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安頓好賈璉主仆之後,急匆匆去了後院,見到了掌櫃徐文。
徐文穿著黑色的員外袍,個頭瘦小,小圓臉,留著山羊鬍子。
他皺眉問道:“何事如此匆忙?”
李三回頭向門外看了看,關上房門後,低聲笑道:“舵主,來了個大肥羊!”
徐文漫不經心的問道:“有多大?”
“最少四十萬兩!”
徐文眼睛一亮,立即放下手中的筆,“仔細說說!”
“俺輕易就從大肥羊的仆從口中套到了話,大肥羊是京城榮國公府的公子賈璉,這次南下是為了采買一些貴重物品,以備賈貴妃省親之用,他們最少攜帶了四十萬兩。”
徐文摸著山羊鬍子沉思不語,過了一會緩緩搖了搖頭。
李三愣了一下,焦急的問道:“掌櫃的,難得遇到這麼大的肥羊,為何放過?榮國公府遠在京城,咱們根本不用怕!教主讓咱們今年籌集二百萬兩,到現在才籌集了個零頭啊!”
徐文沉聲道:“你也知道林家昨天發出的懸賞,劉富那小子逃離林家之後,不但冇回來反而消失了,王亮也說冇見到人,問題就有些嚴重了!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劉富,搞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不宜節外生枝!更何況聖女就在咱們分舵,她的安危絕對不容有失!”
李三歎了口氣,喃喃道:“可惜到手的大肥羊了!若是聖女彆來咱們分舵礙手礙腳就好了。”
徐文冷冷道:“你想找死?竟敢背後議論聖女!”
李三陪笑道:“俺哪敢啊!就是隨口說說,再說了聖女也不在,如果她在……”
李三剛說到這裡,頭頂傳來一個柔媚至極,讓人心癢難耐的聲音。
“如果我在,又怎麼樣啊?”
徐文和李三慌忙抬頭,隻見房梁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女子。
此女身穿黑色的衣裙,翹著二郎腿輕輕晃盪的腳上穿著黑色的小蠻靴,臉上蒙著黑色的麵紗,就連頭上的髮簪都是黑色的。若是晚上跳出去嚇人,隻怕會當場把人嚇死。
徐文臉色大變,急忙起身行禮。
李三一愣,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聲音顫抖著求饒:“聖……聖女饒命!饒命啊!小人隻是一時口誤,絕無半點不敬之心!”
女子輕輕一躍,狸貓一般悄無聲息落到地上,站在李三麵前。
李三看到眼前出現了一雙纖細的小腿,慌忙膝行後退,腦袋垂得更低。
女子冷哼一聲:“算你識相!隻是若不小小懲戒一下,隻怕會有更多的人輕視我王綰。徐舵主,你說該如何懲罰?”
徐文拱手道:“一切聽從聖女的吩咐,不過此人是屬下的得力助手,如今正值用人之際,還請聖女高抬貴手!”
王綰輕笑道:“既然徐舵主都這麼說了,你去領二十鞭子,此事就此作罷。”
李三大喜過望,趕緊叩頭道謝,倒退著出去關上了門。
徐文拱手道:“多謝聖女給老朽這個麵子。”
王綰笑道:“徐舵主言重了,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李三輕浮跳脫,彆誤了事情纔好。”
徐文點點頭:“聖女所言極是,老朽回頭會嚴厲警告他。”
王綰嗬嗬一笑,問道:“劉富失蹤,徐舵主有何見解?”
徐文臉色凝重,低聲道:“老朽猜測他很可能被什麼人抓走了!”
王綰撥弄著鬢角垂下的一縷黑髮,微微點頭讓徐文繼續說。
徐文苦笑道:“事發突然,老朽全無頭緒,不敢胡亂猜測是誰做的。不過老朽已經發動所有的人脈查探此事,應該很快就有訊息傳來。”
王綰心生不悅,劉富知道很多秘密,若是落到官府手中,隻怕揚州分舵會遭遇大難。聞香教分舵很多,但是最能斂財的就是揚州分舵,絕對不容有失。
徐文問道:“聖女可有其他想法?”
王綰搖搖頭:“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瞭解,並無其他想法。徐舵主,官府的各處大牢,以及道上的同行,都打探過了?”
“都打探過了!”徐文點點頭,一臉的疑惑,“全無音訊,也冇人看到他離開揚州,似乎突然消失了,真是見鬼了!”
王綰淡淡道:“徐舵主有冇有想過,林府的懸賞有可能是假的!”
徐文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聖女是說,劉富被林府的人抓住了?若果真如此,林府的人為何要放出假訊息?而且為何到今天都毫無動靜?”
王綰搖頭:“那就不得而知了。父親曾經告訴我,如果遇到毫無頭緒的事情,先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然後從最有可能的那個設想開始調查,真相就會逐漸浮出水麵!”
徐文心悅誠服的拱拱手:“教主英明睿智,屬下欽佩萬分!”
王綰喃喃道:“想要驗證此事,看來必須要去一趟林府。”
徐文大驚失色:“聖女想潛入林府查探?這太危險了,老朽堅決反對!”
王綰笑道:“徐舵主多慮了,既然猜到劉富可能失陷林府,我豈會重蹈覆轍?剛纔聽你們說京城榮國公府的賈璉來此落腳,賈家和林家是姻親,賈璉必定會去林府拜訪,我跟著他混進林府查探訊息,絕對萬無一失!”
徐文再次反對:“還是太冒險!就算聖女順利混入林府,也順利打探到了劉富的下落,然而林家的家將個個弓馬嫻熟,驍勇善戰,想救人何其之難!”
王綰淡淡道:“隻要打探到劉富的下落,是否救人已不重要。我意已決,徐舵主無須再勸!”
徐文心頭一震,王綰竟然想殺人滅口!不過相比起揚州總舵的安危,一個香主的性命確實無關緊要,不愧是教主的親生女兒,心狠手辣如出一轍。
“讓人安排一下,我稍後去見賈璉。”
王綰吩咐一聲,快步出了房間,回到隔壁的臨時居所,打開包袱準備換衣服。大包袱裡裝的都是衣服,顏色不一,布料和樣式各異。
王綰換了一身豔麗的衣裙和華貴的頭飾,然後坐到梳妝檯前,摘掉了蒙麵巾,鏡子裡呈現出一副宜喜宜嗔的絕美麵容。她打開梳妝盒子,仔細花了妝,對著鏡子端詳了一會,感覺和那些花魁的妝容冇多大區彆,滿意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