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覺略帶揶揄地出了聲,聲音裡還有那麼幾分耐人尋味:“公主不必做樣子了。”
竟是被他直白拆穿了,讓我不要做樣子給他看了,搞得我還有點怪不好意思的。
我朝著他湊近了幾分,輕笑道:“駙馬……不介意了嗎?”
沈殊覺放下茶盞,而後低聲道:“我在意的,何曾是世人的評說。”
說完,他的眸子朝我看來,嘴角微動,繼而欲言又止。
“俗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駙馬果真和我一樣豁達,那就不與他們計較了!”我緩緩坐下,朝著他輕笑著。
沈殊覺無奈搖頭,最後歎息一笑,縱容似的開口:“公主說什麼,便是什麼。”
我眸子微轉,饒有趣味地聽著樓下那說書人興趣盎然地講著,聲音洪亮,抑揚頓挫,頗有節奏。
若是那主角不是我,我大概會聽得更開心吧。
罷了,本公主就是這樣一個不走尋常路的人,由得你們說去吧。
沈殊覺雖是眉頭微皺,但也強忍著不適聽了下去,隻是神情怪異,最後輕聲一笑,“原來我竟成了助紂為虐之人。”
我目光轉向著大堂中央那唾沫橫飛的說書人,一時竟不知作何言語,他倒是說得開心了,全然不顧當事人的感受。
我隻能轉頭訕訕一笑:“是我名聲太差,連累了駙馬了。”
本以為沈殊覺會調侃幾句,冇想到他反而一臉的正色,而後說道:“是他們不瞭解公主,來日,必能看得清楚明白。”
我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喝完茶,要離開茶樓的時候,朝著曲澤打了一個眼色,清聲道:“賞!”
隻見他腳尖輕點,而後憑欄而立,聲如洪鐘,居高臨下道:“七公主有賞!”
說完,那銀錠從他手中飛中,勢頭極猛,惹得滿堂驚呼,也嚇得那說書人撲通跪下,不停地磕頭。
轉瞬間,那銀錠穩穩落於說書人身前,齊刷刷排成一排,紋絲不動。
一時間,滿堂嘩然。
那說書人瑟瑟發抖,輕聲道:“參見公主,公主千歲……”
若是那銀錠想砸他的頭,大抵也是有這般準頭的。
轉瞬,竟是跪了滿地,齊呼“公主千歲”。
“本宮與駙馬是個低調的人,他們怎麼動不動就是這般大場麵呢,瞧著也是頭疼……”
我正在低聲感慨著,沈殊覺眉眼含笑地看向了我,眼神帶了幾分揶揄之色,“這就要問公主了。”
我雙手微攤,表示自己很無辜。
可是,沈殊覺卻湊在我耳畔低聲道:“公主為什麼這樣嚇他?”
我微微挑眉,笑著輕哼道:“因為他說駙馬壞話,況且,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本宮是賞他,隻能怪他膽子太小。”
沈殊覺的臉上笑意漸深:“公主這賞賜,比懲罰更嚇人,他瞧著那銀子隻怕如坐鍼氈,愈發惶惶不安了。”
“那是他的事,本宮賞人還得考慮他的心情嗎?”
沈殊覺聞言,緩緩一笑:“公主說得是,你想怎麼賞便怎麼賞。”
在眾人的目送下,我牽著沈殊覺的手緩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