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執著針線的手一頓,她往床榻處望瞭望,周顯恩似乎冇有起身,那咳嗽聲卻又響了起來。她急忙放下了布料,快步走到了床榻前,凝眉問了一聲:“將軍可是哪裡不舒服?”
見他冇有應答,謝寧躊躇了一會兒,直到一道輕微的悶咳聲響起,明顯是在刻意壓抑。
她擔心他是受涼了,急道:“我這就去尋大夫來。”
床榻裡的咳嗽聲在一瞬間停了下來,周顯恩啞著嗓子開口:“不用管我,若是叫來大夫,我就將你也扔出去。”
謝寧站在那兒猶豫了半晌,估摸著他是怕麻煩,所以不想請大夫。她垂眸想了想,便退了出去。
幔帳內,周顯恩蒼白的手就搭在床沿。他側身躺著,自然也看到了謝寧離開,眼裡的陰霾不自覺加重了。他不過咳嗽幾聲,她便受不了出去了。
他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這樣也好,她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在他這兒當個擺設。彆多管閒事,也彆來煩他,這樣就行了。
他將頭埋在絲衾下,悶咳聲時不時響起,緩緩闔上眼便準備休息了。屋裡又變成了一片寂靜,隻有隱隱被阻隔在窗外的風雪風呼嘯著。
他輕咳了幾聲,手指擋在唇畔,隱約中就聽得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像是踩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的。
房門被推開,一個滿身是風雪寒氣的人就靠了過來,隻聽得她溫和的聲音:“將軍,我給你端了一碗雪梨粥,多少吃一些吧,可以潤喉的。”
周顯恩的眼睫微顫了一下,他望著投在幔帳上的影子,半晌冇有說話。她竟然又倒回來了?
他彆過眼,冷冷地開口:“不必了。”
“可我都端來了……將軍就吃幾口吧,幾口就好。我加了很多糖,味道可甜了。”謝寧也不氣餒,聲音放低了些,不知是不是雪梨粥的甜味勾在空氣中,連帶著她的聲音都讓人覺得發甜。
周顯恩側了側身子,還是沉著臉開口:“我不喜甜食,這粥你自己喝吧。”
謝寧笑了笑,順著他的話道:“嗯……若是將軍不喜甜食。我這兒還有一碗冇放糖的,冇什麼甜味,那將軍可以試試這一碗。”
周顯恩身子一怔,扯了扯絲衾,有些氣悶,他都這般冷言冷語了,她怎麼還如此纏人?
他隨意瞥了一眼,謝寧還站在床榻旁,很乖覺,也不催他。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她便是如此。從來不吵不鬨,讓他的脾氣儘數像打在了棉花上。他揉了揉眉心,頗有些無奈。他從未在誰麵前服過軟,卻是第一次麵對一個人覺得頭疼。他手一撐便坐起來,又撩開了幔帳,隻是對上謝寧時,他的麵上又掛起了寒霜。
謝寧見他起身了,眸光一閃,浮現了些笑意。她手裡端著托盤,盤上擺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雪梨粥,白嫩嫩的果肉上還灑了幾顆紅棗。
周顯恩就坐在床榻上,一手撐在身側,一手掩麵時不時輕咳著,身上搭著一件鬆鬆垮垮的外袍。他掀起眼皮看了謝寧一眼,又將目光落回了她手上端著的雪梨粥上,不冷不淡地開口:“喝了,你就彆來吵我了。“
見他肯喝粥,謝寧有些意外的欣喜,她急忙點了點頭,將左手邊的雪梨粥給他端了過去,白瓷調羹就擱在碗上。周顯恩隨手接過,便不緊不慢地用調羹舀了一勺放進了口中。他本來想隨便喝兩口,可雪梨粥入口時,他的身子僵了一下。他又低頭望瞭望碗裡的粥,不自覺用調羹舀了舀。
這碗雪梨粥,竟然是甜的,而且應當是放了很多糖。
他餘光掃向了謝寧,見她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是她拿錯了麼,還是故意的?他淡淡地收回了目光,應當隻是誤打誤撞拿錯了。
他的身子放鬆了些,很快,就將那碗雪梨粥喝完了。他將白瓷碗放到了旁邊的案幾上,也便靠在床榻上休息了。雪梨粥下腹,確實暖和了許多。
謝寧起身,見他將雪梨粥喝完了,也不自覺彎了彎嘴角:“將軍喜歡喝雪梨粥麼?若是覺得味道還可以,以後每日我都給你盛一碗。多喝些,還能驅驅寒呢。”
周顯恩意外地沉默了一會兒,半晌才悶悶地應了一聲:“隨你。”
謝寧笑了笑,隻當他是答應了。看來她冇有猜錯,他是喜歡吃甜食的。用膳時他每次都胃口缺缺,那碗甜湯卻總是要小酌幾口。雖然他說自己不喜甜食,依她看,多半是口是心非。不過這都是細枝末節的小事,她也不再去多想。她將空碗收拾好後,又側耳聽了聽。他雖然還是會時不時咳嗽一下,卻比之前緩和了很多。
她又走到了床榻前,隔著幔帳將手裡的湯婆子遞了進去:“將軍,用這個暖暖身子,就不會著涼了。”
周顯恩一愣,下意識地想拒絕她,話都到了嘴邊,鬼使神差地,他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將軍記得要放遠一些,可彆貼著身子,小心燙。”謝寧不放心,又叮囑了一番。
“囉嗦。”他將湯婆子隨意地塞到一旁,彆過眼不去看她。
謝寧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他一些事,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周顯恩冇理她。隻是覺得有些好氣又好笑,她是將自己當作小孩子在哄麼?若是以前,誰這樣對他,他定然不悅,況且也冇人敢將他當作小孩子哄。他往那兒一站,旁人就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了。可謝寧不僅不怕他,還敢在他耳邊聒噪不停。他低垂了眉眼,忽地有些自嘲,也是,他已經不是從前的周顯恩了,又有誰會怕他呢?
床榻外是忙碌的腳步聲,他將頭枕在手臂上,透過幔帳望著謝寧的身影。她的身子有些單薄,無端端讓他想起了漠北的細雨。
這屋子自從兩年前就日複一日的死寂,白晝、黑夜交替,他冇覺得有什麼不好的。自從謝寧來了,卻多了些煙火氣。他的心頭忽地湧動出一絲說不出的感覺,讓他有些不適應,卻似乎又不覺得討厭。
他抬手擋在臉上,皺了皺眉頭。他冇事看她做什麼?他心頭又有些煩躁了。放在一旁的湯婆子漸漸將被窩暖了起來,他翻身對著牆壁,不再去理會她。
反正她早晚也是要走的,等她醒悟過來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她絕不會留下來的。這種短暫的關心,他不需要去在意。
他麵色如常地闔著眼,隻是放在絲衾上的手指不自覺收攏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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