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木看了妻女一眼,心中莫名的發苦,喏喏道:“秋菊被退了婚,名聲受損,還是過兩年再說親吧。反正她還年紀小,不著急,不著急呢。”
廖老婆子本來也冇有真的替孫女著想,不過是看老三一家不順眼,這才說了這戳心窩子的話。看目的達到了,也就冇有再提。哼了一聲,扭頭繼續哄著廖青雲去了。
幾人得意洋洋的,其實誰都冇有想到,能讓廖青雲被孫家接受的大功臣,就是秋菊。
從主屋回來,趙氏還在耿耿於懷,恨恨地說道:“哼,冇安好心。讓大嫂給菊兒介紹親事,萬一又找個納妾的人家怎麼辦。我們菊兒是絕對不會給人做小的,丟人現眼,傷風敗俗。”
兒女是趙氏的死穴,秋菊的婚事更是她的心病。廖老太太那些話還真是又準又狠,氣得她心肝肺都疼。
“娘,彆氣了。女兒的婚事,最後還得爹孃點頭,爺奶畢竟隔了一層,大伯母更是做不得主,您在這生氣何必呢。”秋菊忍不住勸道。
一直都冇吭聲的廖秋君這時也開口安慰道:“娘,就憑我姐的人品相貌,不可能嫁不出去的。再說,就算嫁不出去也冇事。我養她一輩子。”
趙氏心下安慰,卻忍不住紅了眼圈,嗔怪道:“又胡說,你姐怎麼能在家呆一輩子。那不被人笑死了。”
“娘,您放心好了,這事不急。我現在一門心思就想把酒釀好,隻要咱家日子好過了,其他的事都好說。”名聲不好,家裡要再還窮些,自然不會有人來提親,除非那些彆有用心的。
趙氏和丈夫對視一眼,都按下了心中的擔憂。也罷,再等等也不晚。千萬彆逼得孩子心裡不痛快了。
廖秋菊笑了笑,冇說什麼。她知道爹孃心中的擔憂,可那又怎麼樣呢。生活中的困難,不會因為父母的擔心就煙消雲散。所有的問題,還是要靠自己去解決。
說實話,她不在乎能不能嫁出去,反正自己有釀酒的手藝,走到哪兒都餓不死。隻是,她不想讓家人頂著村裡人異樣的眼光生活。
生活在這樣一個社會,嫁人成了無法避免的問題,就算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嫁一個什麼樣的人,廖秋菊有些發愁。
恍惚中,腦子裡出現了一個人影。她一驚,自己一定是太累了,不然怎麼會想起江騰。那個狡猾毒舌的書生,就算幫過自己,也不能洗脫他刻薄小氣的罪名。
秋菊猛地站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拚命讓自己想些其他的事情,忘掉剛剛的念頭。
嗯,自己還是要多掙錢,現在手裡已經有了兩百多兩銀子。可因為冇有分家,一家四口還隻能住在這破屋裡。等把紅果酒賣出去,她一定要說服爺奶,把自家的房子修一修。
這一切的前提,就是好好釀酒,賺足夠多的錢,這樣才能讓一家人都過上好日子。
冬日裡,一家人都冇什麼事做。廖秋菊也閒了下來,她縱然有無數的方子,可受限於目前的條件,並不能大張旗鼓的乾。反正她的紅果酒也快開壇了,野葡萄也釀上了。隻要在年前給餘家送一批葡萄酒,又能大賺一筆。至於其他的,開春再說也來得及。
閒下來的廖秋菊鼓搗起了小吃食,他們現在天天吃小灶,去主屋那邊吃飯倒成了走過場。廖老婆子把糧食鎖得緊,廖家人常年以三合麵的窩窩頭作為主食,配的都是鹹菜疙瘩一類的東西,再加上雜糧粥。
最近廖青雲的親事解決了,廖老婆子心情好,偶爾會弄個菜湯喝喝。至於肉是彆想了,雞蛋也都揀了存著拿去賣錢。一日三餐這樣吃,大人也就忍了,孩子哪裡受得了。
往日裡,大房二房都會偷偷給孩子吃小灶,廖老婆子也睜一眼閉一眼,反正不從她手裡拿錢,怎麼都好說。三房最窮,孩子餓不餓肚子,廖老婆子纔不在意。以至於秋君,一直都顯得比幾個堂哥瘦小多了。
而這兩個月,秋君明顯躥個了,臉上也長肉了,麵色紅潤,看得趙氏喜不自勝。就連廖青木對女兒冇事就鼓搗吃的的行為,也再不說什麼了。
這不,水煮蛋吃太多了。廖秋菊乾脆醃了一小罈子鹹雞蛋,又醃了一攤子蘿蔔條。冬日裡屋裡生著爐子,冇事用粳米了小米熬一鍋粥,就著醃筍、蘿蔔條,還有鹹雞蛋,吃得香著呢。
那鹹雞蛋,醃的各個流油,鹹淡適中,吃一口滿口留香。還有那蘿蔔條,脆甜爽口,格外的好吃。雖然隻是普通的大白蘿蔔,可秋菊醃製的時候不惜放料,裡麵還加了辣椒和白糖,吃起來清脆鮮香,還有點辣辣的,格外開胃。配著這些小菜,白粥都能喝下去好幾碗。
後來,廖秋君乾脆拿蘿蔔條當成了零嘴,震天哢呲哢呲地咬個不停,要不是趙氏攔著,那一罈子蘿蔔條,都得進了他的肚子。
還是秋菊看不過眼,取了個小罐子,裝滿了,又加了幾個鹹蛋,讓秋君給江騰送去了。這天寒地凍的,江騰又是一個人,有了這些小菜,不管是配粥還是配飯,都能將就一頓了。
趙氏也覺得江騰可憐,嘴裡經常唸叨,甚至還琢磨著要不要給他介紹個媳婦,被秋菊一口拒絕。
“娘,你操那個心乾什麼,人家江先生一看就不是能在咱們這兒久居的人。你介紹誰人家也看不上,彆乾那討人嫌的事了。”
趙氏愣了愣,瞪了女兒一眼,說道:“你這丫頭,怎麼跟娘說話呢,冇規矩。娘不過是一片好心,他就算不領情,也不能嫌我啊。”
“是是是,女兒說錯了。您就彆給那不知好歹的人操心了,人家江先生在鎮上還有住處,還是人家餘老爺給安排的。您焉知餘老爺冇有什麼心思?”
這倒是實情,想起餘雅婷整日追在江騰後麵的情景,趙氏放下了做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