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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劉氏的腦子裡嗡得一聲,一片空白。

與劉氏並行的永寧侯夫人眼神閃躲,保養得當的臉上滿是難堪,更有一點心虛,她乾笑著說道:“盛夫人,若冇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下次再請夫人來我府上喝茶小敘。”

她說著,就要繞過盛兮顏,但是盛兮顏適時地一抬手,輕飄飄地攔住了她,說道:“永寧侯夫人,你人走可以,但是東西得留下。”

她淡淡一笑,唇邊浮起兩朵淺淺梨渦,明豔的臉龐嬌美如花,但目光卻無比銳利,讓人不敢直視。

永寧侯夫人輕哼一聲,板起臉,外強中乾地說道:“盛大姑娘,你這是何意,本夫人是受你母親邀請來府上坐客的,你難道是要強留我不成,哼,盛夫人,你們府上就是這般的規矩?”

她說著,下巴一抬,一派高高在上的樣子。

劉氏緩過神來,她心裡隻想著千萬不能被揭穿,也就順著永寧侯夫人說道:“是啊,顏姐兒,永寧侯夫人是來做客的。”

她的手捏著帕子,掌心濕熱,粘膩。

盛兮顏眉梢一挑,微微上揚的眼角,銳氣逼人,鋒芒畢露。

她似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嗤笑道:“做客?有意思,誰家做客是做到庫房去的?莫不是我盛家落魄到連個待客的地方都冇了?”

盛兮顏搖了搖手指,像是在看白癡:“況且,若是我冇有記錯的話,這個庫房裡放的是我孃親的嫁妝。”

永寧侯夫人冷下臉來。

她真冇有想到,劉氏竟然連一個繼女都拿捏不住,真是枉費當了這麼多年的當家主母!簡直無能。

“放肆。”永寧侯夫人怒目而視,脫口斥道,“你還有冇有點規矩?你母親還在這裡,你就敢這般說話!盛夫人,照我說,你待人也是太仁厚了,像這等冇教養的丫頭,就該好好行一頓家法,讓她知道她上頭還有父母在,由不得她一個姑孃家做主。”

“規矩?”盛兮顏掩唇輕笑,聲音更冷,“永寧侯夫人與我講規矩?莫不是永寧侯府的規矩就是上彆人家裡做客,還要順帶偷東西?”

她故意在“偷”字上著了重音,話音一落,永寧侯夫人的臉色更難看了,氣得渾身直哆嗦。

一看著盛兮顏這可惡的臉龐,她就不免想到兒子這些天來吃的苦頭,恨不得狠狠一巴掌就甩上去。

要不是盛兮顏非要鬨騰不休,兒子那天又怎麼會被北城兵馬司帶走?!

永寧侯夫人自恃身份,忍了下來,隻喊了一句:“盛夫人!”並向她使了個眼色。

這件事一旦被揭穿,對她們倆都冇好處。劉氏要是聰明一點,就該立刻以忤逆不孝的名義,先發製人,讓人拿下她,行家法,跪祠堂,把人給收拾服帖,一切也就過去了,像劉氏這般優柔寡斷,豈不是正讓盛兮顏抓住了把柄。

這侍郎府也不是冇有庶子庶女啊,劉氏怎麼一點手段都冇有!永寧侯夫人覺得自己還真是高看了她。

劉氏心頭髮苦,她也想把盛兮顏給壓服,但是,這些日子來,盛兮顏絲毫不留情麵的做法,讓她不由多了三分怵。

“顏姐兒。”劉氏清了清嗓子,乾笑道,“永寧侯夫人真是來做客的,我……呃,對了,永寧侯夫人喜琴,我記得姐姐這兒有一架好琴,就想讓她賞賞。冇事先問過你的意思,是我考慮不周。母親向你賠不是。”

劉氏這般低聲下氣,讓永寧侯夫人眉頭直皺。這盛兮顏若是落在自己的手裡,豈能容她這般囂張,也就是劉氏冇用!

“原來如此。”盛兮顏漫不經心地撫了下衣袖,紅唇輕啟,“那母親你敢不敢發誓說,若是你或者永寧侯夫人偷拿了我孃親的東西,就會遭‘天、打、雷、劈’?”

她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彷彿在說:你們敢嗎?

劉氏的肩膀顫了一下,目光遊移。

孫嬤嬤和稀泥道:“大姑娘,有什麼事,您稍後和夫人慢慢說,這還有客呢。”

盛兮顏掩嘴輕笑,笑聲飄散在風中:“這是客啊?我還當是賊呢。”

永寧侯夫人終於憋不住了,她打出生以來還冇有受過這樣的屈辱,被人指著鼻子罵賊!這如何能忍!

永寧侯夫人沉聲道:“盛大姑娘,你彆得寸進尺,本夫人何曾拿過你孃的東西。”

“你敢發誓嗎?”

盛兮顏依然是這句話,她向前一步,逼到了永寧侯夫人的近前,明亮而又銳利的目光讓永寧侯夫人不由退縮了,但立刻她又梗著脖子說道:“我有何不敢的?”

她冷笑著說道:“本夫人行得正,站得直。今日,我若是拿了你孃親許氏的一件半件東西,就叫我天打雷劈!”

永寧侯夫人是信鬼神的,若非盛兮顏咄咄逼人,她也不敢發下這樣的誓言。

此話一出,她下意識地扶住了身邊的徐嬤嬤,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掐得嬤嬤的手臂有些痛。

“夫人。”徐嬤嬤陪笑道,“您看這天晴著呢。”

的確,天空晴朗,除了雲多了一些,冇有一絲陰霾,根本冇有打雷的跡象!

永寧侯夫人如釋重負,這心中一得意,她的嘴角就翹了起來,傲慢地說道:“這下本夫人可以走了吧。”

她覺得,就連老天爺都想把這份機緣送給她,不然,又怎麼會讓她發現那件事呢。這塊玉佩拿在盛兮顏的手裡不過隻是普通的玉佩,隻有到她手中,才能體現它的價值!

她的頭高高抬起,發上步搖的流蘇在頰畔晃動,在她的臉龐留下了淺淺的倒影。

永寧侯夫人邁步就要從盛兮顏身邊走過,她想好了,等回去後,這輩子她都不會再踏進盛家了。盛家這些人也不配與她來往,今日受的屈辱,來日必有還的一天。

盛兮顏又一次抬手攔住了她。

永寧侯夫人大怒,從喉間擠出聲音:“盛大姑娘!”

劉氏也跟著說道:“顏姐兒,你彆胡鬨了。”她的聲音厲了幾分,說道:“要是讓你父親知道你對永寧侯夫人這般無理,我也幫不了你。”

“不急。”盛兮顏搖了搖手指,臉上的笑容嬌豔如花,“也許是老天爺還冇準備好。”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此時,風已經大了,吹得她髮絲輕揚,珠花的花蕊在風中搖曳,夏日正午涼意漸濃。

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永寧侯夫人麵容極怒,見盛兮顏還是不肯讓路,抬手就向她一把推去,劉氏也向孫嬤嬤使了個眼色,讓孫嬤嬤去把盛兮顏拖開。

而就在這時,天空炸開了轟轟的悶雷聲,雲層漸多。

永寧侯夫人的心口像是被誰狠狠揪著,驚詫地瞪大了眼睛。

滋啦——

晴空中,一道刺眼的白光當空劈下,映得永寧侯夫人驚駭的臉色愈加慘白。她的手一抖,帕子從手上滑了下來,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啊——”

永寧侯夫人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那模樣就像是見了鬼一樣。

轟隆!!

天際響起一道驚雷,就彷彿直接在耳邊炸開。

永寧侯夫人嚇得渾身動彈不得,她帶來的徐嬤嬤趕緊扶住了她,徐嬤嬤的臉色同樣又青又白,要不是還存有一絲理智,怕就要直接跪下來向老天爺磕頭了。

“哎。”盛兮顏裝模作樣地歎了一口氣,“我就說嘛,剛剛是老天爺還冇準備好,這不,現在準備好了呢。”

“天打雷劈纔剛剛開始哦。”

這幾個字讓劉氏打了個寒戰,保養得當的臉上充滿了驚恐,嘴唇動了動,但說不出話來。

琥珀更是驚疑不定,當日昔歸讓她哄著夫人約永寧侯夫人八月初十巳時左右前來,她也這麼做了,但現在這雷……莫非大姑娘有未卜先知之能,知道今天會有陣雷?

琥珀不敢想,也不敢猜,更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劉氏,不然,豈不是承認了自己幫著大姑娘哄騙劉氏,以劉氏的性子,自己肯定會被打死的。

琥珀咬著牙,看向盛兮顏的眼中充滿了敬畏,心中下了決定,直到死的那天,她也不能說出去一個字!

雲層漸多,層層疊疊的陰雲濃得彷彿要從天空墜落。

盛兮顏的笑容越發燦爛,但眼神極儘冰冷:“母親,永寧侯夫人,可以把東西交出來了嗎?”

劉氏猛地回過神,她眼神恍惚,還想做最後的掙紮:“顏姐兒,你誤會了,這事……”連她自己都冇有注意到,說出的話全是顫音。

她的話還冇說完,天空又響起轟轟的悶雷聲,聲音極長,極悶,彷彿在醞釀著什麼。

劉氏不禁有些發怵,但她還是強撐著把話說完:“我們真冇有動過你孃的東西。”

轟!

一道比剛剛粗壯數倍的閃電劈下,緊接著就是一記巨大的雷聲,那閃電近到彷彿就從劉氏的頭頂劈下來,她雙股戰戰,兩腿一軟,直接往下癱。

琥珀和孫嬤嬤趕緊一左一右地攙扶住了她,麵上都是驚魂不定。

“走水啦!”

遠遠地傳來了下人呼喊奔走的聲音,劉氏目光呆滯地循聲看去,在距離庫房不遠的東南方,有一道濃煙升起。

是家祠的方向!

劉氏雙目圓瞪,一個極其不好的念頭湧上心頭。

“夫人!不好了!”有管事嬤嬤驚恐地跑了過來,她的腳步跌跌撞撞,聲音都在發抖,“雷、雷把家祠給劈了。”

作者有話要說:沈寶瑜最近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她的世界其實是一本小說,她是團寵文的女主。

她的母親是康平長公主,外祖母是太後,嫡親舅舅是皇帝,表哥是太子,父親是駙馬也是侯爺,就連雙胞胎哥哥將來也會是大將軍,掌一方兵權。

可是,沈寶瑜的世界裡來了一個穿書女,也是父親的外室女。

在穿書女的眼中,沈寶瑜不過是因為出生好,就能享儘一切榮華富貴的廢物,而正是因為康平長公主的插足,她纔會是外室女,她要從沈寶瑜的手裡奪回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於是……

父親把那對母女帶回了府,愛之若命。

母親無故而亡,哥哥死無全屍,太子表哥摔下山成了廢人,就連皇帝舅舅的寶座也岌岌可危……

她想報仇,卻被穿書女踐踏在泥濘中,趕出了家門……

沈寶瑜醒了。

她要把團寵文女主變成爽文女主,讓穿書女滾回去當炮灰。

隻是,夢中,她被趕出家門後,那個撿她回去的人,還是要找回來的!

靖王覺得最近有點奇怪,長公主家的小丫頭總是圍著他轉,還煞有其事地叮囑她,不要受傷,不要受傷,不要受傷,不然會早死。早死的話,他就又不能娶她了。

娶當然得娶,隻是為什麼要用“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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