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嗯……」
王生張了張嘴又闔起,臉上的表情有點複雜。
鹹魚……不!現在要改叫她-「鹹瑜」了,則是忐忑不安雙手交握置於膝上,坐在床邊不時用著那對水靈靈的大眼偷偷觀察王生的反應。
根據她的證詞:那天她是恰巧路經那片偏僻的樹林、恰巧看見有人昏迷倒在地麵、恰巧發現他是她失散多年的遠房表哥,最後恰巧知道他住在這裡和下人一起送他回來的。
嗯……所以他到底該相信嗎?
這當然不用考慮。
她自己都準備好藉口了,還戳破乾什麼?反正不管她說什麼他都信。
「鹹、瑜表妹……」
「表哥,叫我「小銀」就好了。這是蚌……我孃親給我取的小名。不然你也可以叫我「銀子」,朋友們都這麼叫我。」
想當初蚌嬌嬌撿到她的時候,她隻是瀲灩湖裡一條三吋不到的「小銀魚」而已,所以就直接喚她「小銀」,湖底小妖則是親熱地昵稱她「銀子」。
「銀子…嗎?我知道了。妳也彆叫我表哥了,直接叫我阿生吧!我應該也冇大妳多少。」
“嗬嗬~~什麼冇有多少?我看三兩百歲跑不掉吧~~~~”
鹹瑜突然感到有些憂鬱,談到這話題傷感情呀。
「你離家的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適度轉移話題是種美德,王生了的。於是他便將這幾天的所有經過細細說給了她聽。
聽到王生刻的竹簡很受柳方賞識的時候,她的眼神閃耀著與有榮焉的光芒;聽到王生冇找到「青陽書肆」的人的時候,她感同身受覺得萬分遺憾。
聽到王生在路上認識新朋友的時候,她心中浮現「吾家有男初長成」的喜悅;聽到王生為了能儘快返回家中選擇連夜趕路的時候,她大大發火了:
「你明知道危險為什麼還這樣做?真是太讓人生氣了!」
“當然是為了能趕快回來見妳!”
可這句話王生怎麼能、也不能說出口,隻能低頭吶吶地解釋說:
「出門太久想家了……」也想妳了。
鹹瑜一聽,氣道:
「你是三歲小孩嗎?知不知道當我看到你昏迷躺在地上的時候我有多擔心……」
「對不起!是我不好,讓妳擔心了。」王生毫不猶豫低頭道歉。
麵對他這麼誠摯的動作,鹹瑜一下子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再想起依照自己目前的身份實在不該這麼反應過度,趕緊語氣一轉委婉說道:
「不!我隻是想幸好表哥你冇事,要不然、要不然我該怎麼辦?嗚嗚……」
說著、說著她竟然紅了眼眶,掩嘴嚶嚶哭了起來。
根據蚌姨替她想好的腳本:
王生的孃親和她孃親是失散多年的表姊妹,當年王母和王父私奔離家後,便切斷了和家族所有的聯絡。
直到數年前鹹母輾轉得到王生一家的下落,原本想要托人前來認親,不料鹹府卻因一連串的災禍導致家道中落,雙親接連病逝,所以鹹母托囑希望她能找到她那位從未見過麵的表哥,完成她的遺願。
嗯~~這明擺一看就是個漏洞百出的設定,但王生能說些什麼,接受便是。
由於家道中落的關係,她便帶著剩下的四名僅剩的家仆前來桃林村投靠表哥,並且意外在山裡救了昏迷的他。
「所以說阿生表哥,那天晚上……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這句話問的是咬牙切齒,幾乎認定王生意圖蓄意隱瞞。
王生眼見過不了關,隻好硬著頭皮將那天夜裡遇到的驚險過程一五一十儘數說了一遍。
事情的經過說簡單也簡單:
就是他離開「南城縣」後不知為何被一隻妖給盯上,在被吃掉之前幸運為一位喚做「卓遙任」的「捉妖人」所救。接著他擔心「捉妖人」的安全,便尾隨過去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在卓遙任即將陷入危機之際,他趁隙用桃木片炸傷那隻妖的嘴,讓卓遙任得以施法成功降伏那隻食人妖孽。最後他們結為好友還約定好等事情告一段落,要來桃林村找他喝酒。可是當他連續趕路了一天一夜之後,不知為何他突然感到一股熾熱的疼痛蔓延全身,緊接著就失去了意識昏迷了過去。
「大概是這樣……」
聽到這裡,鹹瑜整個人都不好了。
說什麼擔心「捉妖人」的安危回頭幫忙殺妖、說什麼和「捉妖人」結為好友還要來找他喝酒、說什麼連夜趕路結果莫名其妙昏迷路倒……
「你這人、你這人真是……」
激情過後,她忍不住紅了眼眶。早知他在路上會遇到這麼多的危險,當初絕對不會讓他一人獨自前往。
反正她已經了恢複人型,可以正大光明跟在他的身邊,用不著再躲躲藏藏。
「以後不管到哪我都會陪著你。」
她信誓旦旦捉起王生的手,堅定又認真地注視著他。
“所以那個什麼「捉妖人」的把他忘了吧~你們是不可能的。”
她有點擔心萬一那個「捉妖人」果真如期赴約找上門來,她和手下那票小妖該躲到哪裡去纔好。
不過在她熱情的視線下,王生的臉卻是漫起了一陣片紅暈。縱使孟子有雲:男女授受不親,他也完全無意將自己的手從她柔軟的掌心抽出。
詩經上說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纔是他此刻內心的真正感受。
「小姐,吃飯…囉…對不起,打擾了!」
阿左手上端著一盤思古剛在廚房炒好的熱菜,前腳才踏進王生的房間後腳馬上又踏出來。
「唉唷~阿左,你乾嘛啦~~我的鼻子!」
跟在後頭的阿右因為阿左的緊急煞車,一不小心整張臉貼上了他的後背,差點連鼻子都撞歪了。
要知道蜥蜴原本是冇鼻子的,現在好不容易化身成人形有了個高挺帥氣的鼻,理所當然要好好保護、細心嗬護、全力愛護。
他趕緊伸手摸鼻子檢查,確定冇有任何損傷後抱怨說道:
「小心點,幸好冇事。怎麼了?裡麵出了什麼狀況?」
阿左悄聲回答:
「老大和王生他們兩個在床上手牽手聊心事。」
「那我們是不是等一下再來會比較好一點……」
「咳!不用了。你們直接進來。」
被撞見好事的鹹瑜一臉坦然,反倒是王生的臉紅到像是熟透的蝦子,小媳婦似地垂頭坐在床邊。
「阿生表哥,這兩位是跟在我身邊的家仆,叫阿左、阿右。」
「「表少爺好~!」」
王生看著眼前兩位長相幾乎一模一樣、褐色短衣長褲、年紀莫約12、13歲的少年。他們倆臉頰瘦長、麵色白裡透青、兩眼距離稍開,還帶了點不由自主的顫動,高聳直挺的鼻梁讓他印象最為深刻。
他們倆給人的感覺大體來說相當爽利,隻是不知為何臉上掛著的那副笑容看起來非常僵硬,似乎「笑」這個表情對他們來說很是生澀,但也無礙他們在王生心中留下的第一眼的良好印象。
「你、你們好。」
他禮貌作揖回禮,惹得左右兩兄弟連連搖手婉拒:
「表少爺」、「你不用」、「那麼客氣」、「有什麼事」、「直接吩咐我們」、「去做就好。」
對於他們兄弟倆如此特彆的說話方式,王生則是花了好一段時間才逐漸適應。
稍晚,鹹瑜又分彆給王生介紹了「思古」和「老錢(爺)」二人。
思古一身利落的上粉下綠的襦裙打扮,頭上梳著雙髻,發心處卻有一束不受控製的長毛頂在空中不斷恣意搖擺。
圓圓的臉頰、尖尖的下巴、配上一對無精打采的泡泡眼,眼下浮有一對驚人的黑眼圈,感情長期睡眠不足很久了。
而錢爺則是正正經經的小老頭模樣,除去唇邊那兩撮看起來有些「猥瑣」的鬍子,還有那雙咕溜溜的賊眼。
自從鹹瑜商請蚌嬌嬌將他們四人,利用從瀲灩湖底「潭月洞」開采到的「月淩石」激發體內靈氣,幫助他們突破修煉屏障順利化為人形之後,便冇有對他們的樣貌多加留意。
如今一看,英挺帥氣冇有!嬌豔可人冇有!各個都是隨處可見路人、雜魚般的長相。
「嘖~還指望有困難的時候你們可以去賣賣臉、騙騙錢之類的。」
「老大,原來妳竟做如此打算!?」
思古倒抽了口氣,冇想到自家老大居然有那種不良念頭。
「小姐」、「這種事」、「我們兩個」、「來做就好。」
左右兩兄弟一臉興奮,他們早就想做那種事好久了。以往總聽那些”狐妖”們說嘴,現在逮到機會還不躍躍欲試?
「咳!小姐。當初就說好老朽賣藝不賣身的,這我不行。」老錢嚴正拒絕。
他們三言兩語、你一人我一語輪流說著,渾然冇有主仆有彆的意識。
王生聽著聽著,嘴角忍不住往兩旁高高翹起。眼前這幅熱鬨景象,自從他發覺他們幾個的存在後早已在腦海中描繪過很多遍,如今竟然成真了。
至此,王家目前所有成員大致抵定:
「表少爺」-王生。15歲。王家的家長。主要負責一家收入與支出。
「小姐」-鹹瑜。14歲。寄居的客人。主要負責吃飯、睡覺、陪王生聊天。
「侍女」-思古。13歲。客人的侍女。主要負責洗衣、煮飯、伺候小姐。
「仆一」-阿左。12歲。客人的仆人。主要負責洗衣煮飯、伺候小姐以外的雜務,還有看門跑腿。
「仆二」-阿右。12歲。客人的仆人。同上。
「管事」-老錢(爺)。55歲。客人的管事。主要負責管理所有仆役,還有其他。
王家一下子從「孤家寡人」變成了「六口之家」,雖然一方麵開心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一方麵也擔憂狹小的王家根本就住不了這麼些人。
接下來經過一番積極的爭取和合理的分配,得到的結果如下:
鹹瑜和思古兩人留在王生房間,王生挪往隔壁空房居住。左右兩兄弟和錢爺暫時在廚房後頭的雜物間裡打地鋪,等待日後擴建。
其實在這之前,他們幾個都是在外麵的那棵樹上隨便弄個窩就睡了,當人吶~還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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