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嘔血呢?”
父皇終究是踏著夜色匆匆趕來,那滿臉的陰沉不悅,不知是因為母妃的病,還是因為擾了他的清夢。
“回陛下,驪妃娘娘……似是被人下毒了。”
那幾個禦醫這才顫顫巍巍地說道。
一開始,他們都不敢說,總想著矇混過去。
宮中的禦醫,總是治不好病的。
不是他們真的庸碌無才,而是他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母妃不是當年那個被冷落的宮妃,可是他們仍舊不敢明言。
隻怕早已想到了幕後之人是誰,人人都怕惹火上身。
季家勢大,就算太子禁足,皇後在後宮依舊是隻手遮天的存在。
如今,這算是對我的警示嗎?
“查,給朕徹查!”
帝王震怒,人心惶惶。
長樂宮從上到下的宮女嬤嬤皆噤若寒蟬,衣食住行,裡裡外外,必定要查出個所以然來。
庭梧顯然是哭累了,便在偏殿沉沉睡去。
我守在長樂宮,看著那些太醫宮女出出進進,忙作一團。而沈殊覺一直守在我的身旁,片刻未曾稍離。
父皇賜了許多珍奇藥材,陪著我坐了一會兒,便回去了。
整個長樂宮都散發著藥味兒,屬實憋悶。
父皇下令搜查,做足了緊張姿態。
那毒是個慢性的,竟是放在燈油中,日積月累,自會傷及本源,最後死得神不知鬼不覺。
這次突然發作,竟是尚宮局新製的香料,與其相沖,這才逼得毒性發作。
好在,下毒時間並不久,隻要得力藥物輔佐調理,便能根除乾淨。
可是最終為這件事付出代價的,隻是那個司燈宮女。
人人都知道,幕後主使不會是一個小小宮女,可是這件事隻能就此停手,無人敢再查下去,因為那些證據,已經隱隱指向了中宮。
那種毒藥,來自西域,並不易得,可是季家幾代皆是封疆大吏,鎮守邊境,常與化外人打交道,想拿到這些東西實在是輕而易舉。
彆人不敢查的,我偏偏要去查!
我往內廷尚宮局而去,尚儀、司設們齊齊見禮。
看來我驟然出現,讓她們很是不適應。
“長樂宮最近出了些臟東西,想來你們也聽說了……”
眾人垂首,不敢抬頭,也隻有那尚宮大人應著頭皮回話:“奴婢們聽說了,日夜祈禱,隻盼望娘娘能夠康健。”
好一個避重就輕,隻字不提她們的過失。
真把我當成草包公主糊弄了?
“你們知道的,本宮向來對後宮的事情不感興趣,也懶得費那功夫去查的,下次若是你們不上心,就與那掌燈宮女同罪吧,也不必真的查個水落石出了,反正,後宮的枯井裡從來不缺冤魂。”
話音剛落下,眾人便又齊齊跪了一地。
“公主恕罪,這次的事,還請公主寬恕,日後必定萬分謹慎。”
看來嚇一下她們,還是挺管用的。
“後宮從來不是講道理的地方,本宮更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本宮信奉的是有功要賞,有過必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