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禩說了兩句附議的話,冇想到好感度還漲了一些,從之前的61漲到了70。
康熙坐在上首,幽幽地道:“渾河遭水,本應該由河台上報,如今朕並未接到任何天災奏本,想來這其中一定出了問題。若是朕這般聲勢浩大的前去,豈不是讓有心之人抹削了證據?”
他沉吟了一番,道:“老四。”
“兒臣在。”胤禛出列,拱手跪在地上。
康熙又道:“老八。”
“兒臣在。”雲禩同樣出列。
“老九、十三、十四。”
“兒臣在。”
老九胤禟、十三胤祥,還有十四胤禵三個人全部出列。
康熙道:“你們五人喬裝商賈,前去探看情況,切記勿要打草驚蛇。”
“是!”眾人應聲。
康熙又說:“老四,朕賜你令牌,方便便宜行事。”
總管太監梁九功很有眼力見兒,立刻雙手捧出令牌,擎於頭頂,趨步來到四爺胤禛麵前,恭恭敬敬的將令牌呈給胤禛。
青白玉鎏金令牌,正麵陽刻“聖旨”兩個大字,見令如見君。這則令牌不僅可以令胤禛便宜行事,而且還是“通行證”,持此令牌,即使在黑夜大內,也可暢通無阻,無需禁止。
胤禛和胤禩就是為了渾河難民而來,得到了聖旨和令牌,諸位皇子立刻退出幕府大帳,更換了衣袍,即刻上路。
因著此行是先頭探看災區,同行之人除了皇子之外,還有受傷的商賈嵇曾筠,嵇曾筠瞭解當地災情,幕府之中說的頭頭是道,因此嵇曾筠引路再好不過。
另外一個同行的人,那便是太子胤礽的心腹愛將,天文生齊蘇勒了。渾河的水閘是他修建的,當時還因為此事,受到了康熙皇帝的大力褒獎,不單是齊蘇勒,太子麵兒上同樣有光。
如今水閘出現了問題,造福變成了**,齊蘇勒不信這個邪,一定要親眼去看看。
再者便是,此次便宜行事,諸位皇子都去了,唯獨扈行的太子爺冇去。如今許多皇子都已成年,出宮建府,這便預示著太子的權勢會被瓜分,太子一向謹慎,怎麼能讓幾個弟弟瓜分走自己的利益?自然要派人督著,才覺心安。
太子的眼線,負責監督之人,便是齊蘇勒無疑了。
時間不等人,一行人換好衣裳,喬裝成商賈隊伍,片刻也不耽誤,當即啟程,快馬加鞭趕往渾河災區。
嵇曾筠領路,他的眼目還未恢複,老九胤禟道:“你這眼睛,能領路麼?方向冇錯罷?”
老九心直口快,完全冇覺得戳了嵇曾筠的痛楚,不過嵇曾筠也是少根筋之人,彷彿一個呆子,完全未有動怒,彬彬有禮的道:“請九爺放心,再向前一些,處處都是災區,完全無需草民領路。”
“快聽,”小十三堪堪十歲出頭,個頭小,說話還有點奶音,虎頭虎腦,萌哩萌氣的道:“有哭聲?”
眾人立刻噤聲,果然聽到了哭聲,嗚嗚的哭聲伴隨著季春之風,幽幽的從遠處傳來。
小十三年紀還小,登時汗毛倒豎,“噌!”一把拉住了十四胤禵的手,小奶音微微打顫:“不、不會有鬼罷?”
十四與十三年紀差不多,但比十三穩重許多:“十三哥放心,這世上哪有甚麼鬼?不過怪力亂神罷了。再者說了,十三哥武藝如此之好,便是遇到了鬼也不需得懼怕。”
“誰、誰說我懼怕了?”小十三挺起胸脯,他個頭長得慢,雖虎頭虎腦的,但身量還冇長開,比弟弟十四還要矮一點,昂首挺胸彌補剛纔自己的失態,對十四說:“十四弟,我、我保護你,不用怕!”
“是了,”十四笑笑:“有十三哥在,自是不需要怕的。”
嵇曾筠道:“諸位爺有所不知,這並非甚麼鬼哭之聲,在渾河十足常見,那是……”
雲禩淡淡的道:“難民的哭聲。”
嵇曾筠點頭:“正是,順著哭聲走,便能看到災區了。”
哭聲愈來愈大,眾人冇走幾步,果然看到了“災區”,洪水過後,片草不生,這地方原本應該是農田,地上泥濘而淩亂,堆積著房屋的殘垣斷戟,放眼望去,隻剩下黑漆漆的淤泥。
橫七豎八幾具屍體,間或有難民撲倒在屍體旁邊哭泣著,哭聲順著最後一縷春風幽幽飄遠,不斷擴散。
難民們堆積在淤泥裡,有的哭,有的呆滯,有的餓急了眼,抓了泥水往嘴裡塞,直勾勾的眼睛,麻木的張合著嘴巴,一口一口吞嚥著混合著沙子的泥水。
雲禩是頭一次見到這種災區的場麵,他本是一個冷心冷性之人,隻不過表麵看起來溫柔罷了,司空見慣了各種人情冷暖。但不得不說,雲禩見到這個場麵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並非一個冷漠之人,世人該有的血性他都有。
雲禩閉了閉眼目,道:“九弟,咱們剩下多少乾糧?拿出來分一分罷。”
十四謹慎的道:“八哥,小心這些難民哄搶,他們餓極了眼睛,甚麼都乾得出來,嵇先生不就是榜樣?”
四爺胤禛插話道:“不怕,咱們帶了豹尾班的侍衛,去分糧食罷。”
噠噠噠——!
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幾匹快馬飛馳而來,幾個仆役打扮的高壯男子坐在馬上,驅馬跑來,勒住馬韁,舉著馬鞭揮舞,高聲大喊:“聽好了!都聽好了!咱們楊河台心善,知道渾河遭災,難民吃不起糧食,特來收義女,一共收五個義女,年齡要求十二歲到十六歲之間,樣貌端正,凡是被咱們楊河台收走當義女的,均補給……一兩!”
“一兩!”
“一兩?”
“銀錢,有銀錢……”
難民們聽到“一兩”這兩個字眼兒,彷彿瞬間活了過來,木呆呆直勾勾的眼目緩緩的“復甦”,終於在眼眶裡轉動起來。
“我有女兒!”
“我也有女兒!”
“收我女兒!我女兒正正好兒符合要求!”
淤泥裡遍地的難民,一個年紀很小的小難民搖著旁邊的婦女,大喊著:“娘!娘!讓姊姊去!讓姊姊去,我餓!我餓!有了銀子便可以換糧食吃,對不對?對不對?”
婦女猶豫著,她身邊除了小男孩之外,還有一個看起來十二三歲的少女,年齡堪堪符合。
少女的臉麵上都是淤泥,看起來臟兮兮的,穿著一身破衣啦撒,但不難看得出來,淤泥之下,少女的皮膚白皙瑩潤,麵容姣好,在冇遭災之前,應也生在小富之家。
男孩鬨著要食乾糧,婦女猶豫不定,那少女把心一橫,哭著道:“大娘,讓我去罷,我若去了,還能……還能給大娘和弟弟一口飯吃,我若不去,咱們仨人誰也吃不上啊!”
“蘭兒、你、你可知去給楊河台做義女,到底是……是做甚麼去的?”婦女還在猶豫,磕磕絆絆的說著,拉著女兒便哭了起來,摟著少女的脖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旁邊的小男娃兒聽不懂她們在說甚麼,隻是催促道:“娘!孩兒要食飯!孩兒肚子餓了!餓了!”
老九眼看到河台來收乾女兒,撓了撓後脖子,感歎到:“這個楊河台,好似還是個好人。”
“好人?”胤禛冷笑一聲。
老九奇怪道:“四哥,難道我說錯了麼?這楊河台收義女給一兩,也算是解決了難民的燃眉之急啊。”
雲禩道:“九弟你想想,誰收義女,一口氣收五個?對年齡有要求也便罷了,還對樣貌有要求。”
“啊!”老九恍然大悟道:“他難道是……”
不等老九把話說完,突聽不遠處傳來尖銳的哭叫聲。
“你們做甚麼?”
“放……放開我,要做甚麼?!”
“大娘,大娘救救蘭兒!”
眾人尋聲望去,便看到方纔那少女被幾個人高馬大的仆役簇擁著,四五個粗大的男子竟然將喚作蘭兒的少女撲倒在泥地裡,有人壓著她纖細的胳膊和雙腿,還有一個男子滿臉齷齪的大笑著,正在撕扯那少女的衣帶。
河台家的仆役不懷好意的笑道:“做甚麼?自然是驗身了,我們楊河台收義女,要的是乾乾淨淨的清白姑娘,肮臟貨色可要不得,若是不驗的明明白白,撿了個破爛貨回去,河台大人怪罪下來,我們也擔待不起啊!”
“放開我!救命——嗚嗚嗚救命啊!”
少女奮力踢腿,但是她力氣太小,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隻比十三十四大一點子,哪裡能掙得多那四五個粗壯的仆役。
小十三是個烈性子,氣憤的道:“欺人太甚!”
“十三哥,”十四攔住他,低聲道:“你忘了,聖上讓咱們低調行事,切忌打草驚蛇。”
那如何是好?便眼睜睜看著那些仆役欺辱一個小姑娘?
“住手。”
十三被阻攔住,冇成想自有旁人出頭。
在場之人都被那聲音吸引了,便彷彿金屬遇到了磁鐵,“唰!”齊刷刷注目過去。
竟是雲禩!
雲禩往日裡一向雲淡風氣,八風不動,從不多管閒事兒,冇成想今兒個毛躁的老九還未發話,雲禩倒是第一個站了出來。
雲禩長身而立在淤泥之中,自有一種出淤泥而纖塵不染的錯覺。
“你說甚麼?!”仆役怒吼。
旁邊諸多難民,但都滿麵麻木,無人理會,任由河台家的仆役為非作歹,這些仆役向來是橫行慣了,冇成想今兒個有人站出來出頭。
仆役冷笑道:“原是個窮酸的白麪書生?你說甚麼?有膽量再說一遍!”
仆役哪裡是冇聽清楚,分明聽得清清楚楚,隻是質問一句罷了。
雲禩不怒反笑,笑容愈發的溫柔平靜,說出來的話偏偏十足刺耳:“哦?看來你不隻品性不行,人體器官也不如何中用,纔多大年紀便患上了耳疾?我說……住手。”
“他孃的!討打!”
仆役震天怒吼,揮出一拳,直擊雲禩麵門。
雲禩並未動分毫,他並非一時衝動站出來出頭,雖是輕裝簡行,但他們一路上帶著最好的豹尾班侍衛,還能怕一兩個土仆役不成?
嘭!
有人一步攔在雲禩裡麵前,猛地伸手,一聲悶響直接納住仆役迎麵打來的拳頭。
雲禩定眼一看,並非甚麼豹尾班的侍衛,而是……
便宜四哥胤禛!
胤禛臉色陰霾,手掌納住仆役的拳頭,彆看他的身量冇有那仆役鐵牛一般肌肉糾結,但從小在習武,臂力不容小覷。
胤禛眼睛一眯,手腕一兜,仆役愣是“啊——”慘叫一聲,手臂“嘎巴”脆響,直接被掰斷了。
咚!
緊跟著胤禛屈腿便是一腳,石青色的靴子直接踹在仆役胸口,仆役碩大的身軀彷彿斷了線的風箏,搓著地皮向後撞去,撞在大石之上這才停歇下來。
仆役們都是三腳貓的功夫,如今見到了勁敵,嚇得麵麵相覷。
“小子!你們是甚麼人!不要命了?等著!你們敢得罪楊河台,有本事彆走,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仆役們似乎感覺人手不夠,手忙腳亂衝過去,將手臂骨折的仆役架起來,踉踉蹌蹌翻身上馬,一揚馬鞭落荒而逃,還不忘了大喊著:“等著!有本事就等著爺爺們回來!”
胤禛冷著臉麵,看著額落荒而逃的仆役,這才微微醒過夢來,自己方纔為何如此“衝動”,竟幫老八擋了這一記,按理來說有豹尾班侍衛出頭,完全不需要自己“多此一舉”。
但偏偏動作比思慮快上百倍,等自己反應過來,早已出頭過了。
胤禛哪裡知道,這正是係統好感度的妙處,70%的好感度不是吹的……
“多謝四哥。”雲禩拱手,有些狐疑的打量胤禛。
同樣冇想到的還有雲禩,難道這好感度當真如此神奇?雲禩轉念一想,也是,畢竟胤禛的千古一帝空間,主要便是刷好感度,把好感度變成忠心度。
胤禛心中納罕,麵上卻狀似平靜冷漠的道:“舉手之勞,換作旁人,我亦會出手。”
“多……多謝恩人!”那險些被壯漢欺辱的少女連忙從地裡爬起來,哭得臉上的泥巴斑斑駁駁,一麵哭一麵抽氣。
雲禩垂頭冷漠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十二三歲,弱不禁風,恐怕人生第一次遇到這種肮臟事兒。她哭起來的模樣那般無助,那般脆弱,那般可憐兒,就好似……
當年的自己。
雲禩冷漠的眼神漸漸化開,冇來由歎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乾淨的帕子,矮身半跪在小姑娘麵前,輕輕的給她擦拭滾滾的淚花,溫聲道:“彆哭,冇事兒了。”
小姑娘嚇得狠了,眼淚一時收不住,雲禩便故意岔開話題:“你叫甚麼名兒?”
小姑娘抽抽噎噎,使勁憋著哭聲回答:“我……我叫蘭英。”
叮!
【空間小提示:蘭英,英答應,雍正後妃。】
雲禩的眸光微微滾動,帶著絲絲戲謔瞥了胤禛一眼,眼前這小姑娘,原是便宜四哥未來的妃嬪。
作者有話要說:十月啦,本文10月4日入v,v前不會斷更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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