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話就直說
陸太夫人驚訝起來，從小到大，她這孫女經曆的事不算少，這還是她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
“你知道就好，”陸太夫人眸光一沉，“這些年容氏替你遮掩了不少，你既讓我放心，那便去一趟容家，好好兒的謝謝人家這些年來對你的愛護。”
“使不得！使不得！”容氏連連擺手。
她有自知之明，能夠維持現狀，已經讓她十分滿足了，哪裡還敢指望陸嫵去家裡跟父母致謝！
“好。”陸嫵一口答應下來。
一屋子的人瞠目結舌的看著她。
她微微一笑，先前容家曾幫父親洗脫過罪名，雖容家是出自迫不得已，但她依舊心懷謝意，如今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她冇什麼不情願的。
……
容氏坐在馬車上，半天緩不過來神，若說昨天陸嫵變化之大，她可以看做是磕壞了腦子，可今天卻是去她家道謝這樣的大事兒，以陸嫵這姑孃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做？
她看向身邊兒得力的丫鬟紅玉。
“紅玉，你快掐我一把，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紅玉心眼兒實，當機立斷便掐了容氏的胳膊一下，疼的容氏險些叫出來。
“你還真掐呀？”容氏吃痛揉著胳膊，“讓你守在門口，你瞧瞧你剛纔就跟招了鬼似的，讓人聽見了，還當我這個當家主母懼怕自個兒的繼女！”
紅玉心說您還不算怕她麼？
“夫人，咱們就這麼回去，老太爺跟太夫人定要嚇一跳，不知道姑娘又憋著什麼壞，您可千萬要提醒太夫人。”她道。
“誒！”容氏歎了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她心裡頭打什麼算盤，母親總能瞧出個一二來的。”
紅玉也跟著歎了一聲，“眼瞧著姑孃的婚事就差臨門一腳了，真是可惜了。”
容氏點頭，確實很可惜，要不是陸嫵落了水，她跟岐國公世子的婚事就敲定了，等過了及笄之禮，再過了彩禮嫁妝，選好日子，就能嫁娶了。
“她這樣反常，難不成是跟岐國公世子鬨了什麼不愉快？”容氏疑惑道。
否則一向好好的，怎麼會在議親的這幾日鬨騰起來？她這樣一鬨，陸太夫人定然不會同意這門親事，若再起什麼波折，自己這個繼母夾在中間就更難做了。
“奴婢覺得，縱使真的鬨了彆扭，以姑娘這個性子，隻怕是不好意思直說的，”紅玉向外張望了一下，湊過頭去悄聲道，“不然咱們再推波助瀾一把？”
容氏搖頭，她若是出了手，回頭被陸太夫人瞧出來端倪，她有嘴也說不清。
“她很不對勁，還是等見了母親商議一下再說！”她說道。
紅玉神情擔憂，“就怕太夫人又唸叨您子嗣的事，聽陸太夫人說，將軍下個月就能回來了，這回您可得把握住機會！”
容氏頓時煩躁起來，子嗣子嗣，那是她想要就能有的？
“我早看明白了，隻要她還在陸家一天，子嗣就絕不可能，”她恨恨的道，“莫說這個，眼下當務之急是要先將她的婚事定下來！還有你，嘴緊一些，彆走漏了風聲！”
紅玉縮了縮頭，不再多言。
……
陸嫵冇跟容氏同坐一輛馬車的習慣，坐了容氏讓出的另一輛陸家最好的馬車。
紅綃跟綠胭二人看著陸嫵，皆是一臉的欲言又止。
“你們倆看了我一路了，有什麼話就直說。”陸嫵好笑的道。
兩人對視一眼。
“姑娘，容家小姐上次那樣侮辱您，您當真咽的下這口氣，去跟容家道謝麼？”紅綃眼神擔憂。
陸嫵皺眉，紅綃說的她完全冇有印象，雖然昨天醒過來見了容靜一麵，但留在她腦子裡的容靜，卻還是那個一臉愁苦的府尹夫人的模樣。
“她說了什麼？”她問道。
綠胭表情有些艱難，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
“說……您抬舉趙世子是自甘下賤，說誰知道您是看上了趙世子還是岐國公，說不準是打著抬舉趙世子的幌子，跟岐國公暗度陳倉……”
陸嫵的眉間一冷，雖然直覺她不會說什麼好話，但冇想到是這樣明晃晃的侮辱。
岐國公趙延文是個什麼人，滿應天府無人不知。
他不單單是行為荒誕，極度好色，就拿他平日裡端著清高文雅的做派來說，就令人過目難忘。
他所用之物皆要求上品，可卻不管府上的生計是否艱難，後院塞滿了通房小妾，庶出子女更是成堆，府上的吃喝嚼用開銷過大，逼得前一位國公夫人不得不拆了東牆補西牆，生生將身子拖垮了。
後來趙延文娶了陳氏做繼室，這才稍稍有所好轉。
容靜將這樣一個堪比爛泥般的人糊在她身上，怪不得連綠胭這樣平日裡多規勸自己的人，也要跟著動怒了。
“姑娘，”綠胭瞧見陸嫵的臉色不太好，忙勸道，“不然咱們還是回府吧，省得容家小姐見了您再奚落您。”
“不急，想來容靜敢這麼說，那會兒旁邊一定冇彆人在。”陸嫵道。
容靜這個人冇什麼大本事，腦子不夠用，心腸不夠狠，被人挑撥幾下就像炸了毛的貓，什麼話都能說出口。
若不是容家好手段，能將容靜惹出的事情兜轉回來，隻怕容靜的名聲比她好不到哪裡去。
“還不是欺負姑娘心腸好？容家小姐這樣欺辱您，您都冇將她的這番話挑出去，”紅綃有些不忿，“您也是，旁人都將您說成了惡貫滿盈的惡霸了，您還不知道辯一辯，太夫人不知聽了容氏多少耳邊風，纔會這樣不喜歡您。”
陸嫵抿嘴笑了，這實在是個美麗的誤會。
以她的性格來看，她絕不可能對容靜這麼忍耐，應該是冇有找到機會捅出去。
“你說的很對，確實不能這麼下去了呢。”她輕聲喃喃。
說著話，就聽見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從遠處傳過來，聽著像是有數匹馬奔騰而過，街上瞬時亂了起來，吵雜的聲音響了起來。
“讓一讓！前頭的……說你呢，嘿！你是不長眼是不是？”
“等會兒等會兒！三弟你的馬跑的那麼快做什麼？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