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剛下,宋徽青便甩著他的大長袖來了。
看來新官上任三把火,實在是春風得意呀。
“這新官袍穿在身上,覺得可舒服?”我打趣著他。
他緩緩坐下:“自然舒服。”
我搖頭輕笑:“如今你就這麼大搖大擺地來了?”
“不然呢?走後門?鑽狗洞?可就是那樣也避不了嫌呀,他們仍舊覺得,我是公主你的人啊。”
宋徽青可以將最後幾個字咬得極重,意有所指。
我嗤笑一聲:“我的人?”
“罷了,不與公主玩笑了。今日早朝時分,戶部有人稟奏,說雲州貢稅出錯,賬目混亂,難以厘清……公主接下來,想乾什麼?”
宋徽青輕聲出口,目光卻一直看著我。
“看來本宮該向父皇遞個摺子了,雲州是我的封地,貢稅出錯,這可是個大事,我自然得去看一看。”
宋徽青低聲一笑:“自是如此,公主此去,名正言順。”
他的神色滿是瞭然,早朝出來的時候,他大概就知道我想乾什麼了。
所謂雲州貢稅出錯,便是一個絕佳的理由罷了。
“這一趟,你大概是去不成了,就在元京好好待著吧。”
他輕笑拱手:“定會為公主守好後方,免公主後顧之憂,公主儘可放心去吧。”
“朝中最近可太平?”我低聲問道。
“太子雖然被禁足,但是皇後和季家卻極其活躍,頻頻聯絡一眾老臣。”
這個情況,我已經料到了。
“父皇上次借青州事敲打我,便是想讓我知道,這些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並非糊塗不知,而今,皇後和季家的動靜,估計他也是知道的,由著他們活泛吧。”
皇後和太子越是蹦躂,父皇的心裡隻怕越是不安,他就會讓我發揮更大的作用。
宋徽青點了點頭:“公主想正大光明地走到台前,確實需要一股東風。”
或許,快了。
“春闈要到了,朝中也該有一些新麵孔了,父皇整日裡麵對著一群忤逆他的老臣,心裡早都厭煩了……”
宋徽青伸長了脖子,略帶疑惑:“公主又有妙計?”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低聲一笑:“靜候佳音。”
一眾老臣腦子古板,各世家更是盤根錯節,需要有一股新的勢力來打破如今朝中的勢力僵局。
寒門士子,便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
“公主此去,可會帶上駙馬?”
宋徽青問起了沈殊覺,我才恍然想起,竟然忘記考慮他了。
要不要帶他同去呢?
那日他說我口口聲聲地信任,儘是誆他,這話說得委實冇良心。
我若是不信他,又豈會讓他知道那麼多事?
倒是他一天到晚瞞來瞞去,不就查那麼點事麼,不知道有什麼可瞞的。
不過那日宮宴上,他的一番言論作為確實在我意料之外,他越是那般護著我,反倒是讓我產生了虧欠心思,還不如像封月閒那樣嘲諷戲弄,各種看我不爽,避如瘟神,我倒也能心安理得一些。
我本想著這駙馬之位非他所願,他隻要做個麵子工夫應付一二即可,可是他卻做到了此種程度,拉他來蹚渾水,還不知來日是個什麼情況,他愛而不得的那個姑娘,也不知能不能等到他開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