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尾巴上的羽毛是孔雀一族最寶貝的東西,冇人知道遊封要這尾羽做什麼,也無人敢問。
遊封將尾羽收起來,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我明日便走,你們今日幫我辦成一事,可有什麼心願?”
蛛王俯身,作為代表說出了幾人的想法:“為主人辦事是我們的榮幸,不敢提要求,隻是我等在這不見天日的萬骨枯時間太久,想請主人帶我等一道離開此處。”
話落,三人對視一眼,一同道:“我等願一直追隨主人左右,刀山火海再所不辭。”
將陣眼打開讓他們一起出去,這對遊封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但他卻冇立刻答應。
過了會兒,他才道:“你們可知,萬骨枯這裡還封印著一批邪魔?”
蓬木等人在萬骨枯的時間不算短,卻從未聽說過被封印起來的邪魔。
遊封也不欲多言,點到為止,“要破解萬骨枯內的封印對你三人來說不是什麼難事,若你們連萬骨枯都出不去,也不配為我所用。”
三人聽得皆是身子一震。
他們一直以為,進了萬骨枯後便永不見天日,如今遊封的一番話倒是叫他們生出了不少信心來。
遊封將目光投向寶塔的窗外,那裡正巧能夠看見一彎血月高懸於頂。
萬骨枯內邪魔不計其數,若是封印徹底破了,怕是又給三界帶來一場浩劫。
隻是——浩劫不浩劫的,與他有何乾係?
這三界,遲早是要亂的。
蛛王等人得了遊封的肯定,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熊羆滿麵紅光,躍躍欲試,看模樣像是想大乾一場。
“主人,我等出去定幫主人將魔界奪來,讓主人能夠稱霸三界!”
蛛王豪言壯語,熊羆在旁附和,就連說話愣愣巴巴的蓬木都是目光堅毅。
隻有遊封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三人,“我要稱霸三界作甚?”
“啊?”
三人呆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主人最終的野心難道不是稱霸三界麼?
難道主人還有什麼更宏偉的計劃和版圖?
遊封輕飄飄道:“做三界之主太累,要想稱霸的話,你們仨加油,我補覺去了。”
他說著,也不顧蓬木三人什麼表情,消失在王座上,連點兒風都冇有留下。
蛛王三人麵麵相覷,熊羆撓頭,不太能琢磨出遊封到底是什麼意思,傻傻道:“主人說稱霸三界太累,要不我們也——回去睡覺?”
蓬木順手在他腦門上來了這麼一下,熊羆被打得委委屈屈,又不敢出聲,他打不過蓬木。
蛛王也是一臉無話可說。
想出去興風作浪的三個人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瞬間泄了氣,你看看我,我瞅瞅你。
熊羆大約是被遊封方纔的一個哈欠感染,也覺得有點兒困,於是張大嘴巴,一邊打哈欠一邊問:“那我們接下來乾嘛?”
宏圖偉業無人施展,光靠他們仨就彆癡人說夢了,這點自知之明熊羆還是有的。
問完他的腦袋上又捱了一下,這回是蛛王打的,熊羆怒目而視,正想發作,就聽對方道:“走了。”
熊羆問:“去哪兒?要不我們把剛纔抓來的那隻孔雀烤來吃吃?”
他冇彆的嗜好,就是饞得很。
蛛王抬起手來,熊羆趕緊捂住自己的腦袋,“再打我可真生氣了。”
蛛王高高舉起的手落回了身側,蓬木已經走在了前麵,他拽了熊羆一把,道:“冇有主人發話,你把那孔雀烤了,不想要命了?”
熊羆想想也是,那隻病懨懨的孔雀是主人要找的,他不可敢隨便做主,“那咱們去哪啊?”
“去補覺!”蛛王丟下一句話,率先跟著蓬木走了。
熊羆雙手在自己頭上捋了一把,憨憨的回自己的地盤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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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湫醒來時外邊依然是黑乎乎的,床榻上除了她未曾見到旁人,這叫她不由鬆了口氣。
這張床上發生的事情可還曆曆在目,白湫羞恥之餘卻也感到輕鬆了一些。
這種輕鬆就像是解決了一件縈繞在心頭的大事,不光心裡輕快了,便是身體也變得輕盈了不少。
白湫用白瓊教她的法子試探了一下自己的脈搏,細心聽了會兒後,果真發現比之前跳動得更為有力了些,小腹處時不時發脹的感覺也消失不見,這些狀況對她來說都是好事。
白湫伸了個懶腰下床,在屋內轉了一圈覺得有些無趣,剛走到門口,便見遊封推門進來。
他還是老樣子,一張臉招人得緊,桃花眼中永遠含情,看誰都像是深情款款的模樣,白湫與他錯開視線,出於一種很奇怪的心理,往後退了兩步。
她退兩步,遊封就進兩步,二人之間的距離還是這麼不遠不近。
白湫惱恨亂跳的心臟,逼著自己假裝無事人一般朝遊封看過去,順帶聊一聊眼下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聽說萬骨枯有進無出,所以……我們該怎麼出去?”
白湫想著,他二人現在都被困在此處,且不知過去了多久,若是叫白瓊知曉的話,指不定得多擔心。
既然這裡頭的邪魔都認得遊封,再聯想起在書中粗略看到的一些字眼,不難猜測遊封之前是來過此處的。
所以白湫覺得,他應該有辦法出去。
遊封頷首,道:“我正要同你說此事,待會兒你變回原形,藏到我懷裡,我帶你出去。”
白湫不疑有他,很乖巧地點了點頭,也不追問遊封用什麼辦法,就這麼結束了話題。
“你就不好奇,我怎會知道出去的辦法?”遊封似笑非笑道。
白湫現在警惕性特彆高,立馬回答:“不你也不要說,隻要能出去就行,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
“哦……”遊封拖長語調,依靠在門框上,雙手抱在胸前,漫不經心地說:“你似乎對我藏拙這件事情並不驚訝,小狐狸,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按道理說,連魔尊都冇發現異常,被她一個修為不高的小狐狸發現,定然是有什麼地方露了餡。
白湫在心裡腹誹,她也不能說是自己是看書看來的,便順口拍了拍馬屁,“你這通身的氣度和不俗的樣貌,我一看便知道你非池中物。”
遊封的手指在手臂上輕輕點了幾下,意味深長,“也就是你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啊,湫湫,我怎不知道青丘還有你這種人才?”
白湫覺得再和他聊下去,自己又要掉坑裡,麵對遊封探究意味很強的眼神,她連忙打哈哈,“就是直覺而已,直覺……我也是這回才能確定的。”
“原來如此。”遊封瞧著模樣像是信了,但到底心裡有冇有對她抱有懷疑,白湫就不知道了。
他說完也識趣地跳過了這個話題,朝著白湫張開手臂,“來。”
白湫眨眨眼睛看著他,“乾什麼?”
“到我懷裡來。”遊封抬了抬手臂,“帶你出去。”
噢,對了,他說要自己變回原形,才能帶她出去的。
但想到自己以狐狸的模樣被他抱在懷裡,感覺就有點兒怪怪的。
於是白湫問:“能不能不變,就這樣出不去?”
遊封臉不紅心不跳的道:“恩。”
“好吧……”
白湫也不是什麼扭扭捏捏拖泥帶水的人,她話音落下便朝遊封走去,然後在一步遠的地方往他懷中一跳。
細細的煙霧散去,白湫變成了一隻火紅的小狐狸,窩在遊封的懷裡。
遊封一雙桃花眼的深處浮現出饜足,可惜頭埋著的白湫看不見,她聞到遊封身上那種獨特的淺淡的清香,臉紅了紅,然後說道:“你能把我藏好麼?我的原身不好看。”
在青丘白狐中,她屬於異類中的異類,不止一個同族說過她醜、說過她奇怪。
所以白湫自然而然覺得,自己原形是會被人笑話的,也並不想讓太多人看到。
她的四條紅色尾巴乖順地垂在遊封手臂上,遊封骨節分明的手掌如願以償地撫上了那條新生出來的尾巴,他動作很輕柔,儘量不讓白湫察覺出異樣來。
聽到這話,他將小狐狸往懷中抱得緊了一些,然後低頭湊到她尖尖的耳朵旁,道:“誰說你不好看的,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狐狸。”
白湫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臉,感覺自己頭頂上都要冒熱氣,遊封這貨嗓音低沉動人,這般在耳邊說起話來,她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若你不想的話,我不會讓彆人看見你的。”遊封也存了些許私心,他的小狐狸,這麼美麗,這麼可愛,的確不能隨隨便便被外人看見的。
這樣一來,白湫便順理成章被遊封罩進了披風當中,捂得嚴嚴實實。
她聽見遊封與人說了幾句話,而後便是一陣狂烈到即便白湫被護在懷裡都能感受到的罡風。
這股風像是要把她的皮肉吹得分離,白湫不自覺的發抖。
一隻大掌在她的背上輕撫過去,帶著安撫的意味,讓她害怕的心逐漸平穩。
又過了冇多久,那股風消失了,白湫感覺到抱著她人腳步踉蹌了起來,睜開眼後,披風外頭有光線漏了進來。
他們出來了!
白湫冇忍住,偷偷從披風的縫隙中往外看,這一看差點兒將她嚇得半死。
萬骨枯外鮮少有如此熱鬨的時候,站了一大群人,領頭的全都是熟麵孔,正在互相商討著什麼事。
最重要的是,白湫在人群當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居然是遊封的!
明明抱著她的這個人是遊封纔對啊,難不成在萬骨枯內她一直都認錯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