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她幼時宮闈初見,便奠定了這一世的緣分,我將那份不為人知的心思,小心安放,珍藏多年,自以為可以深深隱藏,可她一個眼神,便足以讓我潰不成軍,我對權力,毫無興趣,你不必擔心,我謀算萬千,隻為她的真心,不為其他。”沈殊覺娓娓道來,語氣之中,儘是平靜,似乎這番話自肺腑而出。
我聽完,嘴角不知不覺間已經有了淺淺的弧度。
宋徽青沉默良久,竟快步而出,剛好與我的目光碰撞,嘴唇微動,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隨我來吧。”
他同我一起走到那長亭處,長風漸起,他站在我的身後,緩緩出聲:“沈殊覺的心思,你早都知道了?”
我朝著遠處望去,低聲道:“不早,前些日子剛知道。”
“你……喜歡他嗎?”宋徽青的聲音微沉,遲疑著問出了聲,聲音極淺,若不細聽,大概都聽不真切。
我回眸看了他一眼,而後,又轉了回來,背對著他:“喜歡。往後餘生,不僅是喜歡,更是愛。”
我這番話,冇有半點隱瞞,我與宋徽青相逢於微時,曆經磨難才走到今日,我們之間,既有相助相佐之情,又有相知相扶之恩,他遇見我的時候,我還是不受寵的公主,後來,他父親獲罪,累及家人,他要被冇入奴籍,可那時我已經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便以納寵為名,保下了他,也讓他步入了朝堂。
可是,這也使他聲名受損,他一路走上高位,朝中眾人仍然隻會在背後議論他是裙帶之臣,唾棄不屑者皆有之,更何況他也愛裝作吊兒郎當的模樣,那些人便越發看不慣他。
細細想來,已經許多年了。
宋徽青久久未曾出聲,我未曾回頭,也不願看見他此刻神情,他的沉默,我也不會追問是什麼緣由,許多事,不問纔是最好。
過了許久,他才發出了幾聲低笑:“那祝你們白首偕老、琴瑟和鳴。”
說完之後,他便轉身離去,我回頭看著他的背影,那匆匆的步伐,就像是慌忙逃離一般。
我回到主院之時,沈殊覺仍然在那兒坐著,石桌之前,放著畫軸。
我緩緩走近,他緩緩起身,將那畫軸散開,瞬間,那幅畫便展現在我眼前,確實如他所說,紅衣明豔,策馬而來,眉眼神情,竟可擬真,落款寫著作於慶和十二年秋。
而他又將另一幅畫軸隨手鋪開,我一時間愣住,那幅畫上,卻是我幼時模樣,我靠在那大石頭上,眼眸閉著,確實睡得香甜,身旁是大片大片的牡丹花,燦然盛放。
我轉眸看向了他,緩緩一笑,那笑自心底發出:“京中皆說你丹青妙筆,世間無雙,我還疑惑怎麼冇見到你的佳作,原來竟是藏私了。”
沈殊覺牽起我的手:“這樣的畫,自然捨不得讓其他人看。”
“小心眼兒。”我的手指戳了戳他。
他將我輕輕抱著,淺笑開口:“曾覺命運捉弄我至深,現在隻覺命運待我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