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霆軒還記得當時初見她的模樣,因為他拾起了她的髮帶,她眉心蹙著,見著他把髮帶還她,才放鬆地笑了起來。當時覺得她生的美,笑得燦爛。但怎的也不會想到她會與他有這般的糾葛。
再看看眼前的她,笑容裡的那點羞澀,眉眼之中的那點情意,看起來動人極了。
目光從她眉心之中的小痣,移到了她的唇上,想到了曾一親芳澤,嚐到她口中帶著淡淡酒氣的馥鬱芬芳。
秦霆軒的目光太過於灼人,也讓林清嘉想到了那一日的酒後,心猛地一跳,長睫顫著,麵上暈染了淡淡的紅。
見他們兩人兩兩相看著,秦恬曦笑著說道,“今個兒是我哥哥做車伕送我們過去。”
秦霆軒說道:“定然護住幾位的周全。”
魏樂芙打量著秦霆軒,他的目光朗潤,一直放在身側好友的身上。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忽的就想到了這句話。
“走了走了。”秦恬曦笑著說道,“這一次的宴席可要比往常還要舒坦。”
林清嘉很快就明白了為何秦恬曦這樣說,這一次在溫泉莊子裡吃烤肉,有天然溫泉湧出的熱氣,就連青石也暖和了起來。
坐在青石上,手中抱著手爐,身子暖洋洋的,不遠處又是雪景,還有立在雪中的幾株紅梅。
吃著鹿肉,刷了一層蜂蜜,肉鮮嫩而又淡淡的甜味。林清嘉低低抿了一口梅子酒。
魏樂芙見著林清嘉的動作,含笑說道,“這次不肯多喝了?”
林清嘉的手指握住了酒杯,“還是好喝一點,小心上了頭。”
“上次在宮裡,還是夜風,怎不見你少喝?”魏樂芙說道。
林清嘉乾笑了笑,正是因為上次喝多了,這次纔不敢如此。
“好啦。”魏樂芙的手指轉動酒杯,杯中酒微微晃晃,“就像是你說得,酒是個好東西。”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儘。
眼底有淡淡的光華,像是盈了淚水,再一看又好似隻是白日裡的光。
林清嘉並不勸說魏樂芙,任由她最後的情緒流瀉在梅子酒裡,喝得睡了過去,眼角發紅,像是酒意上湧一般。
林清嘉見著南潯把公主帶到房裡,把杯中最後的酒水一飲而儘,“我也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秦恬曦與林清璿兩人仍是饒有興致,兩人繼續簇在一起。
喝了酒之後,彆院的長廊隻有她與綠衣,繡鞋踩在年久的鬆木長廊上,發出些許輕微的嘎吱聲。
她原本是不想多喝酒的,總比不好讓魏樂芙一個人喝酒,林清嘉陪著她,一來二去就又喝得多了。
走在這樣的長廊上,忽的想到了秦霆軒,想到了上次酒後的那個吻。
那樣的熱烈,那樣的讓人羞澀。
麵上發熱,讓她忍不住走得速度加快。
忽然手腕被人拽住,下一瞬就被人牽著手到了房間裡,她還有些糊塗。
“又喝多了?”秦霆軒的手,撫著她的麵頰,感受到手下微微發熱的溫度。
林清嘉一愣,遲疑說道,“你……不是走了嗎?”
酒意上湧,她纔想到了他,他就出現在她的麵前,透過窗紗的浮塵飛舞,一時分不清眼前的他是真實還是夢幻。
“本來是想走的。”秦霆軒調整手上的動作,與她十指相扣,“想到了你,又不捨得了。”
他送三個未婚的女子到京郊的彆院,隻消把三人送來,留下足夠的侍衛也就可以離開了,隻是想到了她,又不想離開。
她喝得酒水不到上次的一半,他的話像是上好的花雕酒,讓她猛地暈眩上了頭。十指相扣,讓她忍不住把頭輕輕擱在他的胸腔裡,另一隻手放在他的腰側。
秦霆軒感受到了女子柔軟的小手,背上的肌肉繃起,再也忍不住自己,捧著她的臉,與她唇齒相依。
他的動作是那樣的熱切,讓她不由自主迴應。她的迴應讓他的吻越發熱切,那雙手從她的麵頰滑落,到她的腰身,到她的臀兒。
柔橈嫚嫚,嫵媚纖弱。
把她攬入到懷中,她的柔軟折磨的他要發瘋,讓他情難自已。
林清嘉閉著眼,一雙唇被他吸吮的發紅,雙睫輕顫像是瀕死的蝶。
兩人意暖情濃,就連冰涼的空氣也帶著曖昧的熱。
“我困了。”忽如其來的女聲讓兩人從情迷意亂的氛圍中陡然清醒。
林清嘉這才發現失態之處,轟的一下麵上燒的通紅,她的衣衫淩亂被解開,露出肚兜上的魚戲蓮花圖案。
慌忙推開了秦霆軒,用那雙軟得發抖的手想要整理好衣衫。
“我來。”他輕輕地說道,手指靈巧地替她撫平了衣衫。
林清嘉連推開他的力氣也冇有,隻是伸手抓住秦霆軒的衣袖。
長廊裡的腳步聲離得近了,好似隻是隔著一道門,是林清璿在說話,她在低低埋怨,“喝了酒就犯困。”
“等會多睡一會兒就好。”秦恬曦說道。
“睡得多了,晚上就睡不著了。”林清璿有些憂慮。
“晚上再喝點酒不就好了?”秦恬曦的聲音快活,可以想象她在外神采飛揚的模樣,“就隻有我們幾個,又冇有長輩在場,怕什麼。”
林清璿的笑聲清靈,“你說的是。”
說到了這裡,兩人約莫是走到了長廊的拐角,足音漸消。
等到人走了之後,林清嘉急急說道:“我要走了。”
“我們說說話。”秦霆軒拉住林清嘉的手,湊到她的唇邊親了一口,眼底是溺斃人的溫柔,“我有些衝動了,明年科舉之前,我不再過來尋你。”
林清嘉原本下定了決心,不論秦霆軒說什麼都不睬他,聽到他說科舉前都不來尋她,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她的模樣在他的心中可愛極了,抵住了她的額頭,撫著她的秀髮,“我怕我忍不住。”忍不住與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林清嘉聽懂了秦霆軒的意思,她想見他,卻也不想在婚前與他行周公之禮。“那……你好好準備。”
握住女子柔軟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秦霆軒笑著說道:“定然帶著功名娶你。”
林清嘉輕輕說道,“我不在乎這些。”
“我知道。”秦霆軒說道,“但我不能讓旁人看輕了你。”
蝴蝶吻落在她的眼瞼,“我知道你困了,去睡吧,我也該走了。”
日子不疾不徐往前走著。在溫泉莊子裡的快活好似還在眼前,轉眼就到了除夕。
就如同秦霆軒說得那般,那一次之後,她偶和秦恬曦有交際,卻一直不曾見過秦霆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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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龍寺的鐘聲敲響,天上升騰起了煙火,響竹聲不斷,所有人都在恭賀過了新的一年。
“都睡了吧。”林老夫人笑眯眯地看著三人,如今三個丫頭都訂了婚,明年三人都要嫁出去,想到了這裡又有些傷感。
萬氏瞧出了老夫人心中的傷感,連忙說道:“都快去的睡,明兒還要起個大早,誰到的早,壓歲錢就多一些。”
“那肯定是我。”林清璿說道。
林清嘉笑了笑,“我覺得,可能是大哥哥,也有可能是二哥哥,或者大姐姐還有我都有可能,”頓了頓,假裝賣關子,“大約也就除了你罷。”
林清璿詳裝生氣,對林清嘉板起了臉。
“還真是孩子氣。”林老夫人的那點傷感消退,哭笑不得。
過完年好像還冇多久,春日裡的一聲驚雷在神州大地上響起,淅淅瀝瀝的春雨滋潤著大地。
縞枯一般的草叢之中探出了讓人心癢的綠意,京都裡不複冬日的清淨,再次熱鬨了起來,四麵八方而來的學子住滿了京都的大街小巷,有來過不至一次的驚異地發現,今年與往年不同,似乎東洋西蕃的店鋪多了許多,街上常常可以見到番邦之人,衣著各異。
幾乎是掐著指頭算著春闈,終於在三月三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