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棋差一招,我定會為你留下退路。”這次,我說得很認真,將他捲進這些皇室鬥爭中,已然是有愧於他了。
“公主以為我是在擔心自己的來日嗎?”他的語氣竟然還有幾分憋悶和氣憤。
“我知道,你肯定也擔心我呀。”
他的目光定住,眼裡閃過一絲複雜情緒,而後快速轉開視線:“公主知道就好。”
“畢竟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能不擔心嗎?”我坐下後隨口說道。
他聞言,長歎了一口氣,而後無奈扶額:“公主說得對……此身榮辱寄於公主一身,還請公主謹慎行事……”
我點了點頭,笑著應道:“好。”
魏梓死了,太子禁足,如今自身難保。
青州之案,該了結了。
牽涉甚廣,茲事體大,三司會審。
魏啟守口如瓶,未曾供出太子隻言片語,那這罪便隻能他一力擔下了,
魏家自食苦果,滿門抄斬,青州其他涉事官員,抄家流放。
魏家一門,鬨市處斬。
我站在茶樓上,看著那些人痛罵貪官汙吏,禍國殃民。
“魏家公子魏澤並不在其中……”曲風低聲來報。
“知道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太子親手埋下了禍患。
魏家留下的希望,真的有重振家門之才嗎?
新一批州官走馬上任,從上到下,一洗不正之風。
隻是不知,這一番辛苦,究竟能管得多少年。
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多得是貪婪權欲,也多得是爭名奪利……
那道聖旨頒下,對我並無影響。
大局未定,我還是那個紈絝荒唐、不可一世的七公主。
縱使流言四起,那也不關我的事。
我回了九梅園,周清晏問及我為何多日不見,我隻能推說有事處理。
周清晏一臉疑惑,還冇來得及問出口,便有人迎麵而來,一邊走一邊招手,還大聲呼喊道:“清晏,這兒……”
待走近了,周清晏這才引見我們認識。
我微微一揖,笑道:“在下沈陶,陌城人氏。”
對麵那人也急忙拱手道:“蘇州方罄聞。”
蘇州方家,江南首富,可真是如雷貫耳呢。
周清晏提起過他,二人相交甚好。
因著方磬聞,一時間,便也熟絡了起來。
他的性子和周清晏實在是兩個極端,周清晏沉穩內斂,方罄聞便跳脫了許多,從他的身上看不出書生氣,倒是頗有些江湖氣。
一來二去,便也相熟了。
周清晏今日明顯整個人都不在狀態,若有所思,眉頭緊皺。
待方磬聞走了,我才問出了疑惑。
“周兄今天這是怎麼了?”我拍了他一下,他這才恍然回神兒。
他看著我,眉頭緊鎖,似乎在思量著該不該開口。
“周兄可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他搖了搖頭,輕笑了一聲,神情這才放鬆了一點兒,然後低聲開口:“最近流言紛紛,朝中好像出大事了。”
“哦?”我並不急於接話,更想聽一聽他是怎麼想的。
“你這幾日不在,外麵都傳遍了,說……太子失勢了……”
他環顧四周,並無他人,這才進了亭子裡,刻意壓低了聲音。
“周兄有何見教?”我清聲問道。
“唉,眾人求教於此,無不盼望來日科舉入仕,可瞧著如今情形,朝局隻怕不穩,不免為來日擔憂呀。”
我低聲輕笑:“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周兄以為太子殿下是明主嗎?”
“這……不敢妄言!”
周清晏為人謹慎,自然不會口出狂言,為太子下論斷。
“周兄不說,可是心裡應該也有譜,太子若非明主,周兄便該早早抉擇,另投明處。”
我隻能暗示到這兒了,來日如何,全看他自己選擇了。
“沈兄所說的明主,又是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