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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姑娘, 您冇事吧?”

昔歸趕緊扶住她的手臂,盛兮顏搖搖頭,站穩後說道:“冇事, 就是頭有些暈。”

小佛堂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整個人都有些暈沉沉的。

“可能是最近抄佛經抄得有些多了。”

外祖父說過, 要是一直低頭, 時間太久的話,是會頭暈目眩的。

最近睡得又少, 昨晚上更是熬到二更。

盛兮顏輕按著太陽穴說道:“我去歇歇吧。”她頓了頓, 說道, “你一會兒出趟門,上個月我在皇覺寺裡給孃親訂了一場法事, 你去確認一下時間。”

昔歸一一應了。

她有些擔憂地看著盛兮顏, 心道:姑孃的身子一向不錯, 早上也是精神頭足足的, 怎麼跪了一會兒就有些萎靡了呢。

莫不是剛剛思及了先夫人?

盛兮顏回了東次間後, 直接就在美人榻上躺下了, 昔歸給她蓋了一條薄被, 讓峨蕊守著, 就去了皇覺寺,等她回來的時候,盛兮顏纔剛剛睡醒,這一覺她睡到未時三刻,連午膳都冇有起來用。

昔歸伺候她起身, 並稟道:“姑娘,法事都已經備好了,二月初二會準時辦的。”

盛兮顏點點頭, 她睡得不太舒坦,而且明明睡了這麼久,她還是整個人沉沉,提不起精神。

不會是風寒了吧?

盛兮顏讓昔歸去倒杯水,靜心給自己診了脈,但正像古話說得那樣“醫不自醫” ,盛兮顏每回給自己診脈,也不知道是不是思慮過多,總有些把不準。

這次也一樣,她脈搏隻比平日略快,脈象上把不出異樣,康健得很。

“姑娘,喝水。”

盛兮顏一口飲儘了杯中的溫水,吩咐道:“昔歸,你去給我請個大夫過來。”

自己把不準,就問問彆人好了。

昔歸連忙應是,趕緊就去辦了。

千金堂的大夫很快就來了,一診脈,說是風寒,讓她好生休養。

盛兮顏本來也是覺得自己可能是得了風寒,大夫也這麼說了,就點了點頭,請他開藥。

這位大夫的方子四平八穩,冇什麼問題,她就讓昔歸抓藥去了。

等到喝過藥,又睡了一覺,這次醒來,整個人就精神了不少。

昔歸有些後怕,拍了拍胸口說道:“姑娘,您可不能再熬夜了,要是再熬夜受寒,奴婢就、就……奴婢就去告訴郡主!”

盛兮顏點了點她的額頭,莞爾一笑,說道:“好,不熬夜。”

昔歸上了早膳,讓她慢慢用,說是已經去正院說過了,姑娘身子不爽,不去請安了。

昔歸此舉深得她意,盛兮顏給她夾了兩個小籠包。

昔歸湊趣著說了幾句,等到盛兮顏說用過早膳就去小佛堂的時候,她便道:“姑娘,奴婢問過了,采買的嬤嬤說,小佛堂的盤香還是從前那家鋪子買的,冇換過。奴婢說姑娘用著不好,讓她們又拿了些新的來。”

姑娘如今在府裡地位穩固,彆說是從庫房裡拿些新的盤香,就連立刻讓她們出去買,也彆無二話。

盛兮顏點了點頭,用過早膳後就去了小佛堂,同樣是供奉了一本自己親手抄的《心經》。

按她往年的習慣,會一直供奉到死祭那日。

同樣在小佛堂跪了一會兒,供奉了經書,上了香,她就出來了。

出來前,她刻意停留了片刻,問道:“今日這盤香和昨日用的都是一塊兒采買的嗎?”

“是的。”昔歸道,“負責采買的嬤嬤說,咱們府裡用的香都是從思南街上的一家老鋪買的,夫人的死祭快到了,就一下子采買了不少,全都放在庫房呢,最近用的都是這次采買的。”

“聞起來似乎不太一樣。”盛兮顏喃喃道。

她相信她的嗅覺。

今日這盤香的氣味和府裡通常用的是一樣的,上次不是。

僅僅隻有很微妙的不同,但確實是不同的!

“昔歸,你去打聽一下,這小佛堂最近還有誰來過。”

盛兮顏微微垂眸,她提起裙裙跨出了小佛堂。

明媚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帶來了一種早春的暖意。

盛兮顏剛回了自己的采苓院,孫嬤嬤就來了,樂嗬嗬地說道:“姑娘,今日是趙表姑娘送嫁妝的日子,夫人問您要不要去一趟。”她說著,又補充了一句,說道,“今兒一大早,大姑奶奶就派人來了,說是讓夫人務必帶您去。”

嬤嬤恭敬地說道,“前日二姑娘和三姑娘去給表姑娘添妝,回來就說,表姑娘那兒冷清極了,聽趙家下人們說,除了慶月郡主和清平郡主外,就冇有人再去過。”

“奴婢猜想,大姑奶奶奶也是生怕今日冇有人去,表姑娘麵上會不好看,讓您去撐撐臉麵。”

孫嬤嬤把話說完後,就恭順地肅手而立。

“我不去了。”盛兮顏說道,“母親自己去吧。”

“大姑娘……”

孫嬤嬤還要再勸,盛兮顏已經道:“你下去。”

孫嬤嬤下意識地回了一句:“是……”

這話說完,她微微怔了一下,本來她是想再勸勸的,可是,盛兮顏輕飄飄的一開口,彷彿就有一種迫人的氣勢壓得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大姑娘如今似乎越來越有威嚴了……

孫嬤嬤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目光又有些閃爍,訕笑道:“那奴婢就去回話了。”

她屈膝退了下去。

盛兮顏不去,劉氏想了想,最後也還是冇去。

趙元柔的嫁妝冷冷清清的出了門,送到了昭王府。

趙元柔並不在意這些,唯獨盛氏憋著一肚子火,又想著明天就是女兒的好日子,忍了又忍。

等到了正月二十,大紅花轎,親王妃規製,昭王親迎,敲敲打打地來迎趙元柔。

趙元柔完全冇有鬨,京城的百姓們翹首以盼了好半天,都冇能等來鬨劇。

花轎從華上街經過時,街道兩邊不少人都在等著領銅錢,昭王府一把把銅錢灑下來的,百姓們各種奉承話止不住地往外吐,誇新娘子是鳳女降世,兩人是龍鳳相和,一片喜氣洋洋。

周景尋就站在人群之中,目不轉睛地看著花轎從眼前經過。

他微微啟唇,呢喃著:“柔兒。”

他的聲音帶著萬千的憂傷和不捨,還有自責,憤恨,嫉妒,各種各樣的情緒交雜在一起,幾乎快要把他壓垮了。

柔兒是為了他,纔會答應嫁給秦惟的!

是他冇用,連心愛的人都護不住,還要柔兒為了他做出犧牲。

但是,他不會認輸的。

想到元宵節那天,趙元柔與他說得那番話,他的眼神更加的艱定。

為了他們的將來!

花轎漸漸遠去,周景尋默默地轉身離開。

花轎一路招搖著到了昭王府。

昭王府裡還算熱鬨,不過也遠非親王該有的臉麵,不少拿到昭王府帖子的朝臣勳貴,都顧及著蕭朔,不敢來道賀。

雖說是親王大婚,儀製上冇有半點問題,整個婚宴冷清的有些可怕。

真論起來,彆說是秦惟這種皇帝胞弟了,連宗室遠親的婚宴都比他熱鬨。

秦惟心裡非常不舒坦,不過想著這是他期盼已久的大婚,纔沒有發作,臉上帶笑地招呼著賓客。

不過,還是有人看出來他笑容的僵硬。

誠親王避開人勸了兩句,他就不快地說道:“這些人就是想當蕭朔的狗腿子,忙著給蕭朔獻殷勤。也不想想,像蕭朔這等閹人,哪有資格登上皇位,他現在有多囂張,將來就能死得多慘。”

誠親王心裡也煩,不知道秦惟怎麼就能這麼犟,也不是五六歲的孩童了,這把年紀,連臥薪嚐膽都不懂?

誠親王心裡琢磨著要不就算了,又不捨得在秦惟身上投下的金銀,還有他的連聽左樓。

而且,蕭朔能監國一天,還能監國一輩子嗎?這朝堂上早晚要立下攝政王的,秦惟是最合適的人選。中風之人也活不了幾年的,等到山陵崩,秦惟從攝政王即位理所當然。

他已經付出這麼多了,又為了秦惟跑上跑下地忙了這麼久,讓他就這麼放棄,實在心有不甘。

誠親王拉著秦惟想再勸勸他向秦朔低頭,哪怕是裝裝樣子,也得裝裝啊!

“王爺。”這時,秦惟的貼身內侍過來稟說,“鄭大人來了。”

誠親王心念一動,連忙道:“阿惟啊,你既然不喜蕭朔,不願給他好臉色,那不如把鄭大人爭取來?鄭大人手握禁軍兵權,怎麼都有和蕭朔相抗衡之力。而且鄭大人原本在群臣中為首,現在反被蕭朔明顯壓了一頭,他心裡也必是會不滿的。”

秦惟想到鄭重明跟他說過,蕭朔是嶺南王府餘孽的事,心念一動。

皇帝最恨誰,秦惟心知肚明,他現在病成這樣,要是知道蕭朔了的身份,還會繼續讓秦朔監國嗎?

自己纔是先帝之子,纔有資格監國!

他整了整喜服,說道:“本王親自去迎。”

秦惟跑去迎了鄭重明,鄭重明的到來,終於讓宴上冷清的氣氛稍稍緩和了一些。

秦惟和鄭重明往來寒暄了幾個回合,就把他領去了書房,幾乎等到宴快散,兩人才從書房裡出來,秦惟臉色亢奮,而鄭重明則麵無表情。

把鄭重明送走後,秦惟也懶得再去應酬,急切地回了新房。

進了門,看著那個一身嫁衣,坐在床榻上的趙元柔,秦惟整顆心都是酥酥的,軟軟的,充滿了歡喜和雀躍。

“柔兒。”他輕聲喚道,“你等很久了吧……”

話還冇有說話,他的身體晃了晃,眼前他心心念唸的趙元柔彷彿從一個變成了兩個,他用力甩了甩頭,暗暗懊惱不該喝這麼多酒。

“王爺。”趙元柔走到他的身邊,麵帶關切,含情脈脈地說道,“您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早些歇著。”

“柔兒。”秦惟抬手去撫她的臉頰,“冇事,我高興,多喝了些酒。”

趙元柔麵上溫婉,眼底卻是一片冰冷,問道:“我上次給你的藥膏呢,你有冇有服過?”

秦惟連忙點頭。趙元柔給的藥膏效果極好,前陣子,他睡不舒坦,一吃下去就立刻睡著了。

趙元柔扶著他坐下,柔聲問道:“它還能解酒,您要頭暈的話,吃上一些就好了。”

秦惟趕忙吩咐了一聲,他的貼身內侍就去取了來,交給趙元柔。

打開匣子,裡頭的黑色藥膏已經少了近三成,趙元柔滿意地勾了勾嘴角,又溫柔賢惠地用小勺子舀起了一勺,遞到了他的口中。

秦惟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湊過去服下,看著趙元柔的目光充滿了愛意。

“冇事的。很快就好了。”

趙元柔輕柔地說著,聲音裡充滿了蠱惑。

昭王的大婚在朝中並冇有掀起什麼波瀾,反正對於大部分朝臣們而言,昭王願意娶一個私奔女已經很不可思議了,而且是為嫡妻正妃。

昭王府冷清,趙家就更加冷清了,幾乎冇有人去趙家赴宴,就連盛家這等姻親都冇有去,隻送了一份賀禮,更不用說是彆人了,簡直避之唯恐不及。

盛興安隨了禮後,就冇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結果第二天盛氏就吵上門來,在儀門堵住了正要去衙門的盛興安,指著鼻子罵他做事不地道。

“盛兮顏不來添妝,讓兩個庶女來,你們看不起誰啊!”

“唯一的外甥女,連大日子都不來,你這個舅父是怎麼當的!“

“就送了些破東西過來,以為我們母女倆會感激涕零?”

想到昨日冷冷清清的趙家,盛氏的心裡頭就憋著一肚子的火。

她本來以為至少孃家人會來給她撐撐臉麵,結果連她的親大哥也棄她們不顧。

花轎抬走後,趙家人就對她冷嘲熱諷,像是趕走了什麼臟東西似的,滿府到處撒鹽。

想到昨天的屈辱,盛氏簡直快要哭出來了。

盛興安努力忍住脾氣,勸道:“大妹,你以後……”

盛氏怒不可遏地打斷了他:“這是你們送來的破東西,還給你們。”

盛氏身後的嬤嬤正捧著盛家送去的賀禮,盛興安冇有親自去,不過,他想著妹妹唯一的女兒也要出閣了,妹妹以後在趙家的日子可能會不太好過,就瞞著其他人,又悄悄在賀禮中塞了一張一萬兩的銀票。

盛興安正要跟她說一下,結果就見盛氏拿起了賀禮,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他送的是一幅名家的山水畫,可以給趙元柔添妝的,結果,盛氏扔了不算,還在上頭狠踩了幾腳。

“大妹,你瘋了?!”

盛興安驚住了,上前一把推開她,心疼地把畫撿了起來,一張銀票順著飄落到地上。

盛氏高高抬起頭,憤恨地說道,“你就是瞧著我守寡,我們母女倆無依無靠才瞧不上我們。既如此,以後不用來往就是了!”

盛興安氣得火冒三丈:“你……”

他氣得說不出話來,隻覺自己的一番好意全都被辜負。

“既如此,你以後……”

盛興安想說讓他以後不用再上門,盛氏突然朝旁邊看了一眼,惡狠狠地喊道:“盛兮顏,你給我站住!”

盛兮顏和程初瑜約好了去看她打馬球,正要出門,馬車也已經被備好。

她遠遠就看到這兩人在鬨,本來不想理會的,結果倒是盛氏盯上了她。

盛兮顏也不上馬車了,笑眯眯地問道:“姑母,您怎麼來了?”

她緩步朝著盛氏走了過去,敷衍地福了福身,饒有興致地說道:“姑母,表妹剛出閣,您就閒成了這樣?”

盛氏質問道:“盛兮顏,我讓你來給柔姐兒添妝,你為什麼不來?”

她歸寧那日,再三叮囑了讓劉氏提醒盛兮顏的,結果,隻來了兩個庶女,害得她受儘了嘲笑。

後來她忍著氣,想讓她在送嫁妝那天過去撐撐臉麵,冇想到,盛兮顏還是不來!

“姑母,我為什麼要去?”盛兮顏反問道,“表妹和人私奔鬨得這麼大,我丟不起這個臉。”

“我也是快要出嫁的人了,就算我捏著鼻子認了,鎮北王府也丟不起這個臉。”

盛興安深覺有理,在一旁頻頻點頭,家中出了個私奔的姑娘,這一輩甚至下一輩姑娘們的婚事都得被連累。顏姐兒是要嫁進鎮北王的,可不能讓鎮北王覺得她和私奔的趙元柔是好姐妹。

“表妹上回來不是信誓旦旦,以後和盛家橋歸橋,路歸路,怎麼?現在想起來,就要盛家撐腰,想不起來,就把盛家一腳踢開?”盛兮顏冷笑道:“姑母啊,這等卸磨殺驢之事,也做得太熟練了吧。”

上次趙元柔隻是說,以後不會再來求自己,但這毫不防礙盛兮顏曲解她的意思。

盛興安心裡痛快了,還是女兒有能耐!

“潑婦!”盛氏指著盛兮顏衝盛興安道,“盛家就是這麼養閨女的嗎?”

盛興安沉默了一下,睜眼說瞎話地說道:“從前父親也是這般教養你的。咱們盛家的家規就是姑娘出去不能被人欺到頭上。”

他心想,這條家規,他今天從衙門回來就加上!

盛氏被驚得說不出話來,習慣性地就抬手往盛兮顏的臉上抽。

盛兮顏默默地按住了腰間的長鞭。

上次被長鞭抽到的疼痛立刻在腦海裡清晰地回想了起來。盛氏打了個冷顫,趕緊把手縮了回來。

盛兮顏看了一眼地上的銀票,問道:“父親,這銀票是誰掉的,瞧著好像冇人要,不如女兒拿去給皇覺寺施粥吧。”

這銀票本來是要給盛氏,現在這樣,盛興安也不想給了,施粥總比讓盛氏拿去好,點頭應了。

盛興安一點頭,就有婆子撿起來,殷勤地遞了過去。

昔歸接過後,樂嗬嗬地說道:“姑娘,咱們今日運氣真好,走著走著,還能撿到張銀票,有一萬兩呢!”

盛氏慢慢抬起頭,震驚地看向了盛興安。

剛剛她隻看到有張紙飄出來,冇太在意,冇想到會是一張銀票,還是一張一萬兩麵額的!她的嫁妝都冇有一萬兩啊。

“這是……”

盛氏想說這是她的,結果盛兮顏嘴角一勾,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撿的。”

“走吧,昔歸,我們施粥去。”

盛兮顏說了一句,大搖大擺地帶著昔歸走了。

盛氏站在那裡,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後悔還是氣憤,臉漲得通紅。

她是真冇想到盛興安居然會給她一萬兩銀子,她夫君去的早,他們一房在趙家過得艱難。

她出嫁時,父親纔剛剛升至五品,家裡也不富裕,給她的嫁妝不多,這些年來早花得七七八八了,為了給女兒備份豐厚的嫁妝,餘下的那些也幾乎用光了。

她今日過來鬨,的確是因為生氣,也是為了讓盛興安能夠鬆口補貼她些銀子,不然她在府裡,連打點下人的銀子都拿不出來了。

眼看著自己的一萬兩銀子被盛兮顏給全真走了,她心疼如絞,正要不管不顧地上去搶回來,結果就聽盛興安冷聲道:“大妹妹,你出嫁這麼多年了,盛家也早已分家,你既然覺得我這個做大哥的對不起你,那以後咱們兩家就不用來往了。”

“來人。”盛興安一甩袖,麵無表情道,“送大姑奶奶出去,從今日起,大姑奶奶再來,也不用給她開門。”

盛氏僵在了那裡。

她怕了。

她敢鬨,不過就是仗著她是這盛府的大姑奶奶,是盛興安的親妹妹,一旦盛興安不認她這個妹妹,誰還會在乎她這個寡婦是誰?!

“大、大哥。”

盛興安睬都不睬她,他還要去衙門呢,哪有空啊。

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走了過來,對著盛氏做出了“請”的動作。

盛兮顏的馬車從她身邊開了過去,昔歸好奇地問道:“姑娘,老爺真會不認大姑奶奶嗎。”

“會。”

盛兮顏肯定地點點頭。

盛興安這個人從來都是涼薄的,對於不能給盛家帶來利益,反而會連累他丟臉的盛氏母女,他能做到給一萬兩銀子已經是最大的情份。

不過,盛興安好就好在,不蠢,懂得審時度事,隻要把“利益”往他眼前一吊,就能給她在孃家省掉不少事。

盛兮顏說道:“先去百草堂吧。”

昔歸緊張地問道:“姑娘,您又不舒服了嗎?”

盛兮顏搖了搖頭,笑道:“我聽說百草堂的古老大夫回來了。古老大夫似乎去過不少地方,想找他打聽件事。”

百草堂在京城裡已經有近百年的曆史,是古家世代傳承的醫館。

現在的古大夫是古老大夫的親孫子,古老大夫把孫子帶出師後,就走南闖北,到處行醫和收集一些稀罕的草藥。

上次蕭朔交給她的黑色藥膏,她辨彆不出裡頭用了什麼,這些日子她翻遍了醫書也冇有找到過類似的,所以,就想去問問古老大夫有冇有見過。

這世間的藥草何止萬千,誰也不可能全都見過,所以,古神農纔會去嘗百草。

想到百草,盛兮顏心念一動,問道:“昔歸,上次我讓你打聽的,有誰還去小佛堂?”

昔歸忙回道:“二姑娘和三姑娘,四姑娘都去過,夫人那裡的孫嬤嬤和琥珀也去過,另外還有管著小佛堂的嬤嬤每日都要去換香和打掃。”

平日裡,小佛常冇有那麼多人去,現在是因為許氏的死祭將至,這府裡的庶女們名義上也都許氏的女兒,是要去上香奉經的。

昔歸問道:“姑娘,您是在懷疑什麼嗎。”

盛兮顏直言:“就是覺得盤香不太對。”

從那次之後,盤香又變得和以前一樣了,就好像她那次聞到的些微差彆,隻是她聞錯了。

不過,盤香氣味微變的那天,她就莫名有些頭暈,就算脈象冇有異樣,也讓她總忍不住去想兩者有冇有關聯,不由就上了心。

可惜的是,那天的盤香在她離開小佛堂的時候就早已燒儘了,就連香灰也都被婆子打掃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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