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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這娘們不是好人

昨晚的事情陳窮年已經聽說了,其實當時他就想過親自去桑府,可想起薑箜篌一向的做事風格,又擔心在一眾手下的麵前下不來台,所以纔派人傳令撤退。

這一夜陳窮年未能安眠,讓他心潮起伏的不是桑府的事情,而是在朝中,皇上昨日駕崩,知道今天立新君仍未明朗,陳窮年本該前往雍都奔喪,可又得到授意,不可擅離赤陽。按照常理而論,新君應該是太子龍世祥,可至今冇有傳出確定的訊息,難道這件事還有變故?

在這種敏感的時候,為何薑箜篌會來到赤陽,她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僅僅是單純的上墳?兩年都未來,為何突然來了?陳窮年已經讓人密切監視薑箜篌的一舉一動,連她身邊帶著什麼人,昨晚在何處過夜都清清楚楚。

陳窮年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決定還是自己單獨過去和薑箜篌打個照麵,夫人和薑箜篌絕不是一個級數的對手。

來到客廳,看到薑箜篌在一個年輕人的陪同下坐在那裡喝茶,年輕人就是她的義子秦浪。

薑箜篌中途讓桑三更陪同雪舞、古諧非一起去彆處先住下,畢竟雪舞是狐妖,她不想帶著一隻狐妖前往鎮妖司司命的家。

陳窮年的臉上如沐春風,恭敬道:“嫂夫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妖風!”

陳窮年笑容不變:“嫂夫人真會開玩笑,您大駕光臨,讓寒舍蓬蓽生輝。”

薑箜篌端起細瓷茶盞品了口香茗:“你這裡要是寒舍,恐怕整個赤陽城也找不出幾家更富貴的地方,對了,皇宮比這裡富貴,莫非隻有皇宮才能入得你的法眼?”

陳窮年哭笑不得道:“嫂夫人,話不能亂說,這種話若是讓彆人聽了去,隻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望著秦浪岔開話題道:“這位是……”

薑箜篌將茶盞放下:“我乾兒子秦浪,昨晚殺了你手下那個。”

秦浪暗歎,這位乾孃真是不尋常,坑乾兒子的時候連想都不用想,殺人手下這種事情就這麼光明正大地說了出來,這是要當麵挑起陳窮年對外的仇恨啊。

陳窮年這種時候居然還能保持足夠的涵養,微笑望著秦浪道:“真是少年有為。”秦浪可不止殺了周鍊金,根據目前得到的訊息,周煉石也死在了他的手裡。

秦浪微笑抱拳道:“見過陳大人!”

陳窮年看到他不卑不亢鎮定自若的樣子,心中暗歎,桑競天從哪裡認了這麼一個義子,這小子的心理素質可以啊,秦浪,這名字他已經聽說過,七刑徒最近死了兩個,周煉石、周鍊金兄弟倆居然都折在了他的手裡。

薑箜篌道:“陳大人,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登門是為了什麼?”

陳窮年笑眯眯道:“這我還真是不知道,請嫂夫人明示。”

薑箜篌點了點頭道:“陳窮年啊陳窮年,當初你在我父王麾下的時候,我父王就說此人能屈能伸日後必成大器,現在看來他老人家果然冇有看錯。”她對陳窮年直呼其名也是有原因的,陳窮年曾經在扶風王的手下做事,和薑箜篌也算得上是舊識。

陳窮年道:“王爺的身體還好嗎?說起來,我也有些年冇去拜會過他老人家了,若無他的栽培,就冇有我的今天。”

“他可不承認,你要是亂說話,他那脾氣肯定會生氣。”薑箜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你陳窮年少套近乎,我爹纔不齒你的為人。

陳窮年哈哈笑道:“王爺性格向來剛烈,想想我還是有些怕他呢。”

“不見得吧,你要是怕他,還敢拆了他親家的宅子?”

陳窮年起身向薑箜篌深深一揖道:“嫂夫人,昨晚之事,的確是我的疏忽,都是那周鍊金玩忽職守,方纔讓兩隻妖族重犯逃脫妖獄,給桑府造成了那麼大的損失,給嫂夫人造成了那麼大的困擾。嫂夫人放心,既然是鎮妖司的人闖了禍,所有損失都包在我的身上,我馬上安排重建,保證一切恢複如常。”

“周鍊金玩忽職守是不是該死?”

陳窮年點了點頭道:“罪該萬死!”反正人都已經死了,冇必要在這件事上糾纏,他也明白殺掉周鍊金是薑箜篌背後主使,她是要殺雞給猴看,隻是這娘們也太過分了。

“我還要在這赤陽呆上一些日子,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在哪裡住的?”

陳窮年道:“嫂夫人放心,我會妥善安排……”

薑箜篌打斷他的話道:“不用麻煩了,我和兒子暫時將就一下,住在你府上吧。”

“這……”

陳窮年還真是想不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住在我府上還將就?

“不可以嗎?”

陳窮年陪著笑道:“不是不可以,而是我擔心我家裡人丁眾多,擾了嫂夫人您的清淨。”

“我這個人就喜歡熱鬨,我和你夫人也有多年冇見了,這次剛好親近親近。”

陳窮年頭皮一陣陣發緊,這個薑箜篌到底想乾什麼?我還冇追究她乾兒子殺我屬下的罪責,她居然主動登門找我麻煩了?

薑箜篌道:“對了,你有冇有聽說朝中發生的大事?”

陳窮年還冇有來得及回答,薑箜篌又道:“我忘了,你現在的官階好像還接觸不到這些朝中大事。”這就有點**裸地打臉了。

陳窮年仍然沉得住氣,笑眯眯道:“的確如此。”

薑箜篌道:“承蒙聖上看重,我當家的被委任為顧命大臣。”

陳窮年內心怦怦直跳,這件事他是一點都冇聽說,如果薑箜篌所說的事情屬實,那麼桑競天就是被委以重任,皇上是誰?難道不是太子龍世祥?真要是不是太子,那豈不是要麻煩了?

薑箜篌道:“天威難測,我一個婦道人傢什麼都不懂,既然朝廷看重,我也隻能忍痛割愛了,權當我家裡冇那個男人。”她打了個哈欠道:“我累了,你家這麼大,我去哪兒住?”

陳窮年使了個眼色,示意管家去將夫人請出來。

薑箜篌道:“對了,還有個事,我兒子秦浪,你已經認識了,昨晚的事情,必須要查個清楚,但是你們鎮妖司查我可不放心,我們桑家也得有人在場,要不你給他安排個職位,乾脆就頂了周鍊金的缺,讓他跟著你學習學習曆練曆練。”

陳窮年簡直無語,薑箜篌不但要住進自己家裡,還把手臂伸得這麼長,要把她乾兒子塞進鎮妖司?以為大雍朝廷他們家開得?

陳窮年強忍著心頭的怒火,讓夫人把薑箜篌小心陪好,至於她想安排秦浪入鎮妖司的事情,裝聾作啞,隻當冇有聽見。

回到鎮妖司,陳窮年得到了一個確切訊息,新君還是太子龍世祥,不過因為太子年齡纔剛剛十二歲,所以由過去的皇後,現在新晉皇太後蕭自容垂簾聽政,皇上臨終之時委托了四位顧命大臣,丞相呂步搖,太尉何當重,禦史大夫桑競天,還有一位是九卿之一的奉常李逸風。

陳窮年是丞相呂步搖的門生,他之所以能夠成立鎮妖司,網羅天下高手,和呂步搖在背後的支援有關,讓他留在赤陽靜觀其變的也是呂步搖。呂步搖還是兩任帝師,皇上和太子父子兩人都是他的學生。

這個訊息讓陳窮年喜憂參半,喜得是太子終究還是登上了皇位,憂得是太後要垂簾聽政,四位顧命大臣之中丞相呂步搖是太子的堅定支援者,其他幾人的態度目前還不好說。

唯一明確的就是桑競天,他之所以來赤陽服喪,並不是僅僅丁憂那麼簡單,桑競天一度是太子即位的反對者之一,並因為這件事觸怒了皇上,所以皇上纔沒有對他提前奪情起複,按照正常而論,位列三公之一的桑競天最多隻需半年的丁憂期,就可被皇上重新征召。

可以說桑競天在赤陽丁憂期的兩年,陳窮年始終都在密切關注,桑競天此人也的確耐性了得,這兩年他始終都在城郊墓園,結廬而居,連他父母的老宅都冇有回過一次。

桑競天用兩年的忍耐將仁孝之名傳遍赤陽,提起桑競天無人不佩服,他雖然失去了兩年的官位,卻贏得了仁孝的清名,朝廷這次遇到危機,他第一時間被奪情起複,證明先帝的心中還是非常看重他的。

想起薑箜篌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回到了赤陽,陳窮年不得不考慮她的動機,他開始後悔了,昨晚的那步棋有些冒失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之所以出現昨晚的失誤,和他得到的錯誤訊息有關。

陳窮年現在能做得隻有耐心等待,等待恩師的指引,隻是從皇帝駕崩到現在已經這麼久了,為何恩師還是冇有讓人傳遞訊息?

皇上走得實在是太突然了,如果能再緩上半年,自己的寶貝女兒薇羽就能嫁給昨日之太子今日之帝君。

陳窮年站在鎮妖司九層鎮妖塔之上,遙望東方,呂步搖是顧命大臣之首,在這間婚事上一直都是他在一力促成,太子年幼,可國不可一日無後,等先皇的喪事之後,應該就要著手解決這件事吧。

薑箜篌非要住在自己家裡,還帶著她乾兒子一起?什麼意思?陳窮年將幾件事關聯在一起,忽然細思極恐,這娘們不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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