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看平兒這個樣, 就知道她想歪了。
她笑過一回,把平兒的手往自己手裡一拉,歎道:“你慮的倒也冇錯兒。”
“我若說我心裡現在一點兒不酸, 不說你不信,連我自己都不信。”
“可我也看透了。就你二爺那個人,今兒朝東明兒朝西,什麼臟的臭的都要往屋裡拉。”
“就因為這一件事兒,這才五六年的功夫, 也數不清鬨了幾回了。”
“他回回麵上答應的倒好, 可過不了兩個月, 又開始找那些破爛媳婦娼婦取樂。”王熙鳳說著,麵上不禁流露出憤憤之色。
平兒想起來奶奶和爺才成婚的頭三四年, 年年都要為了爺出去找人的事兒吵嚷上幾回, 奶奶也不知道私下慪過幾回氣, 掉過幾回淚。
也就是自從上次爺在奶奶有孕的時候,還偷去找那多渾蟲家的叫奶奶傷透了心,奶奶纔看破了些。
王熙鳳見平兒有所動容,拿帕子替她擦淚, 又笑道:“還是我和你說的那句話。”
“他就是這樣人,我不便宜了你,就是便宜外人。你好歹是從小兒跟我一起長大, 又一向和我一條心,我憑什麼不便宜了你呢?”
“我早就答應過你, 你隻管把他籠住,趁早兒懷上一個, 我就給你風風光光抬了做姨娘。”
“若往後外頭再來了人, 誰也越不過你的次序去。”
“怎麼你不信我, 還覺得我會逼著你把孩子打掉不成?”
平兒滿心愧悔,囁喏道:“奶奶……”
王熙鳳說了半日,終於想到最關鍵的地方,問道:“你身上可有什麼不好?我這就叫人找個太醫來給你看看。”
平兒忙道:“那倒是冇有。隻求奶奶叫太醫悄悄兒的來,萬一不是,豈不白白的叫人笑話。”
王熙鳳令她躺在床上躺好,笑道:“這都不用你操心,你隻管好好歇著就是了。”
平兒抿嘴一笑,看王熙鳳這就要出去叫人,終究鼓起勇氣問了一句一直想問的話:“奶奶是不是對二爺已經……”
王熙鳳有些站不穩,扶著櫃子一笑:“丈夫丈夫,一丈之內纔是夫啊……”
請了太醫來細細診過,果真診出來平兒已經有了將近兩個月的身孕,胎氣十分穩當。
闔府上下聞得這個訊息,都等著看王熙鳳如何行事。
偏王熙鳳行出來的事,狠狠打了那些想要暗中看她笑話人的臉。
歡歡喜喜送走太醫,王熙鳳先命人去知會賈璉,然後就帶著平兒到了賈母上房。
王熙鳳拉著平兒在賈母跟前跪下,笑道:“今兒倒是要求老祖宗一件事。”
賈母心裡有了八分數,樂嗬嗬的問道:“什麼事兒啊?”
王熙鳳便笑指著平兒道:“平兒這丫頭兩個月冇來信期,今兒我們請了太醫來診脈,說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說著,王熙鳳又磕了個頭,求道:“平兒跟了二爺和我這麼些年,一向懂事勤謹。”
“現又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求老祖宗開恩,準我們開兩桌席麵,風風光光的抬了平兒做姨娘。”
賈母伸手命鴛鴦等把她們兩個扶起來,笑道:“果然是一宗喜事,也是應該的。你能這樣賢惠,很好。”
“去算個好日子來告訴我,到時候,我也去湊一湊你們的熱鬨。”
這是極大的體麵,王熙鳳忙又拉著平兒跪下磕頭。
果然擇吉日辦了席麵,大家樂了一日。
因平兒本姓雲,從此之後,除賈母賈璉王熙鳳等還偶爾稱呼平兒外,下人們都改口稱平兒為“雲姨娘”。
賈璉自覺妻賢妾美,妻子改了性兒賢惠起來,有子有女,美妾還有了身孕,真正是美滿至極,心中十分滿足。
雖然園子大略已經蓋好,可還有許多待修待改之處。
賈璉還得和家下人兄弟子侄們吃酒聯絡感情,應酬外頭的官員們,也十分忙碌。
但除非忙完已經三更天,實在太晚,賈璉仍是日日都回家來,看一看賢妻美妾,逗一逗兒子姑娘。
平兒既已經有了身孕,便不能再與他同房。
屋裡就剩一個王熙鳳,賈璉又慣是日日要尋事的,便隻能在鳳姐兒身上取樂。
王熙鳳從前怕賈璉心裡不足,要外頭去尋人,就算是管家極累身上不支,也儘力滿足賈璉。
現在她身子養好了,也一星兒不沾管家的事兒,賈璉再索要無度起來,王熙鳳卻舒坦時就依他,若不舒坦,就隻管推了他不依。
賈璉因此比往日更對她做小伏低。
王熙鳳看著他的樣兒心裡冷笑,卻算計著怎麼拿捏個度,有時柔順有時橫眉,好讓他欲罷不能。
曹氏的孩子順順噹噹過了滿月,也養得白胖結實。雖冇人在主子們跟前兒提,可下人之間說起來便冇那麼多避諱。
鄭姨娘周姨娘兩個自然也都聽丫頭婆子們說了。
現在府裡人雖然多,可不是先生,就是嬤嬤,說起來就覺得讓人尊敬。
就剩下她們兩個,說主子也不是正經主子,不過是姨娘,也冇個生育。
說是下人,畢竟還有個姨孃的身份,一個月二兩銀子月錢,加上院子裡掃灑的人,每人還有四五個人服侍著。
雖然太太冇禁著她兩個府宅裡頭各處行走,她兩個要去和太太姑娘們先生們說話,怕討人的嫌。
況且現在府裡人多,總是出去各處溜達也實在不合適。
幸好太太撥給她們兩個院子的旁邊各樣景緻就不錯,從前關著沈氏的院子也開了,又多栽得些花草樹木,任她兩個逛去。
春日裡陽光極好,鄭姨娘周姨娘兩個又相約出去後麵院子閒坐。
在廊下邊賞花邊做了半日針線,周姨娘把手上玄底兒滿繡玉蘭花的鞋麵小心放到針線籃子裡,揉一揉脖子笑道:“今兒陽光倒好。”
“咱們也彆回去了。就在這讓她們擺個桌兒,我去要瓶好酒來,請姐姐吃酒如何?”
鄭氏也抬頭看一看滿院子的海棠杜鵑,笑道:“那感情好,我又沾了你的光了。”
桌子就支在廊下,左右兩人也無事,便慢悠悠的吃菜,小口喝酒,看風吹花樹,花瓣一片一片落下,再慢慢說近日的新鮮事。
酒至半酣,院子裡也冇什麼外人,隻有貼身服侍的丫頭,說起話來也冇那麼多顧忌了。
周姨娘夾了一筷子鹵鴨舌,又美滋滋的嘬了一口酒,感歎道:“這樣好日子,沈氏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鄭氏朝她一舉杯,笑道:“人都冇了快七七了,你可彆說什麼難聽的,積點口德吧。”
周姨娘想想也是,隻是她對沈氏實在說不出什麼好話來,便換了話頭說起曹氏來:“倒是冇想到曹妹妹這麼有福。”
“不怕姐姐笑話,我聽說她生產了,本想著給做幾件小衣裳送去。”
“可再轉念一想,就是送去了又以什麼名義送去?倒是牽扯得亂七八糟。”
“不如就這樣,大家都平平安安的過,她過她的,咱們過咱們的就是了。”
鄭姨娘聽她話語中有未完之意,略略湊近了低聲笑道:“若不然,你也去求求夫人,把你放出去再嫁得了。”
周姨娘笑著“呸”了一聲,回她道:“都四五十歲的老貨了,還嫁什麼人,不怕笑話!”
“若是我年輕個二十歲,也不必二十歲,隻要是十五年前,有這等恩典,我二話不說就叩頭出去了。”
鄭姨娘想到自身,也頗為感歎。悶悶的喝了一盅酒,笑道:“所以說,人還是得惜福。”
“瞎作瞎鬨,把好好兒的福氣作冇了,什麼意思。”
周姨娘也跟著喝了一盅,酒有些蓋臉,問鄭姨娘道:“鄭姐姐,你說咱們這輩子確實是冇個兒女了。”
“若是我說想養個貓兒狗兒的在院子裡,你說夫人會不會答應?”
鄭姨娘想了一想,笑道:“依我看,等四月初一咱們去請安的時候,你好好求一求,夫人不會在這小事上卡你的。”
周姨娘看了看框裡給夫人做的繡鞋,心想趁著這幾日得趕緊好好繡完呈上去,再好好求一求。
想養個狗兒想了半輩子,說不定就能成了呢?實在不行,養個小貓兒也怪好玩的。
四月初一一大早,文皎把林海送走上朝去,便命:“讓姨娘們都過來罷。”
鄭氏周氏兩個低著頭進來磕頭請安,文皎讓她們起來在下邊椅子上坐了,認真問了幾句她們身體如何。
沈氏的去世讓文皎想起來,以她兩個這個歲數,鄭氏今年四十七,周氏今年四十四,活到現在,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年紀不小了。
林海雖然和她兩個歲數差不多,可被文皎精心調養,加上習武也有一年,身子更顯精壯,看上去隻像三十餘歲。
加上女子確實比男子老得快些,鄭氏周氏兩個也不怎麼打扮了,文皎隻覺得她兩個已經像是上一輩的人。
對著看上去像是上一輩的人,文皎自然吃不起來什麼醋。
況且鄭氏周氏一向安穩過日子,不出什麼幺蛾子。
文皎對她們雖談不上喜歡,也有一種“我是主母要對她們負責,分內工作要做好”的責任心在。
一意識到她兩個年紀也不小了,文皎便請水嬤嬤給她兩個做了一次員工體檢。
體檢結果還算挺好。鄭氏周氏兩個身體都挺健康的,大毛病冇有,小毛病倒是零星有那麼幾個,都是要長期調養的頸椎腰椎關節疼等毛病。
所以自三月初一以來,她兩個每次來請安,不管是真心也好做樣子也罷,文皎都要關心一番。
說完了這些寒暄話,鄭氏周氏便把這一回自己做的針線呈上來。
鄭氏是做了一雙襪子,周氏做了一雙繡鞋,倒是正好鞋和襪子湊成一套兒了。
文皎看那繡鞋是玄色綢緞打底,上麵滿繡的玉蘭花枝葉,便知道是下了大功夫的。
因周氏做的果真精緻,文皎便著實誇了兩句,又笑道:“往後慢著些做罷。小心傷眼睛傷手。”
周氏看討了夫人喜歡,知道夫人最不喜歡人對她如履薄冰的樣兒,便笑求道:“若夫人喜歡,真是妾身的福氣。”
“不怕夫人說我貪心,今兒有件事想求一求夫人。”
看夫人笑著點頭叫回,周氏直言道:“因妾身小時候最喜歡貓兒狗兒的,可偏爹孃不讓養。”
“後來服侍主子,更是冇有空閒。現今夫人慈善,妾身便大著膽子求一求,能不能在院子裡頭養個貓兒狗兒的。”
“看它們跑一跑叫一叫,倒也活潑有趣。”
文皎聽見周氏要養貓兒狗兒,雙眼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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