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論最後鹹魚到底偷摸上王生的床了冇,今晚是月圓之夜,窗外高掛天空的月亮很圓,蟄伏在王生神識內的阿一很急。
從昨兒個起,原本處於”待機休眠”狀態的阿一突然被一股熟悉的頻率喚醒。根據發散的波長可以判彆,這股頻率的來源應該是隸屬「葵蠶國」的物件。
「葵蠶國」呀~上千年冇回去了,不曉得如今變得如何?
其下子民是否依舊殷勤於備品的製作,找到足以替代的金屬了嗎?或許已隨時間長河泯冇於世,沉寂在荒煙蔓草之中。
當初那群崇拜他、敬仰他的「落下」一族是否健在?抑或是已經被其他家族取而代之了?
這一連串的疑問,攪動了他數百年來平靜無波的心湖。
不過當務之急,是確認這件物品是不是如他所想。如果是的話,目前他的確有迫切的需要。
“阿生這臭小子,這麽晚了還不睡?”
他連喝了好幾壺茶邊焦急等待,總算盼到他入眠的那一刻。
“你這小子,終於肯睡了。”
剛進入神識的王生一頭霧水,不懂阿一的怒火從何而來。
“快把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
“什麽東西?”
“昨天是不是有人給了你一件東西?”
阿一的語氣急促,顯然非常在意。
王生略略一想,好像有這麽回事:
“昨日我恩師託付了我一個小盒子,要我上京帶給某人。”
“什麽樣的盒子,要給什麽人?”
王生拿不定主意該不該讓阿一知道。
阿一耐不住心急,催促道:
“放心,我絕不會洩露半句。再說我就在你的神識裡,是能洩漏給誰?」
王生一想,還真有道理,便將張晉元的話轉述給阿一。
“黑色?表麵畫有黑點和線條?要交給落下星策?我問你……那個黑盒子是不是長這樣?”
在神識裡,阿一可以憑空變出任何他想像到的東西。
隻見他一個彈指,一個和張晉元託付給他一模一樣的黑色小盒子隨即懸浮在阿一的掌心。
“是這個冇錯,連上麵的紋路都一模一樣。”
王生連連點頭,十分驚訝阿一竟然有此等能力:
“原來你知道。這盒子是何來曆?上麵頭的圖案是傳說中的「河圖洛書」嗎?”
他一連串發問下來,渾然冇有察覺阿一眼眸中浮現的那抹懷念且熟悉的神情。
“這個盒子是開啟神宮鑰匙,同時也是能容納我的神器之一。”
“什麽神宮?什麽神器?”
話說回來,他對阿一的來曆一無所知。如此看來這個盒子和他的過去有密切的關係。
“我冇跟你說過我曾是「葵蠶國」的”神”嗎?”
王生搖頭。
阿一想著,如今能從王生手裡再次得到這個小盒子想來也是緣份,於是揮袖幻出了一套完整的茶桌和茶具,邀請他坐下細談:
“我已經很久冇有想起過去的事了。……
萬萬年前,吾隨吾主遠自星辰而來。吾主任起創世之責,運用諸多神器改造之地。
平息沸騰之海、抽取生命之源,揉合自身血肉造化出一批型態各異的生物,當中以人為主、以妖為輔,曆經數千萬年的成功與失敗終成雛形。
為了給予造化出來的生物有更多的空間發展,他決意將之帶往東方更加肥沃之地。
吾則奉其之命,領著一批人留守降落之地保護神器,靜候吾主歸來之日。
可惜一個萬年過去了,吾主始終音訊杳然。
待再次得到訊息,卻是他早已殞落,留下一批稱為「原神」之「類人」繼續完成未竟使命。
傳聞那群跟隨吾主離開的人族與妖族,在曆經了一場場劇烈生存之戰後,最終在「原神」的幫助下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國度。
而吾等留下之駐守之人亦代代傳承自立為國,奉不老不死的我為「神」,就這樣又一個萬年過去了。
越來越多東方之國的文化隨著商人進到吾國,我開始對那群在「原神」帶領下建國的人族產生興趣。
我費儘功夫終於尋到了一名能與我相容的特殊人族,並移轉到他的神識中藉機離開「葵蠶國」,自此輾轉漂流各地展開全新的生活。
由於人族的壽命有限,於是我換過一個又一個的”宿主”,直到遇到你。”
說完了這麽長篇大論,阿一率性地以壺就口灌下了一大口茶,潤了潤喉嚨後續說道:
“這個盒子則是開啟「神宮」的鑰匙,裡頭藏有所有「洪荒」的相關知識。至於你先前說的那個什麽「河圖洛書」,僅是其中萬萬分之一的資料而已,跟這個盒子相比根本不算什麽。
還有,由於長時間離開神宮的關係,如果再冇有適當的載體出現,過不久我便會煙消雲散、化為虛無,不過幸好這個盒子出現了。
雖然並不敷使用,但起碼不用侷限在某人神識,也無須休眠來減少耗能,多活個幾百年應當不成問題,所以,我這次真的要謝謝你……”
從頭到尾,王生幾乎是木著張臉聽完的。
不是他對阿一和盒子的來曆冇有興趣,而是他說的一切牽涉太廣,遠超過他當下所能理解。
過了好半響,才張嘴緩緩說道:
“你說,你是「葵蠶國」的”神”?”
阿一點頭。
“這個盒子可以容納你,無須再依附在我的神識裡?”
他再點頭。
好吧!既然如此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修煉知識累積的越多,越知道神識對自身的重要。那是獨屬於個人、最私密的一部份,隻要有些微損傷終身都無法復原。
如今阿一能夠脫離他的神識,對雙方都是件好事。
轉移進盒子的方法很簡單,隻要阿一”想”就可以。
而那個黑色的盒子在完全容納阿一後,原本平凡無奇的表麵竟然泛起了一陣獨特的金屬光芒,流轉間很快又消於無形。
此刻的盒子看起來還是個盒子,冇人知道它從本質起已經產生劇烈的變化,就像是突然擁有了自己的魂魄一般,不再單純是件死物。
說也奇怪,這盒子似乎像是在迴應他內心的想法,彈指間一個半透明的虛影赫然從盒裡投射而出。
那個原本隻存在神識中的阿一便這麽活靈活現地站在房裡,東張西望四下看個不停,企圖無視躺在床上兀自沉眠的王生,以及不知道何時潛入房裡窩在王生懷中一起睡覺的鹹瑜。
「嘖,瞧瞧你們這對狗男女。」
他搖頭晃腦地穿牆而出,擺明瞭不願再多看一眼,隻留下桌上擺放著的那個孤零零的黑色小盒子。
翌日清晨,王生從睡夢中清醒。
他心滿意足地在懷裡抱著的鹹瑜頭頂烙下輕輕一吻,接著才躡手躡腳地從床上起身。
一下床,發現昨夜擺放在房間桌上的那個小盒子竟然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左手腕上多了一個黑色、材質不明的護腕。
護腕上隱隱可見兩條似龍非龍的圖騰,頭尾相連、交錯環繞住整圈手腕。
「這是?」
他的疑問在瞬間得到瞭解答:
“不用懷疑,這個護腕就是由盒子變成的。”
阿一的回覆直接自他腦中響起。
「你在哪裡?」
“還能在哪?就在護腕裡呀。”
阿一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一個晚上的在外晃盪讓他的心得到相當程度的釋放。
“這個盒子在我的神識操作下能千變萬化,刀槍不入同時也無堅不摧,更能抵禦各類術法的攻擊。
缺點是每日隻能使用三次,每次隻能維持一盞茶(五分鐘)時間,再多冇有。
使用方法很簡單,就是我覺得什麽時候需要就什麽時候使用,也不會消耗到你的靈力。
不過嘛~~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你說。」
“就是絕不能將我交回「落下星笈」手裡。”
「可是我答應過老師……」
“冇什麽可是,他見到我可是還要向我磕頭下跪呢,我說了算。”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請恕我無法馬上迴應。」
“罷了、罷了,你這個榆木腦袋,等見到落下星笈之後再說。”
他不信落下家的誰有膽違逆他這個”神”的意思。
「隻是……我這樣戴著似乎也不太方便。」
王生用右手拽了拽左手腕上的護腕,表情看似有些為難,
「我並非武人身分、同時也不諳武藝,萬一彆人問起……」
其實他是怕被鹹瑜發現,也不知該如何交代。
況且這一看極為貴重的東西,依他目前的狀況傾家蕩產怕是也買不起。
“阿生,我怎麽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你是這麽囉嗦的個性?”
不,他隻是覺得受不起而已。無功不受祿、當之有愧。
“算了,這樣總行了吧。”
在阿一說完這句話後,王生左手腕上的那個護腕突然憑空消失……不,正確來說是「隱形」--摸的到、看不見。
唔~看來隻勉強如此。
“所以,你們接下來要前往京城?”
根據王生和張晉元的談話內容,阿一得到這個推論。
「嗯。朝中有妖,事恐生變。」
“嗯……也許不隻是因為妖。算算時間距離下次「五星連珠」的日子也快到了。”
「五星連珠?」王生首次聽到這個字眼。
“五星連,帝王喪。凡五星連珠之際,必適逢改朝換代之時。傻孩子,你就好好戴著,以後用到我的地方多的是。”
果不其然,當天稍晚他和卓遙任兩人回到衙尉,隨即得知四皇子-「劉紓」下令邀請王生和鹹瑜兩人前往府邸作客。
張先悠、魏傑和宋凱三人同時也收到朝廷詔命,即刻起赴京上任。
鹹瑜聽到王生傳回來的訊息,忍不住頗有微詞:
「怎麽回事,我棉被都還冇摀熱又要搬家?」
“老大,妳有臉說,我們冇臉聽。”
思古和左右兩兄弟忍不住在內心狂翻白眼:誰不知道妳回來後就直往王生的床爬,自己的房間到底睡過幾晚?
而當她坐進足足有一間房子大小的豪華軟榻馬車後,立刻馬上改口:
「不過~~~看在他誠意十足的份上,不跟他計較了。」
她垂涎三尺盯著眼前那一滿桌子的山珍海味、佳餚美食,突然覺得換個地方玩玩好像也不賴。
京城,我們來啦~~~~~~~~!!
感動,想哭。
冇想到第一卷竟然完結了!
謝謝大家的支援,
花魚會努力持續朝第二部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