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帝一頓,說不清心裡什麼感受,可是楚晏姿心中卻隻是擰了擰眉,昨日剛進入冷宮,今日就死了,是不是太巧合了一些,眼底閃過暗色,楚晏姿心中不知是何想法。
“怎麼死的?”雍帝眼中神色閃了閃,突然問道,引得楚晏姿回頭看了他一眼。
“失血致死,”宮人抬頭看了一眼雍帝,頓了頓,又說道,“昨日雲妃娘娘去了一躺冷宮。”
雍帝眉頭一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閃了閃,楚晏姿聽到雲妃,指尖顫了顫,然後輕聲開口,
“死了?”
這話中不知是何意思,可這意味不明的話卻讓雍帝瞬間回了神,回頭看了一眼冷著眉眼的楚晏姿,半晌,方纔輕聲說道,
“葬了吧。”冇有在雲妃的事情上繼續說下去。
雍帝並冇有說穆漣漪以什麼位份下葬,就是默認庶人的位份了,以宮人們對盤下菜的性格,穆漣漪的身後事怕是也隻會草草了事。
楚晏姿顫了顫睫毛,終究冇有再說什麼,撫了撫小皇子的臉頰,突然說了一句,“小皇子,臣妾想親自餵養。”
“不行!”雍帝直接拒絕道,且不說這於理不合,就是楚晏姿的身體也根本不允許她親自餵養,雍帝看著楚晏姿眉頭一蹙,隻好輕柔著聲音哄她,
“你身子不好,且不說你身子熬不住,就是小皇子也會吃不……”飽。
雍帝冇有將話說完,可是楚晏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看著雍帝一眼,最終還是將小皇子叫與奶嬤嬤,可能是小皇子真的餓了,居然冇有再哭,見小皇子如此,楚晏姿也徹底斷了親自餵養的心思。
楚晏姿突然看向雍帝,然後說了一句,“皇上,臣妾有些餓了。”她貌似已經好久冇有吃過東西了,腹中空空蕩蕩的,此時事情皆了,她就有些忍不住那種饑餓感了。
“傳膳。”雍帝也想到了這件事,眼中閃過憐惜,剛剛因為穆漣漪去世的那一絲怔然都消了去,扭頭對旁邊的張進說道。
小皇子的洗三禮因著楚晏姿昏迷,雍帝受傷,所以冇有舉辦,但是滿月禮,卻是已經開始籌備了,因著小皇子現在是雍帝唯一的皇嗣,而且他的母妃還是後宮位份最高,最受寵的珍妃,因此,他的滿月禮辦得十分隆重,這也運算元憑母貴了吧。
小皇子滿月禮的前一天,楚晏姿進了雍帝特意為她打造的那個浴池,洗了這一個月來都未見過水的身子,楚晏姿將整個身子埋進了浴池,似乎發出了一聲喟歎,白畫幾人站在浴池之上撒著花瓣,從池麵上看不見楚晏姿的身姿,隻能看見她那一頭烏黑的青絲漂在水麵上。
似乎是覺得水下呆久了,楚晏姿突然破水而出,揚起了一片水珠,她的臉頰上因著這滿殿的熱氣,氤氳著一片嫣紅,朱唇微開,眼睛慵懶地微眯著,一滴水珠從她的下巴滑落到她的脖頸,順著脖頸滑過那精緻的鎖骨,然後“啪嗒”一聲,滴入水中。
然後她抬頭看了一眼,台上站著的男人,見他眼神微暗,楚晏姿勾了勾唇角,冇有說話,卻無端地多了一絲媚色,隻聽她輕慢地開口,
“你的傷可以碰水了嗎?”
“早已無礙。”男人眼中神色越發灼熱,看著微泄春風的楚晏姿,聲音低沉,似乎在壓抑著些什麼。
“那不下來?”聲音有些拉長,又有些漫不經心,卻又暗含著絲絲某種意味,勾得雍帝褪去衣服,走進池子中,擁住她,手指順著她的臉龐,慢慢往下,然後吻住她。
殿內的宮人早已退下,楚晏姿肆意地勾著雍帝的脖頸,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閉上眼睛,感著臉上的溫熱。
小皇子滿月禮這日,楚晏姿早早地起了床,抱著小皇子搖了搖,身後的雍帝從床上下來,看著她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
聽見雍帝的笑聲,楚晏姿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皇上,你還冇有給小皇子起名字吧?”說到最後,楚晏姿的語氣明顯有些危險。
“這滿週歲,方纔取名,是規矩。”雍帝冇有絲毫紛亂,等著宮人幫他將鞋子穿好後,看著楚晏姿撇了撇嘴,一副失了興致的樣子,眼中微柔,又繼續說道,
“不過,朕之前就想好了他的名字,阿晏,可要聽聽?”雍帝冇有說謊,在楚晏姿還懷孕期間,雍帝就已經將其姓名想好了,男孩女孩各想了幾個,倒是翻了不少名典。
楚晏姿眼睛一亮,轉過去看雍帝,可是口中還是不由得說道,“哼,皇上何時變得這般壞了,明明已經想好了,卻還用祖宗規矩搪塞臣妾。”
“‘叡衎’如何?叡,深明、通也,衎,快樂,如此,也算朕對他的一番期望。”雍帝站起身走近楚晏姿,撥了撥小皇子的臉蛋。
“叡衎,封叡衎,”楚晏姿眼角微微帶笑,“聽上去不錯,叡衎。”
這句話剛落,楚晏姿又說道,“名字取好了,那臣妾給他取個乳名?”
雍帝將楚晏姿髮髻上有些歪了的髮簪扶好,漫不經心地應著,“阿晏想幫他起個什麼乳名?”
“叫念兒吧。”楚晏姿眼中似閃過不明情緒,朱唇輕啟,吐出了幾個字。
雍帝冇有看見楚晏姿眼中情緒,口中唸了一句,“念兒?”隨後,點了點頭,輕笑道,“倒是不錯,如同朕念著阿晏一般。”
楚晏姿眼中神色頓時消了去,臉上佈滿紅霞,不依地瞪了雍帝一下,將懷裡的大皇子交由奶嬤嬤,隨著雍帝一起上了鑾駕,前往太和殿。
太和殿中,太後和各宮妃嬪,以及朝臣皆已到齊,就差雍帝和楚晏姿三人了,兩人到了之後,冇有過多的耽誤,楚晏姿向著太後行禮之後,就開始了小皇子的滿月禮。
底下恭祝聲一片,楚晏姿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笑,突然就聽見太後說道,“珍妃,將小皇子抱與哀家看看。”
楚晏姿含笑看過去,見著太後慈愛的神色,吩咐身後的嬤嬤,“快去。”
太後也冇有抱起他,畢竟太後年齡大了,怕出個意外,從身後的張嬤嬤手中接過一個盒子,從中取出一個如意金鎖,小心翼翼地替著小皇子戴上,小皇子也極給麵子的,乖乖巧巧地看著太後,那雙黑溜溜的眼珠子亂轉,顯得精靈,卻是冇有哭喊。
太後眼中軟了軟,卻是冇有過多說話,就讓嬤嬤抱了回去,與此同時,嫣貴嬪身後的嬤嬤抱著小公主上前,小皇子與小公主同日出生,所以今日也是小公主的滿月禮。
太後同樣地親手給小公主戴上瞭如意金鎖,並冇有有所偏倚。
楚晏姿淺笑著看著這一切,卻突然感覺到一道視線朝她看來,楚晏姿一頓,向那邊望去,卻見嫣貴嬪死死地盯著自己,隨後又看向自己身後的小皇子,楚晏姿眼中神色一冷,她這是在打著小皇子的注意?
嫣貴嬪望著小皇子的目光有些熱切,她隻知道自己生了一個皇子,可是這珍妃卻用她的公主將自己的皇子換走了,皇上偏心,居然連這事都依著她,就連太後姑媽都向著她,可是她不信,怎麼可能會錯呢?
穆漣漪哪有那麼大的能耐,換了兩位皇嗣?比起相信是穆漣漪換了皇嗣,她更相信是楚晏姿醒來之後,藉著皇上的寵愛汙衊穆漣漪,搶了她的皇子,她生得一定是個皇子!
楚晏姿收回了視線,冇有再去看嫣貴嬪,她知道那日嫣貴嬪也算受害者,但是,她不會容忍任何人與自己搶小皇子,哪怕是嫣貴嬪也不行,若是她當真想不開,她也不會顧及太後!
楚晏姿斂了心神,看向自己旁邊的雲妃,她依舊一臉淺柔的笑,整個人看上去溫溫柔柔的,與世無爭,此時正逗弄著小皇子,楚晏姿眼睛暗了暗,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為何要親自去冷宮?”
雲妃連頭都冇有抬起來,勾著念兒的小手,輕聲說道,“因為放不下啊。”聲音很輕很柔,甚至因為小皇子在麵前,她的語氣中還帶著一些笑意。
可是楚晏姿卻是心底倏地一沉,看著雲妃的神色,冇有再開口,喪子之仇,雲妃壓了五年,怕是早已心殤成疾,若是放在自己身上,小皇子被人傷了一分,她也不會像雲妃那樣心平氣和地忍了那麼久。
楚晏姿似有似無地歎了一口氣,說不清心中什麼感受,似乎是有些疼,亦有些酸。
雲妃聽到這一聲歎息,終是抬起頭來,看著楚晏姿,輕柔一笑,與往日語氣無異,“本宮此時不恨了。”卻含著一絲認真,她是真的不恨了。
從六年前她就知道的,穆漣漪會輸的,所以她願意等,不是因為彆人,而是她親眼看著穆漣漪將自己的驕傲放在雍帝身上,因著彆人維持自己的驕傲,她早就不是剛入宮時那個清高自傲的穆漣漪,隻是她冇有發現而已,雲妃知道,隻要雍帝稍有變心,穆漣漪就算完了。
六年前穆漣漪小產一事,她倒是說了謊呢,因為她並不是在穆漣漪小產之後才發現了皇後送她的‘未央’,而是在皇後送去的第一天就知道了,至於淑妃送的紅花,其中也許也有她的身影,畢竟,就那樣死了,也太便宜她了,她總要嚐嚐失去孩子的滋味。
更何況,有什麼比毀了一個人的驕傲,更打擊人的呢?
雲妃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收回了逗弄小皇子的手,喚了一個話題,輕聲問道,“小皇子叫什麼?”
“乳名叫——念兒。”楚晏姿斂了眸子,她的聲音有著一些特有的軟糯,此時她的聲音放輕,總會讓人覺得她在撒嬌,或是說著情話。
雲妃的睫毛一顫,外表看不來任何異樣,“念兒。”將這個名字在口中回唸了一遍,輕笑著抬起頭,那眼中的微微透出的風情,看得楚晏姿一愣,隻聽見雲妃帶著點的笑意的聲音,
“這個名字好。”卻不說好在哪裡。
楚晏姿瞧了她一眼,冇有接她的這句話,往下看了看,卻是雙目一凝,傅嚴?他怎麼也在?
同樣的,傅嚴也在看著楚晏姿,不過他似乎是這一年裡,經曆了很多,麵色沉穩,即使是偷看楚晏姿的視線,若不是楚晏姿身為當事人,恐怕都不怎麼會察覺得出來。
不過,楚晏姿皺了皺眉頭,此時傅嚴為何會出現在這?在心中喚了一聲係統,心中難有疑惑,不由得問道,
“係統,傅嚴此時為何入京?”若說是特意來參加小皇子的滿月禮,她是不信的,即使傅嚴有這個心,也不是他想來就來的。
“——叮,齊景侯請旨封傅嚴為世子,雍帝壓後冇有同意,反下旨讓傅嚴入京。——”
楚晏姿眼中閃過一絲瞭然,應是雍帝對於傅嚴爬得如此快,有所忌憚,畢竟齊景侯手中掌握著燕啟五分之一的兵權,突然,楚晏姿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問係統,
“傅嚴的兩位兄長呢?”
“——叮,不幸身亡。——”
楚晏姿臉色一變,猛然看了傅嚴一眼,又很快地收回視線,可是那一眼依舊還是落到傅嚴眼中,傅嚴心中微微有些疑惑,斂下了眼簾,娘娘在驚訝什麼?傅嚴雙眼微眯,或者說,娘娘為什麼會突然驚訝?
楚晏姿驚訝不止是為了傅嚴的兩位兄長身亡,而是,如今齊景侯隻剩傅嚴一子,那隻要傅嚴身死,齊景侯的兵權最後又會回到雍帝手裡。
楚晏姿不禁皺了皺眉,如此看來,傅嚴的兩位兄長死亡雖然加快了傅嚴上位的步伐,卻也添了許多的麻煩,若是他們冇死就好了,現在這般,傅嚴的身份倒是有些危險了,隻是傅嚴身邊也有暗衛保護,不可能隨意死亡,可若是犯了錯,那就不一定了。
就在楚晏姿微微有些沉思的時候,突然外麵一陣喧亂,楚晏姿瞬間回過神來,冷了眸色,她封妃之日,有人鬨事,她因著任務忍了,可是今日是小皇子的滿月禮,居然還有人敢在這時鬨事,真的覺得她好脾氣嗎?
“怎麼回事?”雍帝的臉色也拉了下來,國宴上總是出事,這些妃嬪心思越來越多了。
“回稟皇上,外麵紀寶林非要進來,她說她知道了當日是誰害死了大皇子!”
此話一出,如同一道驚雷,讓大殿中的人變了臉色,雍帝心中不知做何感受,可是他身邊的楚晏姿卻是抬眼看向雲妃,此時外麵慌亂,倒是冇有人注意她們,楚晏姿快速地輕聲問了一句,
“和你有關嗎?”問完又覺得這話白問,冇有證據,紀寶林又怎麼可能孤身一注地跑出冷宮。
又改而問道,“你做了什麼?”
雲妃神色並冇有太大的變化,依舊冷靜自若,腦海中回想著這幾日發生的事情,有關大皇子,隻有那日在冷宮穆漣漪臨死前說過一次,雲妃眼睛一眯,那日冷宮有人!
“冷宮,穆漣漪。”
雲妃隻來得及快速說出了幾個字,就聽見雍帝讓紀寶林進來,瞧著今日的情形,是衝著她來的了,她入宮這麼久,倒是第一次遇到,也不知是哪位新人,如此有膽量!雲妃雙眼一寒,冷眼看著宮中事情發展。
楚晏姿皺眉,細細琢磨了這五個字,轉了轉心思,才明白了雲妃的意思,瞧著今日的動靜,看來這幕後之人是有備而來,不過,楚晏姿冷笑,在小皇子的滿月禮上鬨事,也太冇有把她放在眼裡了吧!
雲妃盯著事情發展,楚晏姿卻是眉眼一轉,看向後宮妃嬪,細細打量她們的表情,所有人都帶著一絲愣然和驚訝,似乎冇有想到當日大皇子的死居然會另有隱情一樣。
如今後宮新妃中隻有沈容華位份最高,楚晏姿不由得將視線放在沈容華身上,可是她的神色卻與眾人一致,並無二樣,楚晏姿眉頭微蹙,她心中總覺得有絲不對勁,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到是哪裡不對,隻好壓著自己心中的情緒,扭頭看向走進來的紀寶林。
紀寶林穿著一身淺灰色的長裙,看上去有些臟亂,不過這也是無法避免的,紀寶林身處冷宮,哪裡還有人給她洗衣服,伺候她們,能溫飽,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紀寶林剛走進來,就跪在地上,這一年多的冷宮生活早就將她的高傲和棱角磨平了,她知道她此時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寶林而已,可是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對害死大皇子的凶手才痛恨不已,如果大皇子冇有死的話,也許她根本就不會遭受這一切,她有可能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燕啟皇後!
“嬪妾參見皇上!”
雍帝對於她的淒慘視而不見,眉目有些冷結,聲音微涼,“你來做什麼?不經召喚,就私自走出冷宮,紀寶林,你的膽子不小啊!”
即使剛剛宮人們已經將紀寶林的來意說清楚了,隻是雍帝卻選擇性忘記一樣,隻問了紀寶林的罪責,紀寶林身體一僵,忍著心中的那股涼意,開口說道,
“嬪妾知道了那日是誰害死了大皇子,嬪妾是冤枉的!”
雍帝眉頭一擰,冷冰冰地看著紀寶林,直讓紀寶林打了一個寒顫,不敢與他對視,纔開口說道,“你確定,若冇有證據,你應該知道汙衊妃嬪的下場!”
“嬪妾確定!”紀寶林將所有的希望全部壓在了這一次,即使她依舊呆在冷宮,她也要讓這個人陪著她一起,若是失敗了,也不過就是一死罷了,這冷宮的生活與死了還有什麼區彆?
雍帝換了一個姿勢,看了楚晏姿一眼,卻隻能看清楚晏姿的側臉,看不清她的情緒,雍帝眼中閃過明明暗暗的光芒,他永遠不會忘記那日阿晏躺在血泊中,以及他和阿晏的第二個孩子逝去的情景,那時阿晏眼中的絕望,是他承受不住的傷,一觸即疼。
“你說吧。”雍帝的聲音微冷,誰也猜不透他是什麼心思。
紀寶林穩了穩心神,然後看了雲妃一眼,就這一眼,就讓雲妃確定了今日這事的確是衝著她而來的,隻是不知道是否會連累楚晏姿,不過,這樣就想隨隨便便拉下她,也想得太簡單了一些吧。
這般想著,雲妃就朝著紀寶林露出了一個笑容,很溫柔,也很諷刺,又帶著一絲絲冷意,看得紀寶林心中一緊,她還是皇後的時候,這雲妃每每請安都是第一個到的,禮數從冇有拉下過,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雲妃這麼張狂的神色。
紀寶林心中突然一陣慌亂,她這時才發現,這後宮好像並不是她所知道的那樣,有一些人,她好似從來冇有看透過,不管是雲妃,皇上還是珍妃。可是不管如何,她今日跪在這裡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冇有退路了,她望著上麵的雍帝,視死如歸地開口,
“那日害死大皇子的凶手,是雲妃!”
滿殿驚呼,對於紀寶林的話不知該不該信,若是其他人都還好說,誰人不知道雲妃與世無爭,自身基本冇有寵愛,隻是因為身下有著大公主,才偶爾得皇上去幾趟,還從不留宿,而且,她還從來不與人交惡,這樣的雲妃,冇有一點動機去害大皇子,讓她們如何相信紀寶林所說的話。
不過她們的心神到底是有些混亂,不由得就去看了雲妃的神色,隻見雲妃皺了皺眉,似乎是冇有想到紀寶林會這樣說,下一刻,她就恢複了正常,從位置上起身,走到雍帝身前欠了欠身子,依舊是輕聲開口道,
“皇上,既然紀寶林說是臣妾害死了大皇子,那就請紀寶林拿出證據吧。”
底下對雲妃的懷疑,也因為雲妃這番坦坦蕩蕩的做法也消了去,全部看向紀寶林,等著她拿出證據,紀寶林見眾人都不信她,不由得心中一僵。
這些年,雲妃老好人的麵具戴久了,根本就不會有人懷疑她,就連自己,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第一時間也是不信,若不是證據擺在眼前,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就是那如雲如畫般的美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取人性命間,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雍帝坐在位置上,看著雲妃一眼,見她臉上平靜的神色,終是點了點頭,說道,“既然紀寶林說這事與你有關,那朕就將這件事交給你處理了,雲妃,你可莫要朕失望啊。”
說到最後,雍帝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可是雲妃卻是連臉色都冇有變一下,直接開口說道,
“臣妾謝過皇上的信任,如此,臣妾自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還臣妾自身一個清白。”
“雲妃怕是說笑了,嬪妾自然敢說,自然是有證據的。”紀寶林瞧不慣雲妃那副平靜的模樣,不由得就反駁諷刺她。
雲妃挑了挑眉,轉過身來,看著那狼狽而不自知的紀寶林,突然掩嘴笑了笑,輕聲開口,
“本宮行得直坐得端,自然是不怕你手中所謂的證據,不過,在事情未有定論之前,本宮任是二品妃位,紀寶林說話還是客氣一點的好。”
紀寶林氣急,卻也知道她的話並冇有錯,誰知道那個自入府以來,就對自己畢恭畢敬的雲側妃、雲妃,今日會剛剛在上地站在自己麵前呢?紀寶林心中突然就有一股愧瑟感,不想再看向依舊高貴的雲妃,直接開口道,
“嬪妾有證人!”
“誰?”雲妃眼中神色一動,當日的事情隻經過自己、蓮雲和寶詩的手,蓮雲一直跟著自己,是不可能的,那就隻有寶詩了!雲妃嘴角勾起一抹笑,極冷,也極短,背主之人,留之無用!
“是寶詩!”紀寶林看著雲妃,一字一頓地將寶詩的名字吐出來,原以為能看見雲妃方寸大亂的樣子,可哪裡能想到,她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樣子,甚至還有絲隱隱的諷笑,
“若是本宮冇有記錯,這寶詩姑娘曾經是坤寧宮的一等宮女,怎麼?紀寶林是在叫自己的人上來作證嗎?”
紀寶林憤恨地看向雲妃,她怎麼可以這麼冷靜?寶詩明明就是她的人,她為何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平靜?
眾人之中,同樣有一個人看著雲妃平靜的神色,斂了斂眼簾,這雲妃似乎有些難扳倒啊?不過,那女子嘴角勾了笑,就算失敗了又如何?她可是從頭到尾都冇有出過麵,她可冇有什麼損失,唯一的可惜,也就是失去了幾個棋子,居然還冇有扳倒雲妃。
“寶詩是誰的人,雲妃還能要嬪妾提醒你嗎?”
“紀寶林說笑了,你身邊多年的一等宮女若都是旁人的人,你該有多失敗啊?”雲妃嘴角的笑意漸漸嘲諷,不等紀寶林再說,直接開口,“來人!將寶詩帶上來!”
紀寶林看著雲妃的反應,雙手一緊,朝著妃嬪那邊望去,也不知是在看誰。
楚晏姿目光閃了閃,是誰呢?看著雲妃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笑容,楚晏姿斂下眼眸,也許她不必擔心。
“奴才參見皇上,各位娘娘!”寶詩被宮人帶了上來,看著雲妃輕輕淺淺地站在那裡,不由得畏縮了一下,旁人不知,可是她卻是知道娘娘最是心冷,絕不容忍背叛!
雲妃看著寶詩,眼神漸深,漫不經心地問道,“本宮聽紀寶林說,你知道大皇子的真相,你不妨說來聽聽。”
“奴、奴婢……”寶詩吞嚥了一下口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雲妃,又看了一眼身旁狼狽的紀寶林,她知道今日自己若是說錯一句話,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如今她兩難抉擇,怪就隻怪她漏了馬腳。
“你說啊!”紀寶林看著寶詩一見到雲妃,就開始變得支支吾吾,心中不由得一緊,連忙斥道,“你之前是如何與我說的,你現在說出來啊!”
寶詩額頭冒出冷汗,一邊是紀寶林緊緊逼壓,一邊是雲妃逐漸變冷的眼神,寶詩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她不想背主的,寶詩握緊了自己的雙手,就在她兩難抉擇的時候,她腦海突然想起紀寶林那日說的話,寶詩深呼了一口氣,望向雲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下一刻,她就開口,
“回稟皇上,大皇子的死是奴婢所為,而指使奴婢的人正是雲妃,雲妃娘娘將落癢粉交給奴婢,杜貴人死的那日,是奴婢將落癢粉粘在紀寶林的衣服上,才染了大皇子,就連當日坤寧宮的落癢粉也是奴婢放的!奴婢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敢祈求皇上恕罪,但求一死!”
她的話音剛落,紀寶林就喊道,“皇上,你聽見了嗎!嬪妾是冤枉的!真正的凶手是她!是雲妃!”
可是高位上根本就冇有人理會她們,雍帝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雲妃嘴角浮現一抹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隻憑一個宮女的一言之詞,就想定了本宮的罪,紀寶林,你是不是有些太天真了?”
紀寶林身體一僵,陡然看向雲妃,最後說道,“你那日去冷宮見穆庶人的時候,穆庶人說你殺了大皇子,你親口承認的!這個時候還想抵賴不成?”
“且不說本宮有冇有與穆庶人有過這番對話,就這般隱晦的話,都能讓紀寶林知道,紀寶林真的是訊息靈通,本宮倒是很你從哪兒得來的訊息呢?又是何時與寶詩碰上了麵呢?”
雲妃冇有在意紀寶林的話,甚至還有閒心坐了下來,接過楚晏姿手中剛剝開的龍眼,慢慢放入口中,點點舉動都透著一番悠閒和散漫,更是像冇有將下麵的人放在眼裡。
楚晏姿抬眼看了她一眼,準確的說,是看了她手中的龍眼一眼,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直接將盤子輕輕往她那邊移了移,得了她風輕雲淡的一瞥。
底下的寶詩看著雲妃的舉動,身子微微一軟,她不是紀寶林,她給雲妃當了近十年的暗子,自然是十分瞭解雲妃的,若是她們有三分可能拉下雲妃,她都不會是這副模樣,她不會留下證據的!寶詩眼中微微有些絕望,恍惚間,又看見雲妃眼底那深不見底的暗色。
紀寶林聽著雲妃的話,臉色一變,卻是強裝鎮定,“雲妃又何必轉移話題,嬪妾擅自出冷宮一事,事後自然會向皇上的請罪,如今說得是你害死大皇子一事!”
“紀寶林在宮中也待了將近十年了,說話怎麼還是這麼不謹慎?隨便汙衊上位可是重罪,連著你擅自走出冷宮,擾了小皇子的滿月禮,你說,你犯了多少事?”
聽著前麵的話,雍帝連眼皮子都冇有抬,直到聽到小皇子,雍帝才涼涼地看了一眼紀寶林,這一眼讓紀寶林心中一寒,皇上這是不信她?
“皇上若是不信嬪妾所說的話,嬪妾還有一個證人,就是她在冷宮聽到了雲妃和穆庶人的談話!”
“證人?”雲妃輕笑一聲,拿著帕子掩了掩嘴角,“紀寶林若是想要證人,本宮能給你找出十個八個來,紀寶林還是直接交出本宮謀害大皇子的證據吧,或者說,你告訴本宮,本宮為何要害大皇子?”
“因為你要害我!”紀寶林的話脫口而出,她當初貴為皇後之尊,多少人想要將她拉下來,這雲妃自然是不會例外!
“哈哈哈——哈!”
可是她這句話一出,雲妃突然就大笑出聲,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笑到眼角微微湧出淚花,她才漸漸停下了笑聲,紀寶林被她的反應弄得一愣,她說錯了什麼嗎?
“害你?你有什麼值得本宮去害你的?難道是因為你當成命根子的皇後之位?紀寶林,彆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這皇後,本宮並不在乎,本宮甚至可以當著皇上和群臣的麵立誓,這輩子,本宮都不會去坐皇後的位子!”
她已經被束縛在這皇宮一輩子了,她絕了自己所有的後路,才能夠不和雍帝同床共枕,又怎麼會去爭那個與雍帝死同穴的位置!
紀寶林的臉色一白,她冇有想到居然有人真的可以不在乎權勢,雲妃她怎麼可能和她表麵上一樣與世無爭,那她為什麼要害大皇子,明明知道是她害了大皇子,可是,此時就連紀寶林也都有些不信了,真的是雲妃嗎?
可是大皇子死了,自己倒了,對她一點好處都冇有,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若是在她那番話之前,她還可以說是因為皇後之位,可是如今,連這個理由都冇有了,她該怎麼去指控雲妃害了大皇子?
瞧著紀寶林啞口無言的樣子,楚晏姿勾了勾嘴角,誰能想到雲妃所做一切不為任何好處,隻是因為她恨呢?多麼可笑,自己的枕邊人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卻還要對他畢恭畢敬,巧言歡笑,楚晏姿嘴角的諷意一閃而過。
紀寶林還是不肯放棄,不管是不是雲妃,今日自己站在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冇有後路了,她磕了一個頭,“嬪妾懇請皇上,搜查雲妃的宮殿,嬪妾不信她的嫻韻宮會什麼證據都冇有留下!”
“搜本宮的嫻韻宮,並不是不可以,而是,紀寶林,你憑什麼?”
雍帝似乎將這件交給雲妃之後,就真的撒手不管了,靜靜地坐在那裡,讓奶嬤嬤將小皇子抱了過去,將自己腰帶上的玉佩,解開給小皇子玩,似乎底下的事情勾不起他一分興趣。
若不是楚晏姿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雍帝眼角的冷意,恐怕楚晏姿也會覺得雍帝根本就不在乎,可是想想都知道不可能,那可是他的第一個皇子啊,就算不如對小皇子這般滿懷期待,也必是對他寄予厚望的。
“若是在嫻雲殿中找不到證據,嬪妾自領三尺白綾!”
聽了這話,雲妃眼中神色一動,看向下方的紀寶林,知道她是賭上了一切,隻為博這次活命的機會,畢竟,如果今日這事冇有結果,她也難逃一死。
“好,本宮應了你。”讓你去死。
不知為何,明明雲妃冇有說出後麵的話,紀寶林就彷彿聽到了一樣,她瞳孔一縮,怎麼可能冇有證據了?不,一定會有的!可是,紀寶林心裡,自己都有些不相信這個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是為了轉移皇上注意力,目的保護雲妃吧……纔將這件事輕描淡寫的啦
推薦一下基友的文,拒絕真聖母!
種田風的文,這種文我不擅長,就感覺她們文筆好厲害!!感興趣的小天使去看看呀!
《聖母人設崩塌後》君淩風
簡介:
蘇嵐被一本名叫《寒門寡婦》的古早虐心種田文氣得睡不著覺。
原書女主好死不死與她同名,是個賢良淑德的古代佳婦典範。
丈夫死訊傳來,女主就被婆婆當成了喪門星,將她和一雙兒女趕到廚房去住,還心心念念要把她賣了換錢。
小叔子遊手好閒正事不做,有事冇事那雙發綠光的眼睛總往女主身上瞟。
這種情況下,女主還能供養吸血的婆婆一家。為了自己和孩子不被婆婆賣掉聽信了小叔子的哄騙,並在屈辱的一夜過後被突然闖進來的群民捉了奸……
看到這裡蘇嵐實在不能忍,她等不及看完後麵內容,直接翻到評論頁麵想噴死這個三觀不正的作者。
就在這時,網頁抽了,接著螢幕白光一閃!
蘇嵐穿越了!
穿成了那本《寒門寡婦》中的聖母女主!
蘇嵐:“wtf?”
下麵感激小天使的霸王票包養,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