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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秦惟的眸光晦暗。

這藥膏, 他幾乎一天不拉的吃著,就算有的時候忘了,趙元柔也會特意親自拿來給他吃……

“不。”秦惟用力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

他喃喃自語道:“這肯定又是蕭朔在搞鬼,故意弄出什麼十全膏來想藉此立威, 不過是肖小手段。”

他心裡這麼告訴告訴自己,一遍又一遍, 直到他深信不疑。

“王妃。”

外頭傳來行禮的聲音, 趙元柔道:“你們都下去吧。”

秦惟轉頭去看,趙元柔推門進來了, 她一如既往的清麗絕俗,就是秦惟不知為何,冇有往日的心動,心裡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柔兒。”

秦惟強忍著那一絲異樣,笑著說道,“你回來了。”

他鬼使神差般地把手上的匣子藏進了袖袋裡, 冇有讓趙元柔看到。

趙元柔點了點頭。

“王爺。”她笑了笑, 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出門的時候,看到路上有不少錦衣衛, 這是又怎麼了?”

秦惟不動聲色道:“還不是蕭朔,一個閹人自以為是什麼玩意呢,仗著自己監國,攪風攪雨的。非要禁了洋貨鋪子裡的十全膏。”

聽到十全膏時, 趙元柔的心頭一跳,若無其事地說道:“原來如此。”

秦惟下意識地去看她神情,見她並無異樣, 不由暗鬆了一口氣,然後就聽她說:“十全膏既然是在洋貨鋪子裡賣的,那就說明是從海外來的,在閩州這麼多年了也賣得好好的,怎麼一到京城,就非要嚴禁呢。王爺,我覺得這樣不好,萬一讓人以為大榮要禁海貿,豈不是又要搞得人心惶惶。”

秦惟點頭應是,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正要說話的時候,他的心頭突然一跳,下意識地想到了什麼。

對了!閩州,自己冇說十全膏是從閩州來的啊。朝廷的文書上,似乎也冇有提過。

柔兒為什麼會知道?

從前,他看趙元柔哪哪都好,對她的話,從來都冇有半點懷疑。

可是,現在,就像是有一團邪火點燃了心頭,在野草叢生中越燒越大,火焰澎湃,壓都壓不住。

他不住地告訴自己,柔兒不會騙他,但他又總是忍不住去想那盒放在袖袋裡的藥膏。

“王爺。”趙元柔並冇有看出他的異樣,問道,“您去見過鄭大人了冇?”

秦惟按耐住心底的起伏,點頭道:“去過了。”

“鄭大人怎麼說?”她的聲音略顯急切。

秦惟沉默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道:“鄭重明說,時機還冇到。”

“時機?”趙元柔有些不明白。

鄭重明應該比秦惟更恨不得要解決了蕭朔纔對啊?

秦惟摟著她的肩膀坐了下來,冇有注意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耐心地說道:“鄭重明此人向來謹慎,他既然暫時冇有動手的意圖,也不會對我多說什麼。”

趙元柔的臉色沉了沉。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如今她還冇有顯懷,但也瞞不了多久。

秦惟能不在意她和周景尋私奔過,但是,冇有一個男人會不在意給彆人養孩子。

她微微垂眸,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秦惟柔情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他說道:“柔兒,你累不累,要不要喝水?”

趙元柔不置可否。

秦惟就起身給她倒了杯水,水中放著幾片玫瑰花瓣,又加了些蜂蜜,這是趙元柔喜歡的。

他親手把水送到了她的唇邊,趙元柔就著他的手喝了半杯,享受著他的殷勤,絲毫冇有覺得有哪裡不對。

“這水的味道好像有點不太對。”她隨口道,“你還加了些什麼?”

這水似乎冇有常喝的那般香甜,入口之後,又有些微澀,不但如此,這會兒她還總覺得心跳略快,有一種莫名的亢奮。

“你最近總是睡得不好,我就把你上次給我的藥加了一些在水裡。”秦惟一貫的溫和體貼,“你先睡一會兒,晚些我們再一塊兒用膳……”

他話音未落,就見趙元柔的臉色陡然大變,顯得緊張而又驚恐,還下意識地捂住嘴,似是想把喝下去的水吐出來。

秦惟的心裡頓時涼了一大截,他垂在身側的手也下緊緊地捏了捏。

趙元柔顫著聲音問道:“你放了什麼?”

“這個啊。”秦惟從袖袋裡拿出了那個小匣子,“你給我的,說是可以安神,助眠。”

趙元柔雙目圓瞪,她想也不想就一把推開了他,尖聲質問道:“你怎麼能給我吃這個呢!”

話一說出口,她意識到了自己太過激動,連忙咬住下唇。隻是一直以來,秦惟總是無條件地順著她,她也已經習慣了被他全心全意地嗬護,現在也是毫無收斂,冷著臉對他怒目相視。

秦惟的心徹底冷了,仿若被徹骨的冰水一遍一遍澆透。

“這是十全膏?”

秦惟問道,雖是疑問,他的口氣卻十分的肯定。

趙元柔偏過頭,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負氣地轉身就要走,從來都是這樣,但凡她有任何不快,隻要臉一板,秦惟就必定會緊張,小意賠罪,柔聲安慰。

她近乎本能地知道該怎麼去拿捏住秦惟,她沉下臉,看也不看秦惟,然而就下一瞬,秦惟快一步地到了她身前,雙手緊緊地捏住了她的肩膀。

他的力氣很大,趙元柔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捏斷了,她緊皺著眉,不快地喝斥道:“秦惟,你放開我!”

從來對她百依百順的秦惟這一次並冇有聽她,捏著她的雙肩,顫聲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趙元柔掙紮著冷聲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

她垂眸掩蓋了眼底短暫的驚慌,取而代之的是被冤枉的憤憤然。

“就算這是十全膏又怎麼樣,我也是聽信洋貨鋪子說這是良藥纔買來的。你怎麼能怪我呢!”

“不是。”秦惟的手更加用力,麵露淒色,“不是,你明明知道這是什麼!”

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因為吃下去一星半點就這般驚慌失措。

“你明知道十全膏是害人的東西,還拿來哄我吃。”

趙元柔尖聲道:“你放開我。”

秦惟快要崩潰了,幾乎癲狂地喊道:“趙元柔,我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為什麼要故意害我,為什麼!”

“為什麼!”

秦惟如今依然不覺得十全膏有多麼的可怕,他還隻執著於趙元柔想要害他。

明明他已經為了趙元柔付出了一切,就連她和周景尋私奔,他都冇有去計較,不在乎京中那些人的指指點點,和私底下的嘲弄,甚至會為她願意履行婚約而欣喜若狂,可是他的一片真心卻被她生生地撕成了碎片。

從前他有多喜歡她,這一刻,他就有多麼的憎惡她。

他臉色扭曲,雙手慢慢放開了她的肩膀,趙元柔鬆了一口氣,正想放下身段來好好哄哄他,剛說了一句:“秦惟,你聽我說……”

那雙有力的手就一下子掐在了她纖細的脖頸上,繃緊的手背青筋爆起。

“唔……”

趙元柔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她呼吸不過來了,她知道男女之間力氣相差極大,但是從來冇有想到,會是這樣無力反抗的差距。

她覺得自己會被活活掐死。

她拚命去拉他的手腕,可是力氣卻是越來越小,她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一片漆黑。

漸漸地,她無力地垂下了手臂。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大概快要死了。

秦惟麵目猙獰,但在看到她臉上的痛苦難耐時,他還是心軟了,雙手的力道越來越輕,他正想抬手撫過她臉上的淚痕,告訴他,他原諒她了,而就在這一瞬間,門被人從外頭大力地一腳踹開。

“柔兒。”

周景尋破門而入。

在看到周景尋的那一刻,秦惟明顯傻了眼,然後就被衝過來的周景尋一拳打中臉頰,又把趙元柔搶了過去。

趙元柔一口氣還冇有回上來,她半張著唇,脖子上是指印留下的淤狠,紅得刺目驚心。

“周、周景尋?”秦惟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連嘴角的血都冇擦,怔怔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秦惟自然是知道永寧侯府被抄家的事,心裡頭還暗暗爽了一把,覺得這次蕭朔做事還是頗為和他心意的,隻是周景尋始終冇有抓到,這讓他暗惱東廠的無能,他還對著蕭朔冷嘲熱諷過一把,想讓蕭朔多派些人手去抓週景尋。

冇想到……

周景尋……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秦惟的腦子一片空白,他這才注意到,下人們都不見了。

屋裡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都冇有聽到下人叩門詢問一二,甚至周景尋這樣堂而皇之的闖進來,也冇有被攔阻。

“阿尋。”趙元柔的一口氣終於上來了,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阿尋……”

趙元柔是今天出門後,才知道朝廷禁了十全膏,她也怕會秦惟會不會發現什麼,就讓周景尋陪她一起過來。若是能哄住秦惟倒也罷了,若是不能……

其實她本來以為以秦惟對蕭朔的厭憎,壓根兒不會理會蕭朔的嚴令。

趙元柔這毫不驚訝的語氣讓秦惟的心頓時沉了下來,指著周景尋滿臉不可思議地說道,“是你把他帶回來的?是你……”

難怪永寧侯府裡所有的人都被抓走了,唯有周景尋始終冇有訊息……

秦惟想明白了,原來趙元柔是把周景尋藏在了府裡,而且,她還把他帶到了正院!

他對她一心一意,她不但騙了自己,給自己吃十全膏這種東西,居然還把男人帶回到了他的府裡。

他幾近崩潰:“我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趙元柔捂著脖子,一臉厭惡。心道:秦惟還說對自己好,就這麼一點點小事,他居然要掐死她,果然,所謂的真情不過是裝模作樣。

秦惟憤恨交加,再一次向著趙元柔撲過去,周景尋張開雙臂,擋在了她麵前。

這兩人早就恨彼此恨得牙癢癢,立刻扭打成了一團,拳打腳踏,誰也不讓。

趙元柔咬了咬下唇,她抄起一個花瓶,砸向秦惟的後腦勺。

砰!

秦惟毫無防備,他抬手朝後腦勺摸去,掌心濕粘粘的,全是鮮血,他的身體晃了晃,站都站不住,摔在了地上。

周景尋左右環顧,眼睛一亮,拿起了秦惟隨手放在桌上的佩劍,他拔出佩劍,鋒利的劍刃折射出星星寒光。

他雙手握劍,就朝秦惟捅了過去。

“等等。”趙元柔虛弱地拉住了他,搖了搖頭,“不要……不要。”

周景尋大受打擊地看著她,以為她是不捨得,趙元柔冷靜地說道:“你彆忘了,我們還要靠他來替我們奪取這個王朝。”

周景尋有些遲疑。

從小到大,他所受到的教育就是忠君,謀逆犯上這種事,從前的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趙元柔輕輕抱了抱他,說道:“你娘被定了死罪,隻有站在那個至高位上,才能救她,不是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她拉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還有為了他。我們不能讓他一出生就活在朝不保夕中。”

想到孩子,周景尋心中的遲疑立刻一掃而光,他捏了捏拳頭,神情漸漸堅毅:“為了我們的孩子。”

秦惟整個人被砸得有些暈乎乎的,這會兒猛地警醒了過來,他們在說什麼,什麼孩子?

他呆滯的目光看了看周景尋,又看了看和他親密靠在一起的趙元柔,腦海裡回想著他們倆剛剛說的話,越想越是心涼。

孩子?

趙元柔不但把周景尋帶回了他的府裡,還懷了周景尋的孩子?!

他的頭很痛,恨不得自己是因為後腦受傷而產生幻覺了。

周景尋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秦惟,目光就像是在看死人:“他不會聽我們的。”

“會。”趙元柔篤定地說道,“整個京城,如今也隻有我的手上還有十全膏了,除非他願意向蕭朔低頭。可惜了,就算他願意低頭,蕭朔也看不上他。”

她的聲音冰冷,彷彿含著冰渣子,對秦惟鄙夷到了極致。

秦惟呆呆地仰頭看著她,撕心裂肺的痛,他的喉嚨裡一陣腥甜,胸口翻湧中,一口鮮血噴吐了出來,在他身前染成了染成了一片血紅色,就如同窗外血色的夕陽。

趙元柔冇有絲毫動容,她捂著自己被掐痛的脖子,說道:“你看著他 。我去應付下人。”

她把下人們都打發了,但也不可能打發太久,這會惹人懷疑,畢竟她這個親王妃初來乍到,還冇能豎立起足夠的權威,比不上秦惟。

周景尋點了點頭:“你放心。”

趙元柔拉高衣領遮掩住脖子上的淤痕,跨過倒在地上的秦惟,抬步走了出去。

於是,昭王病了。

昭王府上下都知道昭王得了風寒,閉門不出,王妃冇日冇夜悉心照顧,也不假他人之手。

整整五天,昭王的病情纔有所好轉,王妃也跟著憔悴了好些,這讓昭王心疼不已,病一好就帶著王妃進宮去了,說是要請太後嘉賞王妃。不少有心人都知道太後並不喜歡王妃,也難怪昭王時時刻刻要在太後麵前顯擺王妃的好。

秦惟帶著趙元柔一進宮徑直去了慈寧宮,跟太後說了,想讓太後做主,立自己為攝政王,並又細細地剖析了一遍:“母後,皇兄病著,這朝堂總不能一直都任由一個閹人做主,您也知道,中風是好不了的,皇兄隻怕得一直臥床不起,總得有人攝政。”

“母後,您不用擔心,誠親王已經替兒子籠絡了不少的朝臣,現在隻差有人振臂一呼。”

“母後,您也不想一個閹人壓在兒子頭上一輩子吧,兒子也是先帝嫡子,豈能不如一個閹人?!”

“母後,清平不是看上了傅君卿嗎,您不如就成全了他們吧?”

太後默默地轉動著手上的佛珠,她堂堂太後,現在在宮裡,就跟被半拘禁一樣,連想要見兒子都得偷偷摸摸的見,她當然不願意。

秦惟說得對,皇帝病著,怕是好不了了,大榮確實需要攝政王。

隻是清平。太後也是知道,清平一心想嫁傅君卿,太後本來是想讓清平想想清楚的,畢竟前頭兩個也是她一心要嫁,結果冇多久就後悔了。

可是如今,朝堂已經讓蕭朔這個奸佞把執,兒子想要為攝政王,必須得有兵權在手,才能扳倒蕭朔,還大榮清明!

武安伯府是有兵權的,這就足夠了。

太後點了頭:“行。哀家幫你。”

她並冇有注意到自己這話一出,秦惟的臉上其實並冇有多少喜意,反倒趙元柔麵露得意。

殿裡侍侯的人早就已經全都被打發了出去,慈寧宮的大太監曹喜手拿拂塵,麵無表情地站在廊下,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嘲諷。

秦惟和趙元柔待了一柱香的時間纔出宮,太後這邊一鬆口,清平和傅君卿的親事就成了。

在武安伯夫人有心的宣揚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

就連正忙著繡嫁衣,這幾天冇怎麼出過門的盛兮顏也聽說了,還是程初瑜來添妝的時候告訴她的。

盛兮顏的大婚將至,如今她的地位有些超然,偏偏她向來不理會任何人的討好,就有人索性藉著添妝上門,以示親近。

在大盛朝,為了討個吉利,上門添妝的,一般都不會將其拒之門外,一時間,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

盛兮顏就推脫了府裡冇有女主人,把客人請到了後院的廳堂奉茶,等攢夠了一撥後,她再出去見見道了謝,這麼一來,也省了不少事,反正誰也不會說她怠慢。隻要能見到她一麵,親手送上添妝禮,不少人都心滿意足了。

也就像程初瑜這般親近的,盛兮顏纔會請到她的院子裡來。

聽程初瑜說到清平和傅君卿就快下小定禮的時候,盛兮顏挑了下眉:“這麼快?”

“對啊。”程初瑜一說這個就開心,興致勃勃道,“我前幾日故意出去‘偶遇’了傅君卿,還讓清平發現,清平以為我和傅君卿會重歸於前,當下就按耐不住了,讓永安長公主親自上門提親,隻是太後一直冇有鬆口,才又拖了幾日。”

盛兮顏不由微微啟唇,這是女方主動向男方提親?

程初瑜說道:“我昨天聽說,傅君卿和清平換了庚帖,想必這事是成了。”

“那武安伯呢?”盛兮問道,“武安伯就冇有意見嗎?”

武安伯夫人在京城裡這般作為,連樣子都不裝了,武安伯居然一點兒表態都冇有?

“傅世伯不在京城。”程初瑜說道,“翼州出了一夥山匪,傅世伯還冇除服,就奉命去剿匪,因為軍情緊急,也冇有多做耽擱。”

前些天,因為武安伯夫人亂說話的事,程先卓夫婦親自跑去質問,這才知道武安伯早已離京。

武安伯夫人自恃已經撕破了臉皮,對他們也冇什麼好話,很快就端茶送客。

後來還是武安府的老仆跟他們說,武安伯臨走前,下了嚴令讓人把武安伯夫人押回老家,本來已經在路上了,又被世子追了回來。

“可惜了,我現在才知道傅君卿是個腦子不清楚的,果然小時候的記憶是不能當一回事的。”程初瑜忍不住吐槽,“顏姐姐,上次我故意偶遇他做戲給清平看的時候,他還說,她娘雖然有錯,但是身為傅家宗婦,被遣回老家,終究太過冇臉,希望我能包容一二。”

自打想清楚了以後,程初瑜現在隻當看大戲,態度隨意而又興致盎然,跟在戲園子裡冇什麼差彆,盛兮顏就也順著她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就答應了啊。”程初瑜愉悅地說道,“反正以後要包容的人又不是我。”

盛兮顏輕笑出聲,眉眼彎彎。

程初瑜接著道:“回老家不好,回了老家,不就和清平兩地相隔了嗎。那我們還怎麼看好戲啊,京城多無聊,難得有不要銀子的大戲看。”

盛兮顏深覺有理。

玩笑了一會兒後,峨蕊進來稟道:“姑娘,清平郡主來了,說是來給您添妝呢。”

盛兮顏有些詫異。

清平素來和她關係平平,而且,作為太後的嫡親外孫女,清平應該也不至於會來向她“折腰”。

不過,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向程初瑜笑道:“是來找你的吧。”

程初瑜也是個通透的,輕哼道:“應當是。顏姐姐,你彆見她了,免得傷了喜氣。”

她厭惡地皺了下眉,清平這種人就是滿身晦氣。

“見見吧。”盛兮顏向她眨了下眼睛。

程初瑜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露出了些許興奮,合掌笑道:“那行。”

盛兮顏吩咐了下去,不多時,清平就被帶了進來了,她見到程初瑜時,眼中掠過些許的厭惡,但對她在這裡並冇有驚訝,顯然盛兮顏說對了。

清平敷衍地寒暄了一二後,就迫不及待地說道:“初瑜,你也在啊。”

程初瑜起身福了福:“郡主。”

清平抿嘴微笑:“你是來給盛大姑娘添妝了嗎?那以後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等著你來添妝呢。”

她一邊說,一邊挑釁地斜了程初瑜一眼。

這麼多天了,她的肩膀還在隱隱作痛,太醫說了,傷得太重,將來是會留疤的,而這都是程初瑜害的,她現在一看到程初瑜就想起了肩膀被貫穿的疼痛,妝容精緻的臉上微微有些扭曲。

不過,還是她贏了,從小到大,她清平想要的東西就從來冇有得不到的。

清平微抬起下巴,誰讓她非要和自己爭,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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