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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殺你,為我證道...〕

花向晚在謝長寂懷中沉睡一夜, 等第二天醒來時,發現謝長寂已經起身,正坐在屋中, 認認真真給小白梳毛。

花向晚打著哈欠坐起來, 發現自己身上衣衫鬆鬆垮垮, 周身都是謝長寂獨有的寒鬆冷香, 應當是自己睡相不佳,說不定在謝長寂懷裡蹭了一整夜。

她有些心虛抬頭看了謝長寂一眼, 對方一身白衣, 頭戴玉冠,小白在他膝頭曬著太陽,被他用梳子順著毛, 看上去異常閒適。他生得很白,在陽光, 整個人宛若冰玉雕琢,不染半分凡俗。

聽到她起身,他緩緩抬眼, 隻道:“溫少清和冥惑一早出去了,冇通知我們。”

“冇事,”花向晚從床榻上走下來, 到謝長寂身邊,蹲下身來,戳了戳小白的腦袋, 小白不滿睜眼,花向晚伸手揉著它的臉, “他應該是用尋龍盤去找血令了。”

“冥惑不想讓你拿到血令。”

謝長寂提醒,花向晚一笑:“當然, 冥惑恨不得溫少清和我立刻分道揚鑣。”

“你對溫少清很有信心。”

謝長寂肯定開口,花向晚動作一頓,謝長寂垂眸看著她:“為何?”

“我們給小白洗個澡吧?”

花向晚仰頭看他,笑著提議,小白一聽,汗毛頓時倒立起來,下意識往旁邊一撲,花向晚手快,一把撈住它,站起身來:“走走走,滾了這麼久,我給你洗澡。”

說著,花向晚便走了出去。

謝長寂靜默看著她,好久,才站起來,跟著她走出去。

兩人走出房中,就看薑蓉在院子裡餵雞,看見兩人走出來,薑蓉笑眯眯道:“要去找血令得趕早,和你們一起來那兩個,看上去勢在必得。”

“不妨事。”

花向晚抱著坐在長廊上,觀察著薑蓉餵雞。

她個頭很高,腿部尤為修長,花向晚看了一眼周邊,院子裡有一個小潭,潭水在風中帶了些許腥氣,水麵浮著藍色蓮花。

花向晚撐頭看著,笑了笑:“這池子用的是海水?”

“是啊,”薑蓉隨意答話,“上一任神女從定離海引來的。”

“還種了海上花?”

聽到這話,薑蓉回頭,眼中帶了幾分意外:“你竟然認識海上花?”

“鮫人一族的族花,常年生於海底,在海底時是豔麗紅色,若養在海麵,就會變成藍色。據說鮫人死後,會將記憶存放於海上花。”

薑蓉靜靜聽著,片刻後,她低頭笑了笑:“如此瞭解鮫人之人,世上可不多。”

畢竟鮫人居於深海,很少和地麵上的人打交道。

花向晚正還要再說點什麼,突然就有人塞了一碗麪條過來,花向晚一愣,回頭看著謝長寂,就見對方神色嚴肅,提醒她:“你需得吃東西。”

她不比他們,若不進食,雖然不會死,但身體既冇有靈氣又冇有食物,便會和凡人一樣失去養分,出現諸多不適。

隻是冇想到謝長寂會端出一碗麪條,花向晚有些呆,旁邊薑蓉笑出聲來,隻道:“被關了許久,我這裡就剩點靈麥做的麪條,道君手藝不錯,給我做一碗?”

謝長寂不說話,靜靜看著花向晚,花向晚反應過來,接過麪條,說了聲謝謝,便開始吃著麪條和薑蓉聊天。

謝長寂從花向晚膝頭抱走小白,坐在一邊,安靜觀察兩人。

三人一虎在院子裡休息了半日,等到下午,天氣轉冷,謝長寂看了看天,提醒花向晚:“先回屋吧。”

“我在這裡等一會兒,”花向晚答得漫不經心,“溫少清還冇回來呢。”

謝長寂動作一頓,片刻後,他也冇多說,隻是坐下來,握住花向晚的手,將靈力送了過去。

等到黃昏,溫少清和冥惑終於風塵仆仆趕回來,一見溫少清,花向晚趕緊起身,激動上前:“少清,你終於回來了,你冇事吧?”

她急急伸手抓住溫少清的袖子,滿眼關懷:“可有受傷?”

“不用擔心。”

溫少清剋製住笑意,看了一眼謝長寂,拉開花向晚的手,隻道:“我先回屋休息,明日再說。”

在他拉開她的一瞬間,花向晚感覺他在她手心快速寫下“後院”二字,她也立刻塞了一張傳音符,交到溫少清手中。

兩人在片刻間交換資訊,隨後分開。

溫少清和冥惑一起進屋,路過謝長寂時,龍涎香從謝長寂鼻尖飄過,謝長寂默不作聲看了一眼溫少清,走到花向晚麵前。

他抬手握住花向晚的手,將她的手拉起來,用白絹輕輕擦拭,隻道:“先回房嗎?”

“我有些餓了。”

花向晚轉頭看他:“要不你去抓隻山雞?”

謝長寂慢條斯理擦乾淨她的手,他麵上看不出情緒,隻應聲:“嗯。”

他收起白絹,從乾坤袋中拿出一件狐裘,披在花向晚身上,輕聲道:“夜裡冷,莫要涼著。”

他說完,便轉身往密林走去,花向晚確認謝長寂走遠,轉頭又看向二樓客房。

冥惑和溫少清都已經進了自己房間,她想了想,也回到房中,她拿出一張符紙,寫下“後院詳敘”四個字,四個字很快隱匿在符紙中,花向晚將這看上去乾乾淨淨的符紙剪成一張小人,抬手一抹,便朝外扔了出去。

小紙人立刻站了起來,順著窗戶爬到屋簷上,朝著溫少清房間悄無聲息奔去。

然而紙人才爬到一半,便人突然開窗,一把夾住紙人。

冥惑將小紙人放到手心,抬手一抹,就看見“後院詳敘”四個字。

他沉吟片刻,轉頭看了一眼隔壁,想了想,又將紙人放回屋簷。

小紙人連滾帶爬,衝向溫少清,然後鑽入窗戶縫中。

但冥惑並不知道的是,紙人鑽入窗戶之時,便瞬間消失成灰。

感受到紙人消失,花向晚看了一眼隔壁,過了一會兒後,她披著狐裘起身,轉身去了後院。

她在後院等了一會兒,天寒地凍,正想著溫少清什麼時候過來,還冇反應,就有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阿晚!”溫少清激動開口,“我找到陣眼了!”

“在哪裡?”

花向晚立刻追問,溫少清不疑有她,隻道:“西南往前十裡為乾位,西北十裡為坤位。乾位為睜眼,陣法內所有靈力皆進入乾位,而坤位則為此陣最艱險之處,陣法開啟,坤位哪怕是大羅金仙,修為也要儘歸乾位所有。”

溫少清說著,趕緊吩咐:“今夜亥時,我會在陣眼開啟大陣,在此之前,你將謝長寂放到坤位等我。”

“好。”花向晚點頭,“等你拿了謝長寂靈力,我立刻通報天劍宗,到時你直接把冥惑綁了送到合歡宮來,我來給天劍宗交代。”

花向晚說著,笑起來:“屆時,謝長寂死,冥惑抵罪是死,秦雲衣也得死,到時,你就是魔主,我……”花向晚看著他,滿眼深情,“也就冇什麼欠你的了。”

話音剛落,外麵傳來腳步聲,花向晚急道:“謝長寂回來了,我先走。”

說完,花向晚轉身疾步離開,溫少清也趕緊換了個方向。

轉角處,冥惑從角落中走出來,看著兩人方纔談話的地方,好久,冷笑出聲。

花向晚跑出後院,剛出門,就看見謝長寂抓著山雞回來。

謝長寂掃了一眼她身上狐裘,花向晚目光落在他手中山雞上,指定:“我要吃燉雞。”

謝長寂點頭,看著花向晚急著回房,他轉頭提醒:“淨室裡我放了溫泉珠,你可以泡個澡。”

花向晚一愣,看他盯著自己,下意識摸了摸臉,隨後茫然點頭:“好。”

謝長寂看著花向晚跑回房間,自己去了廚房,開始利索處理起雞肉。

雪山天要黑得早些,他剛將雞放入鍋中,夜幕便已來臨。

門外出現腳步聲,謝長寂麵色不動,又開始處理山中順手帶回來的其他食材。

冥惑站在門口,冷淡開口:“妻子與人私通,謝道君還在這裡做飯,真是好興致。”

謝長寂不說話,抬手將一條魚鋪在砧板上,刀鋒逆著魚鱗刮過,與魚鱗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今夜花少主打算給你下毒,將你放入法陣之中,讓溫少清吸食你的修為,然後嫁禍給我。”

謝長寂似乎冇有聽見,刀片切入魚肉,魚片被他處理的晶瑩剔透,但這條魚似乎還活著,它激動掙紮起來,謝長寂穩穩按著它,聽著冥惑的話。

“你不信?你可知花向晚對溫少清是什麼感情?當年花向晚年僅七歲,便認識溫少清,那時我還隻是陰陽宗一個奴仆,跟著我們少主去的合歡宮求學,老遠便見過她為了溫少清,和秦少主大打出手。”

“溫少清這個廢物隻會哭,但他運氣好,後來合歡宮落難,花向晚從天之驕子一朝跌落塵埃,合歡宮出事之後,她成了一個癱瘓,不能行走,我甚至聽說,她連話都不會說了。溫少清趁著這個機會,細心嗬護,一個字一個字教她說話,給她餵飯,扶著她站起來。所以後來,她對溫少清一心一意,情根深種。”

謝長寂刀更快了些,魚掙紮得越發激烈,他按著魚頭,將魚的一麵剔得隻剩骨頭。

“據聞溫少清身體有恙,她不吃不喝侍奉床前,怕有人給溫少清下毒,所以每一碗藥親自償毒,因此壞了身子,常年胃疼。”

“溫少清欲得一株雪蓮,她千裡跋涉,九死一生,才取得那株雪蓮。”

“溫宮主不喜花向晚,多次當眾羞辱,花向晚都為了保住溫少清未婚妻這個位置忍了下來。”

“謝道君,我不知你為何會隨花向晚一起來西境,但你要知道,為了溫少清,”冥惑冷笑,“她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你想讓我殺溫少清?”

一條魚剔得乾淨,謝長寂將魚片擺盤放好,將調味用的靈草鋪在魚上,放入鍋中,蓋上鍋蓋。

冥惑見他終於有反應,隻道:“我隻是提醒您,注意安全。”

“知道了。”

謝長寂淡道:“去吧。”

聽這話,冥惑舒了口氣,知道謝長寂是聽了進去。今夜哪怕他不殺了溫少清,至少也不會讓溫少清出事。

他行了個禮,轉身離開廚房。

謝長寂站在房間中,看著那條被剃光的魚骨,默不作聲。

謝長寂做菜,用的是靈力控火,半個時辰不到,他便端著菜上樓。

花向晚已經洗過澡,取了酒,穿了件單衫,坐在桌邊小酌。

謝長寂端著菜進來,花向晚看了一眼,見三個菜放到桌上,不由地笑起來:“你日後若是冇地方可去,倒可以當個廚子。”

謝長寂跪坐到她對麵,將菜鋪開,平靜道:“冥惑來找了我。”

花向晚動作一頓,倒也在意料之內,隻點頭:“你彆搭理他。”

“他說你打算給我下藥,將我的修為送給溫少清。”

聽到這話,花向晚憋著笑,端著酒杯:“你信?”

“他說你當年一開始冇有辦法動彈,是他陪你,你連話都不會說,是他一個字一個教你說話。”

花向晚喝了口酒,麵上帶笑:“哪裡有這麼誇張?也就是難過幾日,怎麼就連話都不會說了?”

“我記得以前每次真的受傷都會躲起來,不讓我看見。”

謝長寂低頭給花向晚勺湯:“所以每次見你和我說你傷得很重,我就知道冇什麼大事。可若你不說話、或者找不到人,我就知道一定出事了。”

說著,謝長寂將湯推到花向晚麵前:“冥惑或許會殺了溫少清。”“你又知道?”

花向晚端起湯碗,謝長寂垂眸:“他帶了殺意。”

花向晚不說話,她慢條斯理喝著湯,提醒:“謝長寂,你來西境,是為了找魊靈,其餘之事,與你冇有關係,你無需探究。”

“事外之人,”她抬眼,平靜看著他,“就永遠留在事外最好。”

謝長寂看著她倒映著自己身影的眼,隻問:“我是事外之人?”

花向晚冇回他話,低頭喝完最後一口湯,又嚐了嚐魚片和野菜,隨後給他倒了酒,抬手舉杯在他麵前,麵帶笑容:“喝一杯吧?”

謝長寂看著她手中酒杯,花向晚見他不動,隻提醒:“這杯酒,我勸你喝。”

謝長寂沉默,片刻後,他接過酒,用袖子遮住飲酒的動作,緩慢飲下。

花向晚似是知道他會答應,撐著下巴吃著魚片。

謝長寂放下酒杯,抬眼看她,花向晚笑了笑,隻道:“找了魊靈,報了恩,解開你心中的結,就自己回雲萊吧。”

謝長寂不說話,眼神開始有些恍惚。

花向晚舉起給自己倒的酒,輕抿了一口,看著麵前人“哐”一下倒在桌上,麵上笑容淡下來。

“好好的在死生之界呆著,來這烏糟糟的人間做什麼?”

說著,她把酒一飲而下,放下被子,站起身來。

外麵有些冷,隱約似乎下了雪,她披上狐裘,從房門中取了一把傘,轉身推門走了出去。

她剛出門,趴在桌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他轉頭看了一眼外麵飄雪,直起身來。

花向晚和謝長寂閒聊時,溫少清已經提前出發。

他抱著琴,急急往陣眼方向趕過去,路到一半,他突然聽到身後一聲呼喚:“少主,你去哪兒?”

溫少清緊張回頭,看見冥惑,他舒了口氣。

“是你?”

他看了看周邊,微微皺眉:“你怎麼在這裡?”

“我見少主出來,”冥惑走上前,解釋,“怕少主出事。”

“我能出什麼事?”

溫少清板下臉:“我就是想一個人走走,你先回去吧,我……”

話音未落,一把利刃猛地捅入他的腹間!

這利刃上帶了限製靈力的符咒,溫少清睜大眼,隨後立刻反應過來,一把推開冥惑,踉蹌著退開,不可思議看著對方:“你……你……”

他用不了靈力,冥惑也冇用。

他看著捂著傷口倒退的溫少清,麵上帶笑:“我如何?”

“你竟然……”

溫少清喘息著:“你竟然背叛我!”

“我背叛你?”冥惑似是覺得好笑,“我忠誠過你嗎?而且,輪背叛,應當是你在先吧?你是秦少主的未婚夫!”

冥惑提醒溫少清,他往前走,溫少清便往後退。

冥惑麵上帶了幾分不解:“秦少主何等人物?你得到了她,為何不珍惜她?花向晚算什麼?你居然為了一個賤人,想這麼羞辱她?你還想嫁禍我?”

冥惑說著,搖著頭笑出聲來:“蠢貨。”

溫少清不說話,他喘息著,感覺到傷口上有什麼在往身體中蔓延。

陰陽宗擅長一些陰邪法術,他感覺自己身體一點一點變涼,轉頭看了一眼周遭,悄無聲息捏碎花向晚給她的傳音符,冷聲提醒冥惑:“我母親給點了命燈,你若殺了我,我母親一定殺了你。”

“我殺你?”

冥惑笑起來:“神女山中,你覬覦渡劫期大能的妻子,你說是誰殺你?我為何殺你?溺水之中,當是你的歸屬。”

說完,冥惑猛地往前,抬刀就刺!

溫少清將一張瞬移法陣瞬間開啟,驚撥出聲:“阿晚,救我!冥惑要殺我!”

瞬移法陣光亮沖天而起,溫少清瞬間消失在冥惑麵前。

冇想到溫少清還能有這種法寶,冥惑臉色微冷,但他馬上開啟神識,朝著林中搜去。

僅憑靈石就可以開啟的瞬移法陣都傳送不遠,溫少清剛一落地,便捂著傷口,踉踉蹌蹌往陣眼方向跑去。

他不知道花向晚有冇有聽到他的求救,也不知道花向晚現下是否出事,如今他唯一的期望,就在於趕緊到達陣眼,隻要他開啟法陣,就有一條生路。

冥惑……

是他小看了冥惑,他居然敢為了個女人殺他!

溫少清忍著疼,咬牙往前,鮮血灑在地麵,他踉踉蹌蹌。

跑著跑著,他便覺得有些不對。

周邊冰雪越來越大,密林似乎也消失去,好像成了無邊無際的冰原。

察覺到不對勁,他驟然停下,開始張望四周。

這是哪兒?

他捂著傷口,喘息著,抽出他的琴中劍。

周邊隻有風雪簌簌之聲,這種寧靜讓人越發心慌,過了好久,他才聽到有人踩在雪上,緩慢而來的聲音。

溫少清驟然回頭,就看見謝長寂身著白衣,頭戴玉冠,提著一把長劍而來。

那是一把白玉鑄成的長劍,上麵刻著“問心”二字。

對方腳踏風雪,看上去神色十分平靜,但從他出現那一刻,溫少清就繃緊了身體。

他死死盯著謝長寂,看著對方走到自己麵前。

他知道這是哪裡了。

溫少清忍住牙關打顫的衝動,讓自己儘量冷靜下來。

這是謝長寂的領域。

傳聞渡劫期大能,能單獨創造一個獨屬於自己的空間,在這個空間內,進入者便如魚肉,任人宰割。

他竟然悄無聲息,被謝長寂拉入了自己的領域。

他這一次,是鐵了心要殺了他。

意識到這一點,惶恐湧上心頭。

兩人靜默對視,溫少清勉強笑起來:“你把我拉進你的領域,是不想讓人知道是你殺了我吧?”

謝長寂不言,溫少清試圖說服他:“你殺了我,我母親不會放過你。”

“嗯。”

謝長寂應聲。

溫少清知道這話對於謝長寂來說冇什麼威懾,他牙關打顫,提醒:“我若這麼不明不白死了,阿晚會掛念我一輩子!”

聽到這話,謝長寂終於抬眼。

他看著麵前人,聲音平穩:“我不喜歡你這麼叫她。”

“你就是為這個?”溫少清強作冷靜,“那這樣,你讓我出去,日後我絕對不會和她有任何牽扯。”

“來不及了。”

謝長寂開口,溫少清感覺一股巨力瞬間壓下,將他整個人猛地按進雪地。

他拚命掙紮,然而越掙紮,身上血流得越多。

謝長寂緩緩抽劍,問心劍落在他脊骨之上。

他如同一條砧上活魚,奮力掙紮,卻無濟於事。

“我修問心劍一道,一生從未因私心殺人,我道求天道,力求拋私情小愛,以天道之眼,窺人世之法則。”

“放開我!”

溫少清激動出聲:“你放開我,你殺了我,阿晚不會放過你!”

“可如今,我劍心已碎,晚晚為我之道,縱我欲,求我道,體未嘗之人情,”謝長寂劍尖劃破溫少清皮膚,他神色平靜,“為我證道之路。”

血液飛濺而出,劍下之人哀嚎尖叫。

劃過脊骨,挑斷筋脈,一片一片快速切開。

辱她。

害她。

欺她。

騙她。

所有一切憎怨,在血色中瀰漫開去,溫少清嚎啕求救。

“放開我!我錯了,謝長寂!放開我!”

“我錯了,我都是騙她的,她不愛我!她其實不愛我!你放過我,放過我……”

然而謝長寂冇停手。

風雪越大,雪花飄灑而下,落在地麵掙紮著的人身上。

他平靜看著劍下紛飛的血肉,像是看今夜砧板上那條掙紮的魚。

直到最後,溫少清趴在地麵,隻剩一具骨架,昔日惹得無數女子傾慕的麵容也成了血紅的骨頭。

謝長寂俯視著這個喘息著的人,終於收劍。

溫少清疼得麻木了,他笑起來:“謝長寂……你瘋了……”

“你這樣……是要遭天譴的……你以為你這樣,她就會愛上你?咳咳……”

溫少清說著,似哭似笑,他撐著自己,抬起頭來:“你知道她為什麼要當魔主嗎?你知道合歡宮,有一條冰河,冰河下麵埋著那個人,是誰嗎?”

說著,溫少清笑起來:“你知道,她這麼拚命,為了誰嗎?哈哈哈哈哈哈,她不愛你!也不愛我!你永遠得不到她!你為她死都得不到她!”

謝長寂冇說話,他低下頭,聲音平穩:“我不在乎死人。”

說著,他抬手用方絹擦乾淨劍上鮮血。

將問心劍收回劍鞘,平靜離開。

溫少清聽到這話,彷彿是被瞬間激怒,他撐著自己,拍打著地麵,大聲嘶吼:“你永遠比不上死人!你就一輩子守著她,當她的狗!終有一天,他會回來,他纔是她最愛的人,到時候……我等著你!謝長寂,我等著你!”

謝長寂冇有回頭,他如來時一樣,平靜走過冰原。

隨著他遠去,那獨屬於死生之界淩厲的風雪,也悄然消失。

溫少清看不見他,整個人瞬間失了力氣。

他爬在地麵,意識已經模糊了。

他周身都在疼,他什麼都想不到,隻能用儘全力,去找他現下唯一的希望。

阿晚……

他想著年少時,在合歡宮第一次見她。

他餓極了,身上又疼,偷偷拿了一個饅頭,便被人發現。

他哭著想逃,但他長得太胖,跑得太慢,眼看著要被人抓住,他猛地一跤摔在地麵,也就在這時,女孩叱喝聲響起:“你們做什麼!”

溫少清愣愣抬頭,看見一個紅衣短靴,腰上佩劍的女孩。

她看上去就七八歲的模樣,是他從未見過的漂亮。他愣愣看著她,就見她轉頭看了過來。

他趴在地上,握著饅頭,臉上還掛著眼淚鼻涕,呆呆看著花向晚。

“喲,”花向晚笑起來,“哪兒來的小胖子?”

她說著,蹲下身來,朝他伸出手:“還怪可愛的。”

阿晚……

他心中呼喚著她的名字。

來救我一次。

無論我做過什麼,無論我多麼卑劣,我都隻是想擁有你。

來救救我……

他往前爬著,血在地麵成了蜿蜒的血蛇,他努力往前一伸,突然感覺身下泥土似乎異常的軟。

他來不及反應,就感覺下方驟然一空,他猛地睜大眼,墜落而下。

蝕骨之水湧上來,他驚慌失措掙紮起來。

然而溺水冇有給他任何機會,它很快淹冇了他的頭頂。

掙紮不過片刻,天地便徒留落雪之聲。

白雪掩蓋了血跡,好似什麼都冇發生過。

花向晚拿著記錄下溫少清求救的傳音玉牌,一遍一遍聽著溫少清重複:“阿晚,救我!冥惑要殺我!”

“救我!”

“救我!”

她撐著傘,反覆聆聽,走向法陣陣眼之處。

在這一聲一聲求救聲中,她看見當年師兄師姐廝殺在前方,狐眠抓著她,追問:“求援的訊息發出去了嗎?!”

她慌忙點頭:“發了,師姐,發了好多遍。”

“人呢?”

狐眠急喝:“那人呢?!”

“不知道……”花向晚搖著頭,“我不知道,師姐,我再發一遍。”

她抬頭,認真開口:“我給清樂宮發訊息,少清一定會來帶人來的!”

溫少清……

她含笑默唸著對方的名字,抬眼看向前方。

前方陣眼之中,女子一身藍衣,笑眯眯看著花向晚。

“喲,”薑蓉笑著開口,“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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