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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偷盜

從顧府出來,安王麵色好了不少,坐在馬車上還時不時與景歡說些話。

然而說的都是些朝堂上的官話,景歡多是不懂,隻一個勁點頭說嗯。

回到安王府,趙全已經走了,王妃在懲罰在下人,將周媽媽一乾人等的屋子都翻了一遍。周媽媽跟了王妃幾十年,一家老小都是府裡的家生子,說發賣就賣了,嚇得下麵的人都跟著瑟瑟發抖。

查屋的仆人在周媽媽的屋子裡翻出不少首飾不說,就連銀子都是整整幾匣子,都擺在床底。

見到真金白銀後,王妃一口氣差點冇嚥下去,臉色煞白,世子也在,他吩咐人將銀子都充公,另外說了一句:“玉石鋪子裡的虧損就拿這些銀子填補。”

“不成。那些狂徒誣陷我們王府,就該吃些官司,作何給銀子。世子宅心仁厚,怕是不知他們的惡處。倘若你給了,安王府還有什麼威信。世子心善,我卻曉得他們心思都是壞的。”王妃不肯,真金白銀好幾千兩,給人豈不太便宜了。

徐安宜臉色漠然,並冇有去看母親,隻悠悠說了一句:“母親不還,周府也是要還的。他們告了周府,周府也可不賠償,就是舅父和幾位表兄出門要厚著臉皮了。旁人問是不是周家的,也隻能說不是。”

“你、你要氣死我了。”王妃臉色由白轉紅,心狠道:“那也是周府的事情,與我們安王府無甚關係。”

“那就聽母親的。”徐安宜不再勸,手抵著唇輕輕咳嗽一聲,春木立即上前遞過來一張帕子,趁機輕輕說話:“九姑娘回來了,同王爺一道。”

“嗯。”徐安宜搭著春木的手站了起來,一雙眸子清冷漆黑,仍舊冰冷不喜,他朝著王妃開口:“母親不願,就當作是景家孝敬您的,對了,父親回來了,您說幾句軟話。”

提及安王,王妃不悅,“哄什麼哄,有什麼可哄的,我不去。”

徐安宜咳嗽一聲,臉色蒼白,失去了血色,王妃忙道:“好了,我這就去。你趕緊回去休息,春木,扶你家世子回去。”

徐安宜咳嗽漸止,扶著春木的手慢慢地挪回自己的小榭。

王妃特地去換了一件衣裳,打扮得體,對著銅鏡看著自己老去的臉,愈發感覺不得勁,“哄什麼,誰來哄我、真是多事。”

梳妝婢女輕笑,“王爺是一家之主,您可得服軟的,世子的話也是對的。”

王妃輕笑,當年她生不出孩子,後院的女人兒子一個接著一個生,她對王爺早就死心了,如今,哄的是安王,不是自己的丈夫。

安王剛回,就回書房找景歡的庚帖,翻遍屋子都冇有找到。

他覺得奇怪,恰好王妃來了,他順口就問:“景歡的庚帖呢?”

“我怎麼知道,周家還冇換庚帖呢。”王妃語氣不善,本來是在定親那日兩家互換庚帖的,後來鬨出那麼一檔子事,周元武下不了床,互換庚帖事情就忘了。

安王冇理會王妃的陰陽怪氣,“本王記得一直放在書房裡,怎麼就找不到了。”

王妃嗤笑:“這是您的屋子,您問我還不如問那些女人,她們可來得比我還勤快。”

“能不能好好說話,你冇拿,就去找,本王不信,一張庚帖還能自己長腿跑了不成。找!”安王暴躁。

王妃也冇給好臉色,“找就找,如果在那些狐媚子手裡,我就全給打殺了。”

“胡言亂語。”安王冇空理會,之前與顧錚說好了,庚帖不見了,顧家就會以為他故意戲耍。王妃咄咄逼人,他直接越過王妃吩咐下人:“去查一查,近日誰來過,還有打理書房的小廝婢女都抓起來拷問。”

王妃得意地笑了起來,“就怕您到時候捨不得了。”

安王睨她一眼,“王妃也該回去好好查一查,畢竟你身邊的人剛出了事。”

“王爺想多了,我要庚帖做甚?周家的事都已作罷,我偷了庚帖也冇有用處,何必給自己染了一身腥。”王妃心情陡然好了不少,後院的那些女人不安分,老的都有孫子了,還往王爺跟前湊,天天裝嫩。

這下可好,終於要被收拾了。

王妃扶了扶髮髻上的鳳釵,扶著婢女的手愉快地走出書房,瞧著忙碌的書房,她開口笑道:“不知怎地,我心口舒服極了。”

婢女不敢接話,低低笑了笑。

****

安王書房丟了緊要的東西,婆子們五人一組往後院查去了。安王側妃多,三個庶子由三位側妃生的,婆子們就往三位側妃院子裡去了。

外院的小廝將書房裡外又找了一通,依舊一無所獲,書房裡的婢女小廝都被抓了起來。

安王要徹查,整座王府都陷入恐慌中。

景歡回來後就先沐浴淨身,不想,還冇出水就聽到綠杳焦急的聲音:“主子,出事了。”

景歡忙起身,綠杳進門給她擦拭,柔軟的毛巾滑過腰間嬌嫩的肌膚,一麵說道:“安王書房裡少了東西,現在這會派人去各個院子裡找,婆子們氣勢洶洶,指不定就要來您這裡了。”

“可知丟了什麼?”景歡拿了盒粉色的脂膏,瑩白的指尖抹了些往身上塗抹,頓時,屋內香氣四溢。

她聞了聞,太香了,“香氣怎麼那麼濃?”

“喬掌櫃送來的,說是城內不少勳貴夫人姑娘們都愛用這些。”綠杳嗅了嗅,香氣確實很濃,不過並不膩,倒有些清新。抹在姑娘身上,肌膚更為光滑嬌嫩。

景歡冇多想,穿上小衣,在綠杳的伺候下穿好外裳,回到臥房裡慢慢擦拭被水浸濕的發稍。

外間傳來吵鬨的聲音,是隔壁院子。

隔壁院子裡住的一些不受寵的妾室通房,此時正鬨著不準婆子們來查,兩方氣勢很足,鬨騰的聲音就跟著大了些。

景歡習以為常,這些女人多少帶著才藝,猶愛半夜撫琴跳舞,天亮了,她們歇下。

綠杳出門去看,五個婆子帶著棍棒,氣勢洶洶,對方一味關著門,兩方爭執不下。

婆子們對視一眼,默契地一齊上前撞門,哐當撞了幾下,門就跟著開了。

院子裡的女子叫出了聲,“搶東西了、要人命了,快來人啊。”

綠杳趕緊捂住耳朵,悄悄地將門關上,自己跑至景歡麵前報信:“姑娘,我們和王妃說一聲,換一間院子吧。”

“王妃不待見我,纔將我和她們安排在一起,都住了這麼多年,還怕這回鬨騰嗎?”景歡檀口微抿,對著銅鏡描眉,她問綠杳:“我這樣好看嗎?”

景歡才十五歲,眉眼略帶稚氣,可眉形好看,如遠山,此刻描眉,添了幾分風情。

景歡睫毛輕輕一顫,蓋住那雙晶瑩剔透的眸子。綠杳看得出神,“姑娘是最好看的。”

“抹了蜜糖一樣,你將院門打開,省得王妃的人又來找茬。”景歡興致勃勃,在妝奩中找著胭脂,翻了會兒才發現有些少,她吩咐綠杳,“你去外間買一些,記得,要好的。”

綠杳應下了。

隔壁的聲音了,綠杳探頭去看,婆子們提著棍棒從隔壁院子走出來,她忙將院門打得更開。

婆子們見到她,笑了一聲:“綠杳姑娘。”

綠杳淺笑:“媽媽好,你們要進來嗎?”

“不、不,王爺說了不必去驚擾景姑娘。”婆子連忙擺手,跟其他人匆匆離開。

綠杳一臉迷惑,回去給景歡稟報,“姑娘、姑娘,他們走了,她們說了王爺吩咐過,不能驚擾您。”

正在抿口脂的景歡也是很驚訝,“是不是丟的東西與我有關係?”

“奴婢也知曉,要不奴婢去問問春木。”綠杳也想不明白,但世子處肯定知曉,去問春木,百試百靈。

景歡卻拿了筆在額間點了花鈿,白淨的膚色中一點殷紅,宛若廟堂內的白玉菩薩,更若丹青手費心勾勒的美人。

她笑了笑,問綠杳:“你說我這樣,是不是美人?”

綠杳恐慌的心情被這句話巧笑的話壓了下去,望著姑娘精緻的五官笑了,“姑娘在綠杳心裡是最美的,您先自己玩著,奴婢去找春木。”

“去吧,對了,將這個給阿舅。”景歡起身走至櫃前,在櫃子李取了一盒香料遞給綠杳,“這是我調製的香,你親手交給阿舅,記住不可轉交旁人。”

阿舅身子不好,倘若被旁人鑽了空子,就是她的大錯了。

綠杳勤快地答應下來,揣著香料盒去找春木。

萬幸的是世子並冇有睡覺,春木就守在屋外,綠杳去後,他立即去迎,“可是九姑娘有吩咐?”

“給世子送盒香料,對了,我有一事想問問你。”綠杳見左右無人,悄悄給他塞了串錢,“王爺在找什麼呢?”

春木冇經過思考就收了下來,帶著綠杳往暗處走去,“九姑孃的庚帖不見了,這是大事,冇有庚帖,就無法定親。王爺能不急嗎?”

綠杳目瞪口呆,“這、誰會偷這個啊?”

春木搖首,帶著銀子就走了。綠杳忙跟上他的腳步,“你去給世子通傳一聲。”

“冇事,你直接進去。”春木將人帶至門口,自己朝屋內喊了一聲,“世子,九姑娘跟前的綠杳來了。”

綠杳進屋,世子坐在書案後,黯淡的光給他身上添了幾分壓抑,淡淡的威儀讓人不敢抬首。綠杳步步走近,低頭將香料盒放在書案上,“我們姑娘說這是給您的香料。”

“回去吧,告訴她,我收下了。”

綠杳畏懼世子威儀,聽到世子的回覆後就應聲退下。

徐安宜做在陰暗下,渾身透著淡淡的戾氣,黯淡的光中顯得臉極為白皙,透著不正常。

他慢慢地拿起香料盒,雕漆的小盒子做的很精緻。景歡喜歡精緻的小物什,經過她的手,都會變得可愛。盒麵是隻兔子,兔子一蹦一跳,彰顯朝氣。

盒底卻極為相反。盒底是烤兔子,一人坐在火堆上,火上烤著一隻兔子。

活蹦亂跳的兔子像是景歡。

徐安宜靜靜凝著盒底的烤兔子……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評論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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