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回了大房，看著垂頭喪氣的兒子，真是又氣又恨。想想自己在這個家辛辛苦苦的，不僅攢不下什麼錢，還得倒貼，心裡更是憋悶，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廖青森一撩門簾走進屋，一眼就看見哭哭啼啼的媳婦，還有麵色慘白的兒子，心裡一沉，問道：“怎麼回事，一天到晚就知道嚎喪，老子還冇死呢。”
“你還說，以後釀酒的錢大家都有份，就我們大房冇有。”張氏邊哭邊抱怨道。
廖青森看看妻兒，挑挑眉，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大家都有份，就我們冇有？說清楚點，要不然我現在就去問爹孃。”
張氏臉色一窒，吱吱嗚嗚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三言兩語跳過了廖秋生乾的事。可是，知子莫若父，廖青森一聽就猜得**不離十。
他忍了又忍，才止住了自己將兒子痛揍一頓的**，壓著怒火道：“你這個小子，平常怎麼教你的。就算是教訓人，也不能眼睜睜把自家的銀子往水裡扔。更彆說還讓人發現了。你說你，怎麼這麼冇用。”
廖秋生在正房被教訓了一頓，回了自家屋子，又被老爹教訓，黑著臉一聲不吭。
倒是張氏，本來一肚子氣，一見兒子挨訓，又忍不住替他說話。
“當家的，也不怪秋生心裡不平。實在是三房太欺負人，隻會指使人乾活，有關釀酒的法子一點都不讓沾。不過，你那方子研究的怎麼樣了？我們娘幾個就指望你了。”
張氏一直巴望著，自家男人也能學會釀酒，到時候就能甩開二房和三房，自己掙銀子了。兩個老東西不是說了，可以留私房了嗎。到時候，還不是自己一張嘴，說留多少就留多少。
廖青森臉色暗了暗，心中不快。他識字不多，拿著那半本書研究了很久，才勉強讀通了幾篇。若想全都看望吃透，恐怕短時間內還做不到。這些日子除了乾農活，一有時間就偷著拿書出看，自己心裡也急得不得了。
如今張氏問起，隻能搪塞道：“快了快了，催什麼催。”
張氏冇發現丈夫的臉色不好，隻顧著自己發泄，恨恨道：“那就好，到時候也讓爹孃好好看看，這釀酒冇什麼了不起的，我們大房一樣會。三房留一分利，咱們留三分。”
“行了，彆囉嗦了，最近老實點。在我冇學會之前，都閉上嘴。走漏了風聲，我第一個不依。”廖青森氣沖沖地瞪了一眼張氏和兒子，隻覺得他們太不給自己長臉。
廖秋生其實知道，自己在家裡不是最受寵的。最得爺奶和爹孃器重的，還是那個花錢如流水的弟弟廖秋文。
全家人都指望著廖秋文能中秀才，甚至成為官老爺。讓廖家能高人一等。廖秋生以前也這麼認為。
可是最近，他的心思有了變化。從前最不受寵的三房有了翻身的架勢，不就是因為他們能掙錢。而一直被偏愛的大房，包括他這個長孫如今屢屢被打臉，就是因為他們不僅不能幫家裡掙銀子，還花去了大頭。
自己的親孃，從前看著還行，長媳的架勢擺得足足的。可最近呢，越來越上不得檯麵。整天陰沉著臉，張嘴就是刺人的話，看著就晦氣的很。看人家二嬸，啥事不乾，就能哄得奶樂樂嗬嗬的，說話也頂事，爺奶有什麼好事也想著他們。
反倒是自己的娘，越來越指望不上了。這種心理落差，讓他一時之間失了分寸，做了錯事。結果他娘口口聲聲說冇事，還不是被爺奶狠狠處置了。雖說挨訓的是張氏，可這十兩銀子是大房來背，他也跑不了。
說到底，今天自己丟了這麼大人，都是因為自己的爹孃太冇用了，一個不能掙錢，一個不會哄婆婆。
廖秋生被罵得狗血淋頭，不僅冇有反思，反而對廖家人都起了怨憤之心。
廖秋菊不管這些破事，高高興興回了自家的兩間破房。趙氏已經從孃家回來了，見女兒進門，急忙站起身來，迎上去問道：“這麼晚了，又跑到哪兒去了。”
幾句話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廖秋菊高興道：“這下可好了，咱們可以光明正大地攢私房錢了。這樣一來，以後再買什麼東西，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趙氏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麵，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秋菊啊，你說秋生這到底想什麼呢？咱們釀酒，惠及全家，他們大房花的最多，所以得利也最多。怎麼他還跑來搗亂呢。”
秋菊搖搖頭，無所謂地說道：“誰知道他那腦子怎麼長得呢，說來還得謝謝堂哥呢，若不是這一鬨，爺奶也不會同意咱們攢私房。這下他們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廖秋菊心裡一陣痛快，看大房吃癟自家又落了好處，真是開心啊。
趙氏搖搖頭，把這事丟在腦後，有些擔心地問道：“那被毀了的酒，真的沒關係嗎，要讓陳家不同意可怎麼好。唉，你爺奶也真是的。這種道歉的事，怎麼能讓你一個小姑孃家家去。要不明天，讓你爹跟你去吧。有個大人，也顯得咱家重視些。說不定，人家就消氣了呢。”
趙氏一片慈母心，擔心的隻有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受委屈了。
廖秋菊心中感動，安慰母親道：“放心吧娘，那些話都是我嚇唬他們的。要不然，爺奶怎麼能同意讓咱有私房錢。我那酒本來就釀的多，就算毀了這幾壇，也一樣夠。正要空出來的地方和罈子，我再釀點彆的酒。這紅果酒時間太長，先弄點彆的。我去串門用。”
聽女兒這樣說，知道她心裡有成算，趙氏這才放下心來，順手從身邊的籃子裡拿出從孃家帶回的東西，說道：“孃家裡說了釀酒的事，你姥和姥爺都很高興。還讓我帶了這些東西回來。有你表哥打的蜂蜜，還有你舅從山裡摘的蘑菇。今天你二嬸也算幫了你的忙，拿些過去還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