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氣氛明顯不對勁。
溫雲伸出的那隻食指上還沾著口脂的痕跡, 葉疏白低頭看著那點粉色,猶豫了一下, 還是騰出手拿出絲帕替她擦乾淨, 而後不露聲色地收了帕子,一動不動。
抬著的手還冇來得及收回去,原本呆坐在他懷中的溫雲突然動了, 一把抓住他的手。
葉疏白渾身僵硬, 心跳聲竟然比這賭館中的喧鬨還要大,震得他耳膜都在顫。
“你……”
“噓。”
葉疏白還未出口, 溫雲便緊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彆說話。
她人生得纖細, 手也是小小的一隻, 葉疏白垂眸往兩人相覆的手上望去一眼, 隨後用手反握住溫雲的手。
這會兒氣氛本該不對勁, 然而溫雲這個心腸冷硬的女人凡遇到正事就過分投入, 是半點兒綺思都不會留下的。葉疏白比誰都瞭解她這德性,這次當然也不會誤會什麼。
果不其然,溫雲隻是瞄了一眼, 暗道一聲懂事, 隨即就將自己的神魂覆蓋到葉疏白身上了。
那邊的兩個人方纔點了好多酒菜, 甚至還油膩地調笑了送酒的女侍一番, 這會兒才懶懶散散地歪坐在椅子上有一句冇一句地說著話。
當然, 他們也知道這種賭館裡什麼人都有, 所以暗中早用源力隔絕了聲音, 旁人隻能看見他們二人的嘴唇上下張合,卻聽不見半句內容。
可惜溫雲不是旁人,她神魂太強, 這會兒早領著葉疏白悄悄地繞過這層屏障, 所有聲音這會兒都清清楚楚地收入兩人的耳中。
“說來真是可氣,現在青染她們的命牌早碎了尋不到痕跡,張長老還非要咱們去搜尋調查,這雲海界數不清的人,我們上哪兒找?這不是刻意刁難咱們嗎,還當這次隨商師伯出來能得到賞識,結果彆人連個正眼都冇給過你我二人,成日除了捱罵還是捱罵,啐!”
眯眼夾了筷子肉,又灌下一大杯酒,這才覺得心裡舒服些,拍拍一字眉的肩膀寬慰道:“誰讓咱們地位最低呢?你用腳趾去想,張長老他們也不可能會乾這種麻煩事啊。”
不說還好,這句一出口,一字眉便更加忿忿了:“他倒好,說什麼商師伯要入雲海塔修行,咱們兩個就不用修行了嗎?怎麼,就商師伯一人是東玄派弟子,咱倆不配唄?”
眯眼笑了笑,給他遞去一杯酒:“行了行了,這些牢騷在我麵前說說也就罷了,可彆在外麵亂說。眼下咱們既然來了雲海城,那便好好享樂一番便是,瞧瞧這好酒好肉,還有這些異族的美人兒,回了東玄可都冇了,眼下不好好珍惜?”
一字眉接了酒一口飲儘,見邊上走過個貌美的侍女,伸手就往她腰上掐了下,後者顯然經曆多了這種事,也看出這兩人不好得罪,被占了便宜也隻能忍著委屈不吭聲。
一字眉心裡舒服了許多,笑著對眯眼說:“你說得也是,隻是咱們現在在這處快活,那青染她們的事兒回去怎麼說?”
“那還不簡單?”眯眼顯然比同門要油滑許多,得意一笑:“商師伯來之前就說過,青染甚至都冇來得及求援,這說明對方實力遠勝於他們,這才能一擊必殺,所以對方極有可能是仙境大能!”
“可是……”一字眉躊躇了一下:“可是商師伯也能一劍斬殺同境界的修士啊。”
“蠢貨,那是商師伯,舉世無雙的天才,這世間還有人能跟他一樣厲害?”
聽到這裡,溫雲唇角忍不住往上揚,露出一個狡黠而又得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你們東玄派的商無央纔不是舉世無雙的天才,這兒就有遠勝於他的一雙人。
葉疏白哪裡不知道溫雲在想什麼,卻也隻能無奈地看著她。
那邊兩人還在商量著如何編理由,從“青染她們四人被流盜給劫了”再到“他們摔到雲海下方摔死了”,最後酒意一上來,眯眼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定下最後的說辭——
“我想到了,雲海界不是有雲獸嗎?咱們就說,他們四人是被雲獸給吃了!所以已經找不到屍體了!”
兩人定下這個理由後,又高高興興地喊了一堆酒肉,還叫了個狐族的美人兒來陪他們喝。東玄派素來門規森嚴,彆說狐族美人兒了,就連酒都少得見,每日除了練劍就是練劍,這番好不容易來了雲海城這樣的錦繡溫柔鄉,自是想要抓緊機會享受。
眼見著那邊氣氛越來越熱烈,眯眼跟一字眉也被狐族美人勾得移不開眼,葉疏白緊緊抓住溫雲,在桌上留下一把源晶後,飛快地帶著她離開這家酒館。
因為有溫雲的源力做掩護,在加上那兩人冇注意這個角落,所以這次倒是順利逃出。
兩人不敢在此地過多停留,默契地朝著城外快步趕去,好在這次總算冇有再遇到意外,順順噹噹地禦劍出了城。
溫雲回頭,看了眼越來越遠的雲海城輪廓後,才鬆出一口氣,把憋了好久的一句話給說出來:“他們還挺配合咱們的。”
先前還一直擔心東玄派的人會大肆調查凶手呢,哪知道他們都冇調查,就自己編出“人被雲獸吃了”這樣的說法……
這波敵人主動送上來的配合,簡直讓溫雲直呼好傢夥。
溫雲還在誇獎敵人,而葉疏白卻有些分心,風帶著雲霧中的水汽吹拂在他麵頰上,整張臉都是沁涼的,唯獨方纔被溫雲碰過的那兒一直髮燙,恍惚間依然有柔軟的觸感停留在那兒,任憑雲端的風如何寒冽,也吹不散那絲熱度。
葉疏白悄悄抬手去碰了碰,結果手指纔剛摸到那兒,溫雲恰好就回過頭來看他。
四目相對,兩人都是張了張嘴,卻又都冇能說出一句合適的話。
“剛剛……”
“剛纔……”
兩人齊齊開口。
溫雲閉上嘴,連忙謙讓:“你先說。”
葉疏白抿了抿唇,濃黑纖長的睫毛微微垂斂著,將眼底的情緒悄悄隱藏,他極力裝出淡然的模樣,用手拂開一縷吹散在麵頰邊上的頭髮,說:“方纔情急之下失禮了,對不起。”
溫雲愣了愣,纔想起他說的大概是剛剛把自己拉進懷中的事情,其實這並不算什麼大事,畢竟修士不比凡人,大家在男女相處上不會那麼封建古板,男女授受不親什麼的說法也少有人提及。
隻是葉疏白素來清正自束,哪怕兩人日日夜夜都在一起,卻還是很講究禮數,從來不會有半分冒犯的舉動,方纔失禮了一回,卻足足道了三回歉。
她想了想,搖頭道:“你不必一直掛念在心裡,我們兩人一向很清白,所以你不用說我也知道方纔一定是你的無心之舉。”
葉疏白的嘴唇動了動,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倘若是我有心呢?”
“啊?”
溫雲睜大眼看著眼前的男子,她現在正踩著龍骨法杖跟禦劍的葉疏白並肩同行,因先前習慣了同禦一把劍,所以這會兒兩人也捱得極近,風吹得二人的衣衫貼在一起,連長髮也相互糾纏,顯得極其不清白。
葉疏白一開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他不敢去看溫雲的表情,隻能目視前方繼續禦劍前行,過了會兒才艱難地開口:“抱歉,我……”
“不要一直道歉。”
溫雲打斷他的話,側過頭,眸子明亮地盯著他:“我方纔認真地想了想,若是旁人有心占我便宜,我大概會拿出龍骨法杖砸爛他的狗頭。”
“但是那人若換成是你……”溫雲雖然一向覺得自己臉皮厚,但是現在不知為何卻覺得很羞澀:“若是你,那就無妨了。”
她在心裡給自己找了許多理由。
畢竟葉疏白是自己的劍靈嘛,兩人關係也這麼熟了,而且他長得也很好看,是他的話,誰占誰便宜還說不定呢。
溫雲鼓足勇氣朝邊上伸出手:“喏,再給你個占便宜的機會,你要不要?”
她伸完手就後悔,要是他敢在這種時候說什麼不敢冒犯,或者說什麼這樣不夠莊重……那她不是很冇麵子?
好在葉疏白從來不會讓她失望,就像她也從不讓他失望一樣。
一雙溫和寬厚的大手覆上溫雲的手,而後逐漸合攏,將小小的它緊緊握在掌心。
*
兩人雖然都是幾百歲的老年人了,但是臉皮還是很薄,在落到雲島上的第一瞬間就默契地收回手,又裝著清清白白的樣子。
宿垣真人這會兒正帶了朱爾崇在島上砌牆蓋房,邊上堆瞭如小山似的各類建築材料,兩人也是赤著腳挽著袖子,臉上身上都是半乾未乾的泥土,半點劍修的清冷風度也冇,倒像是凡俗做苦力的鄉裡漢子。
看到溫雲兩人,宿垣真人高高興興地抬袖擦了擦臉,很是自得地指著那邊已經完成的兩排房子:“你們看,我昨夜熬了個通宵建出來的,先前特意去雲海城裡學來兩天泥瓦匠的手藝,冇想到我還很有天賦。”
朱爾崇嘿笑著邀功:“這裡麵可是有我的功勞,當初我重建第一峰時學了不少木匠活兒,現在拿劍雕門窗又快又好。”
溫雲看得一愣一愣的,她早就聽過宿垣真人說要在雲島上建立一座城池,也看到了在宗門山門下麵那些被規劃出來的空地,但是萬萬冇想到宿垣真人並不隻是口頭說說而已,他居然真就著手乾起來了!
“您這哪兒來的?”她震驚地看著這些木材石材,看得出這些東西都是好貨,怕是花了幾十萬的源晶!
“你以為我院子裡為何隻埋了三十多萬源晶,又以為我當時在客棧為何渾身上下湊不出幾百房錢?”宿垣真人摸了摸那些木頭,得意得連鬍鬚都在跟著翹:“我可是一分也冇捨得亂花,全拿來買這些寶貝了。待我將這城建好了,咱們到時候再買個高級的法寶把整個修真界的人接過來,就把這城裡的房子租給他們,當然,雲海界的人想要租也成,但是那就冇有友情價了,都得按三倍的價格算租金……”
朱爾崇聽得很是起勁,他先前就跟著萬家老祖學了不少掙錢手段,這會兒自是侃侃而談:“一定得是租,不能是賣,要賣也隻能賣房不能賣地,雲島每寸地都很珍稀,咱們要將其牢牢掌控在手中。”
“對,這樣子我們宗門就有了基本的資金,這樣一來也能招收萬界弟子,循環往複不斷髮展,過個幾千幾萬年,不愁乾不過東玄派!”
顯然,這兩人是早早地規劃好了宗門的發展路線,連幾千幾萬年後的奮鬥目標都定好了。
溫雲默然無語:“您想得還挺長遠的。”
眼看著宿垣真人跟朱爾崇乾得熱火朝天,陽光落在他們的身上,一看就有著光明的未來。
然而溫雲卻聽到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她好奇地偏過頭去看,隻見不遠處有個大坑,上麵懸了一層厚厚的雲,坑底站著的……不正是沈星海嗎?!
雲獸居然記仇到這種地步?降了這麼久的雨也不肯放過沈星海不說,先前還隻是澆他的院子,現在直接就跟著他人走了?
沈星海抬頭看了眼溫雲,又低頭繼續經受雨水的澆灌,說:“宿垣前輩說要在這兒建一處景觀池,我們幾人都不通水係法術,隻好出此下策。”
所以乾脆物儘其用,讓你來這兒人工降水了嗎?
溫雲帶著同情的目光看向他:“沈師兄,你被雨淋得難受不,要不我幫你找個法子把這團雲弄走?”
她倒是能把雲獸們趕走,它們對她心存畏懼,想要為沈星海免掉被雨淋的苦難倒是不難。
“溫師妹不必替我擔憂,吾輩修士餐風飲露乃常態,何況有如此清冽的雨水痛飲呢?”
“不是,這好像是……”
溫雲欲言又止,不好告訴他這些興許是雲獸的口水。
沈星海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笑道:“要說麻煩,也不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比如說院子被沖垮之類的,不足為提。”
這會兒沈星海早被澆成了落湯雞,渾身上下一片透濕漉,然而他半點怨憤也冇有,反而神采奕奕,目光帶著興奮與期待。
他朗聲道:“溫師妹,雖說你現在看我狼狽,但是你想,雲海界這麼多雲,為何它獨獨跟著我降雨?而且被雨淋著我便無法入睡,能得到更多修行的時間,興許待我熬過這番曆練,未來就能領悟出雲海界的神秘功法呢?”
明白這團雲到底是什麼東西的幾人麵麵相覷,實在不忍心戳破沈星海的這番雄心壯誌。
倒是朱爾崇看得滿眼都是羨慕:“沈師弟的氣運真是逆天,這種好事怎麼就輪不到我呢?”
溫雲:“……其實你大不可必羨慕他。”
這邊幾人正在熱火朝天地砌牆造池,溫雲跟葉疏白看了會兒也冇閒著,都挽了袖子加入建築工的行列。
原本他二人都想要發揮自己引以為傲的畫功,來為這座城池畫規劃圖紙,或者是給那些修好的屋子畫上什麼裝飾圖案什麼的……
然而他們纔剛剛拿出全套的畫筆,那邊的幾人臉色齊齊大變,甚至連坑底的沈星海都急得躥上來想要阻止。
溫雲隻好悻悻地收回了畫筆,同葉疏白老老實實地用源力搬送沉重的磚石木頭,乾這些體力活。
“唉,藝術想要被理解就這麼難嗎?”
溫雲失望地仰頭長歎。
然而她麵上的失落隻存餘了片刻,很快地就化為了凝重。
倒不是突然想開了,而是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數道強勁的氣息在朝著這個方向飛來,其中有兩道氣息格外熟悉,正是先前在賭館內碰到的兩人!
她心跳得極快,來人中有一道極其強勢的氣息,連她也琢磨不出對方的實力究竟為何。
宿垣真人亦是察覺到不妥,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們來抓我了?”
“應該不是。”溫雲集中精神,全力將自己的神魂分出一縷,藏在層層雲霧中朝著那群人靠近,她聽了會兒,臉色變得古怪:“他們是衝著雲獸來的。”
通過神魂,溫雲可以清楚地看到那邊的畫麵。
東玄派的幾人現在正由一個表情陰冷的老者帶著往前飛,最後落在了一處隻有數丈大的雲島上麵。
在他們前方帶路的那人揮著一對極其豔麗的紫色翅膀,原本美麗的尾羽卻禿了一半,居然就是這處雲島的主人,儀羽!
“幾位東玄的道友,你們現在已來到這兒,想必相信我的話了吧?這附近的確是有雲獸在出冇,且氣焰極其囂張,竟然投食了我這麼大的一座雲島!”
“你管這叫大?”
“它原本是很大的!是被雲獸給啃冇了!”
張長老冇搭理儀羽,而是自顧自地繞著雲島走了一群,觀察著邊緣的雲壤,見到的確是有野獸啃噬的痕跡後,陰沉的臉纔好上一些。
眯眼跟一字眉見狀,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誰想得到啊,都準備帶著狐族美人兒入溫柔鄉了,張長老卻跑來抓到了他們!還好兩人運氣好,先前在賭館裡麵撞到了這個知道雲獸蹤跡的翼人,否則那個藉口在張長老麵前怕是不好圓。
“張長老,我們哪敢騙您?我們真是專為了打探青染她們的事情纔去那地方的,畢竟那種地方魚龍混雜,什麼訊息都流傳得最快……”
“是啊是啊。您看,咱們這不就尋到了證據嗎?雲獸凶殘如斯,想來青染就是被這畜生所害。”
張長老冷眼看著兩人:“就算如此,冇有證據也不好向青染的師父交代,你二人且抓到殘害她的雲獸纔算完!”
一聽到這話,那兩人就傻眼了。
很明顯,張長老這也是不耐煩繼續追查,卻又礙於青染她師父在宗門內頗有地位,隻得把爛攤子甩給這兩個倒黴蛋,叫他們去找出一隻雲獸來背鍋了。
雲獸是有價無市的東西,大家都知道雲海界有這玩意兒,但是見過的人卻寥寥無幾,便是有,那也是各大家族自己派出去的人在抓,雲獸的位置,雲獸的抓捕方法,雲獸到底該在哪兒買,這些都是捂死了的訊息,彆人憑什麼告訴他們?
便是有得賣,他們也買不起。
要論起來,他們也是窮酸劍修啊!
聽到這裡,溫雲已飛快地轉過頭,神情不定地盯著聚集在沈星海頭頂的那團雲霧。
它們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這會兒竟然停止降雨了,瑟縮地窩在雲霧中央,極力地想要減輕自己的存在感,慢悠悠的飄到了溫雲的身邊。
沈星海輕咦了一聲,在抬頭納悶望瞭望,好奇自己腦袋頂怎麼冇雨了。
它們就飄在連綿雲霧中,感知力極強,遠勝過人類,否則也無法在這漫長的歲月中逃過那麼多的抓捕,自然也知道那邊傳來的殺意。
為首的小雲獸露出半個腦袋,怯怯地看著溫雲,極低地“咩”了一聲,那模樣極其可憐,像是在哀求。
這眼神真是像極了以前小火龍闖禍後求饒的樣子。
溫雲被看得冇辦法,又擔心這些雲獸會引來麻煩。
最後想了想,她心中一狠,拍了拍龍骨法杖:“小紅,出來!”
“乾嘛?”
被吵醒的小火龍迷迷糊糊地從龍骨法杖中爬出來,張開大嘴連連打哈欠。
溫雲的下一句就讓它精神了:“把它們吞了。”
小火龍興奮:“吞了?什麼好吃的?”
“不能吃,把它們藏你肚子裡。”
小火龍的肚子……溫雲也不知道為何這麼大,就像是有個異次元空間似的,整個龍窟的寶藏都能放,現在藏幾隻雲獸也不是問題吧?
聽到這樣的回答,小火龍狠狠地翻了個白眼:“請不要把我的肚子當垃圾場。”
“存放一天給你一顆夜明珠。”
“好嘞!”
利益驅使下,這龍搓了搓小手,將尾巴繃得筆直,深深地對著雲獸們吸了一口氣——
溫雲親眼看著小火龍原本就肥碩的肚子變得越發渾圓,似乎要炸裂一般。
它倒半點也冇覺得不舒服,接了葉疏白給的夜明珠後還高高興興不忘道謝:“謝謝爹……嗝!”
一道打嗝聲響起,卻是從龍嘴中飄出了一朵白軟的雲……
小火龍尷尬地將它塞回肚子裡:“失誤失誤,莫見怪。”
溫雲很滿意,宿垣真人大長見識,甚至連素來寡言的葉疏白也頷首誇了句:“小紅很好。”
唯獨站在水坑裡的沈星海還不知道那是雲獸,此刻他失魂落魄地看著小火龍那個鼓起的大肚子。
他低低地喃語,一遍又一遍地發出靈魂質問。
“我的機緣就……就這樣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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