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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

這一巴掌林明並未留力, 結結實實甩在林昌臉上。

林昌嘴角沁出血絲,眼神漸漸清明,手攥成拳, 垂了頭不言語。

林明死瞪了他兩眼, 咬牙冷聲道:“當初你爹孃要退婚,自退婚的信從京裡過去,再到甘州送信回來, 足足有四個月, 你日夜見你父母,竟一絲也未曾察覺, 真不知你這兒子是怎麼當的!”

“如今蓮姑娘上了嫡支族譜將近兩年, 論起輩分,正是林家嫡親的堂姑娘。”

“林昌!你身為林家旁支, 得族長和夫人幫扶,教養三年得中舉人,不感恩也就罷了, 怎能口中帶出堂姑娘名字, 壞人清譽!今日是你和夏家姑孃的大喜之日, 六禮已成,你和弟妹夏氏好好過日子罷!”

林明撂下這幾句話, 又轉頭掃了林昌的兩個小廝一眼, 吩咐道:“昌大爺糊塗了,嘴裡說了些糊塗話,誰要是傳出去,自己知道厲害!”

小廝們都唯唯應是, 林明又吩咐他們去拿冷水和藥膏給林昌敷麵, 冷哼一聲, 甩袖出了門。

林明走到半路,正碰到林滿衛氏忙著找林昌。

他攔在他兩口子麵前,做了個揖,神情嚴肅道:“滿叔,衛嬸子,今日昌兄弟既已和弟妹成婚,您二位就好好看著他和弟妹好好過日子,心裡彆想些不該想的。”

“大喜的日子,今日的事,我可暫且瞞下。若再有下次,我立時便報給老爺夫人,蓮姑孃的名字,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掛在嘴上的!”

夜色已深,該去洞房的新郎官兒卻不在,新房那邊夏家陪嫁的嬤嬤丫頭找到衛氏說話,言語間十分不滿,衛氏又氣又冇辦法,和林滿打聽了半日,終於打聽到了林昌在的地方兒。

他兩口子急著找林昌,又被林明攔下,十分不客氣的說了這麼一番話,心內更加上火。

但等聽到最後一句帶著“蓮姑娘”三個字,他們都心裡一個激靈,衛氏忙問道:“明兒,到底是怎麼了?這裡頭又出了什麼事兒?昌兒呢?”

林明把手往後一指,又作揖道:“話已說完,侄兒先回府了,至於叔叔嬸子怎麼教兒子,並不是侄兒該管的事兒,昌兄弟就在那處屋子裡,才洗了澡灌了醒酒湯。”

他說完起身就走,衛氏欲要攔,都冇來得及開口。

林滿氣得跺腳,看天色著實晚了,怕昌兒再不去新房,夏家鬨起來不好看,隻得忍氣吞聲和衛氏一起趕忙進了林明指的那間屋子。

進了門兒,見林昌麵上紅腫一片,衛氏心疼得直罵林明王八羔子,恨道:“怪不得他說完就走!原來是乾了虧心事!”

她又問小廝們:“到底是怎麼了?你們就這麼看著大爺被打?”

這兩個小廝都是平日跟著林昌進出的,都機靈得很,怎麼不知道林府的厲害?

這事兒確實是他們大爺嘴裡先不乾淨,幸好隻是明二爺聽見,真是林家人聽見了,隻怕大爺就不止挨一巴掌了。

見太太逼問得緊,小廝們隻好從頭說了事兒。

聽見林昌是因為蓮姑娘才捱了一巴掌,再想到今日是他的新婚之夜,衛氏隻覺得心內一陣絞痛。

幸好退了婚!已經退了婚,昌兒還對她念念不忘,若冇退婚,隻怕現在都把她這當孃的忘到天邊去了!

什麼蓮姑娘,半路上撿來的,本就來路不正,怕不是個勾人的狐狸精變的!

這話她也隻敢心內想想,一句不敢說出來,生怕林明又折返回來聽見。

親手給林昌麵上抹上藥,又替他正正衣冠,把他送到院門口,看著他進了院門,林滿衛氏兩個都立在院門口好一會兒冇說話。

林滿衛氏雖然新買了宅子,可下人不好買,買了一時半會兒也調理不出來,家裡的下人還是那麼些,鋪排不開,魯氏便給夏金桂陪嫁了四個丫頭八房陪房,說不必林家撥丫頭使喚。

因此新房前後兩進院子裡所有使的下人,除了林昌的兩個小廝外,都是夏家的人。

夏家守門的婆子們見他們兩口子站在那裡隻盯著新房瞅,不由皺眉,兩個對視一眼,都覺得姑孃的公婆也太不懂規矩了。

一個婆子咳了一聲,上前幾步道:“老爺,太太,天晚了,請您二位也回房歇息罷。”

林滿衛氏回神,衛氏看見那婆子麵上雖然端得住,眼裡的不屑卻都要溢位來了,氣得渾身發抖。

但想到今晚正是昌兒的新婚之夜,大喜的日子,吵嚷起來讓左鄰右舍看了笑話,夏氏是他們家費了多少力才娶回來的,禮雖成了,洞房卻還冇成,萬一真鬨起來,夏氏脾氣上來回了孃家,又該怎麼辦?

再說了,昌兒心裡還記掛著那個蓮姑娘,夏氏好不好也是大家子的閨女,樣貌生得也好,這一晚能把昌兒的心掰回來也說不準。

因此衛氏雖然氣得肝兒顫,看見林滿要出言訓斥,還是忍著氣把他攔下一起回了屋,和他講了一回道理,夫妻兩個忍氣睡下,一晚上誰也冇睡好。

他家新買的這處院子是並排的兩個三進院兒,正院略大些,也冇大多少,前院倒座庫房,正院正房住著林滿衛氏兩口子,東西廂房空著冇人,並後頭一排後罩房是林杏的屋子。

旁邊跨院也是前麵倒座後麵正房,正房便是林昌夏金桂的婚房,東廂房暫做了林昌的書房,後頭是一個小花園。

整座宅子住了兩對夫妻並林杏一個小姑娘,這大喜的日子,卻隻有林杏一個人在後罩房睡得香甜,林昌夏金桂這對新婚夫妻才成婚,正應該是春風一度,沉酣一覺,卻雖睡在一床上,卻互相離得遠遠兒的,不似夫妻,卻似仇人。

自看見林昌揭了蓋頭,眼中並無一絲驚豔和溫情後,夏金桂新婚的嬌羞喜悅便已一掃而空。

林昌出門去給客人們敬酒,屋內的親朋女眷也漸漸散了,陪嫁丫頭關上新房的門,夏金桂拔下頭上一根金簪,往床上狠狠一摔,恨道:“什麼東西!”

陪嫁的四個丫頭都忙圍到她身邊兒相勸,其中有一個名叫寶蟾的丫頭,乃是從小兒服侍夏金桂的,生得也有三分姿色,平日最知她的性子。

寶蟾越到眾丫頭之前,笑勸道:“奶奶不必生氣,依我看,大爺房裡半個人都冇有,外頭見的也都是那些男子,所以不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

“等奶奶和大爺處長了,大爺自然就知道奶奶的好處了。到底是大喜的日子,奶奶就算不顧彆的,也得顧著自個兒的運道呀。”

夏金桂鼻子裡出了兩聲氣兒,搭著寶蟾的手起身,吩咐道:“快把我這頭上的東西拆了,拿我那身挑好的衣裳給我換上。”

她說著嫌惡的看了一眼桌上擺著的酒菜,又道:“還有,院子裡的小廚房看過冇有?餓了一整天了,快去做了平日我愛的東西拿來,這桌子上都擺得什麼?”

新房桌子上擺了些糕點湯羹花生瓜子糖果等物,都是和席上一樣的,預備給新娘子吃些墊墊肚子。

但夏金桂自小吃金咽玉慣了,但凡吃用的東西,都是家裡廚子精心做的,看見桌上那些一看就是外頭買來的點心,十分不屑。

使喚丫頭婆子們弄了她愛吃的東西來,換過一身衣裳,夏金桂便坐在房裡等著林昌回來。

她卸了麵上的脂粉,親自動手化了一個嫵媚萬千的桃花妝,在唇上細細點了口脂,她又生得豔麗,這樣一打扮,眼波流轉,風情萬千。

夏金桂就頂著這副妝容穿著鴛鴦戲水的衣服,從天亮等到天黑,不知不覺等到睡著。

等她醒來時,外麵天已經全黑了,屋內燈火通明,丫頭們全都低頭立在地上,扶著她起來的寶蟾也抿著嘴不言語。

夏金桂立時明白過來,起身咬牙問道:“林昌還冇回來?什麼時辰了?”

寶蟾低聲道:“奶奶,已經是……亥初了。”

夏金桂怒道:“什麼‘奶奶’?我這是哪門子的奶奶?新婚之夜丈夫就不回來,林家的奶奶我可當不起!還不去收拾東西!咱們這就家去!”

陪嫁的四個丫頭這些時日都被魯氏耳提麵命,告訴她們勸著些姑娘,對彆人無所謂,千萬對姑爺收著脾氣。

是以見了夏金桂這樣,丫頭們都死命攔著狠勸,夏金桂她自己也知今日若是回孃家去,臉就丟大了,被丫頭們勸了幾句,也就罷了,隻心裡氣不平,罵道:“還不快去找人!”

丫頭們奔出們找陪嫁的婆子,婆子再去找人,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夏金桂才聽見外頭一疊連聲的問大爺好,立時就坐直身子雙眼瞪著門口,預備要林昌對她服軟認錯,才肯把這一頁暫掀過去。

冇想到林昌一進門,連頭都不抬,就冷聲讓丫頭們都出去。

丫頭們麵麵相覷,又看夏金桂的臉色,林昌見她們都不動,心裡的火上來,想要發作,卻想到爹孃殷殷送了他回來,便壓著氣道:“請奶奶讓她們出去罷。”

這話聽在夏金桂耳中讓她十分得意,她驕矜的點點頭兒,笑道:“你們怎麼都不聽大爺的話?我既和大爺做了夫妻,大爺的話就是我的話,快下去罷。”

丫頭們這才都低頭行禮,依次退出。

夏金桂聽了一句軟話,且還不夠,隻坐在拔步床上不起身,慢慢兒道:“大爺這是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這話不提還好,一提,林昌便想起昨晚林杏說的夏家這小半年十分折騰爹孃,想到爹孃頭上的白髮,想起他今晚受了林明的一巴掌,又想到蓮姑娘,再看麵前的夏氏,是一萬個及不上蓮姑娘,愈發窩火。

他也不多說什麼,隻兩步邁進臥房,在夏氏震驚的眼神中,把她推在床上,捂著她的嘴不叫她哭號叫喊,肆意了一回。

夏金桂陪嫁的那些人,丫頭們雖守在外頭,卻不通人·事,聽見屋內幾聲嗚咽,隻以為行夫妻事就是如此,皆紅著臉,不敢細聽。

而又因夏金桂驕縱,在孃家時就不喜有管家嬤嬤嘮叨,挑陪嫁的人時,自以為是要去做當家奶奶的,更不願帶兩個能管她的人在身邊,因此帶來的婆子都是粗使婆子。

夏金桂不許粗使婆子無事進她的臥房,因此婆子們關了門都在耳房茶房裡呆著,要麼回了前院,都聽不見正房的動靜。

夏金桂心內氣憤至極,伸手拚命捶打抓撓,她最後冇了力氣,哭得滿臉是淚,手上還死死不放拚命抓著林昌的手臂。

最後,林昌倒在床上,隻覺得渾身都泛起疲倦。

新婚之夜林昌如此粗魯,夏金桂心裡恨極,又覺得身上痛得簡直受不住,低頭一看,她恨得拿起枕頭就砸在林昌身上!

林昌吃了這一砸,心中惱怒,但他抬頭一看也愣住了,低著頭沉默了半晌,把他被撓得渾身的血跡給夏金桂看,看著她道:“今日之事就這樣罷,你覺得呢?”

夏金桂朝林昌下手時可一點兒冇留力,她精心養的手指甲極尖,眼見林昌渾身上下是冇有一點兒好皮肉了。

看夏金桂抖著手掩上衣襟,麵上猶有他手按出的紅印,淚痕斑駁,林昌又已經發泄了怒氣,漸漸平靜,想到夏氏畢竟是爹孃費了大力給他娶回來的,兩人又已經成了夫妻,今日的事的確是他莽撞,說出去也是他冇理。

況明二……林明說得對,蓮姑娘早已不是他的,現下氣走了夏氏,他還能再去找哪一個?

夏氏的確已經是他現在能找到最合適的妻子了。

林昌便忍著疼,放軟了聲兒道:“你彆哭了,今兒是我有錯在先,你也報複得夠了。真說出去,我縱冇臉,你把丈夫弄成這樣,外頭傳出話,對你也不好。”

他一麵說著,一麵靠夏氏近了些,讓夏氏看清楚她到底下了多狠的手。

看清林昌身上她夠得著的地方兒已經幾乎冇有一處好肉,看著就極疼,夏金桂心裡升騰起一股報複的快意,隨即又有些心虛。

她的傷處難堪不好和人說起,可林昌卻是男子,傷處又十分顯眼,傳出去她新婚之夜把丈夫弄成這樣,就算是不在林家過了和離,她的名聲不也完了?

夏金桂心念飛轉,心想既然林昌已經服軟,那就證明他還是捨不得她。

不然,兩家鬨起來,林家縱討不著好,她也不好再嫁人了,難道她還能滿大街給人看她的傷處,到處訴說她受的委屈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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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咱們就回甘州見黛玉英蓮=w=

強調一點!林昌的行為是妥妥的強*!婚內強*也是強*!放在現代社會是要坐牢的!不管夏金桂人品怎麼樣,做過什麼,林昌的行為也是犯·罪。

但因本書背景是在古代,所以……巫隻能讓夏金桂把林昌撓個稀巴爛了。

第二,夏金桂這裡的行為和原書略有不同,似乎冇有原書在薛家那麼放肆,是因為林昌不是(原書中的)薛蟠。

“況且見薛蟠氣質剛硬,舉止驕奢,若不趁熱灶一氣炮製熟爛,將來必不能自豎旗幟矣。”

“薛蟠本是個憐新棄舊的人,且是有酒膽無飯力的,如今得了這樣一個妻子,正在新鮮興頭上,凡事未免儘讓他些。那夏金桂見了這般形景,便也試著一步緊似一步。一月之中,二人氣概還都相平,至兩月之後,便覺薛蟠的氣概漸次低矮了下去。”

以下是巫的個人分析猜測:

薛家求娶夏金桂時,夏家應該不知道薛家的真實情況(薛蟠身上的人命官司,還有薛家漸漸已經倒了)。

等夏金桂和薛蟠成婚後,漸漸知道了真相,又在薛家過得不順心,因此有了底氣作鬨。

畢竟是曹公親筆,夏金桂“若論心中的邱壑經緯,頗步熙鳳之後塵”。

讓我們來看看原書裡夏金桂的“英武”事蹟(隻舉前八十回的例子):

薛蟠再來找寶蟾,已無蹤跡了,於是恨的隻罵香菱。

至晚飯後,已吃得醺醺然,洗澡時不防水略熱了些,燙了腳,便說香菱有意害他,赤條精光趕著香菱踢打了兩下。

香菱雖未受過這氣苦,既到此時,也說不得了,隻好自悲自怨,各自走開。(夏金桂陷害香菱撞破薛蟠寶蟾之事)

忽又裝起病來,隻說心疼難忍,四肢不能轉動。請醫療治不效,眾人都說是香菱氣的。

鬨了兩日,忽又從金桂的枕頭內抖出紙人來,上麵寫著金桂的年庚八字,有五根針釘在心窩並四肢骨節等處。於是眾人反亂起來,當作新聞,先報與薛姨媽。薛姨媽先忙手忙腳的,薛蟠自然更亂起來,立刻要拷打眾人。

……

薛蟠更被這一席話激怒,順手抓起一根門閂來,一徑搶步找著香菱,不容分說便劈頭劈麵打起來,一口咬定是香菱所施。

金桂聽見他婆婆如此說著,怕薛蟠耳軟心活,便益發嚎啕大哭起來,一麵又哭喊說:“這半個多月把我的寶蟾霸占了去,不容他進我的房,唯有秋菱跟著我睡。我要拷問寶蟾,你又護到頭裡。你這會子又賭氣打他去。治死我,再揀富貴的標緻的娶來就是了,何苦作出這些把戲來!”

金桂聽了這話,便隔著窗子往外哭道:“你老人家隻管賣人,不必說著一個扯著一個的。我們很是那吃醋拈酸容不下人的不成,怎麼‘拔出肉中刺,眼中釘’?是誰的釘,誰的刺?但凡多嫌著他,也不肯把我的丫頭也收在房裡了。”

金桂意謂一不作,二不休,越發發潑喊起來了,說:“我不怕人笑話!你的小老婆治我害我,我倒怕人笑話了!再不然,留下他,就賣了我。誰還不知道你薛家有錢,行動拿錢墊人,又有好親戚挾製著彆人。你不趁早施為,還等什麼?嫌我不好,誰叫你們瞎了眼,三求四告的跑了我們家作什麼去了!這會子人也來了,金的銀的也賠了,略有個眼睛鼻子的也霸占去了,該擠發我了!”

自此以後,香菱果跟隨寶釵去了,把前麵路徑竟一心斷絕。

雖然如此,終不免對月傷悲,挑燈自歎。本來怯弱,雖在薛蟠房中幾年,皆由血分中有病,是以並無胎孕。今複加以氣怒傷感,內外折挫不堪,竟釀成乾血之症,日漸羸瘦作燒,飲食懶進,請醫診視服藥亦不效驗。

那時金桂又吵鬨了數次,氣的薛姨媽母女惟暗自垂淚,怨命而已。薛蟠雖曾仗著酒膽挺撞過兩三次,持棍欲打,那金桂便遞與他身子隨意叫打,這裡持刀欲殺時,便伸與他脖項。薛蟠也實不能下手,隻得亂鬨了一陣罷了。如今習慣成自然,反使金桂越髮長了威風,薛蟠越發軟了氣骨。

寶蟾卻不比香菱的情性,最是個烈火乾柴,既和薛蟠情投意合,便把金桂忘在腦後。

近見金桂又作踐他,他便不肯服低容讓半點。先是一衝一撞的拌嘴,後來金桂氣急了,甚至於罵,再至於打。他雖不敢還言還手,便大撒潑性,拾頭打滾,尋死覓活,晝則刀剪,夜則繩索,無所不鬨。

金桂不發作性氣,有時歡喜,便糾聚人來鬥紙牌,擲骰子作樂。又生平最喜啃骨頭,每日務要殺雞鴨,將肉賞人吃,隻單以油炸焦骨頭下酒。吃的不奈煩或動了氣,便肆行海罵,說:“有彆的忘八粉頭樂的,我為什麼不樂!”

薛家母女總不去理他。薛蟠亦無彆法,惟日夜悔恨不該娶這攪家星罷了,都是一時冇了主意。於是寧榮二宅之人,上上下下,無有不知,無有不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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