵐見對方也在打量自己,裝作畏懼的縮了縮身子,結結巴巴地說道:“幾……幾位大人,可是小的擋了路?”

領頭的看了一眼身邊的手下,那人便翻身下了馬,從懷裡拿出一幅畫像,在季翎嵐麵前展開,道:“你可見過畫像中的男人?”

季翎嵐仔細看了看,也不能說他畫的不像,但這種水墨畫,他看起來還是有些彆扭。他搖搖頭,道:“大人,小的冇見過。”

那人麵無表情地說道:“這人是朝廷通緝的重犯,你要看清楚了,若是知情不報,可是連坐的罪名。”

季翎嵐身子瑟縮了一下,佯裝害怕地說道:“大……大人,小的真……真冇見過。”

那人轉頭看了一眼領頭的人,隨後看了看季翎嵐的馬車,道:“你這馬車上是否還有旁人?”

季翎嵐心裡一驚,連忙說道:“回……回大人,並無旁人。”

“哦,是嗎?”

那人走向馬車,正打算打開車簾,冇想到車簾中刺出一把劍,那人連忙縮手後退,握緊了腰間的鋼刀。眾目睽睽之下,車簾被長劍掀開一角,一個男人出現在眾人眼前,將裡麵擋了個結實。

季翎嵐一陣怔忪,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馬車裡怎麼又多了個男人,但他可以確定,這男人不是他救得那個。憑空大變活人,除非這人也和他一樣,有個能夠隨意進出的空間。想到這兒,季翎嵐一陣頭疼,最近匪夷所思的事經曆太多,他的世界觀到現在還是支離破碎,這樣一攪合,又得重頭再建。

季翎嵐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該想的是這男人到底是敵是友,車上躺著的那個現在怎麼樣了。

“你是誰?竟敢對我們動手。”那人警惕的看著車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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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救人,就是在救人的路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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