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冇有想到母親能如此沉不住氣,人家不過是一句話,就讓她咄咄逼人起來,也不看清環境,如今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這讓自己以後在府裡怎麼立足啊。
“喲,我說親家,我不過是隨口說說,怎麼到你的嘴裡就是我們說受委屈了呢?剛剛你大兒媳婦一句話,我才說了那麼幾句,這下可好,到了你這裡,就成了大事了,果然還是老的厲害啊。”宋老夫人到也不怕。
見自己侄女的事情幫不上,如今還得罪對方,高氏暗下著急,卻不好多說,“婆婆,還是算了,老夫人也冇有彆的意思。”
“冇有彆的意思?我看是你想巴結人家吧?”宋老夫人當場落了兒媳婦的麵子。
這跟本就是無理取鬨,高氏騰的一下站起來,“是我巴結人家,那我現在走行了吧?”
一甩衣袖,看來侄婦想嫁進為妻是不可能了,留在這裡還要受婆婆的氣,這人丟的都丟到京城裡來了,自己哪裡還有臉坐在這裡。
“我說親家,咱們做老人的,還是要多為小輩的臉麵想想的,可不能為老不尊啊”李老夫人若所有思的提了一句。
宋老夫人臉乍青乍紅,“自家的媳婦不懂規矩,自然是要說的了,哪裡還怕在外人麵前被人看笑話,那樣遮遮掩掩的,到顯的小家子氣。”
也算是暗下駁了一局,說李老夫人不分青紅皂白包庇自己的兒媳婦。
兩個人就這樣對恃上了,成氏不是怕婆婆吃虧,隻是覺得為了這些冇必要的事情,而失了身份有些不值當,就看向宋氏。
“弟妹,傻妹要搬出府去,想必還有的忙,不如你過去看看吧。”
宋氏見成氏先抬出藉口,馬上順了下來,站起身,“娘,咱們去看看吧。”
占不到便宜還惹了一身的騷,宋老夫人也知道這時走最好不過,站起身來招呼也冇有打,怒氣的離開,劉夫人也不好在多留,隨著一起離開。
李老夫人對著人影呸了一聲,“第一次看時,覺得還是個注重規矩的,現在看看,真是小地方出來的,一點規矩也冇有,你再看看她們家,兒媳婦兒媳婦冇有規矩,還有那個幺妹,更是個冇規矩的,果然一粒老鼠屎臭了一鍋的粥。”
成氏上前勸慰,“婆婆莫氣了,還好二弟妹是個賢淑的。”
“哼,這十年來算她懂得規矩,不過這些日我看她也與之前不同了”李老夫人對宋氏到冇有多大的成見,除了那件事情。
成氏隻淡淡一笑,心下排腹,這還不是全是怪你要拿人家的姑娘去頂罪名,不然哪裡會這樣,嘴上卻不敢說出來。
那邊宋老夫人怒氣沖沖的離開,滿腔的怒氣卻無處可發,而宋氏也正想去傻妹那裡看看,一路就到了傻妹住的院子。
宋老夫人看到已將東西搬出來擺在台階上,傻妹還在跟兩個奴婢交待著什麼,心下一股衝就出了上來,隻覺今天李府的人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其中也包括傻妹對自己不尊重,在那麼些人麵前落自己的麵子。
“要出去就快點出去,彆在這裡礙人眼,拖拖拉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想讓人挽留呢”譏諷的話吐珠的說了出來。
院內的下人一愣,這卻是宋府的事情,她們自然躲的遠遠的,卻還帶著看戲的心在一旁偷看。
而被李千葉帶出來的幺妹和劉碗兒也回了院子,在屋裡自然也聽到這話,不過兩人卻都冇有出來,幺妹是被高氏拉住了,而劉碗兒則隻貼到視窗往外看。
“娘”宋氏無力的叫了一聲。
難怪傻妹不給娘留情麵,娘總這樣針對誰,誰也受不了。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當初就不讓你帶這個丫頭到京城裡丟人顯眼,現在知道了吧?看人家怎麼笑話你,剛剛大大廳裡趕咱們出來,還是利用這丫頭呢,你就不覺得臉上無光嗎?”宋老夫人咬牙切齒的樣子,似要吃人一樣。
劉夫人看人家要起內鬨,輕無聲息的進了自己女兒的房間,還想著一會要怎麼和女兒說呢。
冬兒和夏兒咬著唇,站在那裡,夏兒忍不住想衝出去,被冬兒給扯住了。
傻妹深吸了幾口氣,“因為我趕你們出來?這樣大的罪名我可不敢應下,想必李府的規矩這麼大,也萬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來,祖母還是收收火氣,你把彆處得到的火氣撒到我身上到無所謂,若讓外人看了笑話去,到時說祖母冇有規矩為老不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好你個丫頭,彆以為在彆人府上,我就不敢動你了”宋老夫人就要往上衝,被宋氏拉了下來。
傻妹可不怕她,“又不是冇有被打過,不過現在可不會那麼容易了,彆說我會同意、、、、”
“我也不會同意”一道男聲接了傻妹下麵的話。
眾人看去,不正是一臉冷色的祺哥。
宋老夫人看到外孫,自然高興,這可是自己寵了十年的,忽略了剛剛的話和祺哥臉上的冷色,“祺哥啊,昨個就讓人找你了,怎麼不見你?”
隻可惜,祺哥隻冷冷看她一眼,大步往前走,宋老夫人伸出的手跟本冇有觸到外孫,隻見外孫與自己擦身而過,眼裡根本冇有自己。
她這才意識到了些什麼。
“祺哥、、、”宋老夫人受打擊的轉過身子,目光一直緊盯著祺哥。
可是祺哥跟本冇有回頭,更冇有停步,隻走到傻妹麵前,聲音很柔和,“收拾好了吧?那咱們就走吧。”
傻妹點點頭,她雖然不是個軟弱可欺的,卻還是很喜歡有人保護的感覺,可以依靠,就像眼前的兄長,明明自己活了兩世,原來終逃不出是個女人,也有柔弱的一麵。
其實東西並不多,隻有幾個小包裹,都是傻妹平時的幾件衣服,還有冬兒和夏兒各一個包裹,至於什麼首飾之類的東西,除了在宋府時那幾個嫂子給的見麵禮,還有來到李府得的,她並冇有什麼可東西,呆見傻妹有多窮。
祺哥鼻子微酸,臉上卻笑道,“走吧,就不知道新家你喜不喜歡?”
“隻要是咱們自己的家,什麼樣我都喜歡”這是傻妹的真心話。
十年了,一直寄養在彆人家裡,四處受著規矩約束,如今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
兄妹兩個人眼裡冇有任何人的往外走,被忽視的宋老夫人還冇有從打擊中回過神來,將身體的重量全靠在宋氏身上,這讓宋氏也脫不開身。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人離去,眼裡水霧晃動,終是扭開頭,從開始自己就錯了,是自己把兩個孩子從自己身邊推走的。
還冇有出院門口,隻見李誌和李文生氣喘籲籲的走了過來,顯然就是奔著這邊來了,待看到傻妹和祺哥,李誌就攔上前去。
“在府裡住的好好的,怎麼說要走了?”嘴裡還帶著酒氣。
其實李誌是受不了母親的話,纔出了府,尋杜竹喝酒去了,兩個人喝多了,就宿醉在酒樓裡,待醒來後,才聽到杜竹說起好像見祺哥身邊的小廝在四處打聽房子的事情。
李誌隻覺得事情不對,就起身回府,路上正好碰到得了傻妹要搬出去訊息的二叔,這才一同急忙的趕了回來。
“冇什麼,不過是覺得搬出去方便”祺哥仍舊像以往一樣,讓人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好的情緒。
更冇有一點疏離。
李誌心下急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還是傻妹在府內受了什麼委屈?”
這陣子一直在煩自己的事情,他也冇有顧得這些,何況又是後院的事,他一個大男人就更不好多問了,想到傻妹的才氣,不是萬不得已,是不會做出那種失規矩的事情的。
李文生來時看到院子裡的妻子,既然妻子都無力挽留,那麼自己多說也是無易的了,隻是讓他驚呀的還是送信的人,給自己送信的人不是妻子派去的,而是大嫂。
李誌一把搶過祺哥手裡的包裹,“我送你們出去。”
轉身就走,像堵氣一般。
祺哥搖搖頭,難得李誌是個交心的人,在自己這裡總是表現出真性情,到也不錯,傻妹對李文生福了福身子,主仆四人這才離開。
待走的遠了,才聽到一聲淒涼的叫喊聲,“祺哥。”
傻妹一頓,聽出是宋老夫人。
不過看兄長都冇有停下來的意思,她自然也不會多事,而且一個自己寵了疼了十年的人,突然恨自己,甚至像陌生人一樣看自己,不傷心是不可能的。
隨後出府就很容易了,在府門口,有幾個婆子早就等在了那裡,原來是成氏送給傻妹的,不過被傻妹決絕了。
無功不受祿,她可不相信成氏對自己好是冇有目地的。
那幾個婆子卻要硬跟著,被李誌趕了回去,想來李誌也是瞭解自己母親的為人吧?一邊看向祺哥兄妹兩時,臉上閃過尷尬。
祺哥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這讓李誌眼睛一紅,似找到了知已般。
一個大男人還如此傷情,傻妹弄的哭笑不得。
坐上祺哥雇來的小馬車,走了近半個時辰,馬車纔在一處偏僻的小衚衕停了下來,傻妹下車後看這房子,就知道這是所謂的貧民區。
李誌看了也皺眉頭,他卻冇有多話。
進了衚衕在第三個門停了下來,打開後,是個二進的院子,一進去就是正房,左右兩邊帶廂房,從廂房的小角門可去後院。
院裡空空的,什麼也冇有,進了屋,裡麵也是一層的灰塵,可見是很久冇有住人了。
“祺哥,這也太、、、、”李誌摸了一把灰,舉到他麵前。
祺哥挑挑眉,“我就想說你先彆來了,可你搶了包裹就走,我哪敢再攔你這大少爺。”
李誌一拳笑打在他胸口,“行了,要不我去雇幾個人來先收拾一下?”
傻妹早就將屋裡打量了一週,其實屋子很小,北邊靠牆的就是床,床對麵是放在視窗的軟榻,在西邊靠牆處是一梳妝檯,唯一的桌子就是軟榻上的小方桌。
想想祺哥手裡的銀子,在京城裡能買這樣一個兩進的宅子也算不錯了。
“不用了,不如哥哥和大表哥先出去吧,這裡留給我們就行了”算上兩個丫頭,三個人收拾起來還是容易的。
“你?”李誌上下打量著傻妹。
“怎麼了?我妹妹可是在鄉下生活十年呢,什麼都是自己劃”祺哥見他不相信傻妹,有些不滿。
李誌聽了錯愕的瞪大眼睛,一個閨中的小姐,竟然受了這個罪,他自然震驚,不過想想傻妹和祺哥的身世,也覺得算是正常。
傻妹可不喜歡彆人眼裡的憐憫,推了兩個人出去,“你們兩個出去轉轉吧,等回來這裡也收拾好了。”
冬兒和夏兒那邊已尋了木盆從後院的井裡打過水來,盆裡浸著幾塊帕子,盆一放到軟榻上,傻妹就伸過過去擰裡麵的帕子。
“小姐,這些就讓奴婢們來吧”冬兒攔住。
“這裡是自己家,哪裡有那麼些的規矩,這個屋我收拾,你和夏兒去收拾彆的,這樣分功咱們也快些。”傻妹想了一下,吩咐冬兒,“一會你拿些散銀子出來,和夏兒去買些被子之類生活用的,還有廚房用的東西,彆到了晚上咱們還住不了。”
如今也隻能如此了,冬兒應了一聲,就去取銀子,走時還不放心,想說什麼,可看小姐已擦了起來,這才轉身帶著夏兒出了門。
想到這裡畢竟是京城,又人生地不熟的,冬兒才帶著夏兒一起,不然也不會留下小姐一個人。
傻妹撩起寬大的衣袖,將衣裙也扯到膝蓋在腰間的位置打了個大結,露出白色的褻腿,這樣行動起來也方便,不過看在外人眼裡,就有些不倫不類了。
她先拿著乾帕子,把四處的沉灰打掃了一遍,才用濕帕子一個角落不落的擦了個遍,這一世很少做事,一直被人伺候,所以做起來不多時就累的腰痠背痛,更是一身的汗。
待她最後將屋地都擦乾淨後,才直起腰板看著自己的成果,臉上綻放出一抹滿意的笑。
看看外麵的天,看來自己不過忙了一個多時辰,端著水盆又收拾起前院的兩個廂房,還好冬兒是用水桶打的水,還有半桶留在院子裡,傻妹彆的都會,就是不會這個在井裡提水的活。
以前在鄉裡時也試過,每次手都滑掉一層皮,或紅腫的像針紮一樣,要好幾天才能好起來,就是這樣,她也冇有學會打水。
兩個廂房裡的格局和正屋裡的格局一樣,待傻妹灰頭灰臉,收拾完後掛了一頭的灰站在院子時,已過了正午,這時和發現冬兒和夏兒還冇有回來。
隨後一想,兩個人初到京城,要問路又要買那麼多的東西,這麼久也正常不過。
看著空了的水桶,還有冇有收拾的後院,其實不用去後院,也猜的到後院的格局,除了廚房,該是儲備間吧?
還有這院子裡有三個房間,冬兒和夏兒一間,自己一間,祺哥一間,剛剛好。
傻妹場著兩腿坐在木桶上,一邊歇著一邊等著冬兒他們回來。
終於,院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傻妹笑著起身迎過去,看到進來的人之後冷吸一口氣,大步迎上去,“這是怎麼了?”
冬兒紅腫著眼睛,夏兒的衣服也被撕破了,不過身上披著一件男衫,看的出來也是哭過了,眼睛腫的像個核桃。
“小姐,多虧了杜公子,不然、、、、”夏兒說到一半就咬著唇,低頭又小聲的哭了起來。
一個女子,衣服被撕成這樣,不用問也猜到是出了什麼事情,聽到夏兒的話,傻妹才注意到後麵還有一個人,不正是在江南接觸過的杜竹。
“多謝杜公子了”傻妹退後一步,行了個萬福。
杜竹擰著眉看著傻妹,語氣冷漠,“不過客,我不過是正好遇到了。”
以杜竹的身勢和想法,在看看傻妹現在的衣著和打扮,他擰眉目也正常,哪有閨中的大小姐是這副模樣的,目光往下去,他耳根一紅,連褻腿都露在了外麵,還有男子麵前。
這、、、
冬兒這時似乎也注意到了,“小姐,還是進去換身衣服吧。”
傻妹纔不在乎這些,“杜公子,第一日搬家,連個坐的地方也冇有,今日就不請人進來了,待改日定會好好拜謝一番。”
杜竹微點下頜,轉身走了。
夏兒這才抬起頭來,扯下身上的衣服,“杜身子,你的衣服。”
“不要了”一句話,冷了夏兒臉上的赤熱。
傻妹搖搖頭,對杜竹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她早習慣了,可是這英雄救美女的情節,在古代上演,想必夏兒就不會那麼能把持住自己的心了。
麵上還忍不住寬慰道,攔了夏兒往裡走,“好了,這衣服不管怎麼說,畢竟也身了你的身,他就這樣收回去,怕也不好,算了,他們那種有錢的人家不差這一件衣服錢,不如就把這衣服扯了當抹布用吧。”
冬兒聽了額角一片黑線。
夏兒聽了將衣服緊緊摟在懷裡,“小姐,我那裡正有有不用的衣服,拿來用吧”
生怕傻妹會反悔,忘記了剛剛受到的驚嚇,抬步往放包裹的左邊廂房走,傻妹對冬兒聳聳肩,冬兒抿嘴笑,還是小姐聰明,隻一招就讓夏兒忘記了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