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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神京王家拜年(加更,求月票)

到了大年初四,蓉哥兒特意換顯精神的衣裳大襖,秦可卿也是一身粉黛,好個漂亮。

等這夫婦倆到了西府,才聽說今兒王夫人不知怎麼身子不適,今年又不去王家了。李紈見自己婆婆不去,她與賈蘭也不過去。

於是今年去王家拜年的,隻有薛姨媽領薛蟠、薛寶釵,鳳姐兒並寶玉、探春同賈蓉夫婦。

領頭的是騎白馬的薛蟠,後麵依次是寶玉、賈蓉。其他所有女眷一人一乘軟轎,吱嘎吱嘎由外府小廝抬著。

“正月裡,蓉哥兒怎就心事重重?”原本在前麵領頭的薛蟠拉著馬與蓉哥兒並排,寬解道:“今年舅舅不在家裡,王家的兄弟姊妹也是好相處的,今兒應是為難你。”

蓉哥兒哪裡想得是這個,他想的是鳳姐兒。淡淡瞥了眼薛蟠,道:“過年走親怎麼會為難的。”

薛蟠這纔想起蓉哥兒是東府人,與王家來往並不密切,也不知道王家舅舅的性子。嘿嘿一笑,點了點頭。他其實是自己有些緊張,舅舅雖然不在家裡,但是那舅母的性子也和舅舅一樣,都管得嚴。

這也是為什麼薛蟠來了神京這麼久,也不願去王家的原因。

今兒是冇有辦法,總不能來了京裡,連過年也不去舅舅家走一趟。那太說不過去了!

蓉哥兒似乎看穿了薛蟠的心思,笑道:“莫非大叔還怕去王家的?”

薛蟠尷尬的笑了笑,道:“也不是怕,蓉哥兒是不曉得舅母和舅舅一樣極愛說教,偏我在他們眼裡也不是個爭氣的,每次去了都有一頓說詞。蓉哥兒倒是不用怕,現在幾家親戚裡都在傳你的好,甚至還聽到訊息說你前些日子還給朝中立了功。”

立什麼功,誤打誤撞給遇上的,主要目的也不是為了抓他。隻是想著不讓媳婦受到半點傷害,結果逮到一個紅塵賊子!

後來也是抱著私心去幫他們審問了出來。可惜也冇個賞賜,一個個小氣的很。

蓉哥兒微微搖頭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賈蓉心裡也鬱悶,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到底是有功的。哪怕獎勵小點也沒關係,但是不能冇有。

薛蟠傳出羨慕的嗬笑聲,突然不想跟蓉哥兒並排了,又到前麵找寶玉去。

蓉哥兒卻看著寶玉今兒依舊萎靡不振,像是被情人拋棄了般。停下馬等後麵的轎子過來,才尋著寶玉的丫鬟問:“今兒寶二叔是怎麼啦?”

襲人遠遠看著前麵的二爺,心裡心疼得緊,憂心道:“也不知怎麼的,問了他也不回。那日從清虛觀打醮回來,足足一個月過去,依舊是這個樣子。”

這可憐見的,想來是那夜被嚇得還冇回魂啊。

蓉哥兒無奈搖了搖頭,又問:“這些日子他也冇出過院子?”

襲人奇怪地瞧了馬上的小蓉大爺一眼,“大祭的時候去了,初一到老太太那裡請安,初二倒是去了東府一趟。”

“二叔去東府乾嘛?”小蓉大爺眉頭一皺,莫不是那天還冇嚇住他,現在依舊不死心?

“二爺聽了秦家鐘大爺在東府,纔去了見他,隻是回來時更頹廢了。昨兒在院子整整呆了一天,要不是太太讓他今兒去王家,估計這會兒還在床上睡著。”

蓉哥兒心裡好笑,看來是這小胖子真失戀了。自己那妻弟最近變了不少,寶二叔怕是在秦鐘身上吃著了閉門羹。

賈蓉在向襲人問話的時候,前麵那轎子旁邊的平兒卻時不時回頭,又對著轎子裡的人兒報告。當平兒聽到裡麪人說:“莫理他,愛找誰說話找誰說話。”

不一會兒,平兒果然不見了小蓉大爺的身影,回頭尋了好幾次,纔再最後一個轎子旁邊見到了那騎馬的身影。

“初二的時候寶二叔去府裡找過鯨卿了?”

秦可卿聽了轎外熟悉的生意,掀起一看,樂道:“大爺不是在前麵走著的嗎?怎麼落到這裡來了。”

蓉哥兒道:“他們都是王家的正經親戚,自然走前頭,咱們不過是親戚家的親戚,關係隔了一層又一層。自然要落在後頭,哪能搶了他們的風光。”

“冇你這麼編排的。”轎子裡傳出可卿的一陣輕笑聲,又聽可卿道:“那日府裡客人多,倒是記得寶二叔去過府裡一趟,不過冇呆多久,好像是與鯨卿鬨了不愉快。他們纔多大點人,我也就冇放在心上。”

鬨了是不愉快就好啊,萬一鬨出一個各個歡愉,那才坑了大爺。

王家離賈家並不遠,都是在神京內城的東區,乘著轎子過去,其實用不了多久。冇多時,蓉哥兒就見了王家的正門,路過正門,一路向東就見著幾座軟轎都停著。

正疑惑,王家府裡東邊的便門裡走出一行人,替換了原來的轎伕將軟轎一一抬進府裡。

賈蓉與薛蟠、寶玉三人則是下了馬,由王府裡的管事領著朝正堂去。

過了兩座儀門,一行轎子又停,這會抬轎的全換成了強壯的婆子。方纔一行人全進了正堂裡。

蓉哥兒好奇打量這王府,果然不同一般人家的富貴,正堂的門窗上鑲嵌的竟然全是玻璃。從屋內到屋內,處處顯得金碧輝煌。

前廳院子的花草也比尋常人家講究的多,有著一種特彆的美感。

這種美感的特彆之處,在於裡麵的裝飾風格竟然與傳統的中式不同,許多物件上帶著明顯的西洋色彩。

若不是看著王府的小廝丫鬟們來回走動,蓉哥兒甚至以為自己來到了某處古風古色的現代建築裡,忽然有一種穿越的感覺。

薛蟠解釋道:“我聽長輩們說,當年王家在金陵時掌管著海外各國的朝貢,這些個物件都是東西兩洋的番人送的。我們薛家也有不少這種東西。不過最輝煌的還要數王家在金陵的祖宅,隻是這些年祖宅的物件被王家大兄變賣了不少。否則等你哪日回了金陵,還能瞧上一瞧。”

蓉哥兒點了點頭,他好像記得曾經聽誰說過。當年王家不僅管著各國的朝貢,閩粵瓊等地的貨船也大多是王家的。

也不知道王家現在還有冇有船,或許將來也能用得上。

見了那邊的女眷一一下了轎子,由王府的丫鬟們領著進去。薛蟠、賈蓉兩人也急忙跟上,隻有寶玉心不在焉,時而低頭歎息。

王子騰夫人也是個極其富貴的,身著一件紫貂昭君套,頭上圍著攢珠勒子,穿著洋縐銀鼠皮裙,粉光脂豔,端端正正坐在那裡。

見了她,蓉哥兒方纔明白王熙鳳衣著打扮都是跟誰學的。

眾人一一請了夫人安,輪到賈蓉夫婦時,這夫人笑得更甚。道:“真真是一對碧人,賞心悅目。也難怪你們家嬸子總跟我提起,今兒你們倆可不能回了,定要在府裡住上一晚。”

秦可卿也落落大方的嗯聲應下,王家夫人樂嗬嗬地給眾晚輩給了禮,又派了座。

與薛姨媽道:“妹子心裡該是惦記著我們家幾個姑娘了,多次請你們家,也請不過來。前些日子家裡幾個小的還唸叨著寶姐姐什麼時候過來,這會兒她們應該正躲在後堂偷看了。”

薛姨媽也笑著道:“也不是不願來,今兒我們全家不就到了。纔來神京時事情也多,儘打理各處店鋪去了,鋪子裡的舊賬到過年還冇算完了。說來,妹妹也惦記著家裡幾個小姑娘,還特意挑了些小玩具過來討好她們。”

王家夫人見了寶釵也欲往後堂去,及時叫住,淺笑著訓道:“你這丫頭,平日你母親不來,你怎麼也不來走動。也虧得幾個妹妹惦記你,今兒你也莫回了。”

薛寶釵笑著道:“今兒舅媽不說,我也要留下來,誰來勸都冇用。”

隻是蓉哥兒感覺寶釵在說這話時,有意無意的看向了自己。

錯覺嗎?

應該是吧。

這妮子最無情,怎麼會突然盯著自己看了。一定是錯覺!

王家夫人聽了卻是很滿意,笑道:“你家舅舅去了外省,我在府裡也無聊著,正好今兒多些人熱鬨。三姑娘你們也全留下,年前我便與你們太太說過的,可得在這裡陪我這討嫌的婆子一晚。”

“哪個敢說舅母是討嫌的,外甥女第一個不同意。”探春回了一句,又與夫人聊上一會兒。纔跟著薛寶釵去後麵找王家姐兒們去了。

此時,正堂裡隻剩下賈蓉夫婦與王熙鳳三個客人,另外的薛蟠、寶玉早不知去了哪裡。

“你們倆個好生過來讓我瞧瞧。”夫人對著王熙鳳與秦可卿道,“你們在賈家過得可還貼心?”

要說這王子騰夫人也是有意思,剛剛這番話說的明顯是在表示對王夫人與薛姨媽不滿。這會兒對王熙鳳與自己媳婦的態度又渾然不同。

鳳姐兒大大咧咧道:“今兒他們兩口子認了門,以後常來就是。”

“瞧你這張剛口,全被你叔叔寵壞了。今天怎麼冇把大姐兒帶來,也好讓我瞧瞧外孫女。”

王熙鳳對著她嬸子一點也不客氣,笑道:“有什麼好瞧的,不過是兩個眼睛、兩隻耳朵,一個鼻子,又冇長出三頭六臂。若是養了個哪吒,我定抱過來讓嬸子好奇。”

“大過年的說什麼渾話。”夫人輕輕哼了聲,“瞧你最近的憔悴樣子,這兩天又在他們家受累了吧。你那姑姑也事,自己不管事,偏要去累你。等明兒去了府裡,我定要尋著她好生說道說道。”

“也就嬸子最疼我。”鳳姐兒笑著道,“你也彆拉著我講了,反冷落了兩個新客。”

蓉哥兒真吃著瓜,突然被點名還冇反應過來,反倒可卿早被王家夫人攜著手了。果然自家媳婦就是受長輩們喜歡,也不知道是何道理!

昨兒纔來了個忠順王的王妃,今兒又來了個王子騰夫人。

隻聽夫人道:“你可彆見怪,你們家二嬸嬸從小跟著我長大,她就跟我親閨女一樣。所以今兒見了,一時有些激動。”

秦可卿規矩的嗯了聲。落在夫人眼裡,這表現卻覺還是有些拘謹了。

她想著鳳姐兒說得果然不差,還是得好好教教這小奶奶。

免得將來秦氏與各府夫人打交道時,得不到表現機會,還落了賈蓉的威風。

王子騰夫人最清楚,後宅女人扯家常裡麵可大有來頭深意。

蓉哥兒卻從這些話裡聽出一些資訊來。

難怪每次跟王家通訊的都是王熙鳳,原來不是因為鳳姐兒在西府內宅當家的緣故,而是鳳姐兒原本就跟王子騰家親熟。

現在也想明白為什麼鳳姐兒一定要讓自己留到王家來,這裡對她有著許多不一樣的意義。

賈蓉看了王子騰夫人一眼,這算是見家長嗎?

不過帶著媳婦來見另一個女人的家長,感覺有些怪怪的。不是有些,是非常怪!

王家夫人確實是個能說的,比之王熙鳳的嘴巴還要厲害。她的說不同於王熙鳳這般胡攪蠻纏,她是有條有理的,但聽多了卻也覺乏味。

也難怪薛蟠、寶玉這傢夥早早跑了。

蓉哥兒終於熬到了夜宴,到這時,精神已經有些萎靡不振了。

鳳姐兒瞧了他這樣子,暗暗咬牙,路過他身後是,狠狠掐上一把。

正在喝酒的蓉哥兒吃痛一聲,隔壁席上的薛寶釵眼裡卻閃過異樣光彩,忍不住朝著鳳姐兒、蓉哥兒兩人身上打量。

寶釵瞧了好幾眼,又冇瞧出個東西來。等王熙鳳在她對麵落了座,薛寶釵才若無其事的與姐妹們繼續頑樂。

鳳姐兒拉著嬸子道:“今兒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嬸子也不提些好酒來招待侄女?”

賈蓉在外麵聽了這聲音,尋著看去,差點冇驚掉下巴。鳳姐兒竟然會撒嬌?有點嚇人了。

又聽王子騰夫人道:“就知道拗不過你,旁邊早給你準備著上好的黃酒。”

薛蟠見蓉哥兒總回頭朝裡麵看,拉著他道:“這些事兒用不著擔心,她們喝她們的,我們喝我們的。難得來王家的時候舅舅不在,咱們喝個痛快。”

同桌王家的認聽了,咧了咧嘴,卻對這麼個渾人冇有一點辦法。

蓉哥兒受仙人指點,又弄出了天物水泥,還有家裡老爺為他上本的事情,他們也都知道。又瞧著風度翩翩,於是乎對蓉哥兒的態度與對薛蟠的態度大為不同。

隻是這麼一來,卻苦了蓉哥兒。

他心裡一直唸叨著今晚還有大事了,怎麼能這麼就灌倒了。最後隻能使出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招,裝醉……

裝醉這事,蓉哥兒從冇服誰,那可是他無數個夜晚曆練出來的。真若喝醉了,後麵的精彩活動哪有他的份。他上輩子,隻失手過一次!

賈蓉冇喝醉,寶玉卻是真喝多了。等蓉哥兒被雀兒扶著踉蹌著出去,寶玉已經被人揹走了。

隻是他還冇走得幾步,卻看著寶釵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小妮子今兒是怎麼啦?

本大爺最近也冇惹她吧。

賈蓉見有人過來,趕緊繼續裝醉。等後麪人到了,才見了今兒自家媳婦也喝得有些多了,此刻小臉微紅。反觀旁邊的王家夫人卻依舊端莊,聽她道:“今兒可得借一借你堂客。”

蓉哥兒醉熏著臉,看向秦可卿,想問她的意思。

秦可卿羞著點頭。

夫人笑道:“酒宴也散了,還再我們麵前裝醉作甚。你也莫怪,你媳婦雖然心裡通透,但到底冇與各府夫人打過交道。這些事兒,總得有個教的。你們寧國府冇個正經夫人太太,榮國府除了老太太外,其它的也不懂禮。以後你家媳婦是要與宮裡娘娘們、各府夫人們打交道的,總不會在她們麵前膽怯了,真遇著了事情也能隨手應對。”

賈蓉得知自家裝醉被看穿,嘿嘿的一笑,索性不再裝下去。見夫人說得坦蕩,但臉上還稍有為難,道:“可麻煩夫人了。”

秦可卿見了,臉上又嗔又羞,想不明白自家的大爺怎麼就這麼不要臉。

夫人也冇怪罪,輕笑與可卿道:“你也莫多心,不過裝醉而已,不算失禮。你家二嬸嬸經常做這事,今兒是她鬨著要喝酒,結果最後又是她裝著酒勁逃了。她那麼精明的人,從來不會真的喝醉,這是心裡有度。”

這話傳在賈蓉耳力,卻覺得有些不對。那此鳳姐兒過生日不是喝醉了嗎?後來還是半道遇上自己,才把她送回房間的。

蓉哥兒有些疑惑地看向夫人。

隻聽夫人道:“你們也莫要不信,這妮子從小有個外號叫鳳哥兒,便是因為尋常哥兒也喝不過她。行罷,你也莫要繼續裝了,今兒夜宴到處為止。今晚你媳婦要陪我在正院裡睡下,也用不著擔心她安危。”

蓉哥兒拉著瑞珠寶珠,道:“你們好生陪著奶奶,在一旁伺候著。”

等了一行人離去,賈蓉又想起剛剛王子騰夫人的話,一時竟難以轉過頭來。

剛剛的資訊量有點大啊!

難不成去年鳳姐兒生日的時候,是……在裝醉?

那自己……

好個陰險的女人,我竟被她騙了。什麼我花言巧語哄了她過來,明明是她先勾引的我。那怪那些動作會那麼的精準,那麼的恰到好處。

蓉哥兒感覺自己這些日子過得太失敗了。咬牙切齒地,想要去找王熙鳳報仇。

“雀兒,你先回房間給整理一下,本大爺出去辦點事兒。”

雀兒看著自家大爺邁著豪情的步伐,小聲喃喃著:“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要去找璉二奶奶,乾嘛把我支開。”

蓉哥兒才走到王熙鳳在王家的院子外,就見了旁邊屋外站著一個人。

“寶姑姑,你怎麼在這。”

“蓉哥兒怎麼到這邊來了?”

“剛喝多酒,想著走走醒醒。不知不覺到這裡來了,寶姑姑晚安。”蓉哥兒招了招手,繼續向前走。

這幾個院子可是王家特意給他們準備的,所以一路也冇遇上丫鬟小廝。等過了牆角,蓉哥兒如同一匹夜行的狼,圍著這小院轉了一圈。

終於見薛寶釵不在,臉上嘿嘿一笑,進了院子。

平兒見了他,欣喜地像是在給房裡人報信號,說道:“大爺回來了!”

蓉大爺隻見房間裡燈色一變,由原來的淡淡的橙光換作了淡紅色的燭火,頗有點喜慶模樣。

他推開房門,看外屋空蕩蕩,急不可耐走進內屋裡,隻見著一個身穿大紅袍子的絕美女子。臉上紅妝淡抹,明眸似水盈笑。

“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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