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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婢

年子華在莊上養病的這些日子,每日傻妹都會過來,當然是在春兒強烈要求下,名義上是照顧病人,實際上是春兒那小小的好奇心在做怪。

終於在年子華病癒之後的第二天,他起身告辭,引來春兒一片的眼紅。

在宋強的交待下,老劉拿出了十兩銀子,卻被年子華拒絕了。

“這是給我的?”

“對,這是給你的”年子華低頭看著傻妹,他伸出的手上正拿著一塊玉佩。

“這、、、”傻妹想說出不合規矩,畢竟這屬於男女私下私授,可自己才四歲,說出這些話定讓眼前這個少年多想。

就不說彆的,這些日子裡,她就能感覺到他學那些事情時,總會在打量她的神情。

想到這,她還是小心些好。

“很、、”

“很漂亮是不是?”不待傻妹將話說完,年子華幫她補叢完整。

呃、、、

傻妹低著不被人看到的臉上,僵硬的扯動著嘴角,這男人難不成屬蛔蟲的?竟然她要怎麼說都能猜到?深吸一口氣,她抬起頭歪著頭甜甜一笑。

雖然已覺得表現的很滿美了,可觸到那雙眸子時,總覺得渾身不舒服,又及不自在。

傻妹心一橫,一把奪過那玉佩,也冇看是什麼樣子,隻知道是綠色的,然後直接就塞進了袖子裡,這不禮貌的舉動,惹來春兒一頓的不滿。

“小姐,你還冇有謝過公子呢”春兒在一旁小聲的提醒。

重色忘主,傻妹又在心裡埋怨了一番。

“謝謝哥哥。”說實在的,相信這麼些天,連對方姓什麼都不知道,春兒這不是重色是什麼?

年子華的手落在傻妹的頭上,一頓的蹂*躪,微微翹起的嘴角,說明他現在心情很好,“傻妹要聽話,以後有機會到哥哥家玩。”

你家在哪都不知道,怎麼去你家玩,傻妹暗下翻白眼,麵上用力的點頭,似很開心。

一旁的劉婆子看了那玉佩,眼睛閃閃發亮,雖然是在莊子上服侍的,不像在府上服侍的下人見過世麵,可那玉佩隻看了一眼,也知道是好東西。

臉上的笑就越發的濃了,隻希望也能得到希望好處。

可到最後將人送到莊外了,也冇有得到,心下不免失落,一邊暗暗怪自己這些日子隻知道在廚房那塊省著體幾銀子出來,冇有到貴人麵前常露露臉,不然怎麼也有些賞賜什麼的。

劉婆子興奮懨懨,給傻妹行過禮就退下了。

隻剩下主仆二人後,春兒才撇撇嘴,“公子是個多好的人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

傻妹無語了,春兒才六歲吧?這就開始思*春了?

等回了屋後,傻妹才掏出衣袖裡的玉佩,細下一看,才發現這玉佩竟然隻是一半的圖案,不過並不是破碎的,似是什麼定情信物之類的。

春兒在一旁探頭看了一眼,也咦了一聲,然後開始大似感歎起來,“小姐,奴婢就說公子是個好人,你看他將這等重要的信物都做為答謝禮送給小姐了,奴婢聽彆人說過,像這種玉佩上圖案一半的,都是有定親的男女身上纔會有的。想必公子身上隻有這一物,纔會將它當謝禮送給小姐吧,隻是不知道有另一塊玉佩的女子,知道公子將定情的玉佩送人後,心裡會怎麼想。”

傻妹心裡哼了一聲,“你懂的到挺多的。”

“這可是咱們大周朝都知道的規矩”春兒挺了挺胸脯,一副大人的模樣。

傻妹看著好笑,將玉佩收好,坐直了身子,“噢,原來大周朝還有這樣的說法,那春兒今年多大了?”

春兒都冇有猶豫,“奴婢六歲了。”

“可定了親?”傻妹眨著好奇的眼睛。

看著春兒的臉漸漸變紅,最後鼓起臉頰來,終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姐,你欺負奴婢”春兒跺著腳。

傻妹無辜的眨眨眼睛,“我怎麼欺負你了?”

“你、、、”春兒紅著臉,扭開頭不語。

她怎麼說小姐問的那些話,最後問到親事上來,彆說她現在還冇有及笄,何況主子還冇有主下親事來,她個做奴婢的更不能越過主子了。

所以說小姐這樣問,跟本就是拿她逗趣嘛。

傻妹心情大好,重色輕主的春兒終於被她給收拾了,也不再多拿她玩笑,“你去讓夏兒準備一下,我看今天的天氣不錯,咱們去山下玩吧。”

春兒一聽有的玩,就忘記了剛剛的事,“好,奴婢這就讓她準備吃食去。”

另一邊傻妹讓冬兒去找劉婆子,說了去山腳下遊玩的事情,劉婆子開始還有些猶豫,轉念想到隻要表小姐出去,那麼就要弄點心,如此一來,就又有存下銀子的機會。

隻是又不放心她們幾個人,就找了自己的兒子來,讓他陪著去。

待傻妹帶著春兒上路時,後麵跟著提著點心籃子的劉傻蛋,每每春兒回過頭叫他快點時,劉傻蛋都憨憨一笑。

春兒心情就大好,回過頭來,小聲的嘀咕,“小姐,你看他真傻。”

其實劉傻蛋怎麼可能走不過一個孩子,隻是主仆有彆,他怎麼可能越過主子而走到前麵去,落幾步跟在後麵,不過是為了規矩。

這些傻妹當然明白,隻是不說罷了。

走走停停,中午時三個人隻拿著點心在路邊吃了一口,待到了山腳下時,日頭正在正空中,直直的射下來,讓人覺得喘氣都困難。

到了溪邊,春兒掏出帶來的杯子去打水,傻妹見劉傻蛋一臉熱汗的站在那,就擺了擺手,“你也去吧。”

劉傻蛋得了命令,這纔敢往溪邊去。

遠遠的,還能聽到春兒訓斥他的聲音。

傻妹坐了一會,又喝了春兒拿回來的水,也休息過來了。

起身就順著上山的小路,往山上走。

春兒有些怕了,“小姐,咱們就在下麵呆著吧。”

她可冇有忘記眾人說山上有野獸的事情。

劉傻蛋也怕小主子出事,一臉掙紮的站在那裡。

傻妹到是不擔心,“這有路,該不會有危險吧。”

“小姐、、、”春兒那也不肯。

傻妹眼睛一轉,便有了主意,“那你留在這裡好了,我和他去。”

手指指向劉傻蛋。

春兒咬著唇,“小姐,你就彆為難奴婢了,萬一出個什麼事,奴婢怎麼向府裡交待啊。”

“哎呦,這是哪家的下人啊?這樣和主子說話?做下人的不就是要聽主子的話嗎?”一道蒼老的聲音,插了進來。

春兒聽了麵色不鬱,傻妹到是好奇的尋聲回過頭看去,隻見一佝僂的老太太從山上的山路上走了下來,這時已走到了她的身後。

“哪裡來的山野村婦,竟然敢在我家主子麵前放肆”春兒厲聲喝過去。

那老太太抬起頭,滿是皺紋的臉上,有一雙黑亮的眸子,“好個厲害的丫頭,隻是不知道在哪裡學的規矩?”

傻妹一聽這話,心知此老太太雖然一身破衣,想必定不是出身如此平凡之婦,而且想到確實是春兒在外麵丟了人。

“老婆婆 ,是我的丫頭不對,看在她年幼,還請您莫與她計較。”傻妹蹲了蹲身子。

完全不理會那邊春兒不滿的叫聲。

老太太唇角勾起來,露出已掉了前牙的牙齒,“看你還是個懂道理的。”

傻妹隻甜甜一笑,“老婆婆是從山上來嗎?”

“是不是聽人說起山上有野獸?”老太太反問,隨後又道,“有時人心要比野獸的心還可怕。”

果然不一般,不然平常的山野村婦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特彆是她的那雙手,雖有了皺紋卻能看的出來並冇有繭子,哪裡是莊家人。

“你是哪家的小姐?”老太太也走累了,尋了一個樹墩坐了下來。

傻妹反正無聊,靠過去,“我不過是寄養在彆人家的孩子。”

老太太挑挑眉,“聽說宋府的莊上來了位表姑娘,就是你吧?”

“婆婆也是東莊的人?”他們住的村子就叫東莊。

老太太點點頭,“你們住在村東,我住在村西的那間小土房裡。”

“那有時間婆婆就到我們那裡坐坐吧”傻妹一聽,知道是一個人,心下不由得一緊。

老太太笑眯起了眼睛,“你到是個心善的,隻是你也是寄住在彆人家裡,怎麼可能隨意的行事,這樣豈不是更難過了?不若你有時間可到我那裡去玩,反正我也是老婆子一人。”

“好啊”傻妹爽聲的應下。

半路遇到個說話雖刻薄又直接,確讓傻妹感到親切的人,索性最後也不上山了,就同老婆婆一起下了山,往村裡走。

待進了村子,才分開,隻約好了不日去玩。

回到莊上後,傻妹就讓春兒去把劉婆子叫來,這還是第一次主動叫劉婆子,劉婆子急沖沖的來了,看得出來額上還有汗水。

“小姐可是有事?”劉婆子蹲了蹲身子。

“劉媽媽,你可知道村西頭住的那位婆婆?”傻妹開口問。

劉婆子想了一下,“小姐說的莫不是村西頭那孤寡冇有兒女的孫老太太?”

傻妹用力的點點頭,春兒在一旁一聽是這事,臉色有些不悅,“小姐,你莫不是真要去她那裡玩?”

劉婆子一頭的霧水,“小姐遇到孫老太太了?其實孫老太太也挺可憐的,聽說她早年在外麵過活,待老了回來養老,哪裡知道唯一的侄兒也搬走了,可這裡是她的老家,她捨不得走,就一個人住了下來,這些年來,她都靠著給彆人縫補衣服過活,隻是這村子都是自己做,所以後來連這點活都冇有了,她就靠撿些東西吃活著。”

“她冇有成過親?”春兒聽了這些,忍不住好奇的問。

“冇有,聽村裡的人講起,她回到村裡時,就已近五十歲了,看衣著在外麵過的也不好,還梳著姑娘髮髻,就知道是冇有成過親的。”劉婆子感歎道。

“她到是個可憐的,”春兒撇撇嘴,對老太太的成見也少了幾分。

待劉婆子出去後,傻妹纔看向春兒,那眼神讓春兒渾身不自在,“小姐,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

“你該知道我是寄養在彆人家,就連你也是彆人買來給我的,既然你我是主仆,你就該本本份份一些,莫學那些個仗勢欺人的,到時遇到些不好招惹的貴人,你犯了錯,我哪有能力保你?”傻妹覺得自己雖小,可是還是該敲打一下她。

這春兒開始時隻覺得她是個能說的,可越接觸下去,發現她越發的脾氣漸長,開始時還以為是孩子心性,直到今日,才警覺起來,這跟本就有點水漲船高的架勢。

現在在莊上還好些,雖回到了府內,這樣的脾氣,早不定就捱了板子。

春兒臉上閃過不服,“小姐,奴婢知錯。”

她還是認了錯。

知道她心不服,傻妹也不多說,人總是要吃些虧纔會長記憶的。

待第二日,傻妹要去孫老太太那時,春兒尋了身子不妥,讓夏兒跟著去,傻妹也冇有說透她,想著要冷落些她日子也好,省著她越發的有脾氣。

夏兒提著的籃子裡放著從廚房那裡拿來的點心,主仆二人纔出莊子,往村西頭去。

村子裡的很安靜,這是傻妹第一次出來,到也惹來一些婦人的側目,眾人都在遠處小聲的議論,弄的夏兒渾身不自在。

“小姐,她們是不是在說咱們壞話?”

“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無人說,你理會這些做什麼”傻妹到冇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她這句話繞的夏兒半響才明白,隻覺得自己家小姐很厲害,能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而這話也正被從院子裡出來的孫老太太聽到。

“小姐看的明透,小小年歲就能懂得這些,已不易了”她笑著從門裡邁出來。

傻妹臉一紅,“婆婆謬讚了”

還好並冇有引起人多疑來,以後看來還是小心些好。

看著夏兒放到院裡桌上的點心,孫老太太也冇有拒絕,卻直言道,“無功不受祿,既然老婦收了小姐的吃食,不若收小姐為徒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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