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女子
樹下休憩的女子,藍天白雲下的紅馬,雜草佈滿黃沙地的原野,一條大道從這頭通往那頭。
似乎並冇有甚麼違和感,隻是因為這女子腦中多的那些東西,讓她此時這個休息的空檔,在回望往事時唏噓不已。
“嗬,真是造化弄人啊,大漢朝來了我這個閒人,還給我安排這麼個尷尬身份,也是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女子悠悠的說出了這句話來。
要說,這女子是誰?
她名叫劉蕁,在後世名叫劉迅,來到這大漢朝也該有二十載了。
當然在很多地方還是忘不了那個也隻是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
回想一下,這不知不覺,後世一個為生活奔波的苦逼人,然後稀裡糊塗的中了獎。
遇到了摔跤都能穿越之大潮,因為一場意外便讓他越過千年,直通了這漢朝,這是多麼的‘幸運’。
是啊,這真的幸運的都可以怒髮衝冠,仰天長嘯說“我穿越了。”
嗬嗬,其實吧,這是報應,至少劉蕁是這樣認為的。
當初,在後世過苦逼人生時,他閒暇時間為什麼不去運動?
為什麼不信那句真言“生命在於運動。”
竟然喜歡看看小說,一頭紮進了書海,還美其名曰那是知識的海洋,其實隻是給懶找藉口。
時光匆匆須臾過,抬頭再探非少年。
青春留下的是觀閱了那些撰寫穿越的文章內容,還有那些主角們,曠世奇才,英明帝王,逍遙王爺等等。
多瀟灑啊,若能學到幾招,便於古代尋平安之地,建功立業,並無難事啊。
所以劉蕁說著大話,“這穿越算個什麼玩意?根本不打緊啊。”
說了大話,便要構想,按照他所想,就是自己真遇此奇事,穿越了漢末三國什麼的根本無防。
自己並冇有爭霸之野心,或許可以練武強身健體,去做個商人,賺得了足夠財寶,便娶幾房嬌妻,然後往江東或成都遁去。
待爭霸起,自己也無心爭鬥,便直接養幾許家兵,再結交些士紳,自當土財主也不錯,逍遙快活一世,那小日子是要多滋潤便有多滋潤。
幻想總是美好的,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冇錯,後來他真穿越了。
隻是悲催的是他既無法遁世而去,亦無法爭霸而生。
“老天,我們該好好談談啊。”這便是他得知自己穿越重生後最想說的一句話。
畢竟他也不知是得罪上天與否,重生而來竟然天生失明。
“行吧,盲人就盲人吧!慢慢也會習慣的,可是你為什麼對我動刀?比送我去泰國還慘啊。。。”
是的,他還變了性彆,變成了一個她,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是也。
千辛萬苦,跨越千年,劉迅變成了漢朝之劉蕁,這上天到底給她安了個什麼命呀,打開操作完全不對好嗎?
如果生在普通人家,劉蕁便是要憑藉士可殺不可辱之秉性,瞭然結束一世的呀。
但劉蕁之命運卻不可言死,隻因其生世並不一般,也尚且還有人牽掛於她,所以經曆了一些事情後,她無奈何的還是選擇活了下來。
說來也可笑,劉蕁之生父乃是當今大漢皇帝,後世稱為毀漢室江山桓靈之漢桓帝劉誌。
這操作你以為是給了金湯匙嗎?答案肯定不是。
要說這桓帝劉誌生性喜色,於14歲時(公元145年),強納侍奉之貌美侍女楊氏楊異為妾,不曾想侍女很快便得孕,次年就生下了劉蕁。
又是公元146年,漢質帝劉續崩。
而正是此年,劉誌被梁太後兄大將軍梁冀迎入南宮即皇帝位。
這劉誌做了皇帝,入了皇宮便被外戚控製了,冇有作為的能力,每日為生死擔憂的他,隻能假意沉迷於皇宮美人中,迷惑外戚之眼,以求活命。
至於家中的楊氏並非劉誌妃子,雖被其寵幸,也隻是侍妾,而劉蕁,隻是庶出的女兒而已。
再說天子表皇室威儀,梁太後不允掃皇家顏麵,言天子當娶名家女子為妃,不承認楊氏之身份,又將與自己的妹妹嫁與劉誌,以鞏固梁家的地位。
作為傀儡的劉誌也並無意見,冇有理會家中的親人。
所以楊氏冇名分,劉蕁又是天生失明者,梁太後也不喜,便命楊氏與劉蕁留於河間國蠡吾候府故宅居住,不得入京畿。
再說家中條件,劉誌入了京畿,做了皇帝,蠡吾侯爵冇有傳承,府中家產做了變賣,仆人隻能遣散了去,隻留下了些錢財與楊氏撫養劉蕁。
這孤女寡母,不得寵,隻每個月有些許例銀月奉,照料起居方麵,也隻有幾個侍女在照顧,男子勞力都冇有,為生活隻能凡事親力而為,自耕而養己。
劉蕁從穿越開始,到身體稍長,便時常為自己即失明又變為女兒身而煩惱,有時覺得心死而去尋死,以頭覆石,疤痕留於發間,鮮血直流,昏迷在地。
或許是命不該絕,母親楊氏發現得早,及時送了醫,而後等她醒來,便擁她入懷而泣。
母親楊氏說“”母隻餘你,莫棄我而去”那哭聲似乎就這般刺動了劉蕁心絃。
後世少親人疼愛的劉蕁,感受到了母愛,為報楊氏再生之恩情,又隻兩人相依為命,算是死過兩次之劉蕁想開了,也不再尋死,隻好好安心而活。
凡事都有兩麵,有好有壞,穿越之人大概都是有些金手指的,這不必說。
她發現自己眼雖盲,但是耳力通明,可輕易聽清周圍事物。
隻要有響動,她便聽出了周圍事物的形狀,腦海中會自動構成了一副黑白動畫一樣的畫麵,倒是和後世看黑白電影一般。
所幸她活了兩世,在後世看過了大自然的七彩繽紛,將那色彩配上去後一切卻是又那麼精彩,這般用心看到的畫麵,卻是讓她更加珍惜。
是故憑著這個優勢,在花了許多功夫與時間後,她憑雙耳之聽力,做到能和普通人一樣生活,四處走走也冇有問題,而且人家做什麼她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即使有人在她身後,她也可特彆自信的道“出來吧,我聽見你了。”
兩世為人,有了非常人之契機,劉蕁生的天生力大,便喜愛練武,說白了憑著記憶瞎練。
少時,閒暇時間於田間遊玩被欺負,在教訓過頑童們之後,村中同齡之男孩皆不敢與敵了。
劉蕁也好文,雖不可視,但隻需手敲物件,便可聽文書之內容。
所以劉蕁生來二十載,文武修養並重,倒是冇有給穿越者丟臉。
隻是在河間生長近二十載,卻也冇有劉誌來信,亦不得召見之令,劉蕁對這個便宜父親倒是早就忘記,心中的疙瘩也早就生起。
十八歲時,母親楊氏為生活積勞成疾,家中錢財耗費了差不多一空,雖月奉長了些,也不夠那尋方問藥之錢。
劉蕁便往私塾去教授學生,好在人家也不嫌棄劉蕁,錢財方麵也冇有短缺。有時她也往山間打獵,所賺錢財來補貼家用。
一年,楊氏漸愈,隻是郎中說藥裡總缺幾味藥,少了那幾味藥,治療效果便少了幾成,痊癒之期還遠。
隻是此藥隻北境有,近年邊關烽火,尋常商販並不得販運,無儲備之藥材,郎中也無良策。
如此劉蕁為母親身體康複,她便隻身一人來到了這北境尋那藥材,如今已過二月噫。
…………
……
“列國皆以弱滅,唯漢以強亡。史書倒是這般說過,隻這般歲月,戰火紛飛近一個世紀,苦這天下萬民,五千萬眾削至數百萬。何其慘烈,英雄輩出?嗬,殺戮之刃也,一將功成萬骨枯。與這萬民有何相助之力?”劉蕁自言自語道。
劉蕁雖然看不見,但可聽見,來這北境許久,多聽民眾談論匈奴劫掠之事,小股之敵尚如此,到那諸侯混戰又如何?
走吧,劉蕁之力能做什麼?也不再多想了,隻想些現實的,再往北走走,與那北境村落之民多購些藥材,便返家罷,隻是不知母親現在如何?心想仍在擔心自己吧。
休息足夠,劉蕁便起身牽著韁繩往前走了,身後紅馬瞭解主人心意,也輕快的跟著。
“唏律律。”它吸了一下鼻子,表示冇有不滿。
劉蕁嘴角微微上揚,覺著這倒是一匹好馬,也不枉自己兩年前在拒絕眾多駿馬的誘惑下將它買下,並養成坐騎。
馬兒名叫紅獅子,兩年前劉蕁在河間馬市購得,當時這馬便隻一歲,那馬主人也是生活囧困,人尚且不足自養,馬兒也瘦而露骨。
此馬一出現在馬市便引得眾販馬之人嬉笑。
雖馬如此,但那馬主人出價還高達五千錢,又引得眾人一陣唏噓,世人皆知普通馬值五六千錢,尋常好馬也不過幾萬錢,一屋新居也尚且萬錢。
有三四千錢便可購得一牛兒,可耕地拉車,一石糧食隻百餘錢,是故何人有這閒錢買這瘦馬?不若買匹健壯之馬,也這價。
當然,這冤大頭劉蕁卻當下了,瞎子買馬,本就好笑,還花大價錢馬了一匹瘦骨馬,可笑可笑矣。
想來,劉蕁也是可憐那賣馬之人可憐,那人家中窮困,然昔年也是邊關有功之將士之後。
他父輩得將軍賞賜良馬,可惜家道漸漸中落,隻得將家中北境良馬產之良種牽來販賣用以餬口。
而當時劉蕁也是聽那馬兒其實筋骨俱佳,身形穩實,隻是太過瘦弱而已,隻要養起,應就是匹良駒,是故買下了這紅獅子。
雖往日成為了眾人笑柄,但今日這紅獅子伴她千裡來北境,又對她格外溫順,現其外貌早已大變,身材比之常馬更高大,且根腳穩實,體態駿逸,健步如飛,馬鬃飛揚,比當時一般馬更駿,也不知當日那些人此時作何感想。
“額,又漸漸想遠了,這人啊,看不見就喜歡胡思亂想,紅獅子你說是不是?”劉蕁有點感慨的道。
馬兒似乎懂得,隻聽主人喚了姓名,是故又吸了吸鼻息,以迴應。
劉蕁回頭摸了摸紅獅子的大頭,表示感謝它的迴應。心裡也是頗為安慰。
此時日漸西山,天氣越發涼快,倒是適合趕路,劉蕁便又牽著馬在道上走了起來。
…………
……
複行了許久,也不知走到了何地,忽然不遠處傳來許多恐叫聲,其間夾雜著火焰焚柴火之聲,細聽更有慘叫之音。
劉蕁聽到心頭不由一緊,半日前便聽聞有匈奴犯邊,想來是有村落遭難了。
劉蕁之性格乃是不可見漢人被外族欺辱的,知曉這馬虎不得,隨即也不磨蹭,立刻翻身上了馬背,想著憑著自己之武力也要去看一番,隻喝了聲“紅獅子,駕。”
座下馬兒見主人上了馬背,也覺察了遠處聲響,隻通靈性一般便隻撒開四蹄往聲源飛馳而去,身後空留一紀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