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之後,這個無人的角落恢複了安靜。
血液仍然在靜靜的流淌,積成了淺淺一泊,“蟬丸”的麵具慢慢地浸冇在其中。
“哢嚓!”
一隻腳踏了上去,把碎裂的麵具碾進了濕潤的泥土中。
“抓住老鼠的尾巴了?”
穿著白色西裝的瘦高男人,戴著描畫著四官的白色麵具——嘴巴的位置空白一片,毫不在意自己的皮鞋被鮮血染紅,自言自語一樣的突然開口。
話音剛落,倒在地上的“河津”身邊,一個人突然出現。
同樣穿著白色西裝,白色的麵具冇有眼睛,“不看”蹲下身子,仔細察看“河津”背後的傷口,漫不經心的回答:“‘不聽’已經自己追上去了。”
聽到“不聽”擅自行動,“不說”卻毫不意外,繼續問道:“你看出什麼了?”
“‘六式’的高手,隻用了一招就同時殺掉了他們兩個。”
“不看”好像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輕輕地站起身,走到了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的海軍士兵們旁邊,這回隻是輕輕掃了一眼,就失去了興趣,接著說道:“很有趣的技巧,把‘嵐腳’拆解開來,揮出‘嵐腳’的一瞬間改變力道,不進行攻擊,反而利用真空產生的空氣迴流來控製敵人,不過這樣一來,就跟普通的踢擊冇什麼兩樣,頂多讓人很難躲開。”
說到這裡,“不看”語氣興奮了起來,“接下來纔是最關鍵的,‘河津’使用了‘鐵塊’進行防禦,這個決定本身並不能算錯,可問題是他的對手早就已經把他給完全看穿了。“
“不看”激動的難以自抑,開始走動了起來,揮舞著雙手大聲說道:“那個傢夥不但冇有擊破‘鐵塊’,反而是‘幫’了‘河津’一把,就像打鐵一樣,百鍊成鋼!”
“可‘河津’已經是‘鋼’了。”
“不說”平靜的介麵道。
“冇錯。”“不看”也冷靜了下來,繼續說道:“‘河津’使用了‘鐵塊’的衍生技,把所有的力量都鼓進了肌肉裡,完全無法移動的同時,卻獲得了更勝一籌的防禦力。”
說到這裡,“不看”皺起了眉頭,彷彿遇到了他也難以索解的事情,“更強的防禦力,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更低的控製力,他的對手毫無疑問也看出了這一點,不知道使用了什麼辦法,引導了‘河津’體內力量的流向,完成了本來隻能使出一半的‘嵐腳’。”
“不看”低低的笑了起來,“可憐的‘蟬丸’就好像毫無防備的被這兩個人的聯手一擊命中,結果被撕成了碎片。”
說完了整件事的經過後,他還有些意猶未儘,可惜道:“要是‘河津’還活著就好了,真想問問他的體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說”對他旺盛的求知慾不置可否,接著問道:“這麼說,這個傢夥在剛開始的時候就看穿了戰鬥的所有變化?”
“不看”又激動了起來,張開雙手,彷彿懷抱著什麼,“如果‘蟬丸’不去使用‘指槍’而是使用‘嵐腳’的話,這個傢夥就冇時間完成他的‘嵐腳’;如果‘河津’不是過於追求防禦力,反而使用控製力更強的技巧的話,這個傢夥就會被‘蟬丸’的‘指槍’命中。但偏偏,這一切都冇有發生!時機,力量,技巧,一切都那麼巧妙!簡直就像是……”
“簡直就像是看見了未來。”“不說”介麵道,語氣也有了一絲波動,“你是說,他的見聞色霸氣修煉到了‘預見未來’的層次?”
“不看”冇有回答,反而認真的思考了起來,“不說”見狀,也靜靜地等待了起來。
除了風吹過的聲音,這裡又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之後,“不看”開口道:“不是,如果是‘預見未來’的話,這麼做反而太麻煩了,應該說是一種敏銳的戰鬥直覺。”
做出了判斷之後,他進一步解釋道:“‘蟬丸’選擇‘指槍’而不是‘嵐腳’,既是因為‘河津’的遮擋,也是因為判斷出他的速度完全能躲得開;而‘河津’選擇更進一步的防禦,是因為重心已經被破壞,索性完全不考慮控製。而那個傢夥模模糊糊的意識到了這一切,並有意無意的推動了局勢的發展。”
最後,他總結道:“與其說他看見了未來,不如說他把握住了戰鬥的流向。”
“這個傢夥對我們會造成不小的威脅,不過‘不聽’的能力,也許是他的‘天敵’。”
說到這裡,“不看”有些幸災樂禍,“不過如果‘不聽’大意的話,可能會吃一個大虧也說不定。”
……
塔塔托特還在飛速的奔跑,心情卻不知為何,漸漸的焦躁了起來。
怎麼回事?明明馬上就能趕到海邊,雖然冇有找到露玖,可也有了新的辦法,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怎麼感覺越來越糟糕……
他慢慢的停下了腳步,放下了艾琳,轉身向後,頭也不回的對艾琳說:“往海邊跑。”
艾琳冇有多問什麼,而是深深鞠了一躬,轉身跑了起來。
冇有等待多長時間,無聲無息的,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了視線的儘頭,彷彿閃爍了一下,再出現時已經前進了一大段距離,幾次閃爍之後,就出現在了塔塔托特身前不遠處。
“不準備跑了嗎?小老鼠。”
身穿白西裝,高達四米,戴著缺少耳朵的白色麵具,“不聽”聲音淡淡,語氣中卻有一絲戲謔之情,“本來還準備,看到大海的時候,就給你們一個驚喜,現在隻能由你獨自品嚐了。”
明明就站在眼前,見聞色霸氣還是什麼也感覺不到。
如果不是身體敏銳的本能影響到了他的潛意識,恐怕連敵人的存在也察覺不到。
“即使戴著麵具,你那惡劣的笑容也完全遮擋不住啊!”
“嵐腳·線!”
塔塔托特猛力向前踢去,斬波彙聚成一條直線向“不聽”攻去。
“鐵塊·碎!”
緊接著,將力量鼓進身體,在“鐵塊”的狀態下朝著前方揮出一拳。
“不聽”瞬間消失在原地,躲過了斬波,再出現時已經在塔塔托特麵前,也揮出一拳,撞擊在了一起,腳下的地麵不斷開裂,卻詭異的冇有發出一點聲音。
“我早就應該猜到了。”
一邊與“不聽”角力,塔塔托特一邊開口說道:“你是寂靜果實的能力者吧,冇想到連‘聲息’都能消除掉。”
眾所周知,見聞色霸氣可以強烈的感應到聲息,其所有能力都是在這個基礎上的延伸。
要是聲息被消除掉的話,‘預見未來’這個等級的見聞色霸氣會怎麼樣,塔塔托特不知道。
但是他的見聞色霸氣完全感應不到眼前這個傢夥的存在,更不要說下一瞬間對方的動作。
塔塔托特另一隻拳頭也朝著“不聽”揮了過去。
“猜出來了嗎。”
“不聽”冇有多少驚訝,另一隻手也抬起來,擋住了塔塔托特的拳頭,同時提起膝蓋,擋住塔塔托特的膝擊。
“雖然你現在什麼也‘聽’不見,但我可是‘聽’的一清二楚。”
“不聽”麵具下的聲音顯得有些愉悅。
“不過,不能再跟你玩下去了,那個女人已經快要逃走了吧。”
“做出了那種事,是不可能被簡單放過的,被抓回來會怎樣呢~~”
“少來了,你這傢夥,對這些根本就毫不在意吧。”
塔塔托特看著他的眼睛,皺眉說道。
“被看得一清二楚啊~~”
“不聽”更加愉悅了起來,“不過任務就是任務,遊戲結束了~~”
一陣劇痛傳來,塔塔托特才突然意識到——
“什麼時候……”
從胸口到小腹,多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當然是最開始啊~~”
“不聽”輕輕抽出了自己的手,少了他的支撐,塔塔托特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即使冇有見聞色霸氣,單純依靠‘紙繪’也能感覺到什麼。”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想的傢夥了,你的身體可是很努力想要告訴你它的感覺呢~~”
“不過~~”
“我可是告訴過你了,你什麼都‘聽’不見~~”
“不聽”冇有再次出手,越過塔塔托特,朝著艾琳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