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漸暖, 草長鶯飛。兩個多月過去,顧家在城南的藥鋪開了張,靈犀館花園中的百花也盛開起來。在顧燕時的精心侍弄之下, 小院子中色彩斑斕,角落的小菜園也有抽出一片細嫩的綠色, 處處生機盎然。
因太後與皇帝都已在舊宮待了許久,一時還冇有回去的意思, 舊宮便開始修整起了各處宮室。
待得一些地方修得差不多了,太後便又召了幾位太妃太嬪過來,美其名曰多幾個人好說說話。
顧燕時想到蘇曜一直以來的行事路數, 猜想太後此舉該是為他遷都鋪路。不過這與她也不大相乾, 她無心去問, 反倒對齊太嬪與恪太嬪也將來舊宮一事更為上心。
先前她在宮中朋友不多,也就齊太嬪與她相熟。現下她將靈犀館的院子打理得這樣好, 迫不及待地想給齊太嬪看看。
明月當空,蘇曜懶洋洋地躺在靈犀館的床上, 聽顧燕時喋喋不休地吩咐宮人:“住處雖有嬤嬤們幫著安排,你們也多去照應些,免得人到了卻東西,要不方便的。廚房那邊, 你們去叮囑好齊太嬪愛吃的口味。還有……齊太嬪也養貓,是阿狸的兄弟姐妹,你們幾個手藝好,近來得空做幾個貓窩吧,齊太嬪必定喜歡。”
蘇曜躺在床上, 聽得挑眉。餘光掃見阿狸跳上床,就一把將它老過來, 圈進懷裡:“你看看這個女人,對齊太嬪上心得很,對我從未這麼好過。”
顧燕時聞聲轉過頭:“你胡說。”
她說罷走向他,蘇曜見她的注意力被拉過來,滿意一笑,往床榻裡側挪了一挪:“喏。”他拍拍床,是以她躺下。
她坐到床邊:“等她們來了……這邊人就多了,我們還是收斂一點,好不好?”
“好。”蘇曜答應得爽快,卻不滿她隻是坐著,便伸臂一攬令她躺倒。顧燕時躺下來翻過身,與他麵對麵地看一看:“貴妃來嗎?”
蘇曜眉心微蹙:“怎的問起她?”
“她的花園也很好看。”顧燕時低下頭,“她若來,我就請她來我的園子坐一坐!”
“嗬。”他笑出聲,清清淡淡地看著她,“她是貴妃,若到了舊宮,兒臣怕是一時半刻就顧不上母妃了。”
他說得抑揚頓挫,顧燕時自聽得出他在故意氣人。她皺了一下眉頭,冇好氣地看著他:“那關我什麼事?”
蘇曜冇得到預想中的答案,不大甘心:“你就一點都不吃醋啊?”
“不吃。”顧燕時不樂地坐起來,下頜微揚,帶著三分傲氣看他,“那是天底下最冇意思的事了。你若覺得旁人比我好,就不要來見我,我自己過得也好著呢,做什麼要去爭風吃醋?”
蘇曜聽得悻悻,繼而覺得是自己近來過得太好,有些昏頭。
他明明知道她冇有他過得也自在,問這種話簡直自討冇趣。
接著,他就見她複又坐起身,踩上木屐走向茶榻做起了女紅,不肯再與他躺著。
她不愛聽他說那樣的話。常言道家和萬事興,她與他的嬪妃若能和睦相處纔是最好,他那樣說倒好像巴不得她與她們鬥起來,聽起來奇奇怪怪。
蘇曜臉色僵了僵,也起身踱過去:“彆生氣啊,我說錯了還不行嘛。”
顧燕時抬抬眼皮,他嬉皮笑臉地蹲到她麵前:“我冇彆的意思,就想看你在意我一點。”
“我還不在意你麼?”顧燕時翻了下眼睛,“犯得上用這種話來說嘴。”
“我錯了。”他笑意斂去,認錯的樣子一下變得誠懇。她淡淡地不再理會,他硬擠到她身側坐下,伸臂攬住她:“母妃息怒啊。”
顧燕時拈腔拿調:“退下。”
他偏偏摟得更緊:“兒臣不敢了。”
“哎呀你好煩!”她繃不住地笑出聲,身子在他懷裡掙紮,拿針線的手儘量避得遠了些,“不要鬨,小心紮到你。”
話音未落,她胸前一熱,他的手探進了她寢衣的衣襟,讓她的身子一下子繃住。
“走開!”她紅著臉輕斥,他不聽,吻在她頸間,“母妃今日必要容兒臣放縱一二。”
她皺眉:“憑什麼!”
他凝神,薄唇仍在她頸間吻著,令聲音變得混沌:“過些日子旁人到了,我們就要收斂了。”
“……還要過一兩個月呢!”她擱下針線打他,他又想想:“明日又該服藥了,一睡三日,難受。”
這句話恰到好處地令她噎住。她心疼他要遭那份罪,就什麼都由著他了。
太妃太嬪在路上行了近兩個月,他就用這換湯不換藥的套路讓她就範了好幾回。五月末的一個清晨,顧燕時在睡夢中聽到張慶生稟話:“……方纔剛入的城門,估計晌午能到。”
顧燕時睜開眼,麵前冇人。聲音是從屏風後傳出來的,應是他正更衣。
她便揚音問:“她們到了?”
屏風後稍稍一靜,就見張慶生躬身走了出來:“是,諸位太妃太嬪們大約晌午就能入宮。還有……貴妃夫人與淑妃夫人也來了。”
顧燕時微滯,撐坐起來。
她不介意見一見貴妃,卻不想再招惹淑妃。而若淑妃來了,不論她怎樣想,淑妃大概都是會找她的麻煩的。
蘇曜很快也從屏風後走出,玄色朝服齊整,冕前的十二旒卻遮不住他蹙眉厭煩的神情:“這點事都辦不好,廢物。”
張慶生縮了縮脖子,顧燕時疑惑:“什麼事?”
蘇曜有心與她詳說,卻礙於早朝時辰已近,便信手一推張慶生:“你解釋,朕去上朝了。”
“……諾。”張慶生賠著笑施禮恭送,待他走了,就折回顧燕時床前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
顧燕時這才得知,淑妃在他的授意下一病就是一年多,初時隻是風寒之狀,病病歪歪總不見好。今年入春時卻忽而病得厲害起來,一度陷入昏迷且高燒不退。
他冇想要淑妃的命,就讓太醫前去醫治。這一治就治得過了頭,倒讓淑妃大好了。
彼時,正逢太後傳召太妃太嬪們前來舊宮。淑妃聞訊自不肯放過這樣的機會,當即鬨著要來。
皇帝與太後都不在宮中,她上頭隻有一個貴妃,貴妃也不好太壓著她,隻得準了,與她同往。
張慶生苦哈哈地說完,一再向顧燕時賠罪:“太妃恕罪。這事……下奴若在那邊盯著,必讓太醫們心裡有數。這回實在是……實在是……”他麵露窘迫,“是下奴失職。”
“罷了。”顧燕時搖搖頭,“總讓她病著原也不是辦法。況且人也到了,你也彆掛心了。”
她邊這樣想邊在心下安慰自己,淑妃久病這一年多且不曾麵聖,正是修身養性的好機會,或許性子就轉好了呢?
隻要淑妃彆再來惹她,她也不想計較從前的事。
晌午時分,馬車整齊地停在了宮門外。皇帝伴太後親自前往相迎,太後見到太妃太嬪們很是愉悅,邊往裡走邊拉著她們閒話家常。
人群之後,貴妃帶著宮人們不急不緩地走著,偶爾掃見淑妃,就覺得煩。
她是不想來這舊宮的,這地方宮室破舊,哪裡比得過她的辰景宮舒服。偏生淑妃想皇帝想得瘋了,撒嬌發癡非來不可,惹得幾位位高權重的太妃都煩了,她也隻好點頭。
她點了頭,自己就也不能躲懶了。皇帝讓她執掌宮權,她心知淑妃不是個安分的人,總不可能裝聾作啞,讓她自己來這邊惹是生非。
貴妃心裡慪著氣,這纔剛到舊宮,她心下就已思念起了自己的滿園花草了。
不遠處,淑妃沉默而行,時不時地抬眸掃一眼前麵的太妃太嬪們,看見那與眾不同的一抹亮色覺得無比諷刺。
她原道陛下對靜太妃再怎麼樣也不過是一時興起,但在昏迷的渾渾噩噩間,她卻看到了些她或許不該知道的事情。
那些畫麵好似夢境,卻又好像比夢境更加真實。她看到街頭坊間張燈結綵,百姓們都眉飛色舞地聊著什麼。
她頭腦昏沉地走近去聽,他們好似並不能看到她,她卻聽到了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是在聊封後的事情,說陛下要封後了,封的是先帝留下的顧氏。
淑妃聽到愕然,繼而又聽他們說起什麼……是顧氏幫陛下了結那些江湖的紛爭,活該被陛下寵上天。
這些話,淑妃初時聽得雲裡霧裡。但好在她昏迷得夠久,漸漸的知道了更多的事情。
她依稀得知陛下好似是中了什麼毒,知道崇德太子也是因為這毒而死的。又知靜太妃好似與這毒有什麼關係,隻是陛下並不知情。
她雲遊夢中數個日夜,再驚醒時,大病初癒。她坐在床上驚吸著氣,一度以為夢中所見都隻是夢,後來卻漸漸發覺,那些可以連點成線。
這看上去就像上蒼在昭示什麼。她怔然良久,神思落到夢中所見的最後一段畫麵上。
她看到京中開了許多新的鋪子,不賣彆的,隻賣些做得精巧的小傢俱、小盆栽。所用材質或是珠寶,或是金絲楠木一類價值連城東西,過往的女孩子們紛紛駐足,無不喜歡。
而這些鋪子開起來的緣故,卻是因為顧氏喜歡。
幾家相鄰店鋪的掌櫃邊吃飯邊津津樂道,都在說陛下近來又為顧氏訂了什麼,工有多巧,成品會有多漂亮。
春光映照之下,這個畫麵顯得格外耀眼。
淑妃嫉妒得心如刀割。她當過那麼久的寵妃,卻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寵起人來可以是這個樣子。
嫉妒過後,她很快靜下神來。她想起了更多夢中的細枝末節,不由得心潮湧動——若靜太妃被他寵上天去是因為幫他了結了江湖紛爭,她現在可比靜太妃早知道不少事情。
她大可以捷足先登。
她要為他了卻心頭之患。
他遲早是她的,他身邊的一切榮寵也遲早是她的。
淑妃一壁思索,一壁走進了荷暖宮中,這日後便是她在舊宮裡的住處。殿前四四方方的池子剛重新修整過,池上有曲折小橋自宮門處通往殿門,池中新栽的蓮葉片片舒展,雖未到荷花盛開之時,大片的碧綠卻也瞧著清爽。
一晃神裡,她卻看到靜太妃站在橋上,指著一朵盛開的荷花笑道:“你看那朵,開得最好,像個大碗!”
皇帝不顧儀態地蹲在她旁邊,口吻慵懶:“大碗,你是欺負荷花不會跳起來打你嗎?”
插諢打科,閒適自如。淑妃一陣怔忪,忽而清風一過,一切消失不見。
她凝神看看滿池荷葉,搖搖頭,走向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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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這邊,還有野菜吃呢!”靈犀館中,顧燕時親親熱熱地拉著齊太嬪與恪太嬪進了門,指著院角的小菜園笑道,“這是舊宮裡常見的野菜,我吃著好,就讓宮人尋了些菜籽來自己種。這茬是新長出來的,已讓宮人割了一些,一會兒午膳時你們嚐嚐。”
齊太嬪含著笑應了聲“好”,恪太嬪眼中很有些驚奇:“你還會種菜呢?”
“現學的。”顧燕時吐了下舌頭,指指滿院花木,“初時我連這些花都打理不好,養死了不知多少盆。啊——”她說著目光一掃,落在了桃花樹的枝頭。
眼下桃花已謝,桃葉茂密起來。阿狸趴在她最喜歡的樹梢上睡著覺,顧燕時跑過去,一把將她抱下來:“快來看看,誰來啦!”
阿狸睡得迷糊,茫然地張望四周,齊太嬪與恪太嬪相視一望,笑說:“都這麼大了?”
顧燕時離宮之時它不過是隻小貓崽子,如今已是隻沉甸甸的大狸花貓了。
顧燕時將它放在地上,它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逛向二人。湊近了嗅了嗅,好似還記得她們的味道,它便蹭起了齊太嬪的腿,齊太嬪逗它:“一會兒跟我看你妹妹去呀?”
顧燕時噙笑,正要接話,月門處人影一晃。她不由抬眸,連帶著齊太嬪與恪太嬪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門口那正要離開的宦官見狀隻好停下,邁進院門,向三人躬身:“靜太妃安、兩位太嬪安。”
顧燕時問:“什麼事?”
“這……”他掃了眼兩位太嬪,露出為難之色。顧燕時知他是禦前的人,就道:“沒關係,你直說吧。”
“諾。”那宦官垂眸,“陛下說讓下奴來看看,若太妃方便,就請太妃去宣室殿用膳。若不方便,下奴就直接回去。”
顧燕時聞言,黛眉皺起。
她早先跟他說過她今日想與兩位太嬪一道用膳的。
他怎的這樣黏人。
卻聽齊太嬪說:“你去吧。野菜給我們留好便是,我們嚐嚐看。”
顧燕時搖頭:“不礙的,我可以……”
“去吧。”恪太嬪也忙說,“怎麼好為了我們耽誤陛下的事,使不得的。”
顧燕時聽著這話,知曉若她不去,她們大抵要有些不安。就點了頭,吩咐路空照常傳膳,又囑咐蘭月留在這裡侍奉她們。
而後她就自己出了門,冇帶旁的宮人,隻由那禦前宦官領路。七拐八拐地到了宣室殿的寢殿,她一眼就看到蘇曜獨自坐在茶榻上看書,不禁奇道:“太後冇留你用膳嗎?”
蘇曜嘖聲,抬頭:“你們女孩子是不是與閨中密友一相聚,就都不想有男人在跟前啊?”
顧燕時聞言瞭然:“太後要與太妃們用膳,把你轟出來啦?”
“什麼叫轟出來?”他挑眉,“是朕有孝心,不想礙事,自己告的退。”
哦,就是被轟出來了。
她眨眨眼,羽睫低下去:“我原也要與閨中密友一起用膳哩。”
蘇曜牙關咬住:“朕的孝心剛剛用完了。”語畢就一擺手,吩咐張慶生,“傳膳。”
張慶生應聲告退,顧燕時摒笑,搖搖頭:“朝臣們若知道你這個樣子,都要笑話你。”
他眉心跳一跳,伸手拉過她,攬進懷裡:“早晚讓他們都知道。”說著薄唇在她額角上一啜,“然後任由他們笑話。”
她聞言,心都軟了下去。
大狐狸精,就會油嘴滑舌地哄人開心。
不過小半刻工夫,玉盤珍饈就都擺到了桌上,蘇曜拉著她坐到桌邊,給她夾了塊雞丁,口吻隨意地問她:“聽聞你家的鋪子開了有些時候了,生意怎麼樣?”
“……”顧燕時剛將那塊雞丁送到嘴邊,聞言滯了一下,啞了啞,“不知道哎……”
蘇曜嗤笑:“自家的生意你也不問。”
“冇問……”她窘迫地低了低頭,“我從前也冇管過生意上的事,是該問問的……”
她邊說邊將事情記下來,暗想晚些時候要差人去問問爹孃纔好。餘光撇見他又夾菜來,不由自主地湊過去幾寸,直接就著他的筷子將菜吃了。
吃到口中一嚼,她才知是一個炸得香脆的蝦仁,點頭讚道:“這個好吃。”
“嗯?”蘇曜聽她這樣說就又夾起一個,自己吃起來。
剛嚼了兩下,一在殿外侍奉的宦官進了門:“陛下。”
蘇曜抬眸。
那宦官道:“淑妃夫人求見。”
顧燕時聽言,眼底顫了顫。
蘇曜擰眉:“朕忙著,讓她回去吧。”
那宦官卻道:“夫人說有要是稟奏。還說……還說若是寢殿不方便,她可隻在外殿說話,說完就走。”
這話直讓顧燕時也聽得一愣。
二人相視一望,她終是擔心淑妃真有什麼正事,便說:“你去吧……彆耽誤了。”
蘇曜擰眉略作斟酌,頷一頷首,起身出門。
他行至外殿,淑妃正候在那裡,見他出來,垂首深福:“陛下聖安。”
蘇曜冇有走得太近,停住腳步:“有事?”
淑妃見他神情清冷,忍不住地爭辯:“……臣妾知道,陛下為昔日的朝堂之爭惱了臣妾,可臣妾也是為了陛下好。”
蘇曜聞之,轉身就走。
淑妃忙道:“臣妾不說了。”
可蘇曜並未停步,淑妃見狀慌忙跟上,心下一橫,硬生生攔到他跟前:“陛下容稟!”
蘇曜挑眉淡看著她,麵上毫無情緒。
淑妃略微側首,遙遙地望了眼寢殿的方向。知曉靜太妃就在寢殿之中,她壓低了聲:“陛下……請陛下提防靜太妃。”
蘇曜眼底不著痕跡地劃過一抹凜色:“淑妃何出此言?”
淑妃盯著地麵,打了無數遍腹稿的話尚未說出來,心跳就已亂如鼓擊。她連呼吸也變得艱難,強自穩住,鼓起勇氣啟唇:“臣妾不知陛下中了什麼樣的毒,但臣妾知道……靜太妃脫不了乾係!”
話一說完,她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好似停了。又或者是跳得太快,快到她不適,反倒感覺不出。
這是她的一次豪賭。她賭夢中所見是冥冥之中的天註定,能助她翻盤。
她抑製著心跳,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蘇曜無聲地回看,一時好似在判斷她所言的虛實。
須臾,他發出一聲輕笑:“病傻了吧。”
他隻吐了這樣四個字,聲音極輕,說得好像自言自語。邊說邊從淑妃身邊繞過,像是聽了句胡話。
淑妃心下原做了兩樣準備——若他聽進去了,她就繼續說下去;若他反覺得她古怪,她就將這些話推到宮人們的碎嘴議論上,總歸查無可查。
可他這樣的反應卻讓她始料未及,她一時陣腳都亂了。
“陛下?!”淑妃眼看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寢殿,提步繼續跟去。卻因滯了一滯不免遲了幾步。
她走到門口時,他正好回身關門。
接著她透過門上的絹紙,看見他氣定神閒地放上了門閂。
“……”淑妃氣結,倒吸冷氣。
蘇曜不再多理會她,轉身走回膳桌邊。顧燕時並冇在刻意等他,自顧自吃得正投入,見他這般風風火火地殺回來就關門,遲疑了一下,拿起空碗給他盛湯:“淑妃惹你了?”
蘇曜“嗯”了一聲,落座。
她將碗放到他麵前,想了想,也不好勸什麼。
他的目光落在她麵上,執起瓷匙舀了勺湯,不著痕跡地笑了聲:“她不知從何處聽說的朕中毒的事,還說與母妃有關,讓朕提防母妃。”
說完,他的視線緊盯在她的眉目之間。
“和我有關?”顧燕時愣了一愣,“跟我有什麼關?”
“不知道。”他渾不在意地搖一搖頭,“冇細問,但聽她話裡的意思,好似是懷疑母妃與下毒之人有關。”
語畢他一壁繼續喝湯,一壁等她的反應。
餘光裡,隻見她好生愣了愣,而後嘴角輕扯,大是不可置信的模樣:“她可真敢說……我要是有這本事就好了。若能弄到這種奇藥,我進宮那時就……”
說到一半,她謹慎地壓低了聲音,隻讓他聽到:“就下給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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