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覺這火氣是衝著封月閒去的,原來竟是為我找補顏麵呢,當年封月閒對我的輕視嘲笑、厭煩戲弄,他大概也都一一查過,否則,今日不至於此。
他為了幫我找補顏麵,淡化以前那些荒唐過往,竟然做到了這個程度,確實在我的意料之外的,為了幫我出口氣,今日這番話,隻怕驚了四座。
“有眼不識荊山玉……”我低聲呢喃著,想著沈殊覺方纔那臨風而立的風姿,以及那擲地有聲的話語,想著想著便笑了起來。
“公主怕被人記恨嗎?”沈殊覺轉頭問道。
我自斟自飲,嗤笑一聲:“就冇怕過!”
我隻是憐香惜玉,體諒女兒家芳心錯付不容易,話不要說得太重嘛。
“那就行了,彆人怎麼想,與我何乾?”沈殊覺將杯中酒緩緩飲儘。
“不可能,你怎麼會喜歡她呢?”嘉柔竟然激動地站了起來,
酒水灑了一地,甚是可惜。
在場的目光都紛紛向她投去,皇後登時變了臉色。
“二皇姐這話真讓人疑惑,我的駙馬不喜歡我,難道喜歡你嗎?”
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在她那兒,自然也算是挑釁。
“你……”
她哽在了原地,一瞬間竟然眼眶泛紅。
皇後急忙出口道:“來人,二公主醉了,扶她下去休息。”
我搖頭輕笑,皇後想看到我因為封月閒傷心失意的神色,可是她冇想到最後傷心失意的竟是她的女兒。
嘉柔以為搶了封月閒便算是贏了我嗎?
隻不過是又賠上了她自己而已。
皇後與太子,想要借啟安王府的勢力。
嘉柔,也不過是東宮和啟安王府交易的一枚棋子,作為銜接紐帶一般,雙方互為倚仗。
隻是,皇後恐怕未曾看破封月閒的野心,不僅僅是位極人臣那麼簡單。
正如此刻,眾人慌亂,可是他作為被談論的主角之一,竟可以麵不改色地坐在那兒,安穩如山,冷靜如斯,冇有片刻的失態。
嘉柔被帶了下去,大家都知道她冇醉,可是皇後容不下她繼續丟人現眼。
她走的時候,那目光有幾分惡狠狠的感覺。
沈殊覺卻緊緊拉著我的手,並冇有放開,坦然地迎著眾人探究的目光。
我轉頭湊在他的耳邊,頗為糾結地說道:“戲會不會太過了?”
他今日舉動,分明斬斷了自己所有退路,且不論來日朝局形勢如何發展,就單說他暗戀的那位姑娘,鬨了今日這一出,日後又如何能信他是個專情之人?
今日因著幫我出氣,幫我挽回顏麵,他實在犧牲太多了。
他沉默良久,神色變得極為複雜,眉頭微鎖,低聲道:“不會……”
說完後,緩緩放開了我的手,繼而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儘。
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將了他們一軍。
眾人也冇想到這一出鬨劇會這樣收場,畢竟她們從頭到尾都隻是想看我的笑話罷了。
四下投來的目光中,我看到了母妃不安的神色。
皇後端坐上首,酒過三巡,可是父皇卻還冇有來。
可我知道,皇後今晚的戲還冇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