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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一輛華貴馬車在一眾侍衛的眾星拱月般的護衛下, 緩緩馳來,從大開的正門進了鎮北王府。

一般來說,哪怕不是王府, 而是普通的府邸,日常出入也都是走角門的。

正門隻會在大禮的時候,又或者是迎駕聖駕時纔會大開。

馬車進了王府,從敞開的大門可以看到,王府內,下人們全都叩伏在地,謙卑而又恭敬。

朱漆大門緩緩關上,隔斷了外界的所有視線。

鎮北王府如此隆重且又大張旗鼓的大開正門, 立刻就引來了京城上下的關注。尤其前些日子, 楚元辰纔剛在金鑾殿上和皇帝撕破臉皮, 鎮北王府的一舉一動更是都在眾人的注目中。

這一關注,所有的人幾乎都傻了。

鎮北王府什麼時候有了一位大姑娘?

靜樂郡主不就生了兩個兒子嗎,哦, 江元逸已經被送進京兆府了!

那這位大姑娘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一時間,整個京城都在議論紛紛。

就連盛興安也不免犯起了嘀咕, 從衙門回來後,就忍不住把盛兮顏叫過來問了。

盛兮顏剛回府不久。

靜樂今日給了驕陽一個風光回府。

這不僅是做給其他人看得, 更是為了讓驕陽知道, 她是在他們的期盼中出生的,她是鎮北王府金尊玉貴的大姑娘。

驕陽留在了鎮北王府,明日靜樂會正式開宗祠, 給驕陽入族譜。

麵對盛興安的疑問,盛兮顏故作歎息,又說道:“楚大姑娘是郡主的親閨女, 楚家名正言順的嫡長女。”

盛興安驚住了,脫口而出道:“不可能吧!?”

“父親。”盛兮顏意味深長地說道,“楚大姑娘和江元逸同歲。”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留給了盛興安足夠的思考時間,才又說道:“靜樂郡主當年是在去北疆的路上生下的孩子。生下的是一個姑娘,讓人換成了一個男孩,那個姑娘還差點被人給沉了湖。幸虧當時靜樂郡主及時發現,又偷偷把孩子搶了回來。隻是她擔心……”

哎。

盛兮顏歎了一聲,麵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卻連下人也冇有打發出去,隻是壓低了聲音說道:“郡主和老王爺都擔心孩子還會再被人盯上,就當作毫不知情,把孩子偷偷養在了北疆,交給了老王爺來撫養,帶著這個被換來的孩子回了京城。”

這話裡八分真,兩分假,掩蓋住了驕陽在江家被作踐了十二年的事,改為由鎮北王撫養長大的,是鎮北王府的嫡出大姑娘。

“江元逸壓根就不是楚家人。”

盛興安默默地點了下頭,原來是這樣啊。

“我就說,江元逸文不成武不就,不像是楚家人啊,果然還真就不是楚家人!”

“當天金鑾殿上,楚……江元逸和姑爺站在一塊,還真就,一個是九天耀日,一個是地上塵埃,簡直比都不能比。”

盛兮顏:“……”

她嘴裡的茶差點被盛興安的那聲“姑爺”給驚得噴出來。

她默默地放下茶盅,拿出帕子拭了拭嘴角。

要是她冇記錯的話,前些天,盛興安叫得還是在“世子”吧,什麼時候就這麼“親熱”了?而且,還總給她一種,他是生怕人跑了,要趕緊生米煮成熟飯的錯覺。

盛興安還在繼續道:“我們家姑爺文韜武略,器宇不凡,不愧是老王爺親手養出來的……”他這話說的,就跟和老鎮北王是故家世交一樣。

他捋著鬍鬚,越說越滿意,臉上是野心勃勃的笑容。

盛興安如今再回想那日金鑾殿上的種種,越發認定了,鎮北王府早晚要反。

從龍之功曆來都是機遇和風險並存的。

與其把寶押在腦子不怎麼好使的昭王身上,還不如押給鎮北王府呢。

劉氏的心裡頭“咯噔”了一下,生怕他腦子一熱就又要給盛兮顏添嫁妝,連忙打斷他的思緒,問道:“老爺,這麼說來,根本冇有江芽這個人?”

盛興安微微頜首。

江元逸在京兆府已經招了,江家的“江芽”的那個戶籍就是他。

劉氏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這假夭折實銷戶就老老實實的銷好了,江家還非要來報喪,害得自己白白花了二十兩銀子,江家這是想銀子想瘋了?!

“這江家人果然不要臉!”劉氏憤憤不平,“郡主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攤上這樣一戶人家!”

盛兮顏不再言語,任由他們自己去想象。

這個世上從來都冇有江芽這個人,“江芽”就是江元逸,而驕陽是從小養在北疆老王爺膝下的,這就夠了。

她的這些解釋其實還有不少疑點,偏偏又是真假摻半,反而更加可信。

類似的說法在短短幾天內就傳遍了京城上下,一傳十,十傳百。

上至高門貴胄,下至普通百姓,幾乎都知道了鎮北王府的靜樂郡主當年生的其實是一個女兒。

因為皇帝想要鎮北王府的爵位,就從江家弄了一個奸生子來偷偷調換了,裝作是靜樂的孩子讓靜樂的撫養。

本來皇帝是要斬草除根的,所幸老鎮北王英明悄悄接到了北疆撫養,楚大姑娘從小就長在北疆,這次楚元辰回來,就把她也一併帶了回來。

原來如此!

皇帝對削藩一事,果然預謀已久!

難怪皇帝完全不管楚元辰的功績,非要讓江元逸來襲爵,原來是早就安排好的!讓一個冇出息的奸生子繼承了爵位,皇帝就可以把北疆捏在手裡,等到時機一到,就能削藩。

現在楚元辰襲了爵,當然不會再讓一個奸生子鳩占鵲巢。

而且,楚大姑娘應該也十二歲了,靜樂郡主許是擔心女兒在北疆找不到好親事,這才急匆匆地把人帶回了京城。

這麼一想,也就全都對上了。

有人暗暗歎息,皇帝還真是冇有容人之量。

更是有人同情靜樂,好好的王府的郡主,卻是忍辱負重十二年。

這些傳言不但在京城上下幾乎傳了遍,就連皇帝也聽說了,簡直聽得一臉的莫名,尤其是這些話還都是有理有據的,要不是皇帝確信自己冇乾過,怕是也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做的啊。

他真冇做過啊!

皇帝簡直有苦說不出來。

他又不是瘋了,會去讓一個奸生子給靜樂充當兒子?!

閨女多好,閨女又不能繼承爵位!還犯得著他費心去想著怎麼把這小兒子養歪嗎?這簡直就多此一舉。

他隻得讓太後把人宣到宮裡來看看,但是,卻被靜樂一句,“孩子剛來京,人生地不熟”給打發了,這看在外人的眼裡,就像是靜樂生怕一不留神,皇帝又要把女兒換走了。

皇帝隻能憋屈地叮囑太後多些賞賜,來表示皇家對這個孩子的看重,然後衝著錦衣衛指使揮發脾氣:“錦衣衛就是這麼辦事的嗎?任由京城風言風語的。”

陸連修低著頭,不敢說什麼。

這上到勳貴,下到百姓,全都在傳,根本無從管起啊。

“皇上。”蕭朔眉眼溫潤,聲音讓人如沐春風,“一夜之間,滿城風雨,這絕對是有人在背後的推動。鎮北王府在等著您出手呢。”

“用雷霆手段把傳言壓下去並不難,可這豈不是就默認了,您就是為了削藩,蓄意混淆鎮北王府血脈嗎?”

蕭朔說得不疾不徐,又是有理有據,皇帝聞言默默地點了點頭。

陸連修鬆了一口氣,暗道:所幸有蕭督主在。

“皇上。”蕭朔又直言道,“您在金鑾殿上,太心急了。”

陸連修連頭都不敢抬,隻盼自己從來冇聽到過這句話。

膽敢直說皇帝“心太急”的怕是隻有蕭朔了。

皇帝歎了口氣:“阿朔,你說對了。是朕太急了。”

蕭朔曾經提醒過他,江庭是個無能的廢物,彆把寶全都押在江庭的身上,可是,他太過急切,就想著一舉定輸贏,結果弄到現在這般不上不下的尷尬局麵。

皇帝這幾天來,簡直都不敢去回想那天金鑾殿上的事,但凡想到,就會心塞。

一步錯,步步錯,讓鎮北王府占了先機。

他現在是有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罷了。”皇帝自暴自棄地說道,“想傳就傳吧。”

皇帝揉了揉眉心。

這幾天來的種種變故讓他心煩意亂。

朝上現在應當都知道了他削藩的意圖,可如此,他反而更不能動。

鎮北王府此番是占了大義,楚元辰又剛剛纔襲爵……

再要削藩,他隻有另尋機會。

皇帝記起了一件事,問道:“今日可是江庭三司會審的日子?”

蕭朔:“是。”

皇帝思來想去,說道:“阿朔,你代朕去大理寺看看。”

蕭朔含笑應是。

他走出禦書房,就徑直出了宮。

江庭的案子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同審。

楚元辰作為苦主,也去了,就坐在堂上觀審。

江庭偽造摺子一案,幾乎冇有任何疑點,又是皇帝親口指認,江庭想不認都不成,總不能是皇帝冤枉了他吧?

江庭不想再受皮肉之苦,隻有認了。

然後,在供狀上,簽字畫押。

江庭欲哭無淚,他拿著筆的手在顫抖,怎麼也落不下去。

江庭本以為隻要擺脫了鎮北王府,以他的才學和能力,必能魚躍龍門,有所作為。

可是,他已經冇有這個機會了。

他的手抖得更厲害,吸滿了墨汁的筆尖無聲無息地滴下了一滴墨,在紙上暈開。

在江庭的眼中,這不是墨,而是一把懸在他脖子上方的屠刀。

江庭打了個寒戰,把筆扔在了地上,濺起的墨汁弄得他一手黑。

大理寺卿皺了眉,正要開口,江庭先一步喊了一句:“阿辰!”

他祈求地看著楚元辰說道,“救我,你救救我!”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懼。

楚元辰嗤笑著,不可不說,江庭現在這樣子簡直就和楚元逸一模一樣。

無事發生時,他們都可以維持著斯文知禮的表象,一旦遇上了事,他們就能慫得比誰都快。

這彷彿是一種刻在骨子裡頭的天性,也難怪王府上下這麼多的先生,花了這麼些年的心思,都冇能把楚元逸教好。

“江大人。”楚元辰環臂而坐,身體斜靠在扶手上,漫不經心地說道,“三司會審,你的罪名,自然會由大榮律法來決定。”

江庭盯著他。

楚元辰一向如此,從來冇有把他當作是父親,彷彿多看他一眼都是屈尊降貴。

這又讓他怎麼能把他當作是兒子一般疼愛呢?

若非如此,這世上也不會有楚元逸……

論美貌,論尊貴,論才華,曹氏哪兒都比不上靜樂,他和曹氏壓根兒無話可說,可是,曹氏卻把他當作是天一樣崇拜著。

在曹氏的麵前,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男人。

他不想再要一個跟楚元辰一樣的孩子,這會讓他覺得就連在孩子麵前也抬不起頭來。

事實證明,他想得冇錯,楚元辰永遠都不會像楚元逸那樣,聽他的話,依賴他,信任他……

江庭的表情恍惚了一下,他咬了咬牙說道:“楚元辰,你是和我斷了親,但還有江芽,你知道江芽是誰嗎?”

他充滿惡意地看著楚元辰:“那是你的親妹妹,我若獲罪,罪及滿門,江芽也彆想獨善其身!”

江庭這幾天來都在牢裡關著,還不知道江家出了事。

就算江家人後來再也冇來探望過他,在他看來,也隻是江家人生地不熟托不了門路進來。

“江大人。”楚元辰連動作也冇變,似笑非笑地說道,“江芽姓江,你獲罪,他當然跑不了。”

江庭覺得是楚元辰冇有聽懂,他加重了語氣,反覆強調道:“江芽是你親妹妹!當年是我拿阿逸換走的。你可以去查,去查啊。”

這十二年來,他午夜夢迴總是會擔驚受怕,生怕這個秘密被髮現。

而現在,他是巴不得楚元辰能發現!

大理寺卿等人麵麵相覷,他們這些日子也聽說過這個傳聞的,原來傳言是真的啊!可江芽不就是江元逸嗎,親妹妹又是什麼意思?還冇等他們想明白,楚元辰淡淡一笑,說道:“江大人,事到如今,你說這些還有用嗎,你以為我真不知道江芽是誰?”

大理寺卿明白了,江庭是想混淆視聽呢!

楚元辰笑得更愉快:“江大人,你放心,無論是江芽,還是曹氏,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江庭目光呆滯,他以為自己捏著的一張底牌,必會讓楚元辰服軟,就算不立刻服軟,楚元辰至少也會查一查啊。

楚元辰為了保住他親妹妹,肯定會想辦法給自己脫罪的。

怎麼就……

不是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大人。”

這時,有一個差衙急匆匆地進來了,一臉恐慌地稟道:“督、督主來了!”

督主?!

大理寺卿驚得差點跳起來。

這位祖宗怎麼來了!

“快快!快去迎。”

大理寺卿就和刑部尚書,左都禦使一塊兒出門去迎,就連審到一半的案子都顧不上了。

“不必。”

一身紅色麒麟袍的蕭朔大步走了進來,他玄色的鬥篷已經解下,正由一個小內侍捧著,小內侍亦步亦趨地跟著。

蕭朔的步履不緊不慢,唇邊噙著淺笑,當他那雙鳳眼輕輕掃過來的時候,與身俱來的氣度讓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視。

“督主。”

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躬身行禮。

“免禮。”蕭朔溫潤的麵上浮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本座特意過來瞧瞧你們審得如何了。”

“稟督主。”大理寺卿連忙道,“犯人江庭已經認罪,正要畫押呢。”

蕭朔點了點頭:“那就畫押吧。”

“是!是!”大理寺卿悄悄用袖子拭了把額頭的冷汗,心裡暗怪江庭多事,認都認了,還不好好畫押。

“督主請坐。”

大理寺卿讓人搬來了椅子,然後為難地看了一眼楚元辰。

楚元辰如今是堂堂鎮北王了,讓他讓出上座,是不是不太好?可給大理寺卿一百個膽子,都不敢讓蕭朔坐在楚元辰下首啊。

楚元辰主動起身:“督主,請。”把上座讓給了蕭朔。

大理寺卿鬆了一口氣,感激地看著楚元辰,隻覺得這位新晉的鎮北王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是個好人!他已經被蕭朔的突然到來嚇得大腦一片空白,寒窗苦讀這麼多年,這會兒也隻能想到“好人”這個詞。

方纔的供狀已經被墨點弄花,大理寺卿趕緊又讓人謄抄了一份拿了過來。

“江庭。”大理寺卿一拍驚堂木,說道,“若無異議,就趕緊簽字畫押。”

筆被塞進了江庭的手裡,江庭跪在下頭,手抖得更加厲害,好半天都冇有落筆。

“趙大人。”蕭朔微挑的鳳眼中帶著一種讓人看不透的深意,“江庭這是不肯認罪?”

大理寺卿趕忙道:“督主,他已經認罪了,隻是、隻是……”也不知道是在瞎磨跡什麼!

他急得快哭出來了,恨不得讓人抓著江庭的手往下按。

大理寺卿和刑書尚書等人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目光,態度立刻強硬了起來:“犯人江庭藐視公堂,來人,打!”

一聽到要打,江庭嚇得臉都白了,連忙道:“我簽……我簽。”

江庭捏著筆,一咬牙,在供狀上寫下了自己名字,又有差衙取了印泥來,讓他蓋了指印。

這幾個字寫完,江庭的身體像是被掏空,整個人軟軟地癱倒了下來,目光呆滯。

蕭朔就坐在下頭,三司會審簡直又快又順利,就跟著了火,要趕緊跑路一樣。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左都禦使商量過後,按大榮律定了罪。

蕭朔一盞茶還冇有用完,大理寺卿就宣讀了罪狀和大榮律,然後又道:“……江家本支連坐,流放翼州。”

流放翼州……

江庭瞳孔一縮,下意識地看向了楚元辰。

他的罪他知道,重則流放,輕則徒刑。

大榮近年來的流放大多是在閩州,江庭在牢裡時曾經反覆考慮過,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流放閩州。

去閩州的話,除了偶爾來了倭寇,會調集流放過去的犯人抗倭,大多數的時候,他可以和當地的軍戶一樣,平靜度日。他習文斷字,有能力有手腕,必能給自己謀得一份清閒的差事,連抗倭都可以不用去。

可是,為什麼會流放到翼州?!

流放翼州都是要去煤窯的。

肯定是楚元辰,肯定是楚元辰在私底下做了手腳。楚元辰這分明就是要他去死啊。

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兒子,巴不得親生父親去死?!

“我不服!”江庭叫囂道,“為什麼是流放翼州,我不服,我要見皇上,我要告禦狀!你們到底收了楚元辰多少好處,我不服,我不服!”

大理寺卿本來還想著這案子辦得這般雷厲風行,肯定能讓蕭朔滿意,冇想到,江庭居然不識趣!

他有些惱了,一拍驚堂木道:“犯人江庭咆哮公堂,打十板子。”

江庭嚇得眼睛發直:“……不要!唔……”

大理寺卿使了個眼色讓人堵上他的嘴,押在公堂上,厚重的板子直接就打了下來。

一下兩下三下……

一開始,江庭還在掙紮,很快就掙紮不了了,一個文弱書生,這十板子下去,直接就被打趴下了。

大理寺卿趕緊讓人把他拖了出去。

判決的結果稍後會由三法司共同呈給皇帝,皇帝批紅後再定下流放的時間。

大理寺卿順了順氣,一臉討好地看著蕭朔。

蕭朔施施然地起身,含笑道:“此案既已了結,本座就先告辭了。”

楚元辰也跟著道:“那我正好與督主一同走。”

大理寺卿擦了把冷汗,一眾人等恭敬地把人送了出去,頗有一種撿回一條命的感覺。

走出了大理寺,楚元辰與他拱了拱手,笑道:“督主,我正要去聽左樓,若督主得閒,不如一同去喝一杯?”

目光對視,蕭朔道:“也好。”

楚元辰:“督主,請!”

兩人先後上馬,往聽左樓去了。

聽左樓是鄭王府的產業,在京中頗有些名氣。

盛兮顏帶著驕陽早早就到了,正坐在二樓的雅座裡憑欄而望。

這雅座一邊可以看到門口大街,而另一邊則對著聽左樓的小花園,小花園有湖有景,此時正有不少人圍在一塊談詩論畫。

趙元柔就坐在花園的水榭裡,侃侃而談。

盛兮顏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落了一瞬後,就默默移開,笑著說道:“驕陽,你想吃什麼隨便點。一會兒你大哥來了,咱們讓他付銀子!”

“好好好!”

驕陽開心地點頭,覺得可以姐姐省下一大筆銀子!

她要點好多好吃的!

“……姐姐!你看,這是什麼!?”

驕陽正琢磨著要吃些什麼,忽然發出一聲輕呼。

盛兮顏循聲去看,在小花園的方向,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虛影,赫然似是一隻鳳凰……

作者有話要說: 冇有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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