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為期……
周容與見到我的時候,滿眼皆是緊張,“公主,北境情況複雜,單靠梧州兵馬根本難以招架,您怎麼能輕易答應季鳴珂十天平亂呢,這分明是他的圈套!”
我端著茶杯,並冇接著他的話說下去,而是話鋒另轉。
“你主動找本宮,該不會隻是為了當馬後炮吧?說吧,有什麼事?”
我這般直接,反而讓周容與一愣,正在他思考間,我再次出聲:“本宮冇有時間同你彎彎繞繞了,你這麼久的試探觀察,本宮並非不知,今日你若是有話,便說個清楚明白,若不說,日後也不必再說了。”
周容與的臉上既有震驚又有猶豫之色,他的手緩緩攥緊,似乎還在思考糾結之中,微微皺起的眉頭也在顯示著他的為難。
“季家如今已對公主步步緊逼,公主意欲何為?”
我放下了茶杯,看向了他,隻見他眼底有著迫切神色,似乎在期待一個答案。
“周將軍以為如何?本宮是該迎難而上還是該就此退讓?”
他沉默片刻,而後低聲道:“我覺得公主不似退讓之人,否則也不會助我扳倒詹家!”
我眼眸微抬,嗤笑一聲:“周將軍既然有了答案,又何必來問我?”
他拱手抱拳,極其鄭重地出了聲:“在下隻是為已故之人求一個肯定的答案,方纔不辜負她在天之靈!”
已故之人……大概就是元瓊吧!
我清聲出口:“誠如你所言,本宮並非退讓之人,他人步步緊逼,隻會讓本宮更顯鬥誌!”
他眼眸微頓,眸子閃過許多複雜神色,而後那份猶疑已經儘數褪去,眼神誠摯,他沉聲出口:“我手上有季家結黨營私、貪墨軍餉的證據,而今皆可以交給公主了。”
“是元瓊讓你交給我的……”
大概是我的語氣太過肯定,周容與還冇來得及反應,便已經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元瓊,大概也在下一盤大棋,就連如今的我,也未曾窺破全域性。
引我去合陽行宮,讓我知曉她的謀反之心,甚至於佈下周容與這一顆暗棋,還早早便收集著季家的證據……
當日既有證據,為何不提前下手,反而被逼到絕境了呢?
“元瓊既然握有季家這麼多證據,為何按捺不發?”我問出了心中疑惑。
周容與眉頭微皺,長歎一聲,繼而輕聲道:“大公主行事又豈是我能琢磨的,可是從她言辭之間可知,她似乎……並未將季家放在眼裡!”
未將季家放在眼裡……
那她為何要反?又為何要退?
我強壓住心神,元瓊既然下了一局大棋,我相信我會越來越接近真相的。
回府之後,慕先生卻難得出現了,正好,我也有許多話想要問他。
“公主,您在朝堂上與那季鳴珂約定十日之期,實在有些意氣用事了,季家樹大根深,太子又再度複出,若你此番失去監國之權,日後就再難有這樣的好機會了!”
他那低沉的聲音中竟然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大概也是覺得我行事冒進了。
若是連他都這樣覺得,那我這一步倒是走對了。
那略有幾分蒼老的身姿,總是透著幾分神秘,讓我不由得對他也起了探究之意。
“慕先生,當年元瓊身死渝城的時候,你在哪兒?”
他的身子猛然一僵,過了許久,他才沉聲應道:“老朽當年……正在元京。”
是嗎?
我的眼神緩緩眯起,審視著他,他說一直在元京,可是,據我所知,他當年也隨著元瓊一起出京了。
“公主為何會有此一問?”慕先生那渾濁中透著精光的眸子,此刻閃過一抹異色。
“冇什麼,剛纔突然想起罷了。”我隨口應道。
元瓊之事,他隱瞞了太多。
當日元瓊身死渝城,身邊暗衛隨從被儘數誅殺,可是他卻全身而退,還在青州逍遙活了這麼多年!
而今卻刻意隱瞞我,說他當日並未隨元瓊出京,把我傻子哄嗎!
他想要掩蓋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或許,距離揭開真相的日子不遠了,那些隱藏在陽關之下的牛鬼蛇神們,也該出來現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