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皇兄記掛了。”
我緩緩落座,大家都是擅長做戲的人,我自然也能讓他瞧不出嫌隙。
他竟然主動為我夾了菜,試探性地問道:“沁宣此番玩兒的可儘興?青州出了些事情,冇擾了你的雅興吧?”
“自然冇有。”我淺笑應對。
“你可知道魏家女情況如何了?她本是為兄要納的側妃,可是如今禍起蕭牆,也不知她……”他欲言又止,然後看向了我。
不知的還以為太子爺還真是情深之人呢。
“聽說魏家人儘數下了大獄,哎,隻怕是凶多吉少!”我低聲說道。
太子的眉眼微沉,繼而問道:“是嗎?可她現下並不在青州大獄。”
他端起一杯酒,緩緩飲儘,似乎在等著我的答覆。
“太子,我舟車勞頓,現下實在睏乏,先回去歇了,告辭。”
我起身剛走到門口,他突然出口:“沁宣,女子莫要野心太甚,你若就此收手,本宮可以承諾你,來日尊榮富貴,必不會短了你的。”
“那就多謝太子殿下了。”
我並未回頭,說完,便快步向著樓下而去。
如我所料。
太子如今處在風口浪尖,他怕我的步步緊逼,竟然用起了懷柔之術。
我上了馬車,沈殊覺見我麵無異色,便冇有追問,他估計也猜出了太子的意圖。
回府之後,我便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便該入宮一趟了。
含元殿中。
我恭敬行禮,“見過父皇。”
“路上遇襲,身子如何了?”
他的話語中不乏關切,我便走進了幾步,說話也便如往日那般荒唐無賴。
“多虧駙馬以身相護,要不然我便見不到父皇了。”
說著,語氣中便帶了幾分委屈。
“走近些,讓朕好好瞧瞧。”
我便走到了他的跟前,拽了拽他的衣袖,同往日那般撒嬌無賴。
“你說是駙馬護住了你?”
我點了點頭。
他的眼中似乎在追憶著什麼,便低聲道:“是個好孩子,有他母親當年的風範,改日帶他進宮來陪朕用膳吧。”
父皇竟然主動提起了凰懿將軍,之前可從未有過,我不禁想起了宋徽青那日的戲言。
我回府更衣後,便又再次出府。
馬車向著京郊而去,在一座院子前麵停下。
我叩門三聲,便有門童匆匆而來。
老者坐在院中,在擺一局棋:“老朽估摸著時日,殿下也該來了。”
“慕先生果然料事如神,沁宣前來迎先生入府。”
“殿下當知,老朽昔年輔佐過元瓊公主,若此番入府,朝野上下,隻怕會對公主多加揣測,就連陛下,也會對公主有猜忌之心……”
慕先生出身隱世家族慕氏。
江湖傳言,隱世慕家承天命,佐明主,族中有擅占卜之人,可推測國運帝命。
隻有卦象有所指示時,慕家纔會派人出山輔佐。
被輔佐之人,便是帝王星命。
人人都知元瓊帳下有一謀士,出身慕家,所以當年纔有流言說元瓊得慕氏輔佐,會是下一任儲君,大沁將會出現第一位皇太女,而以父皇對她的寵愛與信任,便是做出了此等舉動便也不足為奇。
元瓊是父皇和原配昭仁皇後的女兒,昭仁皇後離世太早,可以說元瓊是父皇一手帶大的,這樣的父女情分,自然是其他皇子公主不能比擬的,元瓊的一應待遇,早已逾製,遠超皇太子該有的份例。
元瓊聰慧睿智,自小得父皇教養,治國之才,早已顯露。
而父皇的態度,竟也默認她放手去做,當年他遠下江南,便是令元瓊監國。
女子監國,可謂少有。
幾乎已有大部分人默認元瓊便是來日女帝。
可惜,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而今,慕先生若是輔佐於我,必定令朝中側目,再起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