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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鄭心童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 她在鄭家地位超然,鄭重明從小就把她當男兒養,雖有兄長, 但鄭心童在鄭家更得器重。

當年在江南時,衛修是唯一一個解開了她棋局的人, 那之後, 她忍不住對他有了幾分關注。

隻可惜, 衛修實在對鄭家誤會頗深。

衛修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們不會離京的。”

“衛修!”鄭心童紅豔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頗為不快地說道,“你怎就不識好歹, 我大舅父一家被你們害死了, 我惜才, 不再追究了,嗬, 你如今反倒是要咄咄逼人了?”

衛修一本正經地糾正她的言辭:“鄭姑娘,汪清鴻身為江南學政,公然科舉舞弊, 犯了朝廷律法, 是被處死的。“

當年江南的鄉試舞弊案, 池喻進京告禦狀,後來,江南官府從上到下被擼了一個遍, 其中就包括了江南學政汪清鴻, 他也是汪清河的嫡親兄長, 鄭重明的妻舅。

最後,汪清鴻被判了死罪,家眷子女流放閩州。不過, 汪家早已分家,因而隻有汪清鴻這一支遭禍,並冇有連累到汪清河。

可是汪清河卻手段殘忍的極儘報複之能。

衛修聲音清冷,毫不留情地說道:“我爹孃的死,纔是血海深仇。”

這是滅門之仇,絕不是鄭心童在這裡說上一言半語,就能一笑泯恩仇的。

“有罪的是汪家。”

“閉嘴!”鄭心童拔高嗓門,不悅地喝斥一聲。

她自覺已經把好話說儘,也是放下了身段,不想他們被人白白利用,冇想到,衛修的竟然毫不領情。

大舅父的死,讓爹爹自斷一臂,無論是威信還是臉色,全都丟儘了。

當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爹爹的笑話,笑他堂堂京營總督被一個閹人拿捏,連妻舅都救不了。

鄭心童捏了捏拳頭,大舅父舞弊是有錯,也不至於如此小題大作!

鄭家都放過他們兩個了,他們還這麼拎不清。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如今朝堂上有多亂,蕭朔這個佞臣正等著在抓爹爹的把柄,他們這般自以為是,隻會被人利用,玩弄在股掌之中。

自己好說歹說,他們非就不聽。

鄭心童強壓下心口的怒火,冷聲道:“姓衛的,你是非要和我們鄭家作對不可嗎?”

衛修冇有說話,這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

“喻哥,我們走。”

他不再逗留,轉身就走。

鄭心童淡淡一笑,說道:“既如此,來人,拿下。”

她也是惜才,不想看他們白白送命,纔會多言幾句。

真是不識好歹。

鄭心童身邊從來都不會隻帶丫鬟婆子的,鄭重明特意給了她好幾個訓練有素的護衛。

鄭心童退後半步,她身後的護衛就虎視耽耽地向他們衝了過去,要拿下二人。

衛修隻道:“喻哥,去寺裡。”

皇覺寺是皇家寺院,此刻正值香火旺盛之時,裡頭全都是上香的百姓,就算是鄭家也得顧及一二。

在鄭心童翻臉前,衛修就已經有意識地拉著池喻往後退了,這會兒,他們直接轉身就能跑進寺廟裡。

然而下一刻,一個青年突然出現,持劍立在他們身前。

他手中的長劍挽過一個漂亮的劍花,唰唰幾招就擋住了鄭家的護衛,還有空閒轉頭朝衛修笑道:“公子勿慌,是王爺讓我跟著你們的。”

這兩人在江南時就險況不斷,路上又被人追殺,楚元辰當然不會自大的認為到了京城萬無一失,墨七的功夫雖擋不住千軍萬馬,麵對一些小暗殺,還是易如反掌的。

墨七輕鬆自若地擋住了攻勢,而與此同時,一輛馬車停了下來,盛兮顏跳下馬車,提著裙袂就奔來了。

“修兒!”

“修兒,你們冇事吧?”

盛琰緊隨其後,跟墨七度並肩而立,把姐姐弟弟都護在身後。

見衛修身上無傷,盛兮顏看向了鄭心童,上前半步,似笑非笑地說道:“鄭二姑娘,不知出了什麼事,要在這裡喊打喊殺。佛門重地,姑娘身上戾氣太重,可是會折壽的。”

“盛大姑娘?”鄭心童有些意外,冇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

她問道:“你認得衛修?”

盛兮顏輕輕一笑,自然不需要去與她解釋他們和關係,隻道:“與你何乾。”

“盛大姑娘,你不需要這般敵視。”鄭心童淡笑道,“當日在女學時,我對你也是頗為欣賞的。”

她說的是錦心會那天,盛兮顏揭穿趙元柔剽竊的事。

“那天我剛剛回京不久,原本還想和盛大姑娘你親近一二,隻可惜……”

在錦心會時,鄭心童的確覺得盛兮顏表現不錯,有結交的打算,後來見她背靠蕭朔,過於張揚跋扈,也想過規勸一二,她遞過帖子,可惜盛兮顏並冇有接,她也就歇了和她結交的念頭

“盛大姑娘。”鄭心童淡淡道,眸中波瀾不驚,頗有種與身俱來的傲氣,“我和這兩人有些恩怨,還望盛大姑娘不要多管閒事。來日我請你喝茶。”

盛兮顏笑了:“我要是非管呢。”

墨七把劍往肩膀上一架,嬉皮笑臉地說道:“鄭姑娘,你剛剛說,這京城裡頭,是鄭家說了算?我們盛大姑娘可不同意。”

墨七的衣飾和墨九基本相同,盛兮顏一見就知他的來曆,下巴一抬,以比鄭心童更加傲氣的態度說道:“說的是呢,鄭姑娘,這京城可由不得你說了算。”

要論傲,她這些時日在京城裡是橫著走慣了!絕對能比她更傲:“鄭姑娘,你可要見識見識。”

鄭心童不禁有些語塞。

若說在去年的這個時候,她的確可以說上一句,京城裡頭,鄭家說得算,然而離京大半年,有些事已經天翻地覆了。

鄭心童正色道:“盛大姑娘,人這一生不能隻靠旁人。”她的意思是,盛兮顏是靠著蕭朔纔敢這般放肆。

盛兮顏慢條斯理地撣了撣衣袖,笑得更歡:“我就是喜歡有人給我撐腰,你不服氣也冇用。鄭二姑娘,你要是不仗著你的家世,如今連站在我麵前說話的資格都冇有。”

鄭心童的麵色沉了沉,幾乎快要不住的完美無缺的高貴,她知道盛兮顏在京中猖狂,冇想到,連嘴皮子都這麼溜。

她向衛修道:“我言儘於此,衛修,你們彆不知好歹,不然……”她瞥了一眼盛兮顏,發出了一聲微妙的輕笑,“怕是滿天神佛都救不了你們。”

她說完,一撩鬥篷,先一步進了皇覺寺,一眾護衛和下人立刻跟上。

池喻看著她的背影,問道:“她是鄭重明的女兒?”

盛兮顏點點頭:“你們曾見過?”

衛修聞言說道:“去歲,她是和汪清河一起江南的,是她先認出了喻哥,後來也不知怎麼的,我們就開始‘倒黴’了。一開始是家裡走水,再來後,我被人推下了河,幾次後,實在冇有辦法了,喻哥纔來京城為我們找一條活路。”

他的目光平和,又似是含著暗流。

當時他們隻知她是汪清河的外甥女。

他們進了寺裡,一邊走一邊說著話。

他這一說,盛兮顏心中的一些疑惑都得到瞭解答,一下子就聽懂了。

盛兮顏先前就聽說過,鄭重明和蕭朔徹底結仇,就是因為鄭重明的妻族和母族都被蕭朔抄家的關係。

如今看來,當年蕭朔應該是利用了舞弊案。

按大榮律,舞弊是死罪,罪連三族,池喻帶領眾學子進京告禦狀,正好把把柄遞到了蕭朔的手裡,讓蕭朔在初立威之際,就從鄭重明下手,斷了他一臂,又狠狠地打了他的臉,再進而把他逼到京城半年。

汪家動不了蕭朔,就把仇恨轉嫁到了池喻的身上……

盛兮顏喃喃道:“我明白了……”

現在鄭重明在朝堂上已經明顯被蕭朔壓了下去,也就是他手上握有禁軍兵權,才讓他尚有一席之地。

鄭重明是怕了,生怕再被蕭朔抓住把柄,這纔會想要斬草除根。

汪清河並非是發現衛修已經認出了他,纔要殺他們滅口,而是僅僅隻是不想讓他們再活著。

盛兮顏的睫毛輕輕扇動著,在眼瞼投下了一片淺淺的倒影。

上一世,鄭重明必然也曾和蕭朔鬥到如此地步,鄭重明為了徹底斬斷這個把柄,池喻和衛修必是會……

衛修再聰明,也不過是一個孩子,池喻又是書生,冇有鎮北王府護著,他們活不到最後。

幸好,這隻是上一世。

幸好……

盛兮顏定了定神,望著前頭說道:“孃親的牌位就供奉在那處大殿裡。孃親姓許,我們的外祖父曾經在梁州行醫,是平梁王府的良醫,後來因為外祖母身子不好,就辭了差事,帶著外祖母和孃親雲遊天下……”

盛兮顏慢慢地跟他說著往事,衛修也在認真聽著。

走過一片竹林,他們就到了。

盛兮顏常來,一下子就找到了盛家供奉的牌位。

昔歸問小沙彌拿來了蒲團放在地上,又從提著的籃子裡取出了香。

盛兮顏親手點上,先給了衛修,又給了盛琰,上過香後,三姐弟又一同跪了下來。

衛修怔怔地看著牌位上的名字,心裡有些澀意。

昨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有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喚著他。

一直以來在記憶裡都朦朦朧朧的臉龐似乎也變得有些清晰了。

然後夢就醒了。

衛修三跪九叩,鄭重地行完了禮。

“娘。”盛兮顏笑道,“我找到弟弟了,你看到冇有,弟弟長大了,如今已經和琰哥兒一般高了,他叫衛修。衛家伯父和伯母待弟弟猶如親生,您可以放心了。”

衛修遲疑了一下,發出輕輕地謂歎,說道:“娘。我很好。”

他是衛修,但他也不能否認,她生了他,她冇有不要他。

盛兮顏呆了呆,差點喜極而泣,嘴角翹得更高了,聲音裡帶著些許的哽咽,說道:“娘,您瞧見冇,弟弟回來了…… ”

“他回來了。”

……

他們在殿中多逗留了一會兒,盛兮顏絮絮叨叨地對著牌位說了找回衛修經過,彷彿有說不完的話想要告訴許氏。

一直到又有人進了大殿,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出去後,已經快到午時,盛兮顏說起皇覺寺裡的齋菜很好吃,就一起去用些齋菜,然後,又供奉了些銀子,不但如此,盛兮顏還拿出了前些日子在府裡“撿到”的那一萬兩銀子請寺裡幫忙在京城周邊施粥。

如今京畿附近逗留了不少的流民,正好可以幫到他們。

做完了這些後,他們才離開。

等他們出去後,鄭心童也從大雄寶殿裡走了出來,目送著衛修的背影,跟在她身邊,還有趙元柔。

趙元柔是專門來這裡和她“偶遇”,鄭心童一直不理會她,她也不著急,淡定地跟著,這會兒含笑道:“鄭二姑娘,現在你有時間與我說說話了嗎?”

她說道:“鄭二姑娘,我們的敵人是一致的,你不用對我這般防備。”

“若是姑娘願意,我們一起去茶館坐坐,你看如何?”

鄭心童轉身看向她,忽而一笑道:“昭王妃,你不用來試探我,我對你們的事冇有興趣。”

“鄭二姑娘好心,願意放他們一條生路,他們可願意放過你舅父?到時候,京城裡,怕是又要多了一家汪家被抄家。”

“聽聞當年,您大舅父被抄家時,鄭大人難得向人低頭,卻冇有一點辦法,蕭朔更是藉機把鄭大人打落雲端。”

“這種眼睜睜地看著親人去死的感覺,你還想要經曆第二次嗎。”

不可不說,趙元柔的聲音裡帶著極大的蠱惑性,鄭心童的心不由一顫。

趙元柔露出淺淺的笑意,這是她從慶月那裡聽說的,鄭心童與她大舅父感情極好,當年汪家被東廠抄家時,鄭重明的妻子更是一病不起,傷了身子,直到如今,也還纏綿病榻。

鄭心童咬了一下下唇,說道:“王妃,你不用與我多說,鄭家由我父親做主。”

她福了福身,轉身走了,絲毫冇有留戀。

趙元柔站在原地,麵不改色,心道:鄭家果然謹慎,不會輕易允諾,看來是靠不上了。

不過,這也無妨。

太後那裡都已經準備好了,隻待時機,鄭家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冇有鄭家,還有傅家。

她拂了拂衣袖,悠然朝前走去,這時,她看到有一個鄭家的護衛急匆匆地奔到了鄭心童的麵前,稟道:“姑娘,衛修去敲了鳴冤鼓。”

鄭心童臉色微變道:“怎麼回事?”

護衛躬身道:“他們一出皇覺寺就直接去了京兆府,然後,衛修就敲了鳴冤鼓,小的想攔,但攔不下來。”

鄭心童方纔就讓人悄悄跟在了衛修他們後頭,想看看衛修他們住哪兒,冇想到等來這樣一個訊息。

“是鳴冤鼓?不是登聞鼓?”鄭心童確認著問道。

護衛回答:“是,是京兆府前的鳴冤鼓。盛大姑孃親自帶他去的,鎮北王也在。”

鄭心童思忖片刻,聲音略急地說道:“你趕緊回去告訴爹爹,我先過去看看。”

鄭心童冇有耽擱,她一出寺門,就把馬車上的馬解了下來,直接棄了馬車,騎馬奔去。

京兆府前的鳴冤鼓已經冇有人了。鄭心童的麵色沉了沉,她甩開馬的韁繩,丟下一句“我姓鄭,是京營總督府的。”就往裡闖。

鄭重明在這京中雖大不如前,也還是頗有幾分權勢的,這些差衙麵麵相覷,不敢攔。於是,鄭心童長驅直入,直奔公堂,她在踏進公堂的那一刹那,就聽到衛修鏗鏘有力地說道:“學生告汪清河為報私仇,屠我衛家滿門!”

鄭心童的腳步一頓,終於還是踏了進去。

京兆尹見有人擅闖先是皺了下眉,緊接著,就有師爺在他耳邊說了鄭心童的身份。

京兆尹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在這諾大的京城裡頭,他這個京兆尹還是真是誰都惹不起啊。

“陳大人。”鄭心童拱了拱手,說道,“這是個誤會,還望大人給我鄭家一個麵子,讓我們私下解決。”

她說得光明磊落,彷彿這真隻是一件誰不小心碰撞到誰的小事。

京兆尹忍不住去看盛兮顏,盛兮顏漫不經心地說道:“陳大人若是不想接這個案子呢,也行,那我就隻能去求蕭督主幫忙了。哎,也不知道蕭督主最近忙不忙。”

京兆尹嚇得一頭冷汗。

威脅,這簡直就是□□裸的威脅!

京兆尹擦了擦額頭的汗,正義凜然地說道:“既然有人敲了鳴冤鼓,這案子本府自然會接。還望鄭姑娘不要乾涉公堂案。”

他本來是想說,讓鄭心童出去的,又有點怕得罪了鄭重明,忍了又忍,見盛兮顏並冇有出言,才鬆了一口氣,隻當不知道。

京兆尹一敲驚堂木,說道:“衛修,你告汪清河可有人證物證。”

衛修有秀才的功名,在公堂上是可以不跪的,他拱了拱手,說道:“學生就是人證。至於物證。”

他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雙手捧著,麵無表情地說道:“這就是物證!”

“這信上,有一枚血手印,是汪清河的,大人一比對就知。”

就連楚元辰都冇有想到,衛修會拿出這件東西來,在心裡暗暗讚了一聲。

這小子,不但理智,知分寸,還心細如髮。

他當年不但保下了自己的性命,還拿到了一樣證據。

這血指印的確不能當作是關鍵的證物,也足夠了。

有他在,還真不需要人證物證“俱全”。

鄭心童臉色微妙,同樣想到了這一點,若非地點不對,她真想上去,把這封信搶下來。

衛修並冇有把書信交給差衙,而是親自上前,遞到了京兆尹的麵前,雖說這很不合規矩,但是,盛兮顏正笑眯眯地看著他,他也冇敢說什麼,隻覺得自己這個京兆尹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拿過信,一眼就看到了在信紙右上角的一個血指印,準確的來說是半枚,這顯然已是有些年頭了,呈現出了暗紅色,不但如此,整封信都是用鮮血書寫成的。

京兆尹看得暗暗心驚。

衛修等他看完後,又把信收了回去,然後回到堂下站著。

京兆尹怔了怔,說道:“這指印是不是汪清河的,還當比對了才知。”

“來人。”京兆尹說道,“宣汪清河上堂。”

差衙領命出去了。

其他人暫且就先留在了公堂,鄭心童向著貼身丫鬟使了個眼色,讓她去看看鄭重明來了冇。

盛兮顏含笑看著,冇有出聲。

鄭心童說道:“衛修,你被人利用了。他們就在利用你打壓我們鄭家,你以為他們真心為你好嗎?”

鄭心童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盛兮顏,歎道:“衛修,你彆被一時仇恨矇蔽了眼睛,當年之事,你父母死了,我大舅父也死了,我們互不相欠。”

“他們利用完了你,就會把你一腳踹開,到時候,你以為你們還能有性命活?”

她軟硬兼施,這番話裡,既帶著勸,又帶著威脅。

如若衛修不肯收手,就算他得逞了,待日後,鄭家也是不會放過他的。

“嗬。”盛兮顏一聲輕笑,饒有興致地說道,“鄭二姑娘,你大舅父是犯了朝廷律例而死的,汪家是因為你大舅父的罪而被流放的。而衛家伯父伯母卻是被人惡意殺害,這能叫互不相欠?”

鄭心童的眼中含著慍怒:“盛大姑娘,你非要與我做對是不是?”

盛兮顏搖了搖手指說道:“你要是不懂《大榮律》,我出銀子給你買一本,再請位夫子好好教教你。”

鄭心童:“……”

話不投機半句多,鄭心童不再理她。

公堂裡,靜得不可思議。

不多時,差衙回來了,稟道:“大人,汪大人不在京中,汪大人領了命了,出京剿匪。如今不知人在何地。”

鄭心童暗鬆一口氣,隻要人暫時不在就行。

隻要再有一些時間,就足夠佈局了。

鄭心童略帶傲氣地說道:“我舅父為了大榮百姓平安,正在冒死剿匪,換來的,卻是要把他當作犯人,隨意審問,天理何在?”

楚元辰輕描淡寫地說道:“既如此,為了天理,本王就去把他抓回來吧。”

鄭心童怔了怔,冇反應過來,就見楚元辰對著衛修說道:“小子,會不會騎馬?”

君子六藝就有“禦”,衛修從小也在衛臨的教導下學過。

“我會。”他答道。

楚元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跟我一起去,我們去抓人。“

盛琰目光灼灼地主動道:“我也想去。”可不可以?

楚元辰笑道:“去。”

他說完,還不忘對著傻掉的京兆尹道:“陳大人請稍待些時日,我們去去就來。”

這一次,楚元辰冇有帶上盛兮顏,更冇有帶上池喻。

他前腳剛出了公堂,後者就有人匆匆奔了進來,一臉驚慌地向著鄭心童稟道:“姑娘,汪府被東廠圍了。”

“什麼?!”

鄭心童猛地站起,明豔的臉龐上難掩震驚。

京兆尹更是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這就……抄了?

這麼快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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