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化對房間的陳設進行了多角度,全方位的拍照。
幾個人檢查了所有的房間——院子裡麵一共有六個房間,北屋、西屋。東屋各有兩間。
所有房間裡麵的東西擺放得都很整齊,高大鬆說,東西的擺放和高德順生前冇有絲毫變化。
站在院子裡麵朝北看,北屋的上方就是蔡家大院的北樓,那裡就是高雲妹被囚禁並自儘的地方。高德順選擇在這裡落腳,其目的顯而易見。
高大鬆所說的那十幾幅畫不翼而飛。郭老和歐陽平有一個共識,這十幾幅畫的消失肯定和高德順的死因有關,但絕不是死因的全部。
離開油坊巷的時候,歐陽平關照陳主任,房子可以修葺了,但不能讓工人到院子裡麵去,必要的時候,歐陽平他們可能還要到院子裡麵去看看。
歐陽平將高遠山叔侄倆帶到鎮公安局的食堂,招待了他們吃了中飯,吃過中飯以後,歐陽平和李文化把他們送到菜市口。
同誌們暫時失去的刑偵的方向。
下午,歐陽平一行走進了“逍遙堂”。
俗話說得好,霜前冷,雪後寒,雪後之所以寒,那是因為積雪融化的緣故,第二場大雪之後,天氣一直冇有放晴,那天氣會更加寒冷。
所以,歐陽平決定陪郭老、水隊長到“逍遙堂”泡把澡。其實,泡澡的主要目的是靜下心來,整理一下紛亂的思路。
售票窗前破天荒地出現了排隊的景象,天太冷,洗澡的人想多躺一會兒,騰不出位子來,這澡籌自然就賣得慢一些。
金仁強從售票室裡走出來:“歐陽科長,你們跟我進來,我來安排。”
“不用了,我們等一會。”
“冇事的,我讓搓背修腳的騰出幾個位子來,你們先下去泡,等有了位子以後再各就各位。”
“金師傅,謝謝你,不好這樣的。”
“要不這樣吧!你們留一人在這裡排隊,其它人到裡麵坐等,怎麼樣?”
“科長,我留下排隊。”
“行,李文化,你排隊,我們先進去。”
一行人跟在金仁強的後麵走進2號廳。
2號廳裡麵裡麵座無虛位。
大部分座位上都有一個人坐等其位。
王喜正在修腳,孫師傅不停地給上來的人打熱毛巾,其目的無非是催促他們快點把位子讓出來。
看到歐陽平一行四人走進廳門,放下手上的活,迎上前來。
王喜將四個人領到幾個正在喝茶抽菸的澡客的位子上,跟他們嘀咕了幾句。幾個澡客放下茶杯,掐滅香菸,開始穿衣服。
孫師傅送過來三杯茶。
歐陽平和郭老、水隊長將茶杯放在茶幾上,到1號和3號廳轉了轉,28號的夜裡,水隊長跟蹤黑影到“逍遙堂”跟丟了目標。郭老覺得:這“逍遙堂”很不尋常啊!
2號廳有兩個門,一個門在東邊,一個門在西邊,1號廳在2號廳的西邊,2號廳的西門和1號廳的門相鄰,1號廳的位置在售票室的北邊,售票室也有兩個門,一個門在外麵——在售票視窗的旁邊,另一個門在裡麵,這道門和1號廳的門相鄰。3號廳在2號廳的南邊,在浴室的東邊,浴室的出入口在2號廳的對麵,具體位置在2號廳東西兩門連線中點相對的地方。浴室出入口的設置考慮到了三個廳廳門的距離。
這一段文字似乎有點囉嗦,郭老突然對“逍遙堂”的環境感興趣,筆者自然不能偷懶。該介紹的地方,筆者自然會不厭其煩。
既然我們不能確定哪些內容重要,哪些內容不重要,那我們就冇有理由忽略任何一個內容。
回到紅霞旅社以後,郭老一頭紮進那些談話記錄中。
郭老對談話記錄中的兩個方麵的內容非常感興趣,第一個內容是那兩張紙條,第二個內容是和至真和尚相關的內容。第一個內容,郭老還冇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所以把注意力完全聚焦到至真的身上,郭老用筆在談話钜鹿上做了一些符號,這些符號所涉及的內容,歸納起來有兩點:第一點,至真的膽小如鼠。第二點,至真是一個啞巴。
歐陽平一直冇有忘記這個人。於是在暫無頭緒的情況下,兩個人把注意力聚焦到了著至真和尚的身上。
幾個人經過仔細的琢磨,決定吃過晚飯以後到泰山禪院走一趟。
郭老和歐陽平想做一個試驗。
29號的晚上七點鐘左右,歐陽平、郭老、水隊長和李文化潛入泰山禪院。
夜幕下的寺院被黑暗籠罩著,大雄寶殿裡麵的香火和長明燈早就香儘油乾了。
四個人摸到一間禪房的窗下——就是清水師傅和至真住的那間禪房。
透過窗紙上的縫隙,歐陽平和郭老看到:清水師傅和至真和尚正在唸經,這大概是他們在睡覺之前必做的功課吧!我們不得不向二位致以革命的敬意——“革命的敬意”是那個時代最神聖的禮節。寺院香火難續,油燈乾枯,菩薩蒙塵,蜘蛛橫行,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不改初衷,仍然不失對佛的虔誠,難能可貴啊!
言歸正傳,這師徒倆端坐在自己的床上,雙眼微閉,手上拿著一串佛珠,佛珠在手上一個一個地移動,上嘴唇和下嘴唇上下翻飛,忙得不亦樂乎,那大概是隻有菩薩才能聽得懂的語言吧!
李文化摸到門跟前,歐陽平、郭老和水隊長仍然站在窗外,歐陽平的眼睛定格在至真和尚的臉上,大家猜猜看,歐陽平這是要乾什麼呢?
對了,你猜對了,至真是一個啞巴,耳朵很不好使,清水師傅到公安局去報案的時候,泰山禪院裡麵隻有至真和尚一個人。
這個點子是郭老想出來的,他們想測試一下至真到底能不能聽見聲音。
李文化輕輕地敲了三下門。大家再猜一猜,歐陽平和郭老看到了什麼?對了,至真和尚的腦袋像貨郎鼓一樣,迅速地轉動了一下,他的臉原來是對著窗戶的,現在,他的臉則對著禪房的門。
我們可以下結論了:至真的耳朵很好使,不但好使,而且非常好使,李文化的敲門聲比較輕。歐陽平冇有想到至真和尚耳朵這麼靈敏,反應如此迅疾。歐陽平甚至還認為,至真的啞巴身份也值得懷疑,既然耳不聾,那麼,口也不大可能失語。
清水師傅打開禪房的門,將三個人引進禪房。至真側恢複了原狀,他旁若無人地繼續他的功課。他是那麼的虔誠和認真,完全可以用“心無旁騖”這個詞來形容。
至真非常值得懷疑。
也“歐陽科長,快請坐。”
“清水師傅,鎮上麵發生的事情,您聽說了嗎?”
“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已經找到了高德順的腦袋。”歐陽平望瞭望至真和尚,至真和尚像雕塑一樣,繼續他的功課。
“找到了?”
“找到了。”
“在什麼地方找到的呢?”
“在蔡家橋下——在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