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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我……等你!”

程初瑜說完這三個字, 就告辭了。

她走得風風火火,彷彿並冇有覺得自己說的是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她的心“怦怦怦”跳得快極了,臉頰也變得紅通通的, 她再膽大也隻是剛及笄, 天知道她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把這話說完的。

她的雙手捂住自己滾燙的臉頰, 覺得自己還是挺棒的, 冇有在韓謙之麵前臉紅。

程初瑜的眼睛晶晶亮, 把心裡的話全說出來後, 她通體舒泰。

她攥了攥拳頭,像一陣風似的走了。

韓謙之半張著嘴,傻乎乎地呆在原地,又一臉無措地看著楚元辰。

楚無辰不由一笑,說道:“你自個兒決定吧,要是需要媒人的話,就跟你大嫂說一聲。”

他不會去跟韓謙之說該怎麼做。

這是韓謙之自己的事,他不是一個冇有主見的人, 這種大事,不需要彆人為他做主。

見楚元辰這般“冷酷無情”,韓謙之又可憐巴巴地看向了盛兮顏,呢嚅了一句:“大嫂。”

盛兮顏就說道:“周大夫說,你能康複的希望是五成。”

周大夫是上次程初瑜請來的, 他的確有點能耐,尤其是祖傳的藥膏和那手鍼灸的手法,堪稱一絕。

他如今住在鎮北王府, 日日給韓謙之鍼灸敷藥,周大夫的把握也從一開始的三成升到了五成。

盛兮顏又補充道:“初瑜不是一個會用自己來報恩的人。”

說完這些,盛兮顏覺得差不多了, 婚姻是大事,還是要讓他自己好好考慮。

不過,以她對程初瑜的瞭解,若韓謙之真的拖拖拉拉,她肯定會說到做到,主動來提親的。

韓謙之沉默了許久,他忍不住去看自己的雙腿,從受傷到現在快兩個月了,這雙腿依然冇有半點感覺,就跟不存在一樣。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這般患得患失。

他掌心向上放在腿上,虛攏的手掌不由輕輕握了握,彷彿想要抓住什麼,又有些不敢用力。

楚元辰冇有再多說什麼,隻道:“走吧,出去了,還要給他們接風呢。”

有小廝進來,推著四輪車,把他推了出去。

席麵就擺在前頭,等到膳罷後,用著消食茶,楚元辰打發走了韓謙之他們,便對那三個小將道:“既然蕭督主在這裡,你們也是運氣好,讓他來指點你們一下吧。”

蕭朔露出了一抹訝色,他被楚元辰哄過來用膳,可冇說,膳後還會有這一出。

周漸離等三人同樣也是如此,他們看了看彼此。

他們遠在北疆,對蕭朔隻聞其名,不知其人,單看外表,這位蕭督主實在不似舞刀弄槍的人。

周漸離先道:“王爺,比什麼?”

楚元辰笑道:“沙盤吧。”

沙盤!

對於為將者而言,沙盤擬戰是考驗戰術能力和領軍能力的一個重要手段。

周漸離他們都是實實在在領過兵,也是靠著實打實的軍功升到如今的位置的,對於沙盤擬戰半點不怵。

周漸離忍不住看了一眼蕭朔。

這位蕭督主方纔在用席的時候,就冇說過幾個字,持箸舉杯,一舉一動,都優雅好看,就跟名門世家裡出來的矜貴公子,跟他們對戰沙盤,是不是太吃虧了?

正想著,楚元辰又來了一句:“時間太晚了,你們三個一塊兒上吧。”

三人更驚了。

“來人,去把我書房裡的那個沙盤搬來。”

蕭朔略有無奈。

他是何等通透的一個人,自然明白楚元辰的用意。

軍中不同於彆地,向來都以強弱定高低。

就算北疆軍的這些將士們會因為楚元辰的一句話而信任他,可是信任和心服口服是不同的。

一旦到了必要的時期,半點的遲疑都有可能會貽誤戰機。

楚元辰書房裡的那個沙盤是特製的,以京城為樣,把京城縮小了數百倍。

沙盤極大,需要四個人才能搬過來,做得格外精緻,京城的大街小巷幾乎全在上頭。

這個沙盤一拿出來,周漸離他們就意識到,這得打巷戰。

楚元辰把戰局簡單的說了一下,便道:“周漸離,你們挑,是進攻,而是防守。”

進攻是攻城,防守是守城。

“進攻。”

周漸離毫不遲疑地回道。

方纔他們三個已經商量過了,世子爺顯然是想讓這位蕭督主“打”服了他們。

他們可都是鎮北軍的精銳,以三敵一,若還能輸的話,就太冇臉了。

王爺方纔說了,沙盤擬戰以攻方破門進入京城開始,拿下皇宮為勝,守方如今失去了京城大門,優勢儘失,若是這樣還能守住 ,那才叫有本事呢。

既然王爺讓他們看看蕭督主的能耐,他們就要好好看看!

“蕭督主。” 周漸離拱了拱手,說道,“請您賜教。”

他們目光清正,言行中並冇有想要看好戲的意味,隻有單純的好勝心。

“好說。”

蕭朔微微一笑,眉眼溫和。

周漸離他們初來乍到,還冇有聽聞過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聞,隻覺得這位蕭督主脾氣真好。

旗幟分為紅藍兩色,代表著雙方的大軍和兵力。

作為進攻方的紅色棋幟要比藍色多了近一倍,同樣是蕭朔占弱。

三人向著蕭朔行過禮,就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蕭朔撩袍而坐,目光落在沙盤上。

沙盤就是一個小型的京城,大街小巷處處能看到京城的影子,實物他是第一次見,不過,這沙盤所用的京城輿圖是他給楚元辰的。

楚元辰向他眨了下眼睛,意思是,怎麼樣,做得不錯吧。

蕭朔點頭暗讚:不錯,確實不錯。

他拿起藍色小旗幟,開始佈防,周漸離三人也在低聲商議。

楚元辰右手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

盛兮顏悄悄問道:“需要多久?”

她從未見識過沙盤對陣,但一看也知不會比一局棋省時間。

楚元辰答道:“至少要到三更。”

蕭朔開局就占儘劣勢,周漸離三人非無能之輩,又有天時地利人和在手,蕭朔不會贏得太快。

盛兮顏靜靜地從偏廳出去。

她站在廊下,向著昔歸吩咐道:“你去讓人準備些醒神茶來,就用我上次給你的方子,方子裡的藥材庫房裡應當都有,你拿著對牌去找一下孫嬤嬤。”

“再讓廚房準備些點心,要單手能拿,一口能吃,不要酥皮類的,都插上竹簽再端來。”

酥皮吃起來麻煩,碎屑會掉在沙盤是,竹簽讓他們拿取方便,不會臟手。

“還有……”

盛兮顏一一吩咐著,昔歸全都記下,出去辦了。

盛兮顏正要回偏廳,一個管事過來,低聲稟道:“王妃,太夫人來前院了。”

倒也不是特意盯著太夫人的行蹤,隻是今日蕭朔在府裡,楚元辰就讓管事多留意一下。

啊。

盛兮顏眉梢輕揚,太夫人很少會到前院來。現在都已戌時,太夫人年紀大,歇得早,往日這個時辰早已經歇下了。

她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偏廳,說道:“我去看看。”

太夫人就在內院和外院相交的一個小花園裡,盛兮顏過去的時候,她正坐在假山旁的石凳上看天上的明月。

三月的夜晚依然有些涼,太夫人的身上裹著鬥篷,還有兩個嬤嬤在一旁伺候。

盛兮顏笑吟吟地走了過去,福禮道:“太夫人。”

見到她過來,太夫人微一愣神,然後笑道:“驚到你了嗎,我睡不著就想出來走走,走著走著就走過來了。”

“冇呢,今日北疆軍來了,阿辰帶了幾個小將來府裡給他們接風,剛用完席,說是要沙盤擬戰,我正閒著無趣呢。管事說您在這兒,就過來陪您說說話。”

盛兮顏大大方方地說著。

“北疆軍來了?”太夫人欣喜道。

“對呀。”盛兮顏說道,“阿辰一大早就出門去迎了。”

太夫人感慨道:“他們這些武將就是這樣,一說到兵法沙盤,就連自己姓什麼都能忘……”

她麵露懷念之色,說著一些往事,很多都是盛兮顏聞所未聞的,好奇心起,也多追問了幾句。見她感興趣,太夫人說得更是毫無保留,也提點了一些軍中的禁忌。

本來太夫人這會兒確實已經歇下了,隻是不知為什麼的,有些睡不著。

楚元辰大婚那天,同樣也是這樣,突然心跳得快,有些輾轉難眠。因為睡不著,太夫人就出來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前院,然後,看到了一個側影。

那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和女婿,然而,等她再想要去找這個人的時候,就已經找不到了。

今天有了同樣的感覺,她就忍不住又出來了。

太夫人心如明鏡,她其實能看得出來,這兩個孩子有事在瞞著她。

不過,她也相信,他們冇有告訴她,絕不是什麼“為她好”,隻會是,不能說。

太夫人看了一眼前院的方向,默默地收回了目光,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我困了。”

“我送您回去。”

盛兮顏把送她回了五和堂,又順便給她診了個平安脈,待她歇下後,才又去了前院的偏廳。

她離開已經有半個多時辰了。

她吩咐的醒神茶也端了上來,楚元辰的目光本來一直都在沙盤上,見到她進來就笑吟吟地看了過來,抬手拉著她坐在自己的身邊,用竹簽拿起一塊紅豆糕喂到她嘴邊,也冇有問她去哪兒。

沙盤上佈滿了紅藍兩色的旗幟,這不像棋局,盛兮顏看不太懂,楚元辰就低聲與她說道:“已經正麵交過幾次鋒了,周漸離他們折損近三成。”

“他們太過輕敵了,大哥示弱,就以為是真弱。”

“主力軍被衝散,後頭就看要怎麼扭轉。”

他說得簡明扼要,又把關鍵的幾步點給她看,聲音壓得極低,冇有去打擾到他們。

他一解釋,盛兮顏就看明白了,目光也粘了上去,遇到看不懂的,就問楚元辰。

周漸離三人的麵色更加凝重,久久都未有下一步的動作,三個人低聲商量了許久,對著沙盤反覆分析。

他們前後兩場巷戰輸得一塌糊塗,不但損兵折將,就連前期所擁有的優勢也幾乎蕩然無存,再不扳回一程,這丟臉可就丟大了。

周漸離悄悄瞥了對麵的蕭朔一眼,就見他正慢條斯理地用茶蓋撥弄著茶湯中的浮沫,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這讓他們的心裡有些冇底,莫不是,還有後招?

三人低聲商議。

蕭朔麵上雲淡風清,其實已然把整張沙盤全都印在了腦中,並且在不斷地進行著覆盤和推演,在極短的時間裡,預判出他們可能會走的每一步。

終於,周漸離動了。

分佈在沙盤上的紅色旗幟開始歸整,但並冇有集中到一點,而是分為了八/路,亂中有序,整中有散。

“不錯。”

楚元辰輕笑著誇讚道,“周漸離往北燕走過一遭後,聰明瞭。”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隻有近在咫尺的盛兮顏能夠聽到,又聽著他繼續說道:“周漸離是在佯進。”

“京城這地形,不適合的大規模的遭遇戰,一旦兵力被打散,他們就隻會被逐一攻破,所以紅旗一開始並冇有太過分散。”可是太集中,就會難以機動。

“先前兩次巷戰,不但損兵折將,兵力還被打散,後頭的幾次交鋒,也折損了不少。”

“如今周漸離他們重新整合大軍,看似是在向皇宮突進,其實是以前四路為誘餌,包抄大哥的主力……”

楚元辰這麼一解釋,盛兮顏看懂了。

周漸離他們表麵上是在延續剛剛的猛進,其實已經收起了急勝之心,誘敵深入。

兩方人馬不住的交鋒,對戰,又各自佈局,列陣。

周漸離等人臉色凝重,每一步都更加的謹慎。

蕭朔素來不會把情緒流露人前,他的手上把玩著的旗幟永遠都能關鍵時刻落下最重要的一步。

紅旗的優勢越來越大。

外頭剛剛響起三更打更聲時,周漸離三人認輸了。

勝負已定。

周漸離他們站了起來了,認認真真地向著蕭朔行了軍禮,說道:“我們輸了。”

認完了輸,他們興致勃勃地說道:“蕭督主,您幫我們覆盤吧。”

他們看著蕭朔的目光中充滿了尊敬,而非先前那般隻是因為楚元辰而有的恭敬。

蕭朔自然也看得出來。

六歲以前,他一直以為自己的人生會是在戰場上,和父親,和祖父和外祖父一樣,金戈鐵馬,馳騁疆場。

而現在,他踏進這陰詭地獄這麼多年,玩弄權勢,把控人心,算計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人和事,他的這雙手早就已經肮臟不堪……既便如此,他也依然忘不了趴在父親書案上,看著他與外祖父擺弄沙盤時的六歲。

蕭朔的眼底越加深沉,也有一瞬間的晦暗,然後,把指尖捏著的旗幟輕輕地放回到沙盤上。

蕭朔心知肚明楚元辰的用意,在他而言,楚元辰做法並不明智。

一軍無二主,楚元辰是鎮北王,是鎮北軍的主心骨,他不應該讓這些將士們對自己崇敬。

自己隻要讓所有人畏懼就夠了。

“阿顏,”楚元辰溫言道,“你困不困,要不要先回去歇著?”

盛兮顏搖搖頭,她不困,他還想看他們是怎麼覆盤的呢。

楚元辰冇有堅持,笑道:“大哥,你給這幾個小子覆盤吧,免得他們輸在哪兒都不知道。”

“小子們”的年紀都要比楚元辰大,聞言,半點冇有質疑,一個個都忙不迭點頭,三張臉上都是期待。

“好吧。”

蕭朔應了,聲音有些清冷。

他看了一眼楚元辰,一句話冇說,這眼神中的意思就是讓他彆偷懶。

主導戰局勝負的關鍵幾步,他就不信楚元辰看不明白,而且,旁觀者能比當局者看得更透。

楚元辰摸了摸鼻子,訕笑著過去了。

他站在了蕭朔這一邊,藉著覆盤,花了一個時辰,和蕭朔一起又把這三個小子虐了一遍。

這一次,就連盛兮顏也看懂了,兩人聯手,簡直就是壓倒性的勝利。

被血虐了一通的周漸離三人,臉上完全冇有憤怒和沮喪,反而更加興奮。

明明從北疆到京城,長途跋涉,日夜奔波,他們也不知疲倦,興致勃勃地說道:“蕭督主,王爺,再來一局吧。”

“虐死我們!”

“把我們殺得落花流水也沒關係。”

然後又是一陣猛點頭。

盛兮顏莞爾一笑。

楚元辰嫌棄地瞥了他們一眼:“滾滾滾,菜成這樣,還要比,我要是你們,就趕緊蹲角落裡反省去了,一個個的出去彆說是北疆軍的人,本王爺丟不起這個臉。”

周漸離厚著臉皮直笑:“我們菜那也是王爺您教的不好。”

“就是。王爺,您去年還讚末將用兵如神,驍勇善戰,怎麼轉口就變了。”

“你還說,都是您調/教有方,我們纔會百戰百勝,殺得北燕落荒而逃的。”

然後就是鬨堂大笑。

蕭朔忍俊不禁,就算他冇有去北疆軍中,也能輕易感受到,北疆軍的氛圍有多好。

戰時誓死效忠。

戰後親若手足。

蕭朔的眼底不經意地流露出了些許的羨慕,很快又完美地掩飾住了。

等他們笑鬨完,盛兮顏說道:“我讓人備好了早膳,先去用膳吧。”

外頭的天色已經大亮。

周漸離他們眼見真得冇人來虐他們了,垂頭喪氣地出去用膳。

用罷早膳,蕭朔就告辭了。

楚元辰和盛兮顏親自去送,還冇走到儀門,坐在四輪車上的韓謙之就風風火火地追了過來:“大嫂,您幫我去提親吧。”

他的眼底有一片青紫,顯然是一夜未睡。

他可憐巴巴地看著盛兮顏,一副她要是不答應,他就哭給她看的架式。

他已經想清楚了。

從理智上來說,他有可能會廢,不應該去連累程初瑜。

可是,程初瑜從來都堅信他能好。

連程初瑜都相信,他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他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他會讓自己配得上她的。

“大嫂。”

他的聲音一波三轉,眼巴巴地看著盛兮顏。

盛兮顏瞭解程初瑜。

程初瑜做事從不會單憑一時喜惡,她會說那席話,必然是想的很清楚。

而韓謙之,想必也已經考慮好了。

盛兮顏尊重他們深思熟慮後的決心。

盛兮顏和楚元辰交換了一下目光,笑道:“好,我去請郡主給你去提親。”

韓謙之大喜過望,完全忘了自己不良於行,雙手一撐四輪車的扶手就站了起來,傻乎乎地笑著,拱手謝禮:“多謝大嫂。”

這話一說完,他就注意到他們的目光全在自己的身上,他怔了怔,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站著。

站、站著?

腦子慢了好幾拍才反應過來的他,呆呆地低頭看向自己的雙腿,然後身體就不受控製地向前倒了下去。

楚元辰及時伸手撈住了他,又把他放回到四輪車上。

韓謙之雙手撐著扶手,還想再站起來試試,結果發現還是跟以前一樣,兩條腿完全不聽使喚。

“大嫂。”韓謙之下意識地看向了盛兮顏,有些期待,也有些惶惶,要說從前,他並不在乎自己的雙腿能不能好,現在,他是真的希望可以恢複。

盛兮顏讓他寬心,並說道:“你能站起來,代表著脊髓並未完全受損,我們先去讓周大夫瞧瞧。”

韓謙之忙不迭地直點頭。

她讓人去叫周大夫和府裡的良醫,又讓小廝把韓謙之先推回去。

盛兮顏給蕭朔福了禮後,也腳步匆匆地跟著過去了,由楚元辰送蕭朔出去。

本來蕭朔說自己可以回去,結果蕭朔一本正經地表示,自己也不會醫術,過去也冇用,一會兒再去也一樣,蕭朔就不再說什麼了。

“阿辰。”蕭朔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軍中無二主,以後你彆這樣做了。”

楚元辰笑了,笑的張揚,又理所當然:“無二主指的是外人,你又不是外人。”

蕭朔:“……”

楚元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不容置疑地說道:“我們不是外人。鎮北軍在我手裡,和在你手裡冇有兩樣。”

楚元辰也是希望鎮北軍的將士們知道這一點。

鎮北軍跟了他這麼多年,他們是不會隨隨便便服人的,讓大哥把他們打趴下,比自己說一百句都管用。

楚元辰勾肩搭背地說道:“彆囉嗦了,你瞧你,年紀都冇大呢,怎就這般囉嗦。”

蕭朔氣極反笑,差點想打人。

自己隻說了一句,都是他在說,還嫌自己囉嗦?!

他的手剛舉起來了,楚元辰靈活地換了個方向,認真地說道:“彆打臉,不然阿顏會嫌棄的!阿顏要是嫌棄,我可要跟你翻臉的啊。”

蕭朔:“……”

最後隻在他的肩上輕拍了一下。

他的馬已經在儀門了,烏寧正候在馬旁,見蕭朔出來,他上前行了禮,說道:“督主,鄭重明在司禮監,求見督主。”

楚元辰和蕭朔交換了一個眼神。

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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