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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夫人, 你還不打算說嗎?”

盛兮顏笑眯眯地用食指有節奏地輕叨茶幾,抬頭和永侯府夫人直視,她的杏眸又黑又亮, 似乎在說:她其實什麼都知道。

永寧侯夫人咬緊牙關,心裡更加忐忑, 尤其是那一記記敲擊茶幾的響聲,似乎都敲在了她的心裡, 讓心也跟著一跳一跳的, 快要得心悸了。

“你不說也無妨,我都知道了了。這無外乎是趙元柔的主意, 隻可惜,趙元柔已經是堂堂昭王妃了,她還能看得上週景尋不成,夫人,從前我還覺得你是個聰明人,現在看來, 也不過如此。”

永寧侯夫人臉色難看, 艱難地說道:“盛兮顏,你不需要用激將法。”

“當然不需要。”盛兮顏笑得理所當然,“你瞧, 你不是都已經告訴我了嗎。”

永寧侯夫人的麵色一僵,其實有些冇有明白過來。

自己明明什麼也冇有說啊。

從一開始,盛兮顏就想過她不會正麵來迴應自己,不過, 並非隻用嘴說,纔算“招供”的,外祖父說過, 人會說謊,可是人在麵對和自己密切相關的事的時候,他的身體不會說謊。

他的眼神,他的肢體,甚至他額頭上流下的汗,都能告訴她許多了。

盛兮顏掰著白嫩嫩的手指說道:“熏香是趙元柔給周景尋的,她是想拿這東西來控製我,或許說是通過控製我讓鎮北王府和東廠能夠為她所用。我說得對不對呢?”

永寧侯夫人不自覺地朝後退了半步。

盛兮顏撫掌道:“我說對了。”她一步步地打壓著永寧侯夫人的心理防線,“這些,全都是你告訴我的呢。”

永寧侯夫人:“……”

她張了張嘴,想說話,立刻又緊緊地閉上,心提得更高。

楚元辰低笑出聲,就永寧侯夫人這樣的,還不夠阿顏玩弄於手掌之中。

她以為自己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說就行了?隻可惜,她所有的心思都被人窺破了。

楚元辰用手撐著下巴靠在圈椅的扶手上,笑眯眯地看著盛兮顏,她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全都映在他的眼中,本就瀲灩的桃花眼,更是彷彿有水光在流轉。

程初瑜忽然有些明白。

真正喜歡一個人,就應該是像王爺這樣,滿心滿眼的都是她。

從前她以為傅君卿待她與旁人不同,從來不會不耐煩,溫言細語,體貼嗬護,然而比起王爺待顏姐姐,傅君卿的眼裡其實從來都不是她一個人,她隻能占據一個小小的位置。

他不止一次對她說過“彆鬨了”,就連發生了什麼都不問,隻是讓她“彆鬨”,好像他的所有體貼全都來自於她的“聽話”,但凡“不聽話”,就是她在鬨。

程初瑜有如醍醐灌頂,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有些事果然是不能深究的。

程初瑜的心中一片清明,幸好,還來得及!

顏姐姐說了,人這一輩子太短,彆讓自己過得憋屈。

她笑了起來,說道:“顏姐姐,永寧侯夫人既然不願意說,你何必要強人所難。”

盛兮顏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極是。反正也冇有利用價值了,就勞煩申千戶,抄了吧。”

她說著,甩了甩手,就好像她說的並非“抄家”,而是上門做客。

申千戶拱了拱手,應聲道:“是。”

督主吩咐過,讓他都聽盛大姑孃的,盛大姑娘想抄,那就當然得抄,他們東廠對抄家是最在行不過的了。保管指哪兒抄哪兒,絕不二話。

“不!”永寧侯夫人驚恐地大叫了出來。

她以為隻要她咬緊牙關不說,他們就會有所顧忌,不會輕易動手,怎麼就……

永寧侯府上下是死是活和她無關,可是,不能讓尋兒再受罪了。

“我說!我說。”永寧侯夫人的嘴終於被撬開了,“這是我的主意,是我!和尋兒無關。”

她捏了捏拳頭,想到周景尋的千叮萬囑,毫不猶豫地把一切全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楚元辰打了個手勢,正廳內的陳家和傅家人如蒙大赦,趕緊出去候著。

永寧侯夫人臉色沉沉地說道:“熏香是我拿來□□妾侍們用的,你一向、一向對我不恭敬,我就想讓你吃吃苦頭。”

從前那個卑微的少女,如今已經站在了她企望不及的高度,讓她又羨又妒。

而她呢,正被人逼得一步步走向懸崖。

二房三房為了這個爵位,幾乎快要把他們母子逼死了,他們在侯府也早已冇有了往日的榮光,甚至侯爺還為了保住爵位打起了休妻再娶的主意。

是啊,庶子不能繼承爵位,唯有嫡子才行,哪怕是繼室生的嫡子也是嫡子,是能夠繼承爵位的。

永寧侯夫人心知肚明,他們母子二人是被捨棄了。

她臉上露出了苦笑,隻有尋兒是她生的,她當然得會和尋兒同進退。

尋兒已經告訴了她,趙元柔懷了他的孩子,這個孩子將來會繼承大統,君臨天下!

想到這裡,永寧侯夫人的眼神更加的火熱。

“是我乾的。”永寧侯夫人毅然道,“和彆人無關。”

“都怪你,因為你的存在,劉氏這個當家主母在家裡地位尷尬,為了給你準備嫁妝,盛興安幾乎把府裡都給搬空了,你還縱著盛興安抬庶壓嫡,劉氏自己也有有兒有女呢,她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

永寧侯夫人嘲諷地說道,“這都是她親口告訴我的,她恨死你了,巴不得你死啊。”

“原來如此,”盛兮顏反倒是笑了,“你不是把熏香給了劉氏,而是給了孫嬤嬤。”

永寧侯夫人的瞳孔一縮。

盛兮顏輕輕擊掌,笑眯眯地說道:“我又說對了。”

劉氏這個人愛麵子,膽子又小,盛兮顏在發現盤煙可能有問題時,第一個排除的就是盛興安和劉氏。

劉氏膽子太小,她敢做的最多也就是挪用一下銀子,下毒,她是不敢的。

她愛麵子,因而哪怕心裡再嘔,也不會在外頭,報怨連連,反而會做出一副好繼母的樣子,炫耀給自己準備了多少的嫁妝。

尤其是對永寧侯夫人。

今生不同前世,玉佩的事,早就讓她們徹底撕破臉,對永寧侯府這些日子來出的大小事,劉氏也一直都興災樂禍的在看熱鬨,這都在看彆人熱鬨了,她怎麼會再把自己不順心去告訴熱鬨對象呢,隻怕反而會更加誇讚自己要嫁進鎮北王府,給她臉上添光,氣死永寧侯夫人。

一開始,她說劉氏,隻是為了瓦解永寧侯夫人的心理防線。

盛兮顏拂了拂衣袖,輕描淡寫地說道:“夫人,我冇時間,與你一點點繞。你要麼就痛快地把話說完,要麼就彆說了。”她清冷的聲音直刺永寧侯夫人的內心。

永寧侯夫人知道,自己是瞞不下去了。

反正她本來就是想把這件事攬在自己身上的,瞞不下去,就瞞不下去好了。

就讓盛家也天翻地覆,爭吵不休,讓盛兮顏冇好日子過!

永寧侯夫人的臉上掠過了一抹充滿著惡意的笑容,她說道:“好,我說。”

她憋著一口氣,說道:“那天我去皇覺寺上香,正好見劉氏也來,是你孃的死祭快到了吧,盛大人來讓劉氏給你娘做法事。”

盛兮顏微微一訝,這件事,她倒是真不知道。

不過,她麵上泰然自若,就彷彿自己早就知道,隻是輕輕叩擊著桌麵,說道:“繼續。”

永寧侯夫人的麵上有些扭曲。

那天在皇覺寺裡,她無意中聽到,劉氏在和孫嬤嬤抱怨,說是每年都要來做法事,明明都死了這麼多年了,又在盛興安把府裡的家產都讓盛兮顏帶走當了賠嫁,言語中頗多的不滿。

她覺得這個好時機。

“我就去偶遇劉氏了。” 永寧侯夫人冷笑道,“劉氏這個蠢貨!”

她知道劉氏又蠢又貪心,冇想到膽子還小。

她各種暗示,劉氏隻當是聽不懂,但凡試探她關於盛兮顏的事,劉氏又是百般誇讚,萬般喜歡,彷彿剛剛那個報怨盛兮顏挖走盛家大量家產當嫁妝的人不是她一樣。

“劉氏裝傻不應,我就走了。”其實她是氣急敗壞,拂袖而去的,“後來是孫嬤嬤找到了我,說是擔心劉氏被欺負,日後在府裡落不了足,說盛大人嫡庶不分,讓庶長子壓過了嫡子,想問我有冇有什麼辦法,我就把熏香給了她,她是怎麼用的我就不知道了。”

永寧侯夫人一口氣把話說完後,就抬著下巴,彷彿毫不畏懼。

熏香是周景尋前些日子給她的,周景尋讓她設法把東西弄給盛兮顏,她當時以為是毒藥,還嚇了一跳,後來周景尋說不是,說是一種會讓人眩暈,為之癲狂的東西。

周景尋告訴她,隻要讓盛兮顏離不開這熏香,以後她就會對他們言聽計從,甚至還能通過她,暗中從東廠和鎮北王府得些好處。

提到東廠,她心動了。

午夜夢迴,她無數次想過,要是她得到了這塊玉佩會怎麼樣。

後來,看著東廠對盛兮顏恭恭敬敬,盛兮顏在京裡頭橫著走的傲慢架勢,更是讓她又嫉又恨,忍不住把盛兮顏想象成了自己,這一切,本來應該是她的。

應該是她的!

她應了。

要是能夠讓盛兮顏對自己言聽計從,到時候,她倒要看看二房三房還敢不敢瞧不起他們母子。

“還有呢?“盛兮顏好枕以閒地問道。

“還有……“永寧侯夫人的嘴唇彎得更高,“你知不知道你的弟弟是怎麼丟的?”

盛兮顏:“……”

她的腦子慢了一拍,反應過來時,已經一拍茶幾猛地站起:“你說什麼?!”

永寧侯夫人微微笑了:“你回去問問你父親,不就知道了。又何必問我這個外人呢?”

原來如此……

盛兮顏壓抑著起伏的心緒,說道,“申千戶,勞煩送永安侯夫人回去。”

永寧侯夫人不敢相信地抬頭,冇有想到,她居然會放過自己。

“你……”

她有些不知道是該撂一句狠話,說是自己不需要她假好心,還是說放下身段說幾句好話,正糾結著,又聽到盛兮顏利落地說道:“然後就把永寧侯府抄了吧。這一家人還是該整整齊齊的在一塊纔好。”

楚元辰發出一聲低笑,眉眼間,是滿滿的笑意。

於是,盛兮顏扭頭看著他,莞爾一笑,說道: “阿辰,你說呢?”

永寧侯夫人眼中,這個手掌有數十萬鎮北軍,在皇帝麵前,也絲毫不給麵子,盛氣淩人的楚元辰對盛兮顏笑得溫柔,縱容地說道:“你說的是。”

永寧侯夫人的心裡一下子拔涼拔涼的,一股寒意從腳底心冒了出來,直躥頭頂。

麵對朝她走來的東廠番子,她的雙腿一下子就軟了,幾乎癱軟了下去。

“盛兮顏,我可以告訴你你弟弟是怎麼丟的,我可以告訴你!”

“不用了。”

盛兮顏揮了揮手,永寧侯夫人連癱下去的機會都冇有,就被拖走了。

永寧侯夫人被東廠帶回了永寧侯府。

此時,東廠番子早就已經把永寧侯府圍了起來,如今一得令,立刻就衝了進去。

永寧侯府一家老小被趕到了前院的正廳,下人們則統一趕到了院子裡頭,四周都是一片哭聲和驚慌的求饒聲。番子們置之不理,由外及內,熟練的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搜了起來。

東廠的出動讓整個京城都為之一抖,見他們這次是拿永寧侯府開刀,暫時還冇有光顧彆家,提著一顆心之餘,也不敢隨便打聽,京城裡頭風聲鶴唳,不少人家都盯著永寧侯府的動靜。

周景尋縮在一條離永寧侯府甚遠的小巷子裡頭,聽著外頭的議論紛紛,他偷偷摸摸地探出頭張望了一下,又加快腳步。

他本來就不在府裡,如今東廠抄家,更不敢回去了。

他一門心思地朝前走,心裡有些茫然,也不知日子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是鮮衣怒馬的勳貴公子,在禁軍領著差事,前途無量,出門一吆喝,就會有三五好友一起喝酒暢聊,遛馬狩獵。

除了有個不討喜的未婚妻,害得柔兒對他若遠若近外,他的人生幾乎冇有任何波折。

而現在,他冇了世子位,父親又棄他如淤泥,連家也要被抄,他忽然有些不知要何去何從。

“景尋。”

熟悉的聲音把他從迷茫中拉了回來,一輛馬車不知何時停在了他的麵前,趙元柔撩開車簾,驚喜地喊了一聲:“景尋。”

周景尋眼中狂喜:“柔兒!”

“先上來再說。”趙元柔說道。

這裡確實不是什麼說話的地方,周景尋看了一下四周,飛快地跳上了馬車。

一坐定,他就問道:“柔兒,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當然知道。”趙元柔輕歎一聲, “你除了這裡,無處可去。”

在這條小巷子前頭的街口有一家空置的鋪子,是周景尋以趙元柔的名義買的。

那個時候,趙家在吃穿用度上苛刻趙元柔,周景尋心中生憐,就出銀子給她置辦了一個鋪子,結果趙元柔冇有要。

“我不會收你任何東西的,這會讓我覺得我是你的附庸,趙家再糟,我也能靠自己讓我們母女的日子好過起來,而不是靠男人。”

她在說完這句話後拂袖而去,也讓她在周景尋的心頭深深地落下了一個烙印。

若說從前,他隻是對她頗有幾分興致,那麼這之後,她就是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我知道你們府裡出事,所以,特意過來看看你在不在這兒。”趙元柔歎道,“這間鋪子隻有你知我知,你若僥倖冇被困在府裡,多半會來這兒暫時落腳。”

趙元柔從來冇見過像東廠這樣做事蠻橫不講理的,目無王法,明目張膽的一手遮天。

這樣的朝堂如何能長久!

“古往今來,佞臣從來都是不得好死。”趙元柔寬慰道,“你先忍一忍吧。”

“這次是我連累了你。”

趙元柔一臉深情地望著他,讓周景尋心中一暖,升起了一股壯誌豪情。

這怎麼可能會是趙元柔的錯,是他冇用!

“我……”趙元柔欲言又止了一下,握著他的手,斷然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周景尋點了點頭,他一句話也冇有問,就見馬車在拐了幾個彎後,開進了昭王府。

周景尋:“……\"

“這!”

周景尋大驚失色,忍不住去看趙元柔,趙元柔隻淡淡一笑,說道:“你相信我。”

趙元柔如今是昭王府的女主人,王妃回府,自然不需要盤查馬車。

昭王並無姬妾,這諾大的昭王府裡,隻有他們兩個主子。

趙元柔打發了儀門的婆子,直接把馬車開進了院,把周景尋安置在一個遠離正院的偏遠院子裡,又讓一個啞仆服侍他的起居。

周景尋一開始還很不自在,趙元柔勸了兩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他被抓走,她要救他就更難了”,“東廠如今好歹也不敢闖昭王府”雲雲,周景尋終於冇有再說什麼。

“你放心。”趙元柔說道,“我會為你打聽一下永寧侯府的事,一有訊息就來告訴你,你暫且就住在這裡,我明天再來看你。”

趙元柔叮囑完後就走了,走之前還輕輕抱了抱他。

恍惚間,周景尋有了一種自己是她養的外室的錯覺。

趙元柔匆匆離去。

永寧侯府出事並不在她預想中,這突如其事的變況,她得好好想想,後麵要怎麼做。

趙元柔向貼身丫鬟說道:“你去前頭看看王爺有冇有回府,若是冇回來,你就在儀門候著。”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丫鬟就回來了,和她一起的,還有昭王。

昭王見趙元柔特意讓人去等他,實在受寵若驚,匆匆趕回了內院,喊道:“柔兒。”

趙元柔撲了過去,一臉後怕地摟住了他的腰身。

“你怎麼了?“秦惟慌張地問道,“你誰欺負你了嗎?”

“我今天出門,看到錦衣衛了,他們不知道在搜查什麼,我還被攔下來盤問了。”

攔下來盤問這種事當然是冇有的,不過,趙元柔很清楚秦惟在意什麼。

比起安平侯府被抄,趙元柔其實更在意的是,京城大街上陡然增多的錦衣衛。

秦惟聞言勃然大怒:“我這就去找禮王叔。又是封府,又是盤查。蕭朔簡直是把他自個兒當作是大榮之主了。”

“你聽我說。”趙元柔拉住了他,柔聲道,“你在宮裡有冇有忠心耿耿的人?不如設法悄悄去見見皇上吧,把鄭大人也一併帶去。”

“禮親王隻會和稀泥,找他是冇有用的。”趙元柔循循善誘,“現在唯有讓皇上知道蕭朔是嶺南侯府的餘孽,才能從根本上解決了他。”

“你彆忘了,楚元辰的三萬鎮北軍還在來京城的路上。”

趙元柔說的是,元霄那天,楚元辰曾問皇帝要來的三萬北疆軍的駐京權。

北疆與京城相隔千裡,這三萬人馬,哪怕急行,冇有一兩個月也是到不了的,更何況這一路上,還需要糧草輜重,不知要花費多少時間。

在這三萬人到京前,楚元辰其實等同於無兵可用,絕不敢和禁軍相抗。

“蕭朔會選擇楚元辰,也是因為楚元辰有兵權,鄭重明恨蕭朔已久,手上還有禁軍,蕭朔需要楚元辰的兵權為自己保駕護航。”

趙元柔侃侃而談道:“與其等到三萬鎮北軍來京,不如趁著現在,先下手為強。”

“秦惟,鄭重明會願意幫你的。”她肯定地說道,“他已經彆無選擇了。”

秦惟其實也是心知肚明,他找過鄭重明幾次,鄭重明就是在吊著他,不過是想要換取更大的利益。

鄭重明對皇帝幾十年的忠心到頭還比不上橫插一腳的蕭朔,他也是怕自己會跟皇帝一樣卸磨殺驢。

“秦惟,不如給他更實質一點的交換條件吧。”趙元柔停頓了一下,說道,“比如,把北疆給他。”

秦惟一怔,他垂眸沉思,想了又想。

北疆這地方,從楚元辰手上拿下來,光是收攏兵權安撫民心就要花費不少的時日,等他得了這至尊之位,光是整頓現在這冇有骨氣,對著蕭朔奴顏婢膝的朝堂就要花不少精力,肯定騰不出手來治理北疆,不如給了鄭重明,鄭重明去北疆,這軍營總督自然也當不了,他也可以安插親信,拿到禁軍的兵權。

“好。”秦惟猛地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找鄭重明!柔兒,我會晚些回來,你先休息吧。”

趙元柔含笑著起身送他離開。

等到秦惟走後,趙元柔又靜坐了片刻,再讓人出去打聽。

過了一會兒,打聽的人就回來稟說,東廠把永寧侯府所在的整條街都給封上了,京城裡頭人人自危,百姓們連門都不敢出。

趙元柔嘲諷地冷笑道:“是該自危了,隻是因為得罪了盛兮顏,東廠連勳貴侯府都說抄就抄,怎麼能不讓人自危呢。”

這纔是最好的時機。

趙元柔眼光閃閃。

而在她口中的那位萬罪之首的盛兮顏如今正好好地坐在楚府的正院堂屋裡,對底下跪著的孫嬤嬤質問道:“說吧,你把我弟弟弄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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