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蒹最怕的就是老夫人,聽著老夫人的話,壓住了心裡頭的火氣,不敢再賣關子。
開口說道:“周家時代行醫,最為盛名的昌德堂就是他們的產業,前些日子就出了一樁事故,周家惹了官非,今個兒一早昌德堂被封。這次隻怕比先前的事還要嚴重,一清早禦林軍才散去。”
說完之後,林蒹巴巴看著周芸,等著她的反應。
林清嘉瞧著林蒹的動作,心中有些好笑,無論是昌德堂的事還是周家的事,皆是因為孃親而起,母親怎會有旁的反應?
果然,周芸點點頭,“我知道了。”
平淡的反應讓林蒹怔住,“你……”
林清嘉含笑說道:“這事我娘心中有數,多謝姑母告知。”
“周家……”林蒹有些不甘心,那可是禦林軍!昌德堂現在被貼了封條,周家也是有衙役候著,不許任何人進出,周芸既然說是要來投奔周家,周家出了事,她怎的這般冷淡的反應?
“夠了。”林老夫人站起身子,林蒹說出周家的事她也算是看得分明,就是想要看周芸的笑話罷了。
伸手拉住了周芸的手,“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拍了拍周芸的手背。
林老夫人動作的時候,林清嘉心裡頭一直懸著,生怕老夫人的手不小心拍到了周芸的傷口。
萬氏看著林清嘉的模樣,不知道箇中內情,隻以為是林清嘉記掛著周氏,“璿丫頭與你要好,若是也有你一般的知心可意就好了。”
林清嘉便道:“璿姐姐是個體貼人。”
“她從我肚子裡出來,我還不知道?”萬氏失笑,在林清嘉身後輕輕推了一把,“好了,廂房早就收拾出來了,歇下罷。”
周芸與林清嘉就安歇下。
有了林蒹的話,中午吃過了飯,母女兩人藉著要去打聽周家訊息的名頭出了府。
乘著馬車,並冇有往周家或者是昌德堂的方向,行得是忠恒侯府方向。
改容換麵,仍是要去給曾子澄治病的,那位剛剛和離歸家的侯府秦安婉,一事不勞二主,也是由周芸摸得脈。
權公公同周芸說過,忠恒侯府治家嚴謹,不會背後多嚼舌頭,就算是周芸恢複了原本的容貌去給人治病也是不打緊的。
想到了權公公,周芸的心中一緊,能過做到宮裡總管太監的,可以說是人精,許是昨晚上他就看出了她的盤算,纔會與她說這樣的話。
權公公知道她的打算,那魏荀是不是也知道?
馬車之中,周芸儘力不去想魏荀。
曾子澄的病隻治到一半,無論如何,她都是要到忠恒侯府是要給他繼續治病的。
林府到忠恒侯府,要比從客棧來的近,很快就到了忠恒侯府所在的巷子。
正巧有一輛青帷馬車行在他們前麵,林家的馬車就駛得慢一些,跟在那輛馬車的後頭。
巧合的是那馬車也停在忠恒侯府門口。
纖細的手指撩起簾幕的一角,林清嘉見著一躍而下的那人正是秦霆軒。
觸不及防見著他,林清嘉的手指一抖,簾幕垂落,在完全垂下前,手指及時複又撩起。
接著下了馬車的是秦恬曦,她笑著仰頭往馬車的方向探著手,食指帶著一枚碧翠祖母綠的手搭在秦恬曦的手腕上。
單看著這一隻手,便知道她身份的貴重。
想到出了門的德惠大長公主,林清嘉心中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身穿蜜合色團花褙子,帶著寶藍色如意紋抹額,盤著圓髻的老夫人緩緩下了馬車,發間一枚金鑲祖母綠的髮簪,髮簪的祖母綠比手指上的那塊兒更大一些。
“前頭的馬車是侯府的女眷?”周芸問道。
“是大長公主。”林清嘉放下簾幕,深吸一口氣,對著周芸一笑,“我們也下去罷。”
聲音微顫,話中帶著自己也不曾察覺的緊張。
被那點緊張感染,周芸深吸一口氣,對著林清嘉點頭。
林清嘉先下了馬車。
林家馬車停駐之時,就引了秦霆軒的注意,一直留心那馬車,等到看到林清嘉的身影時候,秦霆軒的呼吸便是一頓。
上身是海棠紅山茶花暗紋滾著銀白鮫綃邊褙子,配著十二幅繡如意紋湘裙。濃密的青絲挽了雙螺髻,帶梅花金簪,花蕊用的是米粒大小的紅寶石,與耳珠上的梅花花蕊嵌紅寶石耳釘相映生輝。
最亮的紅寶石也抵不過她眉心的那點硃砂痣,紅的想讓人親吻那點硃砂痣。
這念頭讓秦霆軒紅了耳根,白淨的麵上也有淡淡的一抹紅。
“在看什麼呢?”大長公主見到了秦霆軒,心中納悶,順著孫兒的目光,就見到了林清嘉,她正伸手迎著周芸下馬車。
周芸是位貌美的婦人,但尋常人最偏愛的還是鮮活的少女,枝頭開的熱鬨的桃李,在春日裡灼灼動人。
大長公主也是更多地看著林清嘉。
體態纖妍,姿容清雅,如同山水畫一般的眉目,點睛的一筆就是她眉心的那點紅痣,霎時間靈動了這幅畫卷。
小姑娘生得當真是好,是京都哪家的小娘子?
在心裡頭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哪家小娘子生了這般的一點硃砂痣,如果是京都人士,她定會有印象。
秦恬曦在聽到祖母的話的時候就看了過去,見到了林家母女微微一怔,覺得兩人可親,但分明先前冇有見過,她同樣覺得林清嘉眉心的硃砂痣生得好,如果見過這般的人物,定然是不會忘懷。
林清嘉看到了秦恬曦,對著她微微一笑。
秦恬曦也跟著一笑,心中越發奇怪,林清嘉的模樣顯然是認得她的,但是她明明不認識……
等一等。
秦恬曦看一眼兄長,忽的明白了林清嘉的身份,這……分明就是先前其貌不揚的林嘉。
林清嘉見著秦恬曦認出了她,眼兒彎彎,笑意越發甜美。
大長公主含笑道:“哪家的姑娘,生得這般俊秀。”
秦恬曦捂著嘴笑了:“那就要問哥哥了。”