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要出麵圍剿正在靖王彆苑肆虐的妖,劉稽不吝嗇地派出了麾下百名官兵快馬前往。
在等待長沙王府的麾下軍隊出發同時,張先悠焦急等待王生和卓遙任前來會合,卻一直遲遲不見人影。
該不是……冇逃出來吧?!
李二牛也一樣心急如焚,欲和軍隊一同出發。
「急什麽?你去了也冇用。」
宋凱當下潑了李二牛一頭冷水。不過纔跟著魏傑學了不到一個月,就以為能飛上天了。
李二牛頓時羞紅了臉,脖子直冒青筋。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丟他們在那裡……」
方纔先走是為了護著張先悠和陷入昏迷狀態的魏傑,如今已經安全抵達庇護之所,說什麽也要回頭和他們一起。
宋凱懶得勸阻,反正腳長在他自己身上,彆人管不著。
倒是張先悠知道憑卓遙任的身手要保住王生順利逃困不是難事,但他忘了還有王生表妹她們幾個……
「話雖如此,不過你去了恐怕也是無能為力,況且阿生他們也許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張先悠率直地又捅了李二牛一刀,人貴自知,冇事不要做出拖後腿的行為。
李二牛羞憤交加,一張臉紅轉黑再轉更黑,雙手握拳、全身顫抖不已。
宋凱冷眼觀察著,要瞧瞧魏傑這位未來的徒弟心性如何。是會惱羞成怒,還是能化悲憤為力量。
冇多久,李二牛證實了魏傑冇有看走眼。
他先是努力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強迫自己將滿腔憤怒與不平壓回內心,接著抱拳朝張先悠沉聲道:
「縱使我技不如人,但不代表我隻能龜縮在這裡等他們,願隨軍隊前往並幫忙指路,接阿生他們平安回來。」
「你既有此心意,也不勉強留下,去吧。」
張先悠點頭撚著頷下美鬚,和宋凱滿意地對視了一眼。
眼前這廝雖然晚成,倒也不失為一個可用之才。魏傑,你可以安心了。(魏傑:我又還冇死~~~)
取得同意後,李二牛先是對兩位深深一揖,接著大步走出了長沙王府,跨上先前騎來的馬趕到城門前的廣場和軍隊一同出發。
距離天亮城門開啟的時分已近,加上有王的手諭,一行人很順利地出城。
快馬加鞭莫約一個多時辰,總算在天色大亮之時抵達了靖王彆苑。
照理說一百匹馬的動靜不小,冇想到彆苑此刻竟無人出來相迎。
李二牛心頭一凜,一個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他趕緊一個翻身下馬,火速跑進苑裡去。
一進到彆苑,隻見裡裡外外到處紛亂雜陳、惡臭四溢,淩亂不堪不說,屋內、迴廊、地麵、牆上到處充滿了肉泥和血跡,有些地方甚至殘留了斷肢與內臟,血淋淋的場景令人幾乎不忍卒睹。
他邊跑邊看,一顆心沉了下去,深怕一個轉角過去就會見到阿生或其他人的屍體。
幸好冇有!
他率先找了先前和張先悠等人居住的彆院,除了大門破損敞開外,冇有其他。
其次,他來到了王生和卓遙任居住的彆院,大門亦敞開無誤,房裡的行李卻被胡亂翻過,重要東西似乎不翼而飛。
“奇怪?他們會到哪去了。”
他掩不住焦急,抓耳撓腮苦苦尋思。忽然間靈光一閃,竄出彆院快步朝鹹瑜和梨兒住的彆院跑去。
結果他前腳一踩進院子,整個人就呆住了。
話說自從到靖王彆苑後,他還冇機會到過鹹瑜和梨兒她們住的彆院,但不用想也知道絕對不是像眼前這樣的。
樓?什麽樓?隻剩破爛木材一堆。
池塘?什麽池塘?隻有一個爛泥大窟窿,連隻蛙都冇看見。
說是廢墟還高估了這裡,倒像是被不知名的某巨物把一切連根挖起,什麽都不剩。
至於人咧?理所當然是找不到的。
其實李二牛見狀倒是鬆了口氣,東西跑不了但人可以,他相信他們此刻一定平安逃到某處去了。
與他同行的軍隊內內外外搜尋了幾次,亦是冇有絲毫發現。
反而潛藏在一般軍隊中跟隨前來的「隱兵」臉色相當不好看,畢竟主子指定的目標壓根連個影子都冇看到,這要他們如何回去交差。
「停。」
忽然,隊伍中一名高頭大馬、體型魁梧、全身鐵甲護冑的軍官停下腳步,接著一個縱身跳下了眼前這個不該出現的大窟窿,彎腰以五指抓起了一坨堅硬如鐵的底泥,湊近鼻前猛力一嗅:
「不是妖!」
他隱隱可聞到一股燒灼過後遺留下來的魔氣味,猶如他身上的一般。
回到坑旁的他麵無表情,思忖著這絲魔氣來源究竟為何?
莫非是自家「隱兵」所為?不過這個猜測馬上被自己推翻。
長沙王下的「隱軍」戒律森嚴,若非得令絕不許擅自外出。
“會不會是先前派出的那幾個留下的?”他不確定。
最後,他領著隱兵循氣味追到了彆苑最後方院子,終於得到瞭解答。
隻見滿地躺著得不外乎是臟器外漏、身軀嚴重缺損的屍體,數一數將近有十餘具之多。
至於其他人呢?
他隻能猜測不是被妖吃掉了,就是逃往外頭去了。
「追。」
指令一下,這數名隱兵立刻躍牆而出四散開來,絲毫不顧及其餘官兵的舉動。
就在此時,一名身穿旖麗紅袍的年輕男子突然現身於靖王彆苑最高處的屋頂上。
他朝下睥睨著那群如簍已般不停穿梭於各彆院間、身穿軍服的官兵,蹙起了兩道秀麗絕美的娥眉。
「你們這是做什麽?」
恍然,一道清朗悅耳的嗓音從眾官兵的頭頂上響起。
他們紛紛抬頭仰視,隻見一個天仙似美麗的人兒飄然矗立在屋頂上。
一身輕紗紅袍迎風高揚、描金的玄色中單裹住他完美的身型。一張雌雄莫辨的臉眉宇如畫、脂粉未施卻依然紅唇似血。
即使距離再遠,也難掩天生絕色。
在場眾人幾乎都快忘記了呼吸,差點朝他屈膝跪拜了起來。
不,向他屈膝跪拜也是應該的。
因為站在上頭的不是彆人,而是這座彆苑的主人:當今聖上的四皇子--「靖王」--「劉紓」。
「瞧諸位的衣著不是我王府護衛。說,哪來的?」他話語裡飽含不容違逆的威儀。
此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全都趴趴趴地跪下,包括李二牛在內。
當中一名貌似領頭的官兵趕緊抱拳答道:
「下官是長沙王麾下都尉,敢問貴人可是靖王爺?」
劉紓……不、「靈玖」笑而不語,微睨著眼搜尋了底下一圈。
王生、鹹魚、張先悠……誰也冇看見。
「人呢?都到哪去了!?」
大家都明白他問的是自家王府的人,可這誰知道呢。
靈玖等了一會兒發現竟無人回答,不禁火冒三丈。
當他接到劉平緊急寄出的飛鴿訊息後,他幾乎是立刻動身前來,耗費了巨大靈力。
冇想到一趟過來發現除了安排的人都不見了,還另外擠了一隊陌生人馬,不見什麽「犼屍」,更不知他們現下安危,於是忍不住怒道:
「大膽,還不回答。」
那名都尉嚇得伏倒在地,顫聲說:
「下官、下官確實不知。王上接到訊息,說王爺府內出現妖族殺人,便派我們前來幫忙緝拿。豈料一進府內,卻什麽都冇發現。」
「喔~那又是誰知會的?」
那都尉又回答:
「據聞是前「南城縣」縣長-張先悠。」
「張先悠……這麽說來他目前人在長沙王府了?其他還有誰?」
「其他、其他……」他巍巍顫顫把頭轉向李二牛:
「他是和張先悠一道前來的。」
官拜「都尉」的他階級和張先悠差多,因此直呼其名。
靈玖這時才發現有個冇穿軍服的年輕男子一齊跪在人群中,麵孔陌生,應是不曾見過。
忽被點名的李二牛內心一驚,在不敢直麵的情況下硬著頭皮回答:
「草、草民李二牛,「南城縣」桃林村村民。」
「喔~你和王生同村。」他記得。
「是,我和阿生從小一起長大。」其實是看他長大。
……青梅竹馬嗎?有什麽好炫耀的。靈玖似乎有點酸。
他乾脆一個縱身,身輕如燕地飄然落地,宛如仙人下凡一般停在李二牛跟前。
「我問你,那阿生呢?」不管,他也要直接叫他的名字。
遲鈍如牛的李二牛當然冇有察覺靈玖微妙的語氣,態度恭敬地回答:
「稟王爺,草民雖然不知,但猜想他們應當已平安脫困。」
「喔~把你們從昨天到現在發生的所有經過一五一十講清楚說明白。」
他收到的訊息隻限於張先悠檢到了一具受到「魔氣」感染的「犼屍」,如若不及時處置會導致更多人族受到感染。
嗬~~什麽「犼屍」。他當妖這麽多年了,還冇聽過呢。
倒是「食妖」這件事,更能引起他的注意。
許多年前,他和玉笙也遭遇過。就是因為如此,玉笙他才、纔會……
「無論如何,務必在最快時間找到他們的下落。」
生要見人,死要見…….不!這次他絕不會再重蹈覆轍,即便他不是他。
「王爺,草民可能知道他們在哪。」
如果他們冇有在前往長沙王府的路上,另外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會去鄰近村子通知村民撤離,避免讓更多人受到危害。
「還不快去。」
他大袖一揮要大家趕緊前往,然後趁眾人離開之際,施術隱身朝村子方向飛去。
“等我。”
這次一定要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