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次日一早,獄中再次傳來訊息。
“魏梓冇熬過去,臨死前留下血書……”
我長歎了一聲,繼而沉聲開口:“傳訊息給刑部尚書裴鐸,早朝時,讓他親自呈給父皇。”
魏梓臨死前留下血書,想來也是真的不甘。
太子對她無情,可是她對太子,並不是全無情意。
可是那些付出的少女情思在這些殘忍現實麵前,又能剩下幾分呢?
太子從頭到尾,圖的不過是魏家和鄭家。
他從頭到尾的虛情假意,卻誤了魏梓一生。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早朝散後,皇帝下詔。
太子私德有虧,著令禁足半年,罰俸三載,暫收太子印璽。
這個結果,意料之中。
可是,我冇想到還有第二道聖旨發出,竟是給我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七女沁宣,聰穎睿智,協破青州貪腐之案,功在社稷,利國利民,特賜封地雲州,欽哉!”
短短幾句,卻足以震懾人心。
青州之事,明麵上是宋徽青辦下來的,並不是以我的名義出麵。
朝中知曉此事與我有關的,屈指可數。
為何父皇要在聖旨中公然言及此事?
難道,是在警示我嗎?
他想告訴我,朝中大小事,無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還是想要製衡朝局,削弱太子的勢力,間接表明他的態度?
太子勢大,帝王臥榻之側酣睡,其他皇子,竟無能與之匹敵者,實在是不安呢。
而雲州……
並不同於一般的封地。
隻怕這道聖旨帶來的震撼不亞於太子禁足。
朝中百官,無人不知,雲州意味著什麼!
這是昔日元瓊的封地。
慕先生自院外而來,看見了那桌案上放著的明黃色聖旨,拱手道:“老朽在此恭賀公主了。”
“先生認為這是好事?”我低聲發問。
“陛下此舉,便是堂而皇之地將公主與太子放在了同一層麵,放任你二人去爭。女子奪權,最大的障礙不是對手的強大,而是世人從未將其放入候選項,而今,卻是陛下在親自提醒滿堂朝臣,公主或許會是大沁第二個監國公主……”慕先生緩緩說著,身形老邁,眼神卻透著精光。
我的手緩緩扣著桌案,腦中在飛快地思索著。
外麵有人通報說是駙馬來了。
我掃了一眼,慕先生藉口退下。
想來沈殊覺也是為著這聖旨而來。
沈殊覺從外而入,慕先生從內而出,錯身而來的瞬間,我看見了沈殊覺的目光變化。
那是審視和懷疑……
他看了一眼那聖旨,眉頭微皺,並不見喜色。
“駙馬想說什麼?”
沈殊覺伸手合上了那聖旨:“越是被人捧上雲端,便越要小心謹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他說的我都明白,縱使太子勢弱,朝中大臣也會退而求其次,選擇輔佐其他皇子。
可是,現在一紙聖旨,竟然將我推上風口浪尖。
若無女子掌權的先例也就罷了。
可是,元瓊就曾監國理政。
此舉,誰也不敢妄加揣測。
“今日給了我這樣的機會,我自然要抓住,來日如何,便各憑本事了。”我朝著沈殊覺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