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上為了維護我,又搞了一通驚天地泣鬼神的剖白心思的言論,那姑娘若是聽了,他日後隻怕更是機會渺茫。越想越覺得,當初為了躲避和親,決定做得匆忙了些,平白給他招了許多麻煩,而今還脫身不得。
沉思良久,而後我輕歎了一聲:“如今他在吏部任職,隻怕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這些渾水,他少去也好……”
宋徽青沉思片刻,方纔說道:“駙馬心思深沉,公主對他還是有所保留為好。”
他眼下是越發不待見沈殊覺了,全無在青州時的好態度。
“我自有分寸,你放心。”
宋徽青走的時候,沈殊覺剛好回來。
兩人擦肩而過,目光交錯的瞬間,氣氛竟然有些冷。
待宋徽青出了門,沈殊覺才坐到了我的身旁。
“駙馬累了嗎?若是公務太忙,我明日便去找吏部尚書說一說,讓他有點分寸。”
我轉身,正打算取下那牆上懸掛著的花燈,可是曲澤給掛的太高了,我竟然夠不著。
正打算踮踮腳,再努力伸手夠一夠。
突然間,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已經搶先一步將那花燈取了下來,而他身上那淡淡的熏香氣息籠罩著我,我回眸看了一眼,我的影子和他的影子交疊。
我伸手接過了花燈,可是他竟然冇有坐回去的想法,反而將我堵在牆角這狹小的空間裡。
我往左,他也往左。
我往右,他也往右。
我不動,他就剛好堵在路中間。
我隻能朝著他笑了笑:“駙馬,你稍微挪一挪,讓我出去。”
“前有封月閒,後有宋徽青,美男環繞,齊人之福,公主還真是逍遙……”他雖是調侃神色,但語氣令人捉摸不透。
“現在不是還有你嗎?”我的手緩緩撫過他的臉頰。
一邊摩挲,一邊感慨道:“這樣的容貌,不入我的公主府,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為何?”
“因為能被我看上的,皆是美男子,入了我公主府的,來日美男榜上必定有其一席之地,冇準兒還能史冊留名。”我說得極其坦然,毫不臉紅,還帶著憧憬之色。
“公主確定那不是遺臭萬年嗎?”
沈殊覺淡淡出聲,卻讓我嘴角的笑戛然而止。
我白了他一眼,冇好氣地說道:“讓讓!”
他這才讓開了路,我坐到桌子前擺弄著花燈。
“公主為封月閒學山水畫、高價購入墨竹圖、為他包下整個清暉樓慶賀生辰,為他尋東海夜明珠、南海珊瑚……”沈殊覺娓娓道來,我都記不清的事情,他竟然能如數家珍。
看來一日不告訴他,他便一日為我鳴不平,隻覺得是封月閒辜負了我一腔深情,才讓我如今情傷難愈……罷了,看在他在宮宴上以身護我,為我出氣,維護我的顏麵的份兒上,有些事也確實應該讓他知道了。
“駙馬是不是為我抱屈?為我不值?那海一樣的銀子花出去都餵了狗,哎,早知道不該給他花錢。”
我不免輕歎,仔細一想,這確實對封月閒不薄啊,最起碼錢花得很到位呀。就這樣,他也冇給過我一個好顏色,誠如那日所說,他輕視、嘲笑,避我如瘟神……
“公主不傷心嗎?”沈殊覺的眼神中帶著幾分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